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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汗青 148-晉生病逝

(2021-01-17 19:08:17) 下一個

  汗青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心情平靜下來,對身邊的秋月低語:“姐姐,不要擔心!”說完汗青慢慢開門,但是沒有立刻讓敲門人進來,而是冷冷地問道:“來者何人?”

  “汗青,我是你姐姐!王晉生突然回來了,你來幫幫姐姐好嗎?”聽得出這是秦氏緊張焦慮和絕望的聲音,讓汗青立刻聽出王晉生一定是在晉城出事了,隻好開門讓姐姐素娥進屋。秦氏一進來,就拉著汗青往外走,秋月立刻不幹了,連忙說道:“汗青,多穿點,夜深風涼。王太太,有什麽事這麽著急,說說看,也許我們可以為你想想辦法?”秋月邊說,邊趕緊來到秦氏跟前,攔住她的前行。

  秦氏幾乎沒有注意到秋月這個人,聽她高聲攔阻,隻好停下腳步,轉身扶住門框,低聲嗚咽起來。汗青不敢掉以輕心,安撫了姐姐秋月一番,見秋月滿臉不悅,知道今夜跟姐姐的風花雪月之願,已然無望,不處理好晉生的事情,不但秦氏不依不饒,自己內心也無法安寧。隻好好言問秦氏:“姐姐,帶我去看看晉生兄好嗎?”

  秋月見汗青心意已決,給他穿戴暖和後聲調柔和叮囑道:“要不要帶上雯兒?小花我會照顧好,你就放心去吧!”

  汗青也不知道還在哭泣的秦氏所說,到底有多嚴重,但是覺得有雯兒在身邊,萬一有什麽意外也好通風報信,就點頭同意。想不到栗雯睡意難消,汗青見狀,隻好獨自跟隨秦氏,上了曉東大酒店外一輛馬車。

  車廂裏隻有汗青和秦氏,這時汗青著急地問道:“姐姐,晉生出什麽事了?”秦氏殘淚點點地看著汗青,語調難掩傷心地說:“他在那邊得了病,身子被折磨得隻剩下一把老骨頭,還要來購買藥材,又想暗暗招募什麽郎中上山,想不到堅持不住,病倒了。這時才知道回家,可惜什麽都晚了!汗青,能不能送他上洋人開的醫院看看,說不準還有救,是吧?”

  汗青知道,洋人開的醫院,動刀子做手術可以,但是治療這種積勞成疾的病,隻有靠中醫,靠調養,需要時日,才能治愈。如今晉生走火入魔,又在上山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身子如何扛得住、吃得消。汗青知道,晉生的病,隻有留在晉城調養,才是保身立命的根本。汗青想好了如何治療晉生疾病的妙計,語調輕鬆地安慰秦氏:“姐姐,不要擔心,汗青自有辦法,把晉生兄的疾病治好,讓姐姐一家團圓,過上正常人家的日子!”

  秦氏聽後,驚喜地抬起頭,看著汗青,不相信這會是真的,因為晉生在自己的眼裏,已經病入膏肓,已經時日不多。然而見汗青信誓旦旦的樣子,內心又飄過一絲希望,期待奇跡的出現,語調顫動地說:“汗青,真的嗎?如果你能救活晉生,姐姐來世做牛做馬來報答你。”

  一進王宅,就聽見一片哭聲,讓汗青內心吃緊,腳步邁不動,仿佛聽見自己的呼吸象風箱,呼哧呼哧地響著。見秦氏跌跌撞撞不管汗青地往正房大廳跑去,汗青才知道跟著進了客廳。在燈火下,汗青看見久違的王秀姑,著實讓汗青大感意外。

  “姐姐,你何時回來的?牛七說,你上前線打閻錫山部去了。”秀姑默默地點點頭說:“汗青,你來晚了,我哥哥剛剛咽的氣!”說完秀姑不顧正房內傳來秦氏的哀嚎哭喊,掩麵跑出大廳。汗青這時才想起,王宅後院有很多軍馬和持槍士兵,原來是秀姑來了。汗青遲疑之時,感覺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衣襟,低頭一看,發現是晉生的女兒鳳仙,見她哭哭啼啼地說:“俺娘叫您呢!”

