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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伊朗導彈試驗看伊飛彈計劃

(2012-01-02 21:18:25) 下一個


從伊朗導彈試驗看伊飛彈計劃



■ 土立方~earththree


2011年12月31日,也是2011年的最後一天。就在全世界都在慶祝新的一年即將到來之時,一個“非和平”的消息吸引了全球主要媒體的關注。
今日下午14時,路透社源引伊朗法爾斯新聞社消息稱,“伊朗海軍打算試射各種種類導彈,包括遠程導彈。”此消息據稱是由伊朗海軍副司令馬哈茂德·穆薩維在12月30日向法爾斯新聞社記者透露的,“伊朗海軍定於在31日的‘守衛90’軍事演習中試射遠程導彈。”
伊朗的“守衛90”軍事演習,從2011年12月24日就已開始。演習預計10天時間,分為四個階段,地點在敏感的霍爾木茲海峽附近,涉及跨度達2000多公裏的海區。至31日,該演習已進入第三階段。



後據今日(12月31日)晚間的消息,伊朗海軍副司令穆薩維又正式否認了自己此前表示的“31號試射遠程導彈”的說法。穆薩維又稱,“發射導彈的演習將在未來幾天內進行。”
無論31日伊朗是否試射導彈,2012年的波斯灣新年注定要在極度緊張氣氛中度過。也無論伊朗要試射哪幾種導彈,伊朗的導彈武器都再次被世界關注。
先來簡要介紹下伊朗彈道導彈(或稱彈道飛彈)的發展曆程。


■ 王牌:“流星-3”


伊朗的彈道導彈最早自兩伊戰爭時期,通過利比亞渠道獲得蘇製“飛毛腿-B”(Scud-B)型短程彈道導彈。
在整個兩伊戰爭期間,伊朗與伊拉克曾進行過一場“飛彈襲城戰”。兩伊雙方都以敵方首都(巴格達和德黑蘭)為目標,互射了大量的“飛毛腿”(包括“飛毛腿”的伊拉克改進型,“侯賽因”導彈)導彈。其中伊朗發射了70多枚,伊拉克則發射了190多枚。
可以說,伊拉克和伊朗成為了全世界彈道導彈“實戰經驗”最豐富的國家。


圖:蘇製“飛毛腿”(蘇聯型號R-11,北約代號SS-1“Scud”)短程戰術彈道導彈。


兩伊戰後,伊朗從蘇聯/俄羅斯、中國(大陸)、北朝鮮,甚至德國陸續獲得了一定的彈道導彈相關技術,自1980年代中後期開始自行研發彈道導彈的計劃。
這其中最為成功也最有影響力的便是伊朗的“流星-3”(Shahab-3)係列彈道導彈,包括“流星-3”的改進型,“流星-3B”(Shahab-3B)型。
“流星-3”計劃始於1998年7月,於2003年7月首次試驗成功。射程達1300公裏,屬中程彈道飛彈(MRBM)。此後又在此基礎上改進成功“流 星-3B”型,射程增加到2100公裏(之前數據為1680公裏)。彈頭載荷增加到1噸級,同時彈頭在導彈再入段據稱可實現“末端機動”,以減少被反導係 統攔截的可能。


圖:伊朗“流星-3B”(Shahab-3B)型彈道導彈打擊覆蓋範圍。


在“流星-3”係列之後,伊朗還曾進行 過射程可達2000公裏的“流星-4”(Shahab-4)型導彈計劃,以及計劃研製(宣稱)射程超過5500公裏,已屬於洲際彈道飛彈(ICBM)的 “流星-5”(Shahab-5)型導彈。不過“流星-4”計劃已在2003年11月正式宣布放棄,“流星-5”計劃現未見有可靠的報道。
所以現伊朗彈道導彈庫中,最為實用的也即是“流星-3”型和改進版“流星-3B”型。


圖:“流星-3”型與“流星-3B”型導彈,在外觀上最明顯的區別即是“3B”型的彈頭有一個俗稱“奶嘴瓶”的設計。此設計可有效提高彈頭再入大氣層後的升阻比。這也是不少分析認為該型導彈具備(一定)的末端機動能力的根據。


■ 曆程:從“勞動”到“流星”


