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草為寇

百年後也許什麼都留不下,所以文字不過是我們的文明曾經存在過的痕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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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人為樂2

(2013-01-22 05:37:16) 下一個

Quartet or Scherzo(?)篇:

       我會參加弦樂隊orchestra還能拉小提琴,就應該已經算是最厲害的笑話了吧?且不論我當初會選擇這條不歸路完全是為了方便和朋友打哈與掙到課外活動分的這種動機有多麽不純,其實玩樂隊還是蠻有趣的。

         朋友在一起鬧鬧還是很開心的。即使是生死場一般的高中時代,也可以輕鬆度過。不同意這一點的人應該是沒有體會過孤獨的可怕。我剛到土狼屯時,因為語言與很多其它的障礙,也玩過孤獨一匹狼的叛逆寂寞。短暫的初中期間,每每在音樂課時,因為跟不上大家的節奏我都被安置在一個隔音的小房間內學習著長笛的基本功。

那種感覺有點像災難片裏隔絕病毒的手法;而我,就是那個病毒源。有時我也會隔著那扇玻璃門,像實驗室培養細菌用的器皿裏的異生物一樣看著透明界限外那些在老師的指揮下學習演奏的其他孩子們無聲的喧鬧。不過我很快就放棄了這樣的行為,選擇以背脊對著我以外的一切。

世界也好、人也好,都不及我的畫紙、數學作業、(哦,還有)長笛來得重要。是的,培養皿裏的生活其實就像自由活動一樣快樂,孤獨卻並不會寂寞。唯一的弊處在於,孤獨會讓人狹隘地堅信執著於自我的個人力量。換一種簡單的通俗說法,就是所謂的暴力傾向。

         即使一事無成,但我仍然認為選擇與朋友一樣修習音樂課是明智的決定。畢竟,我可以借著合群、不再孤僻的力量,來抑製自己的暴力傾向有更進一步的發展。我不再是一個異類的病菌,上課時可以盡情地與大家一起演奏,與朋友一起說笑,給其他學生與老師起外號,編怪詩嘩眾取寵,拿小提琴當廢紙桶玩……我親愛的朋友們,我永遠感激你們為了方便我“趕稿”小說而幫我做樂理練習題,以及presentation時不僅一手包辦了全部工作還幫忙糾正我bornburn的發音。是的,音樂家不是在17XX年燒了(burn),而是出生(born)才對!人生還是需要良師益友才可以進步的呀!

         樂理知識和五線譜到底有幾根線這樣的常識已經被時間的流沙淹埋在我的腦組織深處,可是凶巴巴的我們無論是三娘教子也好還是四人幫也罷,西索大人說的沒錯,人還是沒有夥伴就活不下去的呀呀!!

         我的高中,尤其是我們的樂隊,是一個最佳見證了一代不如一代、所謂這個時代的衰竭與腐朽之始的血淋淋、活生生的實例。由我第一年做觀眾,第二年第二小提琴,第三年第二小提琴首席的evolution就不難看出了。我們那個以她怪異chirpy的虛偽來掩藏其本質的女暴君“spank-a-lot”老師,由最初的未婚新人老師到我們離開時掌管學校音樂活動的已婚婦人身份的轉換暫且不說,那一年又一年與她的腰圍一起劇增的霸權也許也算是例證之一吧?

當然,我在這裏隻是想緬懷那些離開了我們的高年級前輩哥哥姐姐們而已。

無論是溫柔和藹的大大的提琴(bass)手那曾經足以引發legendary惡鬼與皮笑肉不笑的evil mater發出小女生般唏噓的每一次現身,還是送賀卡時不忘將我這個不合群的孩子也畫進去的溫柔大提琴希姐姐,都是讓我會以我們的樂隊為驕傲。

沒錯,所謂宿敵的管樂團(band)在這些前輩高手前,根本無法與我們隻有弦的orchestra同日而語。因為當時的我隻是一個狹隘又渺小的蠢孩子,對於所謂形而上、意識形態這類的政治名詞根本就是無知的混沌(不是混蛋也不是餛飩唷)狀態。既然是無知,所以一切都變得無所謂。沒有紛爭的所謂超脫讓我隻是困惑地不時會幻想著有一天我們管宗弦宗兩派能合並成就所謂真正的上一代前輩們的orchestra霸業。前輩們溫柔的感歎也好還是掌門人女暴君的冷笑都好,orchestra對於我們那一代畢竟隻是個傳說了。

其實我的記憶並不完整,因為我的高中最後一年是一片空白。夥伴們畢業了,我卻留了下來。失去了最初加入樂隊的目的,一個人在隻有弦的orchestra還是會寂寞的。所以向來憎恨與怨怒不會帶到第二個日出的我,卻在獨自一人在告別的那一天坐在學校大門口的馬路邊是決定我永遠不會原諒這樣的孤獨。因為不會原諒,所以我也不需要憐憫或多餘的話,同時也會任性、輕率並且決絕地不讓那一年的一切在我的心裏留下任何痕跡。一個人的午餐、一個人的隻有弦的orchestra晨練、一個人的從沒有間斷過的笑容…….我果然是個無可救藥的蠢孩子。

愚蠢的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人與人羈絆的力量。我雖然失去了隻有弦的orchestra,卻認識了美術課。我知道這是一篇名為“樂”的文章,所以我也沒打算多說美術,隻是想要提起那位有著美妙歌喉、會跆拳道、笑聲低沉地讓大家會害怕的黑老頭美術老師。怪人一枚的黑老頭、笑聲尖銳對比著講話速度緩慢的怪英文老師狼外婆、紅色的老頭……還有twee twee,沒有了夥伴的我,果然還是無法獨自一個人生存在生死場。所以,要感謝你們。

我的畢業禮那天,我的quartet終於回到了生死場。我卻錯過了的twee twee開花季節,滿地的遺憾,就像黑老頭一樣的不告而別。我在夜晚的空氣裏隻是捕捉到了某種似曾相識卻已經無法辨識的陌生清新花香,滿心感激卻隻能說出“對不起”給這一年的所謂空白。

我頂著一臉像菲傭似的的深色號粉餅,尤其是搭配上那一身完全不適合我的藍色花花連衣裙,就更東南亞了,可是人家報的major明明是東亞呀!有被女暴君抓來頂包做演奏特邀“枷賓”的(不是錯別字,而是專門用的枷鎖的枷唷!),有特別拿到帶著傷痕的家長門票的“家賓”,還有我。與其叫做注定倒台的四人幫這種不吉利的名字,還是暫用代號quartet好了。

看著大家,滿心幾乎要傾泄而出的說不出的感覺,讓我隻能頂著東南亞的臉露出了一年下來磨練出的不曾間斷過的傻傻笑容。明明是感動的,明明是真正幸福的,明明是快樂的,卻隻能在照片裏留下我菲傭式的歉意笑容。隻能讓媽媽跟大家做出了烤鴨的promise,我隻是一直傻笑著。

那時的我,果然還是個蠢孩子呀!

(2010, M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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