  汗青正想拉著鳳仙進內室,發現一個郎中模樣的人出來,對汗青拱手施禮說:“李大人,久違了!”汗青見是張大夫,連忙回禮道:“子善兄,晉生兄他……”汗青說不下去,雙手緊握對方,渾身忍不住顫抖起來。

  “唉,好好一個人,時隔不過兩年,就像變了一個人。他是得了肺熱病,又拖了許久,等我知道,已經晚了!李大人,晉生兄他到底跟什麽人在一起,把身體折磨得這麽不堪?”張子善也是一邊搖頭,一邊不解地問。汗青不想過多解釋,因為汗青又想起姐姐瑞芳。當初她一家人在王家落腳,也是因病請來張大夫治療。如今這兩個自己親近的人都居然先後去世,讓汗青無法接受生命的脆弱、世事的變遷。

  汗青在鳳仙的提醒下,進了秦氏的內室,見幾個婦女,正在安慰驚恐和悲傷之中的秦氏,俯身抱起鳳仙,讓她安慰自己散亂的心情,讓悲痛的氣氛凝練一些,可以指引自己走到晉生床前,看清他灰暗的膚色、深陷的眼眶、抿緊的雙唇,還有淩亂粗長的頭發,在已經裝上電燈的明亮中,汗青心緒還是像暴風雨就要來時,天空中烏雲滾滾,讓人透不過氣來。汗青死死捏著鳳仙的小手,就像在驚濤駭浪中,緊抱一根漂泊不定的浮木,好讓自己不被悲傷淹沒。

  汗青隻好留下來,沒有立刻趕回十裏屯,而是讓嶽家米行以及在王家的米行夥計一起幫忙,等到辦完王家的喪事,已經在晉城逗留了一旬。好在有栗雯、玉真、天香等人從中幫襯,整個喪事辦得雖然不隆重,但是還算體麵。因為戰時晉城宵禁,禁止大辦紅白喜事,所以隻好一切從簡,連和尚道士也沒有請,隻是在城裏的一座尼姑庵裏請了幾個小尼,給晉生念經、靈魂指引和超脫往生。

  龍泉沒有被柳氏的勸阻打消參加晉生的喪禮,跟著雙喜來到王家,送完晉生最後一程,才抑製不住內心的痛楚,躲到王家大院的客房裏,暗暗難受。等聽到有人進屋,龍泉以為是父親進來,才趕緊擦幹淚水,不敢抬頭。

  想不到是晉城半月庵的老尼了然大師。龍泉忍不住淚水撲簌簌地問道:“大師有何指教?”了然慈眉善目地看著眼前這個年輕小夥子,見他印堂喜氣,目光有神,知道他一定是在新婚蜜月之中,但是逝者托夢,竟然囑托老身給一個叫李龍泉的人傳書,讓自己也覺得有點奇怪。了然打聽到這個自己要找的龍泉,卻發覺他身邊居然還有一個雙喜,一眼就發現她不是人類,而是化成人形的精怪,內心忐忑不安起來,不知對龍泉是福是禍。

  “這是逝者叫老身轉交給施主的信件,請收好!”了然從懷裏取出一件信函,有點顫巍巍地遞給龍泉,“施主跟逝者生前是……”了然很快停下問話,立刻轉身就要離開。

  “大師留步!”龍泉站起身來說道,並且迎了上去,“晉生叔是晚輩的師長,更是在下的導師和理想的傳教士。他因為理想而生,也因為理想而逝,他是一個真正的革命者。”了然凝視著龍泉,欲言又止。低著頭就想邁步出去,還是遲疑地停下來問:“什麽是革命,是不是前些年的打打殺殺,還有如今中原的烽煙再起?”

