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Montreal的夏天到了,一年中最美好的季節,藍天白雲,紅花綠草,各種各樣的活動都陸陸續續閃亮登場,到處都是孩子們的歡聲笑語,可是我的心情卻如嚴冬般陰鬱,我開始失眠了,整夜整夜地睡不著。
白天還能撐著強顏歡笑,孩子麵前不能哭,他們還小,怕嚇著他們;父母麵前更不能哭,他們老了,為了我的病已經讓他們操碎了心,不忍心再增加他們的心理負擔。到了晚上就撐不住了,躲在被子裏不停地流淚,老公安慰的話語怎麽都顯得那麽蒼白無力,他就隻能緊緊地握著我的雙手。對手術的恐懼無時不刻地折磨著我的心靈,我不是聖賢,無法泰然處之。
其實生病以來,我都沒有把自己禁錮起來,隻要是身體狀況好,周末的一些朋友聚會我是會去的,孩子們一起玩玩,大人們聊聊天,打打牌,還是挺愉快的。到了夏天,朋友們討論的話題要麽是回國,要麽是vacation,可是這一切對我來說,都是那麽的遙不可及,那麽的格格不入。我開始不回EMAIL,不接電話,不出門了。原先是那麽愛說愛笑的我,也可以整天整天的一句話不說。
明知道希望渺茫,我還是央求著在上海做醫生哥哥,看他有什麽別的辦法。哥哥拿著我的病曆和他主任同學的條子專程去了趟北京,見到了協和醫院大名鼎鼎的絨癌專家,專家的意見也是說要切除耐藥的腫瘤,隻是覺得腫瘤太多太大,手術難度比較大,特別是肝髒的,不知道我的身體能否吃得消。
兩邊的專家都說要手術,我沒有了退路。媽媽也勸我接受手術,她說,就算不為自己,也要為父母和孩子。那一刻我忽然想明白了,我的命還真的不隻是我自己的,如果我放棄了,老年喪女,中年喪妻,幼年喪母,人間三大悲劇就將在我們家上演,我心裏清楚,再苦再痛,我都必須一搏。
朋友和同事們也紛紛知道了我要動手術的消息,又開始新的一輪探視。朋友們鼓勵的話語,我雖感動,卻給不了我安慰。Natalie 來看我了,我不能上班以後,她就接替了我的工作和office的位置。其實,我和她並不熟識。她說,同事們都想來看我,隻是人太多,於是大家派她做代表,她覺得自己很幸運。Natalie除了帶給我鮮花,還帶來了一張U盤,一個冬奧會的紀念銀幣和一張獎狀。U盤裏存放的是Natalie特意錄製video,是我的那些親愛的同事們,每個人錄了一段祝福的話語送給我,一邊看Video,我一邊流淚,心中的感動,用言語已無法表達。
我生病前做的最後的項目是關於Vancouver 2010 冬奧會天氣預報的,項目總共三年,生病的時候,已近尾聲。挺具諷刺意味的是,冬奧會那一年是加拿大50年不遇的暖冬,whistler山上的自然雪竟不能滿足冬奧會正常進行,沒有辦法,有些項目隻能上人造的,這是題外話。冬奧會結束後,環境部就嘉獎了做項目的工作人員,我當然也在內。當時就想,即便是以後真的再不能上班了,也算作是給我職場生涯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再見到W主任和L醫生的時候,我左邊乳房的活檢已做完,化療也停了差不多20天,血液血象的各個指標已經恢複到正常值。W主任告訴我,做手術,指標一定會反彈,所以我們彪悍的W主任要求三台手術在一天內完成。我和老公聽得目瞪口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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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設麽不能逐個做?你當時的身體經受的住這麽大的創傷麽?多個器官受創,手術風險很高吧,恢複期要多長?感覺w主任挺激進的
你肯定會哈哈大笑的!
