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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遇見:聰明貽誤的,不止是終生

(2015-05-20 15:47:11) 下一個



有的時候,聰明與智慧隻在分寸之間。有的人把握住了聰明,卻失去了智慧的機會;有的人放棄了聰明,因而成就了智慧。

 

我向往那些智慧的生命,就像向往明淨的月亮。可是,當我於黑夜裏凝望天空,我發現我的心靈遠沒有星辰那樣明亮和寧靜。月亮之於我,咫尺天涯。

 

自醉徹底地回歸,我的生命中多了貌似的憂傷。我知道,這憂傷是愉悅的另一麵,就像月有陰晴圓缺。

 

聰明貽誤的,不止是終生

 

我在你的累生累世裏穿行,一次又一次地遇見你,可我總覺得,我遇見的是同一個你。那個你讀書萬卷,通曉古今,伶牙俐齒,聰明過人。那個你青年時若人中龍鳳,中年時似潛龍在淵,到了老年則如病貓一般,一天天地頹廢下去。

 

我有些疑惑,如此博學多才的你何以活得不夠成功,不夠智慧,不夠圓滿。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我在你身為七品官員的一世停留許久,縱觀你那一世的起落。

 

(一)

 

你一向認為自己是足智多謀的,是知進知退且不執著名利的。你身邊的人大多認同你的說法,並以你為榮,以你為榜樣。

 

做上七品知縣時,你還很年輕,年輕得連你自己都感到驚詫。告老還鄉時,你距年滿退休的年齡隻差半年,這半年的差頭兒,亦令你得意萬分。

 

你對你的家人說,過早告老是沒有能力麵對官事,是逃避現實。你對你的朋友說,堅持了大半輩子,身體日見衰老,提早還家,也是激流勇退。

 

沒有人知道,你的心裏究竟是怎樣想的,當然,你也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二)

 

你的頹廢被你理解為享受孤獨,你的享受孤獨被他人理解為大智大慧。

 

(三)

 

年邁之後,你依舊每天讀書,每天思考許多問題,然後在酒香中暗自神傷,再醉臥床榻,放眼天空。

 

你的床是臨窗而置的,你從來不用窗簾,因為你喜歡夜空,喜歡星月,喜歡獨自對著暗夜吟唱自己的詩句。你總覺得內心是空洞的,但你不知道你的生命中缺少了什麽,你隻能用讀書的方式填充內心。

 

(四)

 

你的妻不算貌美,但賢惠過人。按理說,你們應該可以琴瑟和鳴,恩愛終老,可是你們的感情和你的人生一樣分了三個階段:最初恩恩愛愛,舉案齊眉;而後貌合神離,彼此不滿;最後相攜到老,卻彼此視而不見。

 

年輕的時候,你才華橫溢,又早早為官,原本可以娶得花容月貌的姑娘,但你偏偏娶了你的妻。你覺得,一個賢惠的女人要比一個漂亮的女人可愛九十九倍。九十九 是你心目中最大的數字。結婚後,你的妻子和你過著衣食無憂卻也難得富貴的日子,她操持家務,相夫教子,任勞任怨,從未言悔。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你們之 間的交流越來越少。用你的話說,你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大;用你妻的話說,是你走得越來越遠。你怪妻不再讀書習文,你怪她活得不夠精致,缺少情味。她從不為 自己辯解,也不與你爭吵,隻是停下手頭兒的事,默默地聽你的嘮叨後再繼續忙活。

 

你怪你的妻不能兼做你的紅顏知己,亦不能做你博弈的對手。你的妻笑笑說:“所有的顏色,最終都會褪去。知己不知己的,你若覺得無人可知,必是無人可知了。至於對手,我最初就不是,以後也不會是。”

 

你瞪了瞪你的妻,看著她平靜地轉身離去,悵然之情便油然而生。你所期待的人生,真的不是這般模樣!

 

(五)

 

你的朋友很多,但你沒有真正的知己。你對你所有朋友的境況都了如指掌,卻沒有一個人真正走進過你的內心。你時常和他們閑侃,隱晦地表達你超乎常人的想法,無奈雞對鴨講,無人與共。

 

其實,你的朋友和家人都很佩服你的滿腹經綸,都很欣賞你的超然世外,可惜你並不看重這些,又不知道自己到底看重什麽。有的時候,你的朋友對你隱晦的語言大加讚歎,你就會更加悵然。這個時候你想要的是默契地點頭,是相對回味,可是,你從來都沒有得到過。

 

(六)

 

你可以活得通透一些,如果你不夠聰明的話。可你,偏偏聰明過人!

 

(七)

 

你的妻先你而去。臨去前,她對你說:“我之所以不再讀書,不是因為懈怠,而是知道了,書讀得越多,生命越沉重。因為,書不能承載生命,我們又不知道用什麽來承載生命。”

 

你呆呆地看她,一言不發。

 

她繼續說:“滿家的書,不敵你的聰明。我不聰明,除了靜默,又能如何。”

 

(八)

 

人世間的事就是這樣。

 

原本沒有什麽對錯、是非、成敗、榮辱之說的,有人比較後,說了,有人說後,比較了,也就出現了一係列的對立麵。

 

對你,我沒法說是對是錯是是是非,但覺得還是哪裏出了問題。

 

還是你自己來明辨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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