  龍泉一邊看著信件,一邊回答:“真正的革命,是佛陀菩提樹下的覺悟,是鳳凰的浴火重生,是居士修行的涅槃。我終於無法承受她的寂寥、漫長、辛苦和隱忍,我遠離了修遠的理想求索之路!”龍泉被信中晉生叔的言辭懇切、真摯和期盼,蕩漾著心緒,不知道自己能否放下眼前的舒適,尋回失去的理想王國,還是非常激動地回答了然大師的問題。

  了然搖搖頭,揮袖而去。

  龍泉想不到一個遠離塵世喧囂的出世尼姑,也會沾染人間紛爭,然而腦海依然被信中拳拳囑托縈繞:“龍泉愛侄,等你讀到這封信箋,我估計已不在人世。遼城一別,雖有翠屏峰的暫留,你我依然無緣一麵。中國之革命,雖有中山先生的三民主義,但是較之蘇俄之共產主義之理想,還是如螢螢之輝,不堪華夏漫漫長夜的漆黑。幾千年華夏的輝煌,因百年積貧積弱,而風化斑駁、弱不禁風,更何況外夷弱肉強食的嗜血稟賦。期間滋生的豪強、惡霸、劣紳,又在撕裂我大一統的中華肌體。北伐之爭,隻是政權輪替,絲毫無能為力解救身負天災人禍的中國黎民百姓於水火:窮者依然,富貴換了一批新人。令尊雖有扶大廈之將傾的才學和抱負,然而跟隨一個搶奪合作勝利果實的新軍閥,如何能夠安撫天下嗷嗷待哺的勞苦大眾?賢侄,你已然接觸過點燃人類理想的燈火,就不要放下你手中的火炬,讓她在你的世界繼續燃燒,去驅散黑暗,照亮廣大人的探索之路。雖然蒼天不予時年,無法親眼目睹革命成功——天下百姓皆大歡喜、心生幸福,然而幾年的奮鬥,已經讓許許多多熱血青年、仁人誌士,對中國之未來,充滿信心,見到未來。已然蛻化變質的國民軍,隻是剝削階級的打手。他們打下的天下,隻能對列強卑躬屈膝,對草根黎民,橫征暴斂。隻有信奉真正革命的蘇俄共產主義,才能給華夏大地一個真正的安居樂業、平等、自由、尊嚴和富庶的家園和生活。龍泉,相信你的心聲,中國的未來,一定不會讓你失望,因為共產主義是人類的終極理想和最美好的現實!”

  龍泉內心很矛盾。想起晉生叔與自己在大榆樹村的日日夜夜,雖然後來在遼城深陷囹圄,也沒有退縮過。然而在以後的日子裏,自己精神消沉,毫無鬥誌,隻想過上小日子,期待在姐夫的新軍裏謀個差事,也就心滿意足。今天一封信,讓龍泉想起往事,覺得眼前的日子,讓人沒有理想,沒有拚搏的活力。雖然父親提倡的新民國治理,也隻是紙上談兵,不知何時能夠付諸行動,給天下一個驚喜。龍泉暗暗下決心,一旦在十裏屯辦完婚禮,趕緊安排春鶯進入晉城大學念書,然後跟著父親在王家堡,實施民國新政,去實現自己人生治國平天下的理想和目標。

  等整天心神不寧的龍泉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回到十裏屯。

  孔天下聽慧琴提及幹爹已經在晉城,又見王秀姑師長回來了,就跟督戰的金立群商議,能否回晉城看望一下。金立群知道嶽父這次回十裏屯,就是為了團聚李家的幹兒女,同時為內弟龍泉舉辦婚禮。要不是南京方麵電令,新一軍必須身臨前線,暴打閻錫山反賊,在此時戰事拖遝之際,也想脫身幾天,跟他們見麵歡聚一場,所以答應了孔司令的請求,並讓弱水一起回晉城。

