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末意大利之旅之三:羅馬
龐靜 二零一七年一月五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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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晚上抵達。我們步行到古羅馬帝國奠基者奧格斯托國王的朝堂廢墟。二千多年前,這裏曾經是權力的中心。黑夜掩蓋了當代的頹廢,燈光可以聯想古老的輝煌。
晨曦中我們散步走到了特萊維噴泉,距酒店五分鍾腳程。現在節日淡季,地點這麽優越的酒店一天也就100歐元。我們有興趣的地方都可以步行而至。特萊維噴泉(Trevi Fountain )世界聞名,尤其受到電影人的喜愛。公元前十九年一個少女把幹渴的羅馬士兵們帶到了一處離羅馬城八英裏的清泉。為了表彰這個女孩,古羅馬的奧古斯托斯國王修了一條引入羅馬的水渠,命名為處女水。過了一千六百年,意大利天材的畫家雕塑家建築大師伯尼尼(Bernini )構圖了這個噴泉。又過了一百年才被建成。散步後回來用早餐,又獲知古人們迷信這個噴泉。背向噴泉用右手繞左肩投一個硬幣就會保證你能返回羅馬。投第二枚硬幣就能有一次羅曼蒂克。投第三枚硬幣就能結婚。現代人不肯免俗。成群的人來此投硬幣。就此一項,噴泉每天就有大約3000塊錢的收入。本地人賺錢有道。
朝霞縱情渲染著這座沉重的城市,使白色變成了橘粉色。車輪在地麵上滾動的嘈雜聲宣布了黑夜流逝。早晨七點半我們到了橢圓形的鬥獸場(Colosseum)。聖誕第二天的陽光特別給力,我們得到了好多張得意之作。最初的鬥獸場表麵是大理石。後來,大理石被挖走蓋聖彼得大教堂去了。如果還是大理石牆麵,光滑表麵的反光絕對挑戰攝影師們。鬥獸場外圍牆上的十字架是墨索西尼的政績。鬥獸場興建當初還沒有基督教。二戰年代,墨索裏尼為了得到平民百姓的支持,特意將這個有十字架的牌子掛上了。
這個鬥獸場是公元七十二年羅馬皇帝維斯帕先(Vespasian)開始興建,用了六萬猶太奴隸。公元八十年,他的繼任泰特斯(Titus)皇帝完成。後來的皇帝又按照自己的喜好繼續加以改造。皇帝尼祿(Nero)在裏麵建了一個供排水係統,可以充水如河,進行船戰。也可以排幹水,繼續用於鬥獸。尼祿是一個狂征暴斂的皇帝。民不聊生的同時,他為自己建了一座35米高的全身金塑。後來遭天譴雷劈,被百姓拆毀。如今隻有傳說,不見蹤影。雖然鬥獸場內是一片斷壁殘垣,氣氛依然可以在人的心靈深處產生戲劇效果。
君士坦丁大帝的凱旋門(Constantine arch)建在鬥獸場外麵的西南處。是為了迎接君士坦丁大帝贏了米爾文橋戰(Battle_of_Milvian_Bridge)返回羅馬而建。我不知道凱旋門前麵形像醜陋的黑色雕塑代表誰。
從鬥獸場出來,我們在附近cafe喝熱茶吃點心,然後走進了帕拉蒂尼山(palatine hill)上的考古遺址公園(archaeological park)。
