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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墮落的那些年(三十四)

(2013-03-31 09:51:50) 下一個

其實,不管是改變的力量還是忍受的力量,對於萬總而言,都不是靠禱告獲得的。那是來自於多少年儒家思想的浸淫,來自於那謙謙君子的人格認同:不汲汲於富貴,不戚戚於貧賤。布衣芒鞋,徒步於道,臉上洋溢著恬淡的幸福。

十幾年前,那個青年講師丟下教鞭和書生意氣,想要在迎麵而來的商海大潮中去體驗一下“達而兼濟天下”的那種原儒情懷。

萬山很幸運,初涉商海的他,沒有一腳踏入混沌齷齪的國內商場,他的儒雅和誠信一下子在南美那片淳樸的大地上開花結果。隨著公司業務的不斷擴大,原來那個單純的貿易公司已經發展成如今的產,工,貿一體的產業集團。然而,這是個充滿悖論的的世界:成就一個事物的條件,往往正是毀滅這個事物的原因。當年成就盛京國際的阿根廷市場,如今,由於政治的動蕩,使集團公司蒙受了巨大損失,甚至正在動搖公司的根本。萬山在這個過程中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壓力,而這種壓力也真正地使他變得更為強大。作為執行總裁,尋找集團公司新的效益增長點一直是萬山近年來最為關注的。

於是,那個偶然的機會,使萬山接觸了期貨市場。可是,此時的集團公司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貿易公司了。集團內的政治已經開始淩駕於集團內的業務,也是每一位高管必須花主要精力應付的。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從來都是大多數大公司的高管們的人生信條。又一個自由市場中的悖論:為了追求高效,自由市場通過兼並,淘汰而最終形成行業內的巨無霸公司,然而,這樣的巨無霸公司內部又由於內部政治官僚體係的弊端而導致了效率低下。

萬山雖然知道目前公司內部政治的複雜,但他沒有時間和精力去玩政治。

骨子裏的那份清高體現在了危機麵前的那份淡定:其實,我可以過真正平凡的生活;我仍然熱愛我的講義和教鞭。我可以做叱吒商海的集團公司的老總,我也可以做回象牙塔裏那位傳道解惑的講師。

這是萬總的真實想法。隻有那些有過不平凡經曆的人才有資本說自己想過平凡的生活,就如同隻有真正經曆過仕途的人才有資格說自己想隱去一樣。不然,空談喜歡平淡,不過是一種自我安慰和陶醉。一介布衣,本就是一粒塵埃淹沒於紅塵之中,又談何隱去?

此時的萬山正走在一條搭在立陡的懸崖間的窄木上,多少雙眼睛在注視著他,更有人在等著看他一腳踏空。然而,有了這份淡定,萬總的腳下便已沒有了萬丈深淵,那條窄木分明是平放在堅實的平地上,使他可以帶著一份平常心走過。。。

 

愛一座城市,可能是因為你的家在這座城市,也可能僅僅因為有一個人生活在這個城市中。

我愛上海,因為那裏有太多使我眷戀的人。即使我身無分文地走在這座都市裏,我也不會感到慌張。因為我知道,在這裏,我有他們。

 

可是我的家不在上海,我的家人在地球的另一端的另一座城市。

 

離開多倫多大半年了。盡管那裏有我的愛人,我的孩子,那座美麗的城市,那個都市裏的村莊卻總是若即若離地浮現在我腦海。對於多倫多,一直都沒有建立起來的歸屬感,現在就更加淡薄了。我知道那是因為什麽:那是我心中的一種欲望。一種希望被人感覺自己是SOMEBODY的欲望,多倫多不能給予我;那是我多出來的另一份牽掛,盡管她一直羞怯地躲在我內心的某個角落,偶爾以天使的麵容出現,讓我自慚形穢,卻又使我無處可逃。。。

 

暫時收起那顆野過的心,告別了木子他們,告別了PAULIN,我登上了那班飛往芝加哥的美聯航波音747客機。。。

 

PAULIN是誰啊?”平安一邊煮著麵,一邊漫不經心地問我。

“一個朋友”見了鬼了,平安怎麽知道PAULIN啊,可我哪兒有時間去想啊?

“我們認識的時候,她好像還上幼兒園呢吧”說著,平安手裏拿出一張少女的照片,我努力地瞪大眼睛看,可到底也沒看清楚是誰。

“我們結婚的時候,她好像是個初中生”平安繼續晃著手中的照片。

我有些胸悶,腦子也不轉,照片也看不清楚。正想開口解釋,平安又和藹可親地對我說:“真的很可愛,很像我呢。我們要是早點要小孩,女兒應該也快有這麽大了”。

胸悶得更厲害了。我終於看清楚了那張照片,是平安小時候的。

 

我徹底崩潰了。狠狠地深吸了一口氣,醒了。

我目光呆滯地看著昏暗的機艙,調整著剛才不順暢的呼吸,坐在我旁邊的人善意地衝我笑了笑:“芝加哥快到了。”(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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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不見人煙隻見花 回複 悄悄話 回複如是我言的評論:
“我”已是危機重重,場子難救啊!
如是我言 回複 悄悄話 雲散高唐,夢醒瀟湘,待看樓主如何救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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