  看到姐姐鳳霞,妹妹鳳嬌,還有母親,以及父母認的李家幹兒女,龍泉心智才逐漸清晰起來。龍泉默默細數,發現爹爹這些年認的李家女兒真不少,有早年的瓊花姐姐,杏花妹妹,有爹爹落難時認的栗雯妹妹,在宋州城認的玉娥、弱水和慧琴,在遼城認的馬芳,在王家堡認的牛家秋香,叫花子小花和雙喜,在桃花塢認的念奴和桃楚,在棲霞穀認的玉真, 在十裏鄉認的丹鳳和英子,在大榆樹村認的桂花和小蘭, 在草堂酒家認的慧娟和在晉城認的春燕。

  龍泉又看了看爹爹認的李家幹兒子,有遼城司令孔天下,王家堡富商卞璞,梨花之子牛七和短槍隊成員陸小寶, 賈司令之子青雲,和丹鳳的弟弟鯤鵬。龍泉覺得很詫異,李家小姐比李家公子多這麽多,看來坊間傳說爹爹喜歡嬌寵溺愛女兒,不是空穴來風。

  龍泉的沉思遐想,很快就被李家大院正房客廳熱鬧非凡的氣氛擾亂。坐在身邊的小花覺得眼前這個龍泉哥哥楞磕磕顯得好笑,死死盯著他看,等發覺他醒悟過來,才譏諷道:“龍泉哥哥,再不清醒過來,新娘都被人搶走了!”

  小花話音剛落,就引來哄堂大笑。汗青來到兒子跟前,小花雖然被姐姐雙喜提醒過很多次,還是調皮地跑到汗青懷裏戲謔道:“哥哥是不是還想他的晉生叔啊,爹爹?”汗青拉著小花的小手,在眾親人麵前還是掩飾不住對小花的溺愛說:“你的龍泉哥哥,可沒有你聰明伶俐。”說完汗青招呼大家上桌吃飯。

  蔣美玲自從念奴卞璞帶著王家堡幾個李家兒女先行來到十裏屯,才知道汗青領著龍泉和沒過門的兒媳春鶯正在回來的途中,在家人和卞璞的幫助下,積極準備婚禮用度。此時女兒鳳霞女婿精誠也來到十裏屯,還帶來許多在玉淵縣購置的婚宴用物。汗青讓女兒栗雯騎快馬來到十裏屯,通知美玲大家的行程,鳳嬌領著家人開始把李家大院上下布置得喜氣洋洋。當孔天下、慧琴回到晉城,汗青清點人數,知道李家兒女已經到齊,因此雇傭幾輛大馬車,一路浩浩蕩蕩回到十裏屯。

  十裏屯幾百戶人家,上千人夾道迎接李汗青一行回到故裏。讓汗青感慨萬千,汗青知道他們一半人都是李家的雇農,所以不得不來。汗青雖然自己這些年跟妻子美玲聚少離多,但是逢年過節都會給家裏寄去錢財,讓美玲置辦田產,所以幾年下來,李家的田地千頃,房屋更是占據半個十裏屯。因為投資嶽家米行,李家控股一半以上,所以汗青才是嶽家米行的最大股東和實際的老板。這幾年,風調雨順,加上柳氏、小梅、文君和孫經理經營得法,也是日進鬥金,讓李家富可敵國、金銀滿倉、珍寶無數。

  等辦完了兒子的婚禮,汗青就跟美玲商量認親儀式。雖然兒子的婚禮辦得熱鬧、隆重和氣派,但是美玲對汗青認這麽多幹女兒幹兒子,悶悶不樂,覺得汗青這些年在外,一定做了不少給李家蒙羞之事,更是與無數的女人有染。雖然一起來的天香、棲霞嫗、梨花在眾人麵前,舉止大方、優雅有禮,但是美玲看得出,自己的男人跟她們每個人都是不幹不淨的關係。這些李家女兒,一個個花枝招展、天香國色,乖巧動人,不是瓊花、杏花、鳳霞鳳嬌可以媲美的,汗青這個花心大羅卜,哪能袖手旁觀、無動於衷。美玲越想越生氣,聽汗青嘮嘮叨叨認親儀式,等關上房門,立刻拍著桌子問道:“你在外邊,欠了多少風流債,到如今要搭上李家的財產,給這些非親非故的人上宗譜、家譜和拜認李家祠堂?”

