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夏季》

黑色夏季

 

Wahrlich, keiner ist weise,

Der nicht das Dunkel kennt...

         —Hermann Hesse

（確實，凡不知道黑暗的人

沒有一個是智慧的……

               ——赫爾曼、黑塞）

 

罪惡的按鈕

刹那間引爆TNT粉末

都市的脈動

因破碎車輛與人體痙攣

濃煙滾湧

消防車厲聲尖叫

紅綠黃燈失卻了顏色

無人認領的背包

這裏那裏出沒

傳播著疑慮與驚恐

監控錄像中

留下的是紊亂的雪花點

誰來負責

 

這個七月沒有清涼

鬱悶的煙霧，似頭盔

倒扣在大小城鎮的上緣

刀光凶險地飛舞

鮮血凝結為詭異的網結

竟然叫無辜者償還

六月飛雪的冤屈

天平開始偏倚

到底要向哪一方傾斜

正義的心跳

將在無言的酷暑中窒息

 

或者暴雨傾盆

把大大小小期盼浸淹

隔絕兩地的來與往

卷起褲腿淌一地無奈

暗夜，全靠煙火照明

複製古舊的輝煌

卻隻有一瞬間

剩餘下更多死灰與紙屑

漫天上的閃耀

連同水中的遊動

全都沉沒

要用激光的掃描

重現魚兒虛幻的歡躍

 

風是這般鹹濕

對抗的暴力

一閃閃迸發

有如壓抑太久的暗流

浸淫著已有裂隙的基石

飽覽多少春秋的天壇

天人合一

向神明傾訴的所在

竟被砍去頂端

踩在鳥巢腳下一截

卻號稱為了防偽

彌天大謊公開拍賣

放大的中國符號

就那樣在紀念中肢解

 

黑色，本不是季節時尚

卻化為魅影

若有若無地隱現

當泡沫卷走黃金的夢

下跌砸碎了空中樓閣

當炫耀十裏長街的華燈

因電荒一盞盞熄滅

黑色，就顯身不祥的女巫

吹著口哨掠過夜空

嘲弄勁歌熱舞的疲憊

嘲弄豔妝濃抹下的皺斑

嘲弄故作矯健的姿態

嘲弄依舊無邊的風月

 

                        2008、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