要追溯伊朗“流星-3”型導彈的研製,真正的技術藍本來源於北朝鮮的“勞動”係列彈道導彈。
北朝鮮於1980年代開始進行彈道導彈研製計劃,迄今為止成功研製出“勞動”(RODONG,或NO-Dong)係列的“勞動-1”型和“勞動-2”型,以及在此基礎上的“大浦洞-1”(Taepodong-1)型和“大浦洞-2”(Taepodong-2)型。


圖: 北朝鮮彈道導彈係列,自上而下分別是“勞動”(Rodong,或Nodong),“大浦洞-1”(Taepodong-1)型和“大浦洞-2” (Taepodong-2)型。其中“大浦洞”(Taepodong)這個名字來源於北朝鮮導彈發射場所在地“舞水端裏”在日治時期的名稱。


北朝鮮的“勞動”彈道導彈技術,此後技術輸出至巴基斯坦和伊朗。
巴基斯坦在“勞動”導彈基礎上後來研製成了“高裏”(Ghauri,原稱Hataf-V,“哈塔夫 V”型)係列導彈,而伊朗版本便是“流星-3”(Shahab-3)。
北朝鮮的“勞動”(Nodong)導彈和巴基斯坦的“高裏”(Ghauri)及伊朗的“流星-3”(Shahab-3),實際是(幾乎)從裏到外完全一樣的產品。


圖:“勞動”(北朝鮮)、“高裏”(巴基斯坦)和“流星-3”(伊朗)彈道導彈結構示意圖。


從技術上來說,該型號導彈屬於單級液體燃料推進彈道導彈。
其燃料選用俄製TM-185型火箭燃料,基本成份為煤油與汽油按8:2比例混合而成;而火箭氧化劑則為俄製AK-27I型火箭氧化劑,基本成份為四氧化二氮。
注:液體火箭/飛彈的燃料必須由兩部分構成,燃料與氧化劑。氧化劑提供燃料燃燒時的氧供應,否則無氧或貧氧狀態下,燃料是無法燃燒的。)


這樣的液體燃料彈道導彈,在當前時代已是非常落後的技術了。
液體燃料彈道導彈必須在發射前加注燃料和氧化劑,而如果加注後發射任務取消,則必須再將燃料和氧化劑重新抽出。燃料和氧化劑絕不能儲存在導彈內,否則極易在碰撞或振動下因燃料與氧化劑相接觸而發生自燃自爆。同時燃料和氧化劑還會腐蝕彈體。
在實戰條件下,燃料的加注(或抽出)一方麵會消耗大量的寶貴時間,增加己方陣地暴露的危險。另一方麵此階段操作必須十分謹慎,極易發生危險。有些液體燃料(如偏肼燃料)還會有劇毒。
而這些技術上的缺陷對伊朗來說還不是最主要的。對伊朗、北朝鮮等國來說,在發展彈道導彈計劃中,還有更大的技術瓶頸。


■ 瓶頸:地球重力場


對“勞動”“流星-3”這樣的彈道導彈,通常分析都認為其精度會很差,圓概率誤差很高。
這種精度差,實際上很大程度上並不原因火箭或導彈技術本身。而來源於研製中遠程彈道導彈必須掌握的另一個基礎學科,地球物理。其中對火箭和彈道導彈影響甚大的,便是地球重力場的測定。
地球上的物體都受萬有引力定律的影響,由於地球的自轉效應的存在,實際重力是由地球的吸引力和地球自轉產生的慣性離心力相合成。同時由於地球形狀的不規則,地球表麵各處的重力加速度值也有細微的差異的。
——實際上物體在地球各處所受到重力作用也是不同的。
這種重力上的細微差異,對於普通物體,包括飛機、飛航式導彈等的影響都不大。而對於彈道導彈的精度影響則是必須考慮。
注:二戰期間世界第一種彈道導彈,納粹V2型飛彈向倫敦發射了數千枚,而命中概率極低。很大程度上的主因便是納粹無法正確測定整個彈道上的重力場數值。)