試試
沒關係,我把重複的刪掉了,謝謝你的info。
我會去研究的。
發重了................
http://www.3jnjpharma.com/Molecular_Model_Development2007%5B2%5D.pdf
2 蟲子
周日,我們全家來到號碼是一號、看起來還不錯的、Single House門前。
門鈴響後,一個年了約五十開外的、敦實、臉黑黑的、手也黑黑的、穿著在中國醫院裏隨處都能看見的白大褂的男人,開門迎接我們。到了地下室(可以直接走到後院的——WALK OUT),在他那——在中國可以看見許許多多大經理、大老板的闊氣辦公室般的診室裏:他讓我坐下,摸著脈,問我做什麽工作,收入如何,摸了我脖子上的Baby;忽然,他喊叫那正領著我老嶽母和妻兒四處參觀他家居的老婆趕緊過來。他老婆摸了摸脈,然後他們到了另個房間嘀咕起來,幾分鍾過後,他領著我到了另外一間房:“我給你做十字梅花針,阻斷它的營養來路,它就餓死了。再吃些中藥,調理調理,放心吧,沒事!”“針灸?!我沒有任何準備!”“沒事兒,不疼。”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已經擦酒精消毒,把針紮在我的Baby周圍了。
二十多分鍾後,拔完針,他領我回到他的診室。他老婆已經準備好了一大包藥:“總共五百九十六元。”我妻、我嶽母、我、我兒麵麵相覷,睜大眼睛,“什麽,五百九十六元!”我們幾乎異口同聲地說。“搶錢呀!”我衝口兒出。他老婆埋怨他說:“我告訴過你,太多了!”我妻告訴他們:“針灸費再加些少許的中藥吧。我們就帶了三百多元!從百公裏外的小鎮,來趟多倫多,怎麽的,你得讓我們買點菜回去,我們一兩個月才能來一次啊。”他們合計合計,收了我們二百二十元,拿了三小瓶膠囊式中藥。
在回家的路上,妻及嶽母這個悔呀:這不是明明在宰人嗎?
大概是星期二的下午四點多,吳X斌打電話到我店裏。他仔細詢問我生意是什麽性質的,地理環境,服務對象,生意好壞。當我說生意在現下(五月中旬),非常忙時,他在電話裏驚喜地說:“忙就好,忙就好,忙就好呀!”我問他:“怎麽的,吳醫生,對我生意感興趣”。“哪裏哪裏,我就是問問。對了,你什麽時候來我這再複診呀?我把那個東西,給你挑了!”“啊?!……不忙不忙,有空兒我再聯係你。我現在來客人了,等一回兒,我給你打回去。好好,再見!”
掛了電話,我這個氣呀。你以為你是嶽家軍的楊再興呀,挑滑車啊,你也太漏骨了吧?!你TMD關心的是我究竟有多大油水可以被你榨取;至於我的病能否得治、是死是活,你丫的根本不Care!
人心啊!我不由得搖搖頭,不由從輕輕地吐一口氣:人到北美以後,為了錢,丫的,竟然變得如此不堪!臉不要了,沒關係;竟然連人都不當了!心裏這個罵呀:黑心肝的雜碎!名中醫,大教授,狗屎!!縱然你有華佗、扁鵲之技,良心大大的壞了,你還是狗屎!!!況且你還沒有,真是畜牲不如,昆蟲呀!!!!看來,這真的與你家房號一樣:握緊拳頭,忽伸中指,然後對你說——YOU ARE NO. 1!
您現在弄成了抗藥性,是比較棘手。
如果有條件,去那谘詢一下,試一試。
當然,我這事後諸葛:像您這幾乎是全身轉移,手術真的不應該!太苦了!
妹子,做好準備,爭取得生。
有機會和條件,在後花園走走《郭林步》,我在自己家的後花園走了快五年了。如果我能淨心地走,手都變軟,之後感覺倍有體力。”
這是剛才在《心路十一》發的。查後,你有《心路十二》了。原來這一切你都試過了。多言語了,罪過!罪過!!
您說得太對了:自從我們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起,我們的生命就不能屬於我們一個人的!對於輕易放棄甚至自戕自己的人,不值得向他們談什麽是生命。
佩服您的膽量和毅力,永不放棄!
再頂!!再讚!!
謝過晨光!
多謝嘵青誇獎,我還需再接再勵!
Lilac,感謝你一路跟讀和祝福!
也祝福你和你的家人!
老北京,多謝!
你一定會沒事的,等待你的好消息。
你說得極是,經曆了苦難,才懂得珍惜,英雄不英雄的,我不在乎,最大的嘉獎是能根家人一起快樂地生活。
七年前,我差點失去了五歲的女兒。對這樣的生死關頭,心裏有很深的感受。
我默默為你祝福
生命麵臨挑戰。正如你所說的"我心裏清楚,再苦再痛,我都必須一搏。"
永不放棄,你肯定會贏的。等待你的好消息!
你走過來了,回頭看看,這段經曆會變成人生的寶藏,給自己一個嘉獎吧,在家人和周圍愛你的人眼裏,你是偉大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