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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林海雪原>誕生記

(2018-03-08 08:16:25) 下一個
小說<林海雪原>誕生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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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波                             楊子榮
 

《林海雪原》劇照 

它本是一份無人過問的積壓稿

小說《林海雪原》自麵世以來,大獲群眾好評。殊不知,這書的初稿當年差點被埋沒,而發掘這書稿的編輯龍世輝卻因此遭到批評,背了個處分的包袱。

事情要追溯到上世紀的50年代。當時,國內的出版社不多,人民文學出版社每年收到的長篇小說稿件堆積如山,由於編輯人手少,總是難以及時審閱每一部來稿。有一天,年輕編輯龍世輝從稿件登記處領走厚厚一大摞《林海雪原》原稿,打算在編完手頭書稿之餘,盡早處理這份無人過問的積壓稿。

一天,當他打開稿件一看時,稿名為《林海雪原蕩匪記》,稿紙有大有小,每一疊稿紙均用各種不同的毛線條拴著。看著這種“其貌不揚”的稿件裝訂,龍世輝起初並沒有抱什麽希望。但是,當他耐心地一頁頁翻下去後,卻完全沉醉在小說的故事之中。書中奶頭山和威虎山的故事深深吸引著他,楊子榮和少劍波的英雄業績激蕩著這位年輕編輯的心。讀罷全部原稿,龍世輝馬上向出版社副社長樓適夷作了匯報,也同作者曲波取得了初次聯係。

曲波,1923年出生在山東的一個貧農家庭,15歲參加八路軍,17歲加入中國共產黨。1944年夏,他從膠東抗大畢業,次年隨部隊開赴東北。1946年冬天,他帶領小股部隊參加北滿林海雪原剿匪鬥爭,曆任團政治處主任、團政委等職。1950 年,他轉業到鐵道部,任機車車輛製造廠黨委書記。1954年,在齊齊哈爾車輛廠任職的曲波,開始利用業餘時間創作這部長篇小說。他的妻子劉波大力支持,並擔當起了曲波的專職抄寫員,也成了這部小說的第一個讀者。每謄寫完一章,劉波就隨手用給孩子織毛衣的毛線把文稿裝訂起來,所以裝訂文稿的線都是五顏六色的。

曲波在東北完成了《林海雪原》前麵的大半部分,1955年調北京後,完成了小說的結尾。曲波之所以選擇業餘時間創作,是擔心自己寫不成,讓別人笑話。所以,直到完成,也沒有第三個人知道這件事情。

小說寫成之後,曲波和妻子兩個人對出版的事情一竅不通。看到街對麵有一個出版社,他們就買了塊布把書稿包上,然後給對門的出版社送去。但進去一問才知道,這是個譯文出版社,不出他這樣的書。經這裏的編輯指點,他們才找到了人民文學出版社。交上了稿子,曲波對那裏的編輯囑咐了又囑咐:“行與不行,都請把電話打到家裏,不要打到單位。不行,我就來把稿子取回去。”

《林海雪原》海報

對原稿進行修改

龍世輝在向樓適夷的匯報中,既為發現一部優秀的長篇小說新稿而興奮,也談到這部稿子在藝術上和文字上還需要進一步提煉的地方。在樓適夷的肯定和鼓勵下,《林海雪原》的編輯發稿任務就落在了龍世輝的肩膀上。於是,他請作者曲波來出版社,和他商量修改書稿的問題,龍世輝認為,小說在語言結構上存在不少問題,文學性不強,嚴格地講隻是一堆素材。但這個原稿題材很好,作者的生活底子厚實,有改寫的基礎。龍世輝還向作者講如何寫好文章結構,如何剪裁取舍等。原稿中沒有對愛情的描寫,龍世輝覺得一部長篇小說全都是男子漢打仗不容易吸引讀者,便別出心裁地進行了新的藝術構思。他把自己的構思告訴曲波。

但編輯的想法真要轉化為作者的文字,並非一日之功。稿件的修改一般由作者負責,曲波修改過一次後自謙地表示,還需要出版社進一步加工。他委托編輯部對稿件全權處理。出於對文藝工作的熱忱和工作責任心,龍世輝毅然接受了作者的委托。

龍世輝索性親自動筆修改,有的幾乎重新改寫了一遍。其中,小白鴿白茹這個人物就是他加上的,“少劍波雪夜萌情心”等情節大大豐富了原著的內容。鴿子象征和平,設計一個救死扶傷的白衣天使白茹,表達共產黨人“戰爭為了和平”的思想;小白鴿活潑、美麗,可以衝淡戰爭的恐怖氣氛,避免故事的單調。