羅馬有五河七山之說。帕拉蒂尼山(palatine hill)不僅是七山之一,還是羅馬城最古老的地方。傳說以前這座山是一個岩洞。母狼在這裏發現了雙胞胎兄弟羅穆盧斯和雷穆斯(Romulus and Remus) 。母狼喂養這對嬰孩,直到牧羊人找到他們,把他們撫養成人。他們長大之後殺了害死他們祖父並且篡位的叔祖。然後沿著台伯河(River Tiber, 意大利最長的河)建立了他們自己的城池。在他們倆人一次爭執之中,羅穆盧斯殺死了雷穆斯。羅馬的城市之名就來自於羅穆盧斯。
山上公園裏到處是宮殿和神廟的廢墟。相比之下,如果說這裏是大巫,那麽夜色燈光下的奧格斯托朝堂就是小小巫了。這裏件件的圖案雕刻都淵源深厚。可惜隻零破碎。很多都無從考證。泰特斯凱旋門(Titus arch)是他從耶路撒冷得勝而歸所建。一邊雕刻著他騎戰馬凱旋。另一邊刻了他押回來的大批猶太奴隸,他們還背著敬神的焟燭台。還有一座神廟的廢墟隻剩下十二根立柱,據說是奧林匹克神山上的十二大神。
公園內有一個規模很小的博物館。館內陳列的是此地考古發掘的物品和考證。其中有一個櫥窗陳列了從此地挖出的、標了號的、各色各樣的大理石,旁邊一幅世界地圖標示了每個標號大理石的產地。一目了然,這些是從各地掠奪的戰利品。隨著羅馬帝國的衰落,此處的輝煌也被一次又一次地洗劫,隻剩地下埋著的殘瓦碎片了。
羅馬帝國的第一個皇帝奧格斯托的雕像永遠是年輕英武,似乎他就沒上過年紀。而且他的雕像隨處可見。據說是當年成批製作的。他為勝利建阿波羅神廟,裏麵卻佈滿了以他打仗故事為題材、並且以他的麵貌取代阿波羅頭像的雕塑作品。顯然他極看重自己身後的名聲,還很會利用宣傳工具。我無法想象至今他仍然地下有知。不過,現代的君王們很可能以他為榜樣。
奧格斯托的繼任、克勞狄烏斯皇帝由於出生時的遭遇,相貌醜陋瘸腿講話不利落。要不是因為如此缺陷不堪,他早就被殺了,不可能繼承王位。可是他的每一個雕像都很健全完善。臉部雖然蒼老,卻與醜陋不搭界。這些雕像很可能必須得到他的首肯,然後才能麵世。
我們終於找到了Nero國王的雕像。缺少鼻子,從眼睛和嘴巴看不出與曆史描述相符的瘋狂。(也許我自己眼神不濟。)我猜測:由於在他的統治之下民不聊生,百姓對他很仇恨。因此他的形象很少流傳。
終於在宮殿群的廢墟中見到了一處奴隸的居所(據推測)。看完了皇帝們的宮殿和天神們的廟宇,再看這幾間奴隸住的地洞,一定會對天壤之別有深刻的體會。
內容太多了,用幾段文字也就記個一二。曆史對我永遠魅力無限。
我們走到西班牙台階(Spanish Steps)。這是三百多年前西班牙人有了願望,法國人做了設計,意大利人建造的。台階的每一個階麵都向下傾斜,表麵的凹凸不平又是他們施工粗糙的記錄。這一百多級斜麵台階沒有彰顯西班牙使館,反而使頂端奶油色的樓宇更加多姿,那是法國人的。台階下麵正前方是一個噴泉,由於當年工程設計出了差錯,水壓不夠,隻能把船放在了半沉的狀態。這裏和特萊維噴泉相似,也極得電影人的偏愛。幾十年前赫本在這裏演過《羅馬假日》。
最後一天又是飛來飛去。在機場閑著就把旅行中的雜七雜八寫上幾筆。
無論是在西西裏島上的卡塔尼亞還是在羅馬,馬路都不寬敞,最常見的是兩車道,對向行駛,行人還在邊上若無其事地走著。磚塊鋪的路最多,坑坑窪窪,噪音極大。雖然老舊,黑色的方塊磚麵可是磨得為自己久遠的年代而發亮。商業區和住宅區的停車場都是見縫插針。我這種水平根本不想有去試試的機會。
