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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土(22)叩別

(2013-08-28 23:19:51) 下一個
桂林收束了心性,盡量不去想那些刺激又過癮的東西,每天悶頭和麵做火燒。三個徒弟裏邊其實桂林學的最快,對麵水調和的比例,酸堿的控製,擀麵的筋性,以及烘烤的火候,都非常有悟性。過了一段時間,阿才覺得考察也差不多了,逐漸又把店裏的財務權放給了桂林。一個月下來,錢帳分明。阿才放下心來。

過了兩個多月,一個晚上忽然有人很急的敲打院門。已經是熄燈睡覺時間,阿才點燈起身,披上衣服來到院裏警惕的問"誰?""文掌櫃,我是替桂林給你捎信的,他被扣在洪德樓,請你快去一趟。"來人報過信並不等開門,道個打繳就先行走了。"這個爛賭的桂林,你不要去!有種賭就讓他死在賭場裏好了。現在又來搬救兵!你不給他點苦頭他還要盛呢!"香蘭自從上次就想趕桂林走,現在得理,火氣上升。"還是去看看吧,怎麽論好歹算是你侄子。"阿才不顧反對出了門,香蘭罵罵咧咧起身栓好大門。

洪德樓此時還是燈火通明,賭徒們熱鬧非常,忘記了時間。阿才被直接請進後堂。這是一個前堂裏的賭徒們完全不了解的世界,是賭場迫使還不上賭債的人吐錢的地方。這裏沒有王法,欠債還錢就是王法。前堂裏也許正熱火朝天的開寶。這裏卻正在動用私刑,兩者矛盾又和諧的並存。看場子的是滁州城裏眾人皆知的青皮來四,見了麵皮笑肉不笑的拱個手算行禮,"文老板,這麽晚把你請來,實在是我們有為難的事體。桂林是你家的徒弟,可是欠了我們不少銀錢。一般這種不講信用的,實在不還錢我們就給他做些記號,讓他曉得以後不好賴賬。可是桂林是你的徒弟,我們怎麽也好要跟你商量了再說。"

桂林還吊在一邊,嘴裏塞著布頭,明顯吃了苦頭。阿才轉身要走。賭場夥計從桂林嘴裏扯出布頭,桂林淒聲叫道,"師父救救我啊!他們要剁我的手!"阿才停下腳步。桂林十七歲學徒,就算現在也還是孩子。一起生活了三年,三年師徒,阿才沒法扔下他走。"他欠你們多少錢?""零頭不算,大洋八百二十四塊。""怎麽這麽多?""哎,這裏一筆一筆都有的,手印按過的,就算見官也是分文不少。"說吧來四把賬簿遞給阿才。阿才不識字,自然看不懂。不過這種陣仗他心裏明白,算帳是沒用的。桂林是中了他們圈套,而這個圈套卻是為自己而設。光是桂林那點信用,賭場斷不會讓他賒這麽多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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