龍世輝經過3個多月廢寢忘食的修改,小說終於定稿,改名為《林海雪原》。龍世輝向《人民文學》的副主編秦兆陽推薦相關片段登載,率先引發讀者的關注與興趣。1957年9月《林海雪原》正式出版後,立即引起了巨大的反響,作者曲波一舉成名。

據粗略統計,僅至1964年1月,該書的印量便超過156萬冊。這部小說也很快被改編為話劇、電影、連環畫,並譯成多種外國文字。尤其在改編為京劇《智取威虎山》之後,還獲得了巨大的成功,其英雄人物楊子榮形象至今為人們所傳頌。

《林海雪原》連環畫

公道自在人心

曲波作為著名作家,後被召回部隊,授予上校軍銜。他在部隊工作了五年又轉到鐵道部任副局長。周恩來總理讀了《林海雪原》,親切接見曲波,說:“你隻讀過六年小學,家裏又窮,參軍後堅持自學,業餘時間搞創作。你能有今天的成就,完全是黨培養的結果。你要清醒地認識到,《林海雪原》隻是你的起點,不是終點;《林海雪原》隻是你創作水平的基點,不是高點。你要多學習,多創作,寫得更好!”

一次,曲波在北京醫院看病,進了高幹病房。正檢查身體時,來了幾個人,他認出其中一位是賀龍元帥,便忙讓座。賀龍關切地問他是啥毛病、在哪兒工作?當知道他是在鐵道部工作後,賀龍略有所思:“你們鐵道部有一個人,你知道不?他寫了一本小說叫《林海雪原》。”

曲波愣住了,他沒想到連賀龍都知道他寫的《林海雪原》。當賀龍得知他打聽的人就是麵前這個年輕人時,非常高興。他拉著曲波的手,把曲波介紹給周圍的醫生和護士。後來,他又問曲波:“你愛人叫什麽名字?”當曲波回答愛人叫劉波時,賀龍搖搖頭很風趣地說:“不對,你愛人不是叫小白鴿白茹嗎?”

然而,沒想到,那個年代的人腦袋裏時刻繃緊階級鬥爭的弦,有人指責這本書裏的“少劍波雪夜萌情心”等章節有小資產階級情調,不像無產階級革命戰士。《林海雪原》因此遭受批判。龍世輝因此遭到批評,背了個處分包袱。

龍世輝周圍的同事都為這個樸實的苗族編輯因《林海雪原》而遭到處分打抱不平,可龍世輝毫無怨言。時任人民文學出版社社長的王任叔(巴人)曾擔任中國駐印尼大使,見多識廣,知人善任。他對龍世輝充滿同情,雖然社裏迫於壓力給龍世輝一個處分,可王社長居然在調級中一次性給龍世輝連升三級。他是在自己的權限之內,以一種特殊方式給一個敬業的編輯以最大的支持。

龍世輝畢業於輔仁大學,曆任《人民文學》出版社現代部小說組副組長,《當代》編輯部副主任,作家出版社副總編和編審。他沒有辜負王任叔社長對自己的厚愛,編輯了楊沫的長篇小說《青春之歌》、馬識途的長篇小說《清江壯歌》、古華的長篇小說《芙蓉鎮》、莫應豐的長篇小說《將軍吟》……其中,《青春之歌》成了風靡大江南北的暢銷書,被拍攝成電影、電視劇。《芙蓉鎮》和《將軍吟》榮獲茅盾文學獎。

龍世輝殫精竭慮,用自己的才華扶持起了一個又一個作者。從某種意義上說,沒有龍世輝就沒有《林海雪原》。

www.fjsen.com 2010-07-05 09:17  顧育豹 來源:炎黃縱橫    我來說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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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老生常談12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青鬆站' 的評論 :
謝謝閱讀和跟貼。

傳統上,浙江是三野新四軍的地盤,上海是三野山東軍區和新四軍的地盤。
河南,湖北,湖南,江西,廣東,廣西是四野的地盤。
青鬆站 回複 悄悄話 還有一個相關的回憶,當年我隨媽媽下放到浙江縣級工廠的時候,我們當時廠的書記,老林伯伯,就是東北解放軍幹部,當年大家感情深厚,他們全家都有東北人那種豪邁,豁達的氣度,他至少有二個兒子,一個女兒,退休回東北前,還來過我們上海的家,大約在1980年左右他與家人回東北的……、我哥後來在廣州上大學,同學中就有東北人,還有一位住在同城的表弟媳婦,畢業於吉林大學,實習也到過美國……
青鬆站 回複 悄悄話 前輩好,