  汗青雖然麵對強人、土匪和軍閥無所畏懼,但是麵對妻子美玲,骨子裏害怕。汗青雖然如今已經是兩江三地的英雄和新一軍的元老,但是因為美玲出身名門,知書達理、大家閨秀,更是自己導師的千金,何況美玲下嫁到李家,光嫁妝就給李家添置了幾百畝良田,才讓李汗青有了大富大貴的基礎,而且一生遵守婦道,相夫教子,無可指責。因為這些,讓汗青天生在美玲跟前氣短幾分、理虧半丈。

  汗青見妻子滿心不悅、一臉怒容,嚇得直挺挺雙膝跪在美玲跟前,渾身顫抖不已,不知如何是好。美玲見自己的男人,雖然在外大膽妄為,但是一旦回到自己身邊,還是像往常一樣,對自己毫無狂妄之態,依然恭恭敬敬,內心抑製不住暗暗竊喜,知道自己在李家還是坐第一把交椅,麵子上依然不依不饒地指著汗青的額頭說:“啞巴了,你?”

  李汗青緊張得滿臉嘀嗒汗珠說:“美玲,這些少年才俊,都是一身本領。無論於國於家,隻會帶來更多的名利。跟李家能夠給予的比,大小懸殊、多少天地。美玲,當年蔣先生公車上書之後,知道靠清朝的改變,無法讓華夏興盛,才興辦產業、引進新學,你我才有緣結為秦晉之好、共享琴瑟和鳴之歡。相濡以沫,攜手半百。如今國家百廢俱興、民眾仰首期盼,正是需要各種人才,為民國新政效力的關鍵時刻。我們李家雖然通過這種認親的手段,可以招募天下有識之士,但是這隻是在盡李家的微薄之力,也是在按照蔣先生的心願,完成中山先生的理想。美玲,我想做一些開創性的嚐試,為民國建立合理的招募、培養和穩定人才隊伍的法規和製度,打下一些基礎。隻有合理的法規和製度,讓民國政府和行署官員認真踐行,國家才能源源不斷地得到所需要的人才,強大我們的國家、讓天下百姓得到北伐勝利國家統一的好處。”

  美玲不屑一顧地冷笑道:“滿肚子男盜女娼,一口的胡言亂語!你以為說這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我就會答應你的癡心妄想。我問你,這些年在外,你做了多少對不起我的事?這幾個一道前來的女人,尤其那個棲霞嫗跟你是什麽關係?”

  汗青知道,美玲更在乎自己對她的忠誠,也知道自己耳軟心佛,麵對可憐楚楚的女子很難做到無動於衷,隻好違心地說:“美玲,棲霞嫗是一個名聞兩江三地的女俠客。她帶領自己的弟子,為鏟除黑鷹幫、幫助新一軍北伐的勝利,功不可沒。汗青跟她沒有不清不白的關係!如果妹妹允許,汗青可以光明正大地納她為妾。”

  “別做夢了!”美玲氣憤地嗬斥道,“你也不照照鏡子?一個像神仙一般的女人,給你做妾?她是栗雯和玉真的師父。你納她為妾,那你還要這個李家嗎?氣死我了,我明天就上北固山落發為尼,你愛娶誰就娶誰。”美玲說完,實在受不了汗青的所作所為,一頭倒在床上,忍不住大哭起來。

  汗青千哄萬勸,才把美玲內心的不快慢慢消除。

  美玲這兩日得到汗青的耕耘滋潤,又經過他的甜言蜜語的解釋,心情漸漸好受一些,還是心有不甘地說:“李家兒女一事暫且饒了你,但是納妾一事,門都沒有!我跟你李家生了一兒兩女。如今鳳霞的兒子都五歲了。你納妾用心何在?真有庶出,你不怕鳳霞恥笑,我這張臉可沒有你的那麽厚。你想把李家祖先的臉都丟盡是嗎?我不會答應,你就死了這條心吧!你讓那個棲霞嫗早點嫁人,省得老有人惦記。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還是別再癡人說夢了!”

