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花下 34-別有洞天

黃浦江市，一過十一，天氣不但潮濕，而且秋風一刮，室內室外一樣冷，讓人覺得沒地方躲。普通老百姓的家裏，沒有暖氣，隻能多穿點。這次小樓維修，董九特意給家裏裝了一個小型的鍋爐，花了不少銀子。冬天取暖就搞定了，但是每個月的開銷，也會挺嚇人。尤其冬天，鍋爐得靠燒柴油供熱。

肖新妍下班前告訴董九，一起上食品店買些酒菜，晚上吃火鍋。肖新妍家裏沒有裝暖氣，入秋以後，就從二樓搬到一樓向陽的暖間過冬。

“買點羊肉，還有蔬菜、豆腐、粉條什麽的。對了，來兩瓶小茅台，怎麽樣？”新妍在食品店一邊買些吃喝，一邊跟身邊的董九說著話。“兩瓶酒，喝得了嗎？”董九問道。

新妍沒有理睬董九的問題。

以前董九上新妍家，都是直接上二樓，很少進入一樓的房間，或者在庭院裏轉悠。這次兩人騎著自行車到家後，新妍說：“把自行車搬進前院吧！今晚估計得下雨，放在外邊還不把車座淋濕了！”

董九從車把上拎下幾個包，跟著新妍來到廚房。看著院子裏的花草，有的葉子已經發黃掉落，而常青的小灌木，依然深綠地在風中搖晃著，好像跟董九招手。見新妍熟視無睹地經過前院進了廚房，董九隻好放棄瀏覽，緊步跟了進去。

“望哥，你趕緊把羊肉切片。擱久了不好切。我來生爐子準備火鍋！”新妍吩咐道。等兩人坐在廚房旁邊的小餐廳，看著紫銅火鍋通風口，在昏暗的光線下，散發火熱的溫暖，新妍端起酒杯說：“望哥，忙了半天，總算搞定。來，先喝一口，再撈涮羊肉！”

兩人一邊喝一邊涮著羊肉，董九感覺非常爽。董九很少涮吃羊肉，也隻有在北京待過的新妍有這樣的經曆，讓董九一飽這樣的口福。

羊肉吃完一半，新妍開口說：“望哥，能說說冰細思這個人嗎？”董九抬起頭，看著新妍，見她臉色豔若桃花，知道酒喝了不少，建議道：“我們下點麵條，不再喝酒了吧？”

新妍搖搖頭說：“明天是周末，多喝一點沒事。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董九隻好把跟冰細思接觸交往的經過，避重就輕地說了一遍。

“你是她幹爹，為什麽？”新妍問道，“你圖她什麽？姿色，林妹妹一樣的弱不禁風？”新妍的男女觀——要麽結婚，要麽通奸。男女二個人，既不是戀人，又不是同事或者血緣親人，如果在一起，不管對外界說是什麽關係，都是一對狗男女，不會幹好事。

董九趕緊喝了一口酒，又幫新妍撈羊肉片，然後給自己撈，同時思索怎麽回答新妍的問題。這個問題聽上去很簡單，但是出於一個老姑娘之口，而且她的地位和影響對董九都不可掉以輕心的時候，他必須非常謹慎地對答。

“她想靠我的影響，留在城裏。”董九回答。

“你上過她對吧？”新妍眼裏充滿蔑視和不屑，臉上卻發起一層淡淡的笑意，語氣摻雜嘲諷的味道問了一句。董九聽完，隻是傻笑了幾聲，沒有回答，隻顧低頭吃著蘸料裏已經有點涼有點發硬的羊肉。

“不要讓你老婆知道，否則你就完蛋了！不管是廉書記還是韋書記，對下屬員工的作風問題是零容忍。望哥，不要因小失大。來，幹一杯！”新妍以一種教訓的口吻警告對方。

見董九仰頭幹了整整一杯白酒，新妍斷定這個男人，色膽包天，一定搞了這個女病人，還美其名為幹女兒。“你不能再搞她，因為我想用她，這是其一。其二，我不想見到望哥你因為作風問題而倒黴。男人除了搞女人，還有其他事需要做。你還有家庭和事業，對吧？”

