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stalia:情智靈性之翼

卡斯塔裏亞,神話中的靈感之泉,生命之源。你賜我以情智靈性,我回報你以詞賦詩文。就這樣,離開了陸沉的故鄉,來到了海外的古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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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人(中篇小說連載之21)

(2013-09-16 18:57:55) 下一個
狼人(中篇小說連載之21)

                            卷二:聖山(續)

接連幾天,都忙著秋收。風調雨順的關係,玉米、山芋、南瓜、土豆等,收成都不錯,所以盡管勞累,心情很好。尤其是,她親口告訴我,纏身的舊病已完全好了,趁下山置買布料時,何姐陪她去醫院做過檢查。這可謂又一個值得慶賀的好消息。在陽光的照耀下,蔡妮的雙頰,顯得紅樸樸的,我的目光會有意無意落在她沁滿小汗珠的前額,及前額上細細的茸毛上,她也會回報我似嗔似笑的一瞥 。

不得不承認,我們倆的關係現在多了些親嫟成份,處事和相互交流都相當融洽,很像一家人。我換上她新做的衣褲,她也毫不掩飾地如打量自己的作品那樣打量著我,經常挑剔我的衣著及行為舉止。例如,我洗完頭,習慣讓頭發自己風幹,她卻每次都要用毛巾幫著擦得幾乎沒一滴水分。當她這樣做時,身軀會有意無意貼近我,我也會因此頓時覺得渾身燥熱。

雖然一直詫異她的能幹,參與了秋收,才有機會真正了解她開荒的規模和耕作的認真。開荒地不算大,但總共有四塊地,分布在不同山頭和林間,每一塊都侍弄得仔仔細細,大小石頭撿了個幹淨,幾乎沒有什麽雜草。田埂邊休息時她告訴我,從小父母離異,她是跟著做過“赤腳醫生”的外祖父在農村長大的,跟著外祖父忙活過各種各樣的農活,因此田地裏的事不陌生。進了深山裏,為了生活下去,不得不更加勤奮。

“他老人家一直講,他會先死掉的,不可能照顧我一輩子。我還不大懂事,他就要求我自己的事自己做好。那時也不懂什麽叫‘死’,直到考上衛校那年夏天,他上山采草藥,不小心從懸崖摔下死了,我見他靜靜地躺在路邊草叢裏,怎麽叫他也不答應,才明白。”

我隨手在田埂上寫道:“你怕死嗎?”

“害怕。人活著,誰願意死啊?”

這一天,氣候宜人,暖風習習,就像曆書上說的“小陽春”,感覺上如同回到了春末夏初。如果不是滿眼秋色,真難說是在什麽季節。傍中午時分,氣溫明顯繼續升高,還變得有點悶熱。我們倆在最遠的一塊地收土豆。拔出依然濃綠的莖葉,地下是一串串帶著泥土氣息的大大小小塊莖。我一邊摘除土豆,裝進背簍,一邊高興地告訴她:“這下燉野兔肉,可以加上土豆了!”

“是呀。因為你在這裏,各樣東西我都多種了些,”

“真不知怎樣謝你,”我在壟溝裏寫了這麽幾個字,我的感激是由衷的。

“誰稀罕你謝!”蔡妮橫了我一眼,接著忙碌。

土豆裝滿了兩個背簍,坐在田埂上歇息。山上,隻聽得風輕輕搖撼樹林的低語,還有鳥兒們的啾鳴,和野蜂圍繞著山花振翅的嗡嗡。這安安靜靜與世隔絕的環境,讓我不禁陷入了遐想,果真能夠在這深山老林裏過下去也不錯,從此省掉了紅塵俗世那些煩心事。不由自主地,我在用碎石在地麵劃了兩個大字,一是“留”,一是“走”,擔心蔡妮冷眼看到,又趕緊用腳蹭掉。但她還是斜眼掃視到了。

“你會留下嗎?”蔡妮撇撇嘴,轉過臉去,自顧哼著一支歌,聲音懶懶的,曲調也有點憂傷。

我隻有內心裏歎息。確實,在幫她度過了這一段困難時日後,去或留,又成了我遊移不定的心病。按說,除了走出大山後的安全問題(說不定跨省的通緝令正等著我),再沒什麽理由能夠羈絆住我了,可偏偏難下決心,似乎有無形的東西讓我留連忘返。但那是什麽呢? 又看不見摸不著,說不清道不白。

“你聽,”忽然蔡妮不安地叫道,還以為她又聽見了神秘的狼嘷,原來遠遠傳來了隱約的雷聲。烏雲正從山背後翻滾上來,弄不好會有一場夏季那樣的雷陣雨。於是趕快揹起背簍,拉著蔡妮,急衝衝往回趕。一陣狂風過後,大顆的雨滴掉下來,砸得人臉生疼,接著就是瓢潑大雨。雷雨還是在半路趕上了我們。