  汗青見妻子在認親上網開一麵,知道目的達到,就跟妻子千般溫情、萬種繾綣,同赴巫山、共行雲雨。其中溫潤細膩纏綿,銷魂蝕骨蕩魄,汗青和美玲仔仔細細體會,不可言表。兩人折騰良久,終因精疲力竭,相向擁抱,兩兩酣睡。

  第二天鳳嬌和玉生,毛遂自薦上族長家去下請帖,讓他作為公人,主持李家認親儀式。鳳霞這次在玉淵縣請給李家做過李家玉佩的玉器店,趕製了三十塊玉佩,小心係上佩帶,一一包好,早已放置在李家的珍寶密室,就等爹爹在認親儀式上,一一給李家兒女佩戴。

  自從龍泉父子離開十裏屯,玉生跟李家走動愈發頻繁起來。雖然玉生的父親心泉對兒子的目的不置可否,內心覺得如今的李家,炙手可熱,雖然宋家的家產也不可小覷,但是因為這些年戰亂不斷,鍾表業前途暗淡,一度工廠關門,店麵在晉城和玉淵縣勉強支撐度日,覺得有點高攀李家,所以對兒子與李家的婚事,不抱什麽希望。

  哪知道李家小閨女倒是跟玉生對上了眼,幾次拜訪,讓美玲對玉生心生滿意,宋源就正式請媒人上李家提親,雖然沒有得到李汗青的正式認可,但是美玲和其他李家上下人等,都樂見其成。這次鳳嬌得知哥哥回家辦婚事,早早通知玉生過來幫忙。知道爹爹很重視認親儀式,就攛掇玉生,去請族長主持這個很正式莊重的儀式。

  因為玉生跟龍泉很要好,幾年不見,兩人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題。鳳嬌提醒了玉生幾次,見他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就想把哥哥龍泉拉走,想不到雙喜見狀,輕輕拉著鳳嬌的手說:“鳳嬌姐姐,讓我們姐妹陪你去吧?”等大家知道是去請族長, 丹鳳和英子也想去。

  天香覺得這麽重要的事情,還是汗青親自出麵比較好。孔天下和卞璞、念奴也想去,汗青見天香姐姐說得在理,就跟栗雯說好,兩人去就可以。其他人在家準備香案、清掃李家祠堂,等族長過來,親自指導所需之物。汗青見雙喜在孔天下耳邊說了什麽,見他麵色疑惑,讓汗青覺得好奇,正想問一下,此時玉真和秋香一起問道:“要不要請戲班子唱戲,讓氣氛熱熱鬧鬧,同時也讓十裏屯的村民一起見識一下?”孔天下插話道:“現在中原大戰如火如荼,一旦被南京方麵知道,會有麻煩。還是把儀式辦得莊重一些更好!等這次掃清軍閥餘孽,民國新政有了起色,再補辦更合適一些。”

  汗青覺得有理,就囑咐大家按照剛才的計劃行事。說完就要坐上雇傭的馬車,剛想揮鞭出發,就見小花不知何時也來到身邊,囔著要一同前往。雙喜見妹妹到了十裏屯越來越不聽話,又不好當著大家的麵教訓她,但這次倒不想前去勸阻,就聽見爹爹說:“好吧!”說完汗青俯身把小花抱上馬車,惹得栗雯一臉不悅,瞪著小花說:“到了族長家,不要再調皮,知道嗎?”

