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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源 第一卷 史前之前 【第四輯 末世悲歌】(十四)

(2012-10-26 10:07:51) 下一個
(十四)

我一邊思量,一邊迂回地向前行進,不知不覺已經通過了幾個十方界,穿越了幾個十方。

原以為,每一個十方如同每一個十方中的每一個世界一樣,雖然有智生物形態各異,但是生與死的輪轉大致相同;雖然每一個星球自身的能量各不相同,但是有智生物的最終“毀滅”都是緣於星球能量的喪失。直到無意中看到了讓我驚詫的一幕,我才知道,“世界末日”並不專指星球能量的殆盡或星球的毀滅。有一種“世界末日”與星球的損益無關,卻與世人自身能量的虧盈密切相關。

此時此刻,我眼前的這個星球,正經曆著這種與星球無關、隻關世人的世界末日。

這個星球非常健康,非常健壯,甚至可以說非常“威猛”。遠遠看去,它山高水長,植被完好,地大物博,能量充足。可是,我圍繞著它轉了兩圈,隻見到了為數不多的有智生命。這讓我感到疑惑,也激發了我前去探個究竟的興致。

我慢慢地向這個星球靠近,一邊欣賞著它的美麗,用神識探測著它豐富的地上、地下資源。就在我想要著陸還沒有著陸的時候,我看到了奇怪的一幕:一些小小的能量團紛紛脫離了星球,不斷地損耗著能量,飛速地向能量更低處落去。

依我以往的經驗來看,這種現象是不合常規、不合科學、不合自然的。比如,龍隱所在的那個世界,當個體能量團的能量損耗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他會從一種生命淪落成比原有生命低一級或幾級的生命。這個生命可能會一再退化,直到退得連殘留的智慧也沒有了,從而成為單細胞生物。但是,除非那個星球完全毀滅了,他是無法脫離星球而下落的。

然而,不合常規、不合科學、不合自然的事情,卻真實地在我眼前上演著。那些能量團確實脫離了星球,跌進了無限下落的噩夢中。

為了解開這個謎團,我一邊著陸一邊分出數縷神識,分別穿越時間和空間,去追溯這些能量團的生命之源。當我終於追溯到了他們的曆史,查到了他們輪轉的軌跡,揭開了這個謎團的謎底時,不禁目瞪口呆。

原來,很久以前,這個星球上的有智生命在經曆了漫長的進化後,形成了能量大小的兩極分化,一部分生命在“德”的引領下,勤勉建樹,努力修持,結果他們超越了這個星球的能量團,抵達了更加美好的新世界;另一部分生命在“私”的拖累下,坐享其成,欲壑難填,自作聰明地利用和剝削前一種人,結果他們的能量逐漸流失,直失到僅存的能量不足以支撐他們在這個星球上立足。

看著這美麗富饒卻又空寂冷清的世界,看著那些下落中的能量團,我忽地明白了,對於個體來說,自身的毀滅,本身就是他的“世界末日”。即使是整個星球都毀滅了,“世界末日”也隻是個體的災難,與整體的損益無關。

當一個個體淪落到了德薄福淺、五福俱失的地步,就算世界沒有毀滅,就算他沒有脫離星球,他所過的每一年、每一天、每一時刻,又何嚐不是末世、末日、末時呢?

辭別那個美麗富饒卻又空寂冷清的星球時,我滿懷著惋惜與惆悵。

世人,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用所感、所知、所得填充著單薄的生命,最終的歸宿都是“空”。隻不過,有的人歸於無限的“空”,有的人歸於沒有的“空”。讓我惆悵的是,在生命過程中,那些拚命地蓄積物質財富、死死地抓住實物不放的人,終生所得恰恰是沒有的“空”;那些努力修持,蓄積無形之德的人,看似在追求虛空,終生所得恰恰是無限的“空”。

其實,成年人都知道,塵世間的“實物”往往是沒有的“空”,塵世間的“虛無”往往是無限的“空”,可是大多數人害怕兩手空空的感覺,並因了這種害怕而無緣體會“虛無”之“實”。所以,太多人,明知抓到了就是沒有,還要拚命去抓;明知放下便是得到,卻死死抓住不放。

我禁不住慨歎:十方內外,無所空,無所不空;“我”在十方內,何以住?何以不住?一念之後,我即飄搖前行。刹那間,十方不再,十方界不再,我未如如,卻已如如。

如此行進,如風一般。我無意觸動任何,卻分明地拂動了浮雲,拂動了浮雲下一縷又一縷憂思。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我被一縷憂思所牽絆,並以神識與之相對時,我發現我的前方出現了一個熱鬧非凡的星球。

那縷憂思向我意會道:“我於方界飄搖已久,所從無幾,所遇寥寥。敢問尚君,從何處來?到何處去?可否駐留有時,探討一二?”

