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戀花》 第一百一十五章 百口難辯

漣漪居被鬧騰了一天，這會兒總算安靜了下來，看看時辰已經該用晚飯了，秋菊得意洋洋地從黃媽那裏回來了，因為夫人紅娘說她今兒的事情處理得十分妥當，竟漲了她的月例銀子，還誇獎她說她辦事用心。

她一回來又把漣漪居裏的幾個粗使小丫頭叫了進來，賣力的訓了幾句話，特意安排了一個小丫頭蕊兒照顧受了傷的寒煙，完後又跑去叫廚娘準備紫漪的晚飯。

這時候，她總算可以坐下來歇會兒了，因為奔跑忙碌了一天，有些上了年紀的她竟覺得兩隻腳十分酸疼。她脫下了一隻鞋，用手揉了起來，這時候見紫黃從門外探了頭進來，秋菊原本得意的臉一下子變了，大聲叫罵道：“ 你這個畜生，又要幹什麽？還不給老娘我滾出去！”

隻見紫黃突然飛快地竄進了屋子，跑到她跟前叼起一隻鞋子躲到屋中的一個牆角飛快地往上麵撒了一泡尿， 秋菊見了又氣又急，起身就撲了過去，可是那紫黃不慌不忙地從她腳下飛奔而出。

秋菊原本的好心情一下子不見了，她換了一雙鞋，提著那隻被紫黃撒了一泡尿的鞋子就出了屋子直奔紫漪房中而去，進了紫漪的房隻見紫黃貓在紫漪懷中，紫漪正在吃飯。

見她進來了紫黃還斜著一隻眼瞅了她一下，秋菊恨不得把它從紫漪懷裏拖出來痛打一頓，可是她還不敢在主子麵前那麽造次，於是她氣急敗壞的把手中濕濕的鞋子擎到紫漪跟前道：“ 我的小主子啊，瞧瞧那個黃毛雜種又做了什麽，它竟跑到我的屋中在我的鞋上撒尿來著，這會兒它倒藏到你懷裏來了，裝得象個沒事的主似的，主子就把它給我，讓我好好教訓教訓它吧。”

紫漪不解地看著秋菊道：“ 奶媽又來了，紫黃什麽時候到你鞋子上撒尿了，她一直都在我這屋裏呢，奶娘就別再難為紫黃了，紫黃很乖呢，它從來都不隨便撒尿，更不會在人家的鞋子上撒尿。”

秋菊的臉都要綠了：“ 小主子為什麽就不信呢，我親眼看見它竄進了我的屋子，當著我的麵在這隻鞋上撒的尿，你瞧瞧它還滴著水呢。”

紫漪有些不悅道：“ 奶娘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總是這麽的找紫黃麻煩，上一次奶娘還不是說紫黃當著你啊的麵吃你的飯嗎？你今兒可瞧見了，紫黃在我懷裏呢，我在吃飯它可曾搶我的飯吃了，紫黃雖小，但是它還懂得規矩。不會亂來的，我知道奶娘不喜歡它，一味的埋汰它想讓我把它送走，我勸奶娘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吧，別再找紫黃的麻煩了， 正如小黑說的一家人應該和和美美相互愛護才是。”

秋菊氣得頂撞道：“ 小主子啊，就請您看在你從繈褓裏我就伺候你的份上信我奶娘一回好不好， 為什麽就一味的偏袒那些畜生道聽不進人話呢？這不是它尿的難道是我尿的？”

這時，隻見紫黃從紫漪的懷裏悄悄地下來了，一眨眼跑了出去，奶娘秋菊一見飛快地跟了上去，紫漪知道，奶娘追不到它就仍舊吃她的飯，不大一會兒，見到紫黃又竄了進來，嘴裏叼了個茶杯，杯中還滴著茶水，遞給了紫漪。此時奶娘也氣喘噓噓地跟著紫黃跑了回來，見此情形，欲哭無淚。

紫漪道：“ 奶娘瞧見了，是杯子翻了，茶水撒濕了鞋子的，就不要再冤枉紫黃了，幸虧我的紫黃聰明，不然人人都要信以為真了。”

      秋菊激動之下，一下子把那隻鞋子遞到了紫漪的臉前問道：“ 那小姐就聞一聞吧，這到底是畜生的尿騷味還是茶水的味道。”

       紫漪一驚，往後退了幾步道：“ 奶娘怎麽可以讓漪兒去聞你的鞋子呢？”此時就見小黑無聲無息地立在了紫漪和奶娘之間，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奶娘秋菊。