  小花雖然跟著栗雯小江南購糧,但是一路上順風順水,一點反常的事情都沒有發生,讓小花借購糧之際,尋找被惡鷹綁架的父親的目的,無法完成。小花問過姐姐雙喜,難道惡鷹已經把爹爹的功德全部吞噬霸占了不成?但是爺爺一直說,他的兒子的元神還在,沒有被惡鷹破滅。和雙喜一進十裏屯,就感覺一種異樣的氣氛。難道這隻黑鷹寄身在北固山?但是那裏都是真神,不太可能能夠立足。可是為什麽這種感受這麽強烈,連一向忍受能力極強的姐姐,都有點迫不及待 。昨天晚上,爺爺親自來到十裏屯,告訴兩個孫女,惡鷹協同元神被控製的獨子,就在十裏屯。告誡小花和雙喜,在任何情況下,都要萬分小心。走時給雙喜留下一件東西,並叮囑她依計而行。

  小花的預感,很快變為現實。汗青覺得車夫走錯了,不是向東行,而是往村外走去。等車夫停住馬車,汗青不知道當時身處何方。因為車夫是在晉城做生意,對十裏屯的路況也不熟,盡管汗青知道族長家所在方位,但是現在出了十裏屯,眼前的時空讓汗青覺得很迷茫,不知是在哪裏。

  “爹爹,好象是黑鷹在搗亂!”小花附耳小聲提醒道。汗青一聽,恍然大悟,知道此事栗雯幫不上忙,還是看了一眼坐在前排座位上的女兒,才知道她已經睡著了。好在車夫和自己,還是清醒的。

  汗青有點害怕,不知道如何處理這樣的局麵。汗青正在猶豫之際,發現有人來到自己身後說:“爹爹,不要害怕,雙喜一直跟在你們馬車後麵。我父親估計被惡鷹化身為族長。跟我來,到時見到族長再說。爹爹給!”

  汗青驚喜地轉身,接過雙喜遞給自己的一把劍,一看是自己在十裏香慕容府送給雪麗姐姐的那柄信王劍,覺得不可思議。見雙喜明眸泛動,知道必有深意,就不再追問,藏好帝王之劍,回到馬車車廂。車夫在雙喜的指導下,慢慢回到村東族長家門口。

  汗青覺得大白天族長家大門緊閉,周圍冷冷清清,明顯進入一種虛幻的時空。汗青想叫醒栗雯,卻被小花勸阻,知道此時的十裏屯,氣氛譎詭、結果未卜,再看車夫,也是迷迷瞪瞪,斜靠在座位上,不省人事一般。

  汗青知道是這把信王劍,震住了惡鷹的魔力,讓自己保持清醒。汗青敲了幾下門環,發現大門虛掩,就推開兩扇半新不舊的杉木大門,見庭院雖草木葳蕤、繁花似錦,但是死氣沉沉,讓人不寒而栗。汗青努力控製自己的聲調,大聲喊道:“族長在家嗎?”

  十裏屯的族長,姓李,名聃,字重耳。因為是前清舉人,雖然家道中落,但是在十裏屯也有上百畝水田,都租給雇農打理。有一個女兒,早已出嫁。老伴幾年前去世,身邊隻有一個同村的婦女在照顧他的起居和日常生活。一年前,納了一門妾。同時又買了一個女子做丫頭,日子過得還算如意。雖然沒有子嗣,但是因為有功名在身,所以十裏屯一致推舉他當族長,已有十幾年的時間了。

  喊了半天也不見有人從正房出來,汗青覺得很蹊蹺,正想問身邊的雙喜,就看見大門慢慢開啟,有一個胡須全白的老頭,在一個婦女的攙扶下,慢慢走了出來。老頭看上去身軀細長清瘦,精神矍鑠,看見汗青三人來到院落,聲調沙啞地說:“原來是李大人,失敬失敬!”

  汗青早已在龍泉的婚宴上,跟李聃提及認親儀式,說一旦婚禮辦完,就要請他出門主持這場儀式,因此連忙回禮問道:“族長老先生,今天有空上寒舍一聚,商議約定事宜?”在族長表情茫然之際,汗青知道這個李聃不是真正的李聃,而是惡鷹的化身,未等跟雙喜姐妹商議,拔劍刺向老者的咽喉。想不到老者轉身一溜煙就退回到大廳。汗青眼疾手快,跟著小花雙喜兩人,很快製服眼前的婦女。汗青知道這個婦女就是這雙姐妹的父親。