“怎麽用她？”董九有點興奮地問。新妍笑道：“這是一個隻能用不能信任的人物。望哥，她是一個小人，不過可以為我所用。韋書記希望一院添加中醫的職能，我打算以臨時工的名義讓細思進一院中醫科室，協助正式職工行醫看病。”

董九想不到女兒這麽快就可以留在城裏，心裏暗暗為她高興。

“她現在有孕在身，要上班多有不便。現在她寄宿在她姑姑家，上下班要倒三路公交，不知怎麽解決？”董九見縫插針地問。新妍譏笑道：“望哥不會想把這個小妖精接你家住吧？”

董九搖搖頭，未置可否地說：“你鐵口直斷我們兩人有染，我怎麽敢把禍水流進我那一畝三分地？”新妍不想馬上涉及這個問題，畢竟沒有跟廉伯伯商量是否用她，而是警告董九，不能再跟她交往。新妍深知女人的嘴靠不住，一旦細思把董九賣了，新妍也救不了他。

新妍轉移話題說：“望哥，你老婆挺有能耐，這次十一烹飪大賽，一出馬就拿了個金質獎章，讓韋書記很高興，還問了問廉伯伯，這個姚釧能力不錯，政治上怎麽樣呢！”

董九聽完沒吭聲，等著新妍往下說。

“你怎麽一點都不關心你老婆和孩子？”新妍見董九屁都不放一個，有點沉不住氣地罵道，“你呀，把心思都放在細思身上，就是這個樣子。”

“姚釧問過我，黨委能不能讓她挑大梁接重擔，我說今晚跟你問問這個事。廉書記會給她這個機會嗎？”董九抓住機會，立刻為老婆進言。

“你得花點時間，跟你老婆上廉書記家坐坐，不要一門心思把精力花在細思身上。她就是一個吸血鬼，吸完你的血，接著吸一院的血。你搞不定她，就不要去玩她，讓我來玩。你呢，玩你自個老婆。不要吃著碗裏還惦著鍋裏，否則會傷及董家，到時悔之晚矣。”新妍覺得多說無益，眼看天要下雨，就不想繼續喝下去，“今天酒足飯飽，你也早點回家！”

董九還要幫著收拾，新妍拉著他說：“要下雨了，你趕緊回家吧！”

兩人來到前院，董九推著車，剛到門口，瀟瀟秋雨如箭矢一樣密集地蜂擁而來。退回到門庭內，新妍立刻把大門關上，董九見她滿臉都是雨水，想幫她擦拭一下。又見她有點東倒西歪，估計被風一吹，酒勁上來，有點暈頭轉向了。麻利抱緊她，怕她一頭撞在門框上。

“新妍——”董九喊了一聲，同時一手支好車，接著抱著新妍，跑過前院，進了一樓客廳。

幫新妍簡單擦拭了一下，安頓她在躺椅上歇息。

董九來到落地窗前，見風雨把前院的花草樹木吹打得東倒西歪，不知道何時才能停歇。董九立刻想到女兒的胎動和孕檢，想起自己很久沒有關心真正的女兒星星的腸胃飲食學習情況，已經很多次錯過了周末的夫妻之禮。董九知道自己從女兒細思身上，已經吃飽不餓了，但是老婆卻是饑渴的。明天一定要滿足老婆，自己明知不對，卻不改，真會死得很慘啊！

“細思，你真會害我害我董家嗎？”董九雖然在邏輯上早已知道答案，但是在情感上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結果。

“望哥——”一聲醉意濃濃的低吟，讓董九很詫異新妍的失態，因為她不知何時爬起來，把整個胸緊貼在他背上。董九慢慢轉身，想不到新妍一下子撲進他的懷裏。

“新妍，你喝醉了，我扶你到臥室休息吧！”董九很尷尬，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麽。

“我好冷，我怕冷，抱緊我！”新妍還是口齒不清地哼唧著，“你別走，我怕下雨天、怕閃電、怕打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