現代彈道導彈技術通常要求,射程超過1000公裏的彈道導彈必須精確設定(彈道上的)重力場參數,否則誤差無法接受。
測定整個彈道上的重力場數據,傳統方法便是“地麵(海麵)重複重力觀測”。而且由於地球的地殼運動、地震等因素的不停發生,各地的重力場數值也是在不斷變化的。
為此,各彈道導彈強國都要安排專業的地球重力場測量,而且要不斷進行數據重新測量和更新。首要目的(之一)就是為了自身武器庫中的彈道導彈有準確瞄準。
著名的有,
·中國(大陸)早期的“向陽紅 5”號科學調查船。該船的首個使命便是為“東風-5”型洲際彈道導彈完成射擊路線上的重力場測定。為此在1970年代,中國(大陸)專門撥“巨資”自西德引進兩套高精度地球重力場測量儀,其中一台便安裝在“向陽紅 5”號船上。


圖: 時屬中國海洋局的“向陽紅 5”號科學調查船。該船原為波蘭進口“Francesco Nullo”級貨船,原名“長寧”號。1970年專為“東風-5”型洲際飛彈試驗的重力場測瞄任務(代號“718工程”)而改裝,對外稱“海洋科學調查 船”。從1976年~1978年間,“向陽紅 5”號四次遠洋,最終選定“東風-5”海上靶場並完成所有重力場參數測定。


·美國海軍則更有一支專業的海洋調查船隊,始終為美國核潛艇和戰略彈道導彈的瞄準提供射擊參數。


圖: 隸屬於美國海軍的“帕塞芬德”(Pathfinder)級海洋測量船,T-AGS 62“鮑迪奇”(USNS Bowditch)號。該艦於2002年在黃海海域進行數據測量時,曾與中國(大陸)發生磨擦。該級測量船為美國1990年代最新服役的5000噸級中遠 海測量船,已入役6艘(T-AGS 60~65),第7艘(T-AGS 66)將於2013年交付。近年來每年均有1~2艘該型船在中國近海附近活動。


而自1980年代後,對於地球重力場的測定引入了新的技術,通過重力衛星進行衛星重力觀測。
在經曆近30年發展的後,現衛星重力觀測技術已非常成熟並實用化。各彈道導彈強國都已紛紛應用了衛星重力觀測技術。比較典型的如歐洲空間局(ESA)和美國宇航局(NASA)發射的具有測定地球重力場能力的“CHAMP”“GRACE”“GOCE”等衛星。


圖:美國宇航局(NASA)的地球重力探測衛星“GRACE”(上圖),以及根據歐空局(ESA)的“GOCE”衛星數據製作的地球重力場分布圖(下圖)。


對於地球重力場數據,甚至包括所測路線,各導彈強國都是絕對保密的。哪怕隻是測量路線的暴露,都有可能導致己國導彈伏擊陣地位置的暴露。


圖:1976年“向陽紅 5”號(遠端)的首次遠洋任務便跟隨另一艘“向陽紅 11”號(近端),兩船外觀幾乎相似,“向陽紅 11”號承擔了掩護任務。


而對於伊朗和北朝鮮這些國家來說,既很難通過傳統手段獲得可靠的地球重力場參數,更距離衛星重力觀測技術還很遙遠。
這樣從實戰意義上講,伊朗的彈道導彈的攻擊效果便會大打折扣,誤差概率甚至會令人“無法接受”。
不過,實際上伊朗(包括北朝鮮)的導彈計劃,其意圖和目的也並非在於實戰。


■ 實質:伊核問題的籌碼


任何一個核武國家,必須至少具備兩個要素才可稱的上,
·一個要素是“有核”;
·另一要素便是“(核武)投送能力”;
早期美國是直接通過廣島和長崎的原子彈實際運用,證明了自己的能力。而蘇聯、英、法、中國(大陸)則是通過中遠程轟炸機和彈道導彈,以及核潛艇的擁有,證明了這種能力。
對於現在的伊朗來說,尤其是在尚未證明已試爆核武器的情況下,就必須先急於證明己方的核武投送能力。這樣才可在伊核問題的談判中爭得更多的籌碼。
換句話說,伊朗的導彈技術先進與否,甚至伊朗此次的軍演“好看”與否,都不重要。
這樣再來看伊朗軍方對此次軍演中(或)試射導彈“出爾反爾”的表態,也就不難理解了——不過是一種試探外界反應的“外交戰術”。


(完)


■ 土立方~earththree
寫於 2011年12月31日 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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