  就在一股黑煙撲麵而來之際,汗青揮劍砍去,想不到帝王之劍帶有一道真氣的閃光,立刻將惡鷹的魔力擊碎,但是汗青明顯覺得力不從心,知道不能跟惡鷹僵持,夾著婦女朝大門走去。盡管有小花姐妹的左右保護,因為帝王劍的力道範圍有限,惡鷹將出口死死鎖住,讓汗青覺得每前進一步,都非常艱難。

  “爹爹,扔下婦女,我們先離開此地要緊!”雙喜低聲勸說。汗青緊咬牙關,說什麽也不想讓惡鷹再控製雙喜姐妹的父親,一定要把他交給那位自己答應過的老者,讓他們父子團圓 。但是見婦女全身軟弱無力,汗青知道他的功力全廢,真丹一定被惡鷹奪去。要恢複他的功力,非把那顆真丹從惡鷹口中奪回。今天憑三個人的力量,估計無法完成這個任務。

  就在幾人要撞開大門之時,汗青被身後一股巨狼一般的衝力擊倒在地,被自己夾持的婦女一下子被拋向空中,一股黑煙如一條玄帶淩空卷來,就聽見雙喜大喊:“孔大哥,還不開槍,等待何時?”汗青就聽見耳旁槍聲大作,雖然自己已是氣喘籲籲,還是站起身來,劍指玄帶,淩空而起,順勢揮舞寶劍,在黑煙零散之際,緊緊抱住婦女,落地翻滾。此時孔天下帶領幾十個身材矯健的護衛,對著還在空中蜿蜒扭捏的黑煙,槍火齊射,總算把惡鷹趕走了。

  等周圍一切平靜下來,屋裏跑出一個神智不清的女子,汗青一看就知道是被黑鷹嚇傻的族長家的丫頭。等雙喜把丫鬟治好,小女子驚恐地看著大家,突然掩麵哭泣起來,邊哭邊斷斷續續地說:“夫人她……她昏過去了!”

  大家紛紛進屋,才發現族長和婦女早已氣絕身亡,而丫鬟口中的夫人,經過小花和雙喜的搶救,慢慢蘇醒過來。再看汗青抱進馬車的婦女,變成一個壯年男子。形容消瘦、膚色慘白,雙眼微閉,精神萎頓,像一個久陷囹圄的囚徒。雙喜從自己嘴裏吐出一顆真丹,正要喂給男子吃,小花伸手擋住說:“姐姐,隻要給父親活力丸便可,你我還有使命,不可失去功力!”

  小花說完,從嘴中取出一顆藥丸一樣的東西,塞進男子口中。等了一袋煙功夫,才見男子慢慢有些生息,但還是雙眼閉合。汗青跟孔天下商議,隻有先把族長的喪事辦完再說。族長的小妾神智清醒,見身邊都是陌生臉孔,尤其還有背槍的兵勇,嚇得抱住丫鬟,渾身抖個不停。等知道族長死了,才開始低聲啜泣起來。

  孔天下從來都不相信鬼神,今天的事情讓他覺得非常奇怪。汗青見小妾在眾人的勸說安撫下,慢慢平靜下來,接著好言安慰,讓她不要害怕,複述一下事情的經過。小妾說,今天一大早來了兩個外地人,說要在十裏屯住下來,問老爺是否有田地可以租種。族長說自己的田現如今都有人種,倒是可以問問李汗青李大人家是否有田供人租種。要來人不要著急,說過幾天正要上李府有事,可以幫他們問問,還好心好意要他們過幾天再來看看。想不到他們一聽就不樂意,然後惡語相向,不久幾個人吵在一塊。等我們在屏風後偷看他們吵什麽,想不到給客人倒茶遞水的李嫂被一個年輕男子雙手緊緊掐住脖子,而老爺他卻被一個年長的男子,單手捏住咽喉,很快就聽見倒地的響聲,當時我就覺得天旋地轉,之後的事就不知道了。

  孔天下聽完,突然覺得大事不妙,對汗青說:“爹爹,不好了!我們趕緊回去,否則鬼神作怪,我們就要吃大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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