前幾天住在卡塔尼亞,美食寵壞了味覺。剛到羅馬,什麽食物都覺得無味。按理說,羅馬應該有意大利最經典的美食。但是吃過西西裏島的美食之後,到羅馬也就隻能把湊合的心情擺當間兒了。不僅如此,羅馬旅遊區的一些店主們宰遊客,也讓我們獲得了親身體驗。
聖誕夜的晚上我們在一條食鋪連著食鋪的街上找合意的店。找到了一家店,菜單有我們想吃的,價格也合意,店裏麵食客熱鬧。我們進去坐下。侍者馬上送上英文菜單,聲稱是當晚的專用菜單。價格比他們常用菜單加了一倍。我們婉言拒絕。點菜時,侍者又說我們點的菜沒有,隻能從英文菜單上選。可周圍講意大利語的食客們卻是用著他們的日常菜單,沒有受到我們這樣的特殊待遇。那種場合,我們根本沒招數,一人一份意大利麵加上一瓶水花費了五十歐元,最重要的是不好吃。
有了英文菜單的經驗,我們就存了戒備之心。從鬥獸場出來,我們多走幾步,離開旅遊景點遠一點,其實也就是景區大街的背麵,在街角一家cafe我們喝熱茶熱咖啡吃點心,花費也就五個歐元。
景區的保安都穿著迷彩服,戴著船形帽,荷槍實彈,看著十分英武。我想與他們照張相,被拒絕了。兒子批評我不尊重人家的工作。他說:你在美國、在中國會去找衛兵合影嗎?為什麽到了這裏你就把衛兵當景點?當笑話?我無語。
在羅馬的最後一個晚上我們想認真吃一頓意大利餐。兒子從網上查了餐廳。對食物的評價很棒,很地道的意大利餐,但是店主似乎不喜歡食客太多。這可以理解,食客多了,烹飪就忙,忙了就容易怱略質量。餐廳晚七點開業。我們六點四十到門口排隊。排隊的人都是慕名而來。餐廳大門緊閉,旁邊牆上貼了一個單子,用各種語言重複“小聲講話是受過教育的表現”。兒子評論這話非常歐州風格。我心中不以為然。有些民族高聲講話就是民風,並不等於人家沒受教育。排隊的人們可能都看到這個標貼了,都在輕聲細語地聊天。七點過了十分鍾,店門還是沒開。一人上網詢問才知今天歇業。如果店主真重視教養也應該在門上掛個歇業的牌子吧。我以為,不論從事什麽行業,真正的教養是懂得為別人著想。
設計好的飯吃不上,我們隻能滿街碰運氣了。看到一家店已經滿座,問問要等十五分鍾至一個小時,我們前麵已有六撥人在等。門口招待介紹我們去附近另一家,據說也是很地道的意大利餐飯。到了那裏,門臉不大,客人也不多。我不願意再毫無目的的亂找了。在我的堅持之下,兒子還是勉強跟進來了。店內隻有一個老婦人招待。她沒有意大利人典型的大鼻子和淺棕色皮膚,反而是精致的尖鼻子,奶油色皮膚,一開口就是西班牙語。兒子開始埋怨這下子吃不上意大利餐了。頭盤上來之前,老婦人端來一瓶店釀葡萄酒和兩個酒杯,高高興興地倒了兩杯酒放到我們手中,一定要讓我們碰杯喝一口,她才離去。這瓶酒三歐元,相當於我們在其它店買瓶水的價錢。兒子確定她一定是西班牙裔。說是在西班牙喝酒比喝水便宜,再加上她口中的西班牙語比意大利語多多了。頭盤是奶豆腐(Mozzarella)火腿(prosciutto)夾麵包。兒子吃完第一口就臉色大悅。他說在美國根本吃不到這麽新鮮的奶豆腐,買都買不到。我吃了一點,味道確實好。火腿很幹,切得比紙還薄。兒子說如果配米粥一定很棒。不約而同,我也正是這樣想的。文化的溶合就是在這種不經意間開始的。
意大利之旅在我們倆心滿意足之間畫上了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