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世紀》

 

創世紀

 

 

我來自陶土

一線靈光的閃爍

變化成萬物的靈長

伊甸園自由的風

是我的呼吸和顫栗

從直立行走的那刻起

我就開始企盼

企盼洪荒中有我孤單的安慰

胸前隱隱作痛呢

是否預示著將有的裂變？

 

你來自我

從原初注定了分與合的循環

躁動著拿去我的骨與肉

焦灼地要共享亙古的樂園

成就了你的生命和魅力

──像百合一樣的頸項

椰奶般嬌嫩的腰肢

芒果似的一雙乳房

還有薔薇樣的笑靨

 

感謝上帝嗎？嗬，不！

感謝自己的造化因緣

來吧，我的新娘，我的女兒

乘上罌粟花妝點的木船

翼手龍排成了神異的儀仗

我們飛向星光的雲海

讓嫉妒的蛇施展引誘的長舌

它迷惑於激情的瘋狂

我和你愛了又歇，歇了又愛

一個像熔岩逐漸冷凝

一個像蓓蕾次第盛開……

 

就這樣，墮落到下界的陰暗

可別信那流傳千古的謊言

說什麽垂涎金色的酸果

你先咬了一口

又讓我品嚐它的甘美

心靈時時饑渴的

──隻有愛的源泉

粗暴的驅逐令把你我攆出

是連天使都暗暗欣羨

這忘情生死的一雙一對

 

經曆了洪水、戰亂和劫禍

躑躅在荊棘燃燒的荒野

我和你──依然心心相連

多少次暫時間相互失落

可星移月轉，喧囂的塵世中

又一次相遇、相認、相挽

──標記嗎？

是我肋下泫紅的傷痕

它那麽古老，又那麽新鮮

 

           1998、1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