我倆隻好躲進小徑邊的一棵大槲樹下。但躲得了大的,躲不了小的,樹葉中間滴滴嗒嗒流下的水,立刻把兩人的衣服澆得濕透,彼此隻有苦笑著對視。隆隆雷聲的前奏過後,傾盆的雨水像密集的子彈,隨著風勢一陣陣掃射,四周白茫茫的水簾包圍了我們,幾步之外樹木什麽的啥也看不見。暴降的雨水進而引發了小股山洪,很快,槲樹周圍變成了急流湍湍。因為著急避雨,剛才沒來得及好好挑選,槲樹所在的地方正好是個麵向山穀的斜坡,山洪變大的話,我們就會失去立足之地,甚至被水流衝走。

“不行,得離開這裏,往高處走!”震耳的雨聲中,我比劃著手勢,對著蔡妮叫喊。她總算明白了,點點頭,我領頭就趟進急流中。雖然揹著裝滿土豆的背簍,感覺負擔重,可舍不得放棄這點收成。在湍急的水流裏和濕滑的山坡上,蔡妮的步履顯得比我更沉重,我隻有緊緊拉住她的手。

好不容易在斜坡上方的山岡上,發現一處像是被廢棄的小采石場。這裏不再泥濘,因為植被和泥土早被除去,但積了齊腳踝的一層水,碎石也硌得腳心痛。殘存的山崖,形成了四五米高的石壁,下方開鑿出一些大小不等的洞窟。那應該是采完石頭後的遺跡,也可能是采石工的休憩地方。我們趕緊找了個差不多的洞窟,把土豆背簍卸在洞口,鑽了進去。外邊依舊是一片白茫茫的雨水暴注,夾雜著陣陣風嘯聲,全無收斂的意思。

洞窟裏頭地方並不大,恰好容下兩人。我們倆半坐半臥,還從未挨得那樣近,鬢發幾乎相貼,呼吸的氣息相混。側眼看蔡妮,臉被雨水淋得發白,但很快就泛出淡淡紅暈,我自己也覺得臉膛火熱起來。全身上下濕透的衣衫,反顯出身軀的溫暖,並能感覺到皮膚下的血脈奔流。誰都不知道說什麽好,尷尬地沉默著,但沉默中又仿佛在暗暗期待,期待著有石破天驚的事發生。

突然一道耀眼的閃電,哢嚓一聲一個響雷,就在雨漸漸見小的洞窟外從半空劈下。蔡妮嚇得尖叫著鑽進了我懷裏。不知道為什麽,我沒避讓,相反趁勢摟住了她。蔡妮並不掙紮,隻是她渾身都在那裏顫抖,同時低下了眼簾。像有不可抗拒的磁性似的,我潮濕的嘴唇壓上了她的嘴唇,她隻躲閃一下,就主動迎上前來。四片火燙的嘴唇,觸碰了又分開,分開了又觸碰,終於完全膠合在一起,以後舌頭又伸進彼此口腔,相互濕潤和纏結。衝動越來越急迫,我慌慌地解開她的衣襟,又見到了那兩個渾圓迷人的隆起,頓時就在那裏,印下了無數個熱吻。她依舊不睜開眼睛,呼吸局促起來,也慢慢用火熱的掌心,撫摸我濕漉漉的尚未褪盡的粗糙體毛……

當我即將進入蔡妮的身體時,她明顯變得緊張,似在迎接和等待一個劃時代的瞬間。四肢頓時僵直,眼皮跳個不停,像無辜的羔羊由人主宰。我心中洋溢起柔情,讓動作變得極其溫柔和耐心。終於我倆突破了最初的障礙,一點點延伸到自由的空間,直至淵深而富有張力的底部。蔡妮長長舒出一口氣,緊緊摟住我,喃喃道:“別走……別走……”應和著我的溫柔和逐漸強勁,很快她的呢喃變成了呻喚,含混、亢奮以至喑啞……

雷雨隆隆作響,像一輛步履艱難而堅定的大車,滾過了石窟洞頂。就在這局促的空間,我實現了曾有過的夢境,重溫了久違的女性的熱烈、溫順與美豔。在那一刻,我什麽都不想,忘卻了蔡妮的過往,也忘卻了我的妻子,隻顧感受當下環抱裏重新複蘇了的青春。這複蘇的青春在渴求我的愛,渴求我的性,而我,混雜著人和狼的躁動,也渴求我的性,渴求我的愛。什麽都不顧及,什麽都由它發生——以至當雷雨完全過去,陽光重新照射進洞口,高潮起伏的陶醉徹底蘇醒,甘美至極的倦怠已經遠去,我們倆又一次忘情相擁在一起。我擦幹她眼角的熱淚,她凝視著我,用手替我梳理淩亂的長發。然後,兩人聽由體內的熱泉再度流淌,直到奔湧,更加從容地品嚐她中有我、我中有她的驚喜。等暴雨和山洪都已消停,薄暮的金風又送來溫馨,回木屋的路程特別輕鬆的情況下,我們倆依舊手手緊扣,任由那兩背簍土豆被遺忘在石窟洞外的積水地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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