我欣然施禮,回複道:“對麵,五福。我來自數個十方之外,在數個十方間遊走了一圈,正要回到來處去。請問,您想要探討什麽問題呢?”

對方疑問道:“何謂十方?何謂數個十方?我已所及無限,方界之內,無所不達。卻不知,十方在哪裏。”

我連忙分出神識,追溯對方所過之地。待神識將追溯到的信息反饋給我後,我與對方一樣憂傷起來,卻不知道應該如何應答對方。他所說的“方界”是指所有的十方,他所到達的地方不過是前方那個星球周遭的空間。

見我閉口不答,對方追問道:“尚君何以不語?莫非,您和我一樣,修持到極限,卻不得逍遙,終日憂心忡忡,憐惜眾生?”

我長歎一聲,中肯地說:“修持無極限,十方無盡頭。如果您認為自己已經所及無限,那麽您必定是沉溺在有限中;如果您認為自己已經修持到極限,那麽您就沒有了上升的空間。像您這樣,浮遊在塵世外卻不得逍遙,就算您憐惜眾生,整天沉浸在憂思裏,又有什麽意義呢?又能給世人什麽幫助呢?世人該生還得生,該亡還得亡。”

對方也長歎一聲,憂傷地說:“正因為這樣,我才憂傷。我已經把末世將近,末日不遠的事實意會給了他們,希望他們能夠加強修持,以備末日之時,能夠上升,不要下落。”

我搖了搖頭說:“知道了末日將近又能如何?行樂者更行樂,憂傷者更憂傷,絕望者更絕望。隻有不在意末日的人們才能夠如往常一樣作息,如往常一樣修持。況且,如您這般浮遊,於浮遊時憂傷,於憂傷中浮遊,上升與下落又有什麽不同?不論修持多高,終究要有的放矢。您的能量已然具足,何不讓自己走得更遠?何不去開墾一片新世界,以待世人上升?”

對方來了精神,辯解道:“世人已經在努力了。他們發明了極為先進的運輸裝置,已經有人登陸了遠處那個星球。不久的將來,那裏將成為他們的新世界。”

“咳。”我再次長歎,“高科技是好,但要看怎樣應用。在我看來,用運輸裝置載著世人到新世界,如果隻是為了延長科學的觸角,這無可厚非。如果說是為了把人類轉移到新世界去生活,這不過是把少數人剝削多數人的劣行,表麵上合理化了而已。”

對方大不解,小不悅,問道:“何出此言?”

我直言道:“不論運輸裝置有多大,承載的能力都是有限的。試問,轉移誰不轉移誰呢?每一個世界上,都分有很多集合,有的集合經濟落後,科技不發達,不能造出高端的運輸裝置,誰來轉移他們呢?諸多的因素注定了,如此轉移,不過是弱肉強食的另一張麵孔。如此一來,那新世界還是新世界嗎?再者,每一個星球的形成與發展,都經過了漫長的時間。星球上的生命,包括有智生命和無智生命,對於星球來說,就像世人人體中的血液和細胞一樣。而從別處轉移來的生命,就像隨便輸入人體的別人的血液,或隨便植入人體的別人的器官一樣誰能確保血型相配?誰又能保證不發生不良反應?如果有不良反應,不要說被轉移去的人們,就是那個星球也會自身難保。”

如此一來,對方更加憂傷了。他放棄了與我探討,獨自向遠方浮遊而去,一邊浮遊一邊憂傷地自問:“出路,到底在哪裏?”

我也自言自語地說:“知道了無所空、無所不空的事實,才能真正明白無所住、無所不住的真諦。出路在於務實,在於利他,在於德行的提升,在於精神境界的提高,在於物欲的淡薄。”

是的,用運輸裝置轉移世人,對於被轉移者和不能被轉移者來說,是被動的,且後果是未卜的;用修持德行的方法蓄積能量則是主動的,是由自己來把握的。貪欲的滿足,恰恰是加重了行進中的負累;德行的提升,才是上升動力不竭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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