http://bbs.wenxuecity.com/military/1600041.html

有些大哥大姐看過《紅旗飄飄》的,我大表弟大表妹的爺爺,解放軍入杭州時的老首長,九十多歲,早幾天有關部門上門看他,身體精神都很好,當年"軍轉民",是我媽媽在杭州化工廳的老上級.我表弟退役二十年有多,去年我們回杭掃墓,表弟與我們聊這二十幾年的一些年,變化很多,惟大家對過去的一切,聯係紐帶,依然存在、我扯遠了,早上打電話回台北,小叔叔他們清明連假,南下不在家,我們去年也去過台北,都是在清明前,……一


老生常談12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青鬆站' 的評論 :
很多興趣長大後沒了。小時候如饑似渴地找“大書”讀,長大後再翻一翻,沒有小時候那種感覺了。
青鬆站 回複 悄悄話 記得到了香港後的某一天,媽媽給我們買了《林海雪原0,因為我們長大了,看完又看,愛不釋手,有些段落閉上眼睛也能想得起來……曲波先生實在寫得好
老生常談12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黑貝王妃' 的評論 :
1985去過鐵道部機輛局沒見到他,他61歲,可能退休了,然後他的關係可能轉到鐵道部老幹部局或顧問委員會。
2002年,78歲的曲波去世。隻有六年級文化就寫長篇小說,真是相當厲害,而且是當時最暢銷的小說。
黑貝王妃 回複 悄悄話 回複\'每天一講\':劉波還在。
黑貝王妃 回複 悄悄話 不知老生常談認識曲波先生嗎?我和他的子女相熟,也見過曲波。文章讀來很有意思,謝謝分享!
老生常談12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明海藍天' 的評論 :
我沒看。因為對楊子榮添枝加葉太多使劉波不愉快。
老生常談12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明海藍天' 的評論 : 看到2017年劉波在解放軍報上發表的一篇文章:座山雕為什麽會敗在解放軍的一個排長手裏?
她今年應該93—94歲了。
明海藍天 回複 悄悄話 謝謝你的介紹。最近還真的看了電視劇林海雪原,和原著或與曆史是有些不同的地方,特別是楊子榮最後的結局不知為何改了。其實悲劇結局是更震撼人心的。但劇中也有一些精彩表演,特別是楊在威虎山中比武,及第五大金剛吹捧威虎山的氣勢脈象,等等,給人印象很深。
老生常談12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每天一講' 的評論 : 合江省軍區司令員李延祿利用都是抗聯將領的關係收編了謝文東,李華堂。但是謝文東深感漢奸罪責難逃,要找靠得住的才能免其罪。國軍勢力強大,又是政府軍,因此謝文東明裏投靠民主聯軍,暗裏倒向國軍,執迷不悟,殺害共黨,摧毀解放區。
老生常談12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每天一講' 的評論 :
在抗聯最困難時,日軍抓住他父母親,逼他投降,他也隻剩十幾個人。最後他投降日軍,欺壓百姓,甘做漢奸。
老生常談12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每天一講' 的評論 :
謝文東抗日猛將,自發組織農民抗日,首仗一舉擊斃日軍聯隊長,震驚中日。後來成為抗聯第八軍軍長,家裏犧牲8位親人。
老生常談12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林依' 的評論 :
劉波談到電視劇:
1。不忠實原著,違背了曲波的意願,填油加醋影響了楊子榮的形象。
2。沒給一份分錢稿費。
林依 回複 悄悄話 謝謝分享!大愛'林海雪原'!前一段時間看了新版電視劇再一次感慨那個時候那麽年輕的人所具有的勇敢機智獻身精神!
老生常談12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每天一講' 的評論 : 六天六夜,腿和腳凍僵了,白茹放到自己的懷中溫暖他的腳。
其實馬希山很凶,抗聯軍長謝文東隻有家裏12個人,光杆司令倒沒什麽。
老生常談12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每天一講' 的評論 :
欒超家,薑青山與賽虎。
坦克劉勳蒼很有特色,孫大得去威虎山取情報在深雪中往返
老生常談12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愚若智大' 的評論 :
“高玉寶” 是荒草所寫,高玉寶提供了素材。
“草原烽火”是出版社編輯重寫的,原作者的原稿隻做為素材。
“林海雪原”還是曲波創作,編輯文學修改。
愚若智大 回複 悄悄話 鋼鐵是怎樣煉成的
是好幾個作家幫忙改

哦,跟這個話題無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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