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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沙江畔之二:渡口市、攀枝花鋼鐵公司(中)

(2015-12-29 12:56:10) 下一個

金沙江畔之二:渡口市、攀枝花鋼鐵公司(中)


金沙江畔的攀枝花雄姿:

      攀枝花生長在炎熱地區,我們廣東叫它木棉。它挺拔、剛強,春天盛開時"木棉入抱紅千裏",是攀枝花市、廣州市和台灣高雄市的市樹。可說它是攀枝花礦藏的發現者、攀枝花市的建設者的象征。
密地大橋南廣場的常隆慶教授雕像,照片左側遠處有幾棵攀枝花樹:

    攀枝花礦藏最重要的發現者是常隆慶教授,今天他被冠以"攀鋼之父"稱號。常隆慶(1904年12月3日—1979年7月21日),字兆寧,四川省江安縣連天鄉泥溪村人。1930畢業於北京大學,就職於實業部北平地質調查所土壤室,任調查員。1932年9月,北平地質調查所所長翁文灝應中國西部科學院(院址重慶北碚)院長盧作孚請求,將常隆慶調任該院地質研究所主任、研究員。臨行時翁文灝囑咐常隆慶到了四川,注意調查西南礦藏。目睹當時積弱的中國,常隆慶認識到中國必須辦工業、興實業,但首先要找到儲量可觀的礦藏。當時地質專家極為短缺,常隆慶從1932年到1945年,基本上都是在四川的荒山野嶺中度過異常艱苦、風餐露宿的生活。
        1934年5—11月,常隆慶參加雷馬峨屏考查團,赴雷波、馬邊、峨邊、屏山各縣及大小涼山開展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綜合考察。考查結束後,常隆慶、施懷仁、俞德浚合作發表了綜合考察報告《四川省雷馬峨屏調查記》。這是攀西地區現代科學史上具有開拓意義的第一次綜合科學考察活動,《四川省雷馬峨屏調查記》也是攀西地區現代科學史上第一部綜合科學考察報告。
下麵這張照片是我經過反複調查後在金沙江倒馬坎段攝的,1936年常隆慶在這裏江中(照片下部)露出的岩石中發現鐵礦石,可惜他沒從上麵幾百公尺高處的蘭家火山(照片上部可清楚見到現在礦區開采後的水平邊緣)經過,否則攀枝花蘭尖大鐵礦會早4年發現:

    1935年冬,會理縣地震。一個誤報地震造成“金沙江斷流”的消息傳到西部科學院。1936年1月,常隆慶率助手殷開忠奉四川省建設廳命令從綦江步行到西昌地區調查,在會理未見江河斷流,卻意外地發現這一帶有金屬礦物成礦的條件。遂將調查重點放在寧屬各縣的地質礦產方麵,從會理步行到三堆子,沿金沙江上行,乘船過江到倮果,再經密地、倒馬坎、馬頸子、爛泥田、弄弄坪、巴關河、棉花地、冷水箐、鹽邊、鹽源等地,經過倒馬坎時,從江中露出的岩石中發現鐵礦石,惜與攀枝花蘭尖鐵礦、倒馬坎鐵礦擦肩而過,卻並未發現這座礦山。1937年,常隆慶撰寫的《寧屬七縣地質礦產》調查報告出版,(小百臉注:寧即西昌,清雍正年間設寧遠府,轄西昌、越嶲、冕寧、會理、鹽源、鹽邊、寧南七縣)他在鹽邊縣城附近調查侏羅紀地層時,定其名為“鹽邊係”,並指出鹽邊係“為寧屬極重要之含金屬礦產之地層”,從金屬礦成礦機理上進行的科學分析。這一報告是1940年8月寧南礦藏調查的啟端。
開采後的蘭尖大鐵礦:

抗戰開始後,國府西遷重慶,西昌地位更顯重要。1939年7月,四川省建設廳調常隆慶到西昌任地質專員(那時抗戰正在艱難階段,可能是"先軍政策"吧,還冠以"少將級"稱號,這三個字後來給他帶來無窮麻煩)、西昌經濟建設設計委員會常委,負責工業設計。1939年底他勘查並發現了雲南省永仁縣那拉箐煤田(即後來攀枝花最重要的寶鼎煤礦),發表了《雲南永仁那拉箐煤田報告》。80年代這個煤礦成為四川產能最大的煤礦。這樣,攀枝花就具備了就地 冶煉鋼鐵的優越條件。
朱家包包萬噸炸藥大爆破:

     1940年8月由國立西康技藝專科學校的副教授劉之祥和西康地質調查所常隆慶合作赴寧屬南部的鹽邊、鹽源、華坪、永勝等縣礦藏調查,曆時三個月。就在此次調查發現攀枝花磁鐵礦。1942年2月,署名為常隆慶、劉之祥、李善邦、秦馨菱的《攀枝花磁鐵礦探測調查》一文在《公告》283卷上發表。1942年6月,常隆慶在《新寧遠》雜誌調查報告專號發表了《鹽邊、鹽源、華坪、永勝等縣礦產調查報告》。文中說:“攀枝花在鹽邊之東南二百一十裏,新莊 之東六十裏,位於金沙江北岸之倮果十裏,係一小村。海拔一四三○米。有農民十餘家。四周皆小山、丘陵起伏,有小溪自北高山流水來,向東南經倮果之西而入金 沙江。……村北有二山對峙,兩山相連,而中隔一溝。東側之山為營盤山,高出地麵約四百米;西側之山較低,為尖包包,兩山坡麵皆甚陡峭,山頂則頗平坦,磁鐵 礦出露於兩山頂之上……”。“總計營盤山及尖包包二處鐵礦之儲量,共為八百六十五萬二千噸。其露頭甚佳,極易認識,本地人民亦知山下有礦,惟該地森林地帶 極遠,如建設之煉鐵廠,則燃料取給顯難,故曆來無人經營。然該礦之天然條件則甚優越,試登礦山西望,則永仁納拉箐大煤田中群山曆曆可數,南望金沙江俯瞰即 是……其位置之優越在已知各鐵礦之上,有首先經營之價值。”遂采集鐵礦石標本用6匹馬馱回西昌。經西康專科學校化學係龔準教授化驗認定礦石裏有鈦,即電告經濟部地質調查所,請派人前來進行勘察。對攀枝花磁鐵礦的儲量、地質、成礦原理、藏量進行論證,描繪了營盤山、尖包包石灰岩與磁鐵礦礦層及厚度,對鹽邊大灣子赤鐵礦、東巴灣赤鐵礦和許家溝、阿拿摩、阿卡尼、弄弄坪等地的鐵、煤礦藏都有獨到的論述,並提出設廠開發的建議。
朱蘭礦山剝離:


   劉之祥先生寫他們發現攀枝花鐵礦的經過非常生動:“說起攀枝花鐵礦的發現,也很有趣。開始是從一戶人家的院子裏‘發現’的。記得我們由鹽邊縣城向南,經老街、新開田、棉花地,一直到把關河、金沙江北岸,然後沿江南行,經過大水井、新莊,9月5日下午到達攀枝花,住在硫磺溝附近的保長羅明顯家。傍晚,我在羅家院子內散步,無意中看到地上有2小塊石頭很像是磁鐵礦。撿起一看,果然不錯。第二天早晨,我把這2小塊礦石拿給常隆慶看,他也肯定了確是磁鐵礦。我們找來了主人羅明顯,問他這2塊礦石的來曆,他說這樣的石頭附近很多。早飯後,我們就讓羅帶路出去找礦,走到尖包包,果然發現了鐵礦露頭,測量以後,再走到亂崖,又發現了鐵礦露頭,而且比尖包包的更大更厚。我們不禁欣喜若狂。”  
炳草崗大橋:

     從此“攀枝花”作為礦名,第一次出現在地質報告中。礦床產於侵入震旦係上統大理岩中的海西期輝長岩體中,因受斷裂切割分為從北東到南西依次是:朱家包包、蘭家火山、尖包包、倒馬坎、公山、納拉箐6個區段。
北岸舊住宅區:

     1957年,在那場嚴重擴大化的“反右”運動中,常隆慶被劃為右派。在文革中,他再次受到衝擊,打掃廁所,監督勞動……也許是這些原因,常隆慶不僅被排斥於自1964年秋開始的攀枝花開發之外,甚至不知道攀枝花建設上馬的消息,在他有生之年也再沒能回到他經常思念的攀枝花。
北岸新住宅區:


1960年代中期,常隆慶從他鄰居在攀枝花工作的孩子口中,知道了處於秘密開發中的攀枝花的一些情況(攀枝花當時為建設保密改為渡口市),使這位長期處於鬱悶中的地質先驅者感到一絲欣慰。
蘭尖鐵礦:



常隆慶的北大地質係校友劉祖彝之子劉降渝回憶道:
1964年攀枝花剛一上馬,常先生立即意識到了。他非常關心攀枝花的建設。1964年,我19歲,高中畢業,街道辦事處安排我到雲南永仁去修公路(小百臉注:就是本文上集所說的平地-大橋公路,它是渡口市第一條公路)。由於常先生和我父親劉祖彝都畢業於北大地質係,他們幾十年過往甚密,又同時在成都地質學院,住家是樓上樓下。常伯伯聽說我要走,到我們家來,問我去哪裏。我說,到雲南永仁去修公路。他眼睛一亮,頓時容光煥發,興奮地說:“六毛,攀枝花上馬了!”雖然初中地理課中我知道有個鐵礦叫攀枝花,但我茫然不知地望著他。他繼續說:“永仁縣境內有個大煤田,叫那拉箐,是我發現的。隔得不遠就是攀枝花,你去那裏修路,肯定是攀枝花上馬了!肯定是!”他那份興奮和快樂,雖然時隔四十年,至今曆曆在目。當時,我父親插話說:“攀枝花也是你常伯伯發現的。那時,我到處講他發現了煤鐵兩朵姊妹花嘛。”1964年底,我們坐了五天卡車,從(四川會理縣)魚鮓過金沙江到雲南,然後從雲南又進入四川境內。因為那時四川到攀枝花還沒有公路。
密地大橋南端,正在整修的腳手架上方就是常隆慶塑像:


     1977年,常隆慶73歲時退休了。1978年他的錯案得到改正,恢複了工作。當年他被選為中國地質學會的常務理事。他異常興奮,感慨地對子女們說:“我平生的二十多篇專著,幾乎全是45歲前寫的,其後的日子,大多花在寫檢討上了。現在,我要把餘下不多時間,爭取多為國家做些有益的工作”。

   1979年6月,已退休年過古稀的常隆慶仍不顧高齡和酷暑,帶領成都地質學院教師去涼山州會理縣野外教學。1979年7月中旬一天,攀枝花市委宣傳部一位幹部專程到成都地質學院采訪常隆慶教授,特意向他轉達了國務院副總理方毅的話語:“攀枝花現在建成了,不要忘記發現攀枝花的有功前人常隆慶教授!”同時轉達市領導邀請常教授盡快訪問攀枝花。聽罷此話,常教授倍受感動,頓時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就在常教授接受采訪後四天的一個清晨,他因撰寫科研論文徹夜未眠,可憎的腦溢血向他襲來,當日下午,常教授與世長辭,終年75歲。

如今,常隆慶教授的雕像矗立於攀枝花市的金沙江畔,在他身旁數公裏,就是他親自發現的蘭尖大鐵礦、機器轟鳴的廠房和高樓聳立的城市。他身旁的幾棵高大的攀枝花樹,每到春天,總要盛開紅火的攀枝花。
弄弄坪全貌: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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