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結婚》是我們愛情三部曲的最後一部,如想看前邊的兩篇《相親》和《拍拖》,可點擊此處相應的標題。 結婚(“塵封檔案“,笑話)
提著“離娘肉”,我們訂了婚,循規蹈矩地結束了拍拖。說來不信,好像是在有意開玩笑,結婚前的幾件事兒,隻能用無視傳統或戲弄風俗來形容。光陰荏苒,登記結婚已有兩三個月了。接下來要辦喜事了。首先是選日子,我們不講黃道吉日,隻想標新立異,開玩笑。先訂了“六一”兒童節,覺著這個日子很“好玩兒”。沒想到被雙方父母否決了,說是“太不嚴肅”了。起先不太高興,後來我們也想通了,別讓人家說風涼話,好像有意湊熱鬧,要占全世界小朋友的便宜,往後推一天算了。也可能是上帝看我們太偏愛兒童節了,做為補償,十八年後,有意安排我們的女兒在兒童節這一天大鬧“子宮”,害的太太坐著救護車趕到醫院,讓孩子提前四十多天來到這個世界上。雖隻有5 磅重,但身體健康,沒進暖箱,三天後和她媽一起出院,這是後話。
定了日子,我們隨後開始刷房子,搬家具,準備新居。“愛巢”建得差不多了,一個星期天的上午,大院門口來了輛越野性能良好的軍用卡車。幾個戰士扛著數個大包朝我家走來。每個包都用軍用背包帶把綠色苫布捆得嚴嚴的,苫布上赫然寫著“戰備物資”四個大字。我不禁問跟在戰士後邊的小妹,“這是什麽?”
“傻瓜,我的嫁妝啊!”
“這不是戰備物資嗎?”
“啊,那是我媽怕把東西弄髒了,從倉庫借的苫布“。
“嚇我一跳,看你帶來這麽多作戰物資來、我還以為你準備將來跟我打持久戰哪!”
(後悔死了,不該開這個玩笑。重要時節,說話一定要避諱,不然話,就像現在一樣弄假成真了)
誰也想不到是過嫁妝。天津人的嫁妝通常要用紅包袱皮裹好,與冰箱,彩電等大件一起整齊地碼放在彩車上,風風光光地在城裏兜一圈,再送到男方家。哪有這樣用軍車“武裝押運”的。
辦事的前一天,準新娘一早就來到我家,擺花,掛窗簾,布置新房忙了一天。因女兒晚上還有課要上到很晚,家又住得遠,在市邊,嶽母疼閨女,打來電話,讓她跟我媽說一說,當天晚上就不回去了,睡在我家的客房。我媽爽快地答應了,隨後劃地為牢,叫我搬個折疊床到另外的房間去過夜,不得越雷池一步。高堂在上,不得不從。
第二天就是大喜的日子了。借了個麵包車,司機一進門就興衝衝的喊:
“走,接新娘子去!”
“不用了,新娘子已經在這了。她和我們一起接丈母娘去,然後再去飯館吃飯”,父親糾正道。
師傅一邊搖頭,一邊歎息:“哎呀,活了大半輩子,幫人辦了數不清的喜事,從沒見過拉著新娘子去接丈母娘的,這是哪對哪呀,全亂套了!”
中午,隻兩家人一起吃了頓飯,算是喜筵。由於沒請朋友,晚上也沒人鬧洞房,我們竟自享受兩個人的世界。
轉天,我們去北京度“蜜月”(隻三天)。新娘不喜歡大紅大紫,穿了身朋友送的,從香港買的淡雅的清涼套裙,看上還不俗,走起路來也利索。倒是腳上的高跟鞋(我最恨高跟鞋了!)成了問題。逛公園,特別是爬長城受不了,於是又買了雙大興縣做的寬鬆的平底黑布鞋。路不好走,穿布鞋;照相時,換高跟兒,多會安排啊!可這換下來的鞋,誰提呀?人家穿著高雅,自然不願幹,硬要邀塞給我;可我是真不想接。我怕的是這一接,“會終身不改”。剛結婚就給太太提鞋,不是好兆嘛,這以後在家裏還有地位嗎?。然而,像後來發生的許多事一樣,到了,我是不幹也得幹,給新娘子提了一路的鞋了。還好隻有三天,也隻是在北京,若是新娘愛旅遊,再有一個月的假,我可真要後悔接受她這份“提攜(提鞋)” 跟著“走遍祖國大地”了。
玩了一天,要找住宿的地方了。我們倒了幾趟車,來到了在白塔寺的一家部隊招待所。臨行前,她媽媽給我們找的,說外邊的旅店不幹淨,部隊的有保障。幹淨倒是幹淨,可就是沒有單間了。要住隻能分開。新嫁娘不願意,說“哪有度蜜月就分開的,咱們另找別的地方吧?”我說“爬了一天的長城,太累了,就這樣了。‘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嘛。”
提著行李,來到了樓裏。招待所是營房改的,間量很大,每屋住十二個人,正好一個班。我們把換洗衣服分成兩份。女客房是五號,男房間是二號。受軍營環境影響,我說話的語氣立時變得鏗鏘有力,幹淨利索:“你五班,我二班。聽起床號,操場集合,解散!”
三天的“蜜月”很快就過去了。回到家不久,我們就新奇的發現:
雖然我們談了了三年,但是我們並不完全了解對方。結婚前,她的“閨閣”總是一塵不染。我當時心想:“嗯,挺勤快的,以後不用我擦桌子了。”我倆上班後幾天,我見書桌上一層灰,就問她:
“在你媽家時,你的房間總是那麽幹淨,怎麽一結婚,你就變懶了。”
“呦,你觀察得夠仔細的。嘿嘿,忘了告訴你啦,那是我媽天天替我擦的。”
事兒已至此,我隻有大呼上當了。
回想起來,談戀愛是兩人最幸福的時候。隔幾天見一次,不知在說什麽,卻有著說不完的話。然後各回各家,隻有生活的爛漫,沒有過日子的負擔。結了婚,兩人長相守,過去短暫約會時的激動,為整日呆在一起的無聊所替代。慢慢地,麵紅耳赤的爭吵取代了卿卿我我的低語,最後開始動粗了。記得還沒出蜜月,我們就為一件小事,吵得不可開交。
你要是不想過,我就把這個家砸了!”
“我才不在乎呢,砸吧!”
眼看著新媳婦要摔東西,我捏了把汗(從前,吵歸吵,可還沒見她要毀東西)。怕她犯小姐脾氣,逮住什麽,摔什麽。周圍,不是彩電,就是音響,哪件兒也得上千塊。屏著呼吸,我看到了下邊驚人的一幕:新婦兒怒目圓睜地掃視了一圈,氣哼哼地繞過所有能摔壞的東西,單單抓起了床上的結實的“炕笤帚”,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回頭看,沒因為和她結婚而買專項財產保險是對的,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太太發脾氣時,總是雷聲大,雨點小,累計造成的損失連一塊錢都不到。不過,她這一摔標誌著蜜月結束,持久戰開始了。
*寫的不是正史,隻當笑話聽。
** 《掌聲》描述了我們中年生活有趣的一幕(從前貼過),若有興趣不妨一讀(可點擊後邊標題《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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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