       秋菊無力地垂下了手道：“ 小主子說的不錯，主子的紫黃確實是聰明，而且聰明過人呢？耍得我這個老媽子東一頭西一頭的，還要被人家說我跟一頭畜生過不去。”說完提著那隻水淋淋的鞋子，垂頭喪氣地扭頭就往自己的屋裏走。

     邊走邊在心裏罵道：可惡的畜生，你千萬別栽在老娘手裏，不然的話老娘會把你千刀萬剮，把你那身皮毛，用剪刀使勁地剪，用針使勁地戳，把它做成一件皮毛坎肩給我穿著。

     走進了屋子，她越想越氣，忍不住落淚了，還記得上一回，也是在這個屋子裏，吃飯間，外麵的一個小丫頭把她叫了出去，待她回來時隻見紫黃正狗模人樣的坐在她的墊子上伸著脖子從小桌子上吃她的午飯，見她進來了，竟不驚不慌地舔了舔嘴，站了起來迎著她朝門外走去，氣得她大叫一聲，一腳踢了過去，可是那廝竟輕易地就避開了，還轉過頭來張著嘴呲出牙來威脅她，秋菊追了出去，那廝已經跑到了院子裏，眼看著它越跑越遠，秋菊想都沒想就脫下鞋子朝紫黃扔了過去。

可是那頭畜生早就跑遠了，她可好，還要單腳蹦著去撿那隻鞋子，待她拾起鞋子站起來時，就見紫漪朝這邊走了過來，身後邊竟跟著一瘸一拐的紫黃。

紫漪一走到她跟前，就不悅的問道：“ 奶娘為什麽用鞋子打紫黃，瞧你，把它的退都給打瘸了，它那麽小，哪裏經得住你這樣打它。”說著從地上抱起了紫黃，紫黃還在她懷中嗚咽了一聲，看得秋菊怒火中燒。

她氣急敗壞地對紫漪道：“ 小姐問得好，難道我秋菊瘋了嗎會平白無故地追打它，那廝竟跑到我的屋中吃了我的午飯，一個畜生竟跑到屋裏偷飯吃，可惡的是見了我進去非但不怕，還朝我呲牙瞪眼氣我，小姐說我該不該打它？”

紫漪不相信道：“ 紫黃不會做出這等事的，紫黃在我屋裏從來都不曾偷東西吃，怎麽就會跑到奶娘的屋裏偷東西吃呢？”

奶娘氣地問道：“ 小姐不相信我的話？難道是我吃飽了沒事做撐的，在這裏找那畜生麻煩？再說了我有打到它嗎？那四隻短腿跑得比什麽都快，我的鞋子連那畜生的毛都沒粘到， 我就奇怪它怎麽就瘸了？”

紫漪不悅道：“ 不是你打瘸它的，又是誰打瘸它的？反正奶娘就別再打我的紫黃了，漪兒不喜歡別人欺負它。” 說完抱著紫黃就走了，氣得奶娘秋菊幾日來食不下咽。

可是那紫黃好象專門和她過不去，時不時瘸著一條腿在她麵前晃，一見到它的那副德行，秋菊就失去了理智，忘記了紫漪的話，要不是就提著一把掃帚，要不就拎著一把飯勺追打它，有時候，紫黃在前麵跑，秋菊就在後麵追，漣漪居裏的小丫頭們見了都在笑，為紫黃捏了一把汗。

久而久之，紫漪見到那奶娘秋菊說她也是白說，而每次打鬧之後紫黃也未必會吃虧也就由著他們去了。

可是不久之後漣漪居裏的老媽子和主子的愛犬鬥得不亦樂乎的事情整個紫姝園都知道了，就連黃媽都聽說了此事，專門招來秋菊問了一次，當秋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把紫黃欺負她的種種事情學給黃媽聽時，黃媽瞪大了眼睛，覺得這秋菊不像在說謊，可是又不敢相信那隻黃毛小狗會真的如她所說般狡猾。

於是勸誡了她幾句就讓她回去了，秋菊也知道總這麽鬧下去也是讓人看著笑話，強壓著性子不再跟那個小畜生一般見識，可是這個殺千刀的以為她好欺負，今兒竟大搖大擺地進來往她的鞋子上撒開了尿。

哭了一場之後，秋菊心中生出了一個惡念，既然治不了你了，那改日用砒霜毒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