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府建房記
記錄一下我們愛的小屋是如何建成的
在非爸非媽拜訪鄰居前，非爸還是做了一點功課的，向其他鄰居側麵打聽了男女主人的一些情況。我們的房子剛剛開建的時候，社區裏一些有閑又好奇的鄰居常常來駐足觀看，其中有一位精神矍爍的老人，常作西部牛仔裝束，與非爸最熟，也最熱心。他常常將社區的情況告訴非爸。他早已退休，無事常來工地觀看，是砍樹現場糾紛唯一局外旁觀者。具該老牛仔介紹，我們的鄰居夫婦有一對孩子，都是從俄國領養的。男孩 9 歲，女孩 12 歲。丈夫比較 nice ，在中情局工作，而太太十分難纏。有一年的秋天，風有點大，那位太太居然找上門去，指責老牛仔在清理院子時將幾片樹葉吹進了他們的院子 …… 老牛仔告誡非爸要小心這個女人。不過又說他們無非是要些金錢上的補償，在美國什麽條件都能折算成美金。非爸認為能領養孩子的人，至少說明是有愛心的人，動之以情應該可以說服他們。我們懷著 positive 的心情展開的會談。
這是一個典型的小巧玲瓏的中產階級客廳：整潔，有序，布置中透著幾分書倦氣. 非爸首先對 construction 可能對鄰居造成的不便致歉，並且誠懇地講我們應該早早拜訪，讓鄰居知道我們房子的式樣及大小。我們也疏忽了樹木穿過了地界這件事，直到接到建商電話才知道因為樹木發生了不愉快。非爸也代建商的態度向女主人道了歉。反正上來就是一陣道歉。非爸接著講我們已經要建商暫停了有爭議的兩顆樹的砍伐，直至我們達成一致意見。男主人的開場白十分到位，而且切中要害。他說他們當場買這房子是看中了三麵環樹的環境，我們建房將一麵的樹砍了大半，為什麽還不能放過這兩顆呢？非爸於是解釋：其一，這兩棵樹就長在現有擋土牆邊邊上，多年來已經對擋土牆造成了破壞，要不是擋土牆外前屋主用木樁加固，該牆早就崩塌了；其二，這兩棵樹離新房隻有 25 尺，而樹高至少有 100 尺，不但會對我們新的擋土牆繼續造成破壞，也會對我們的房子及家人安全造成威脅。況且我們的專業公司評估報告顯示， #125 和 126 離得很近，根部必定糾纏在一起，故去掉 #125 加上打掉現有擋土牆，重建新的擋土牆，都會傷及 #126 的根部。 #126 樹在經曆上述變動後，很難存活。與其日後要砍，還不如這次一起砍了它，你們喜歡樹，我們可以贈送兩株名貴的櫻花樹作為補償。男主人說我們可以砍 #125 ，而不傷 #126 的樹根；也可以將新的擋土牆建在舊的擋土牆外麵，我們不用拆舊牆了。至於我們家的安全嘛，他們隻字不提，言下之意，這不管我們的事。他說他們不知道我們是否真的請了專業公司做了評估，因為他們沒有親眼看到報告。況且兩棵小樹無法同現有的大樹相比。他們也不喜歡“沒有選擇”，隻有砍樹一種方案。非爸認為至少雙方對 #125 達成一致了，也算小有收獲，就講我們會將專業公司的報告複印一份給他們，同時將 #125 的共識寫下來，鄰居同意了。但當我們收到他們的 memo 時，發現他們加上了 #125 隻有在不傷及 #126 根部的情況下才能砍，也就是樹可砍但根不能拔。要真這樣砍，多花錢不算，我們新的擋土牆就要從新設計，移動位置了。第一輪磋商，沒有什麽實質進展，看來要取得突破，得在男主人講的“選擇”上下點功夫。
接下來的幾天，非爸準備好了專業公司的評估報告及測繪公司的報告。在一個周六的早上再一次登門拜訪。真好這天女主人不在，非爸得以和男主人有了一場 man to man 的 straight talk 。這場沒有女主人的談話變得十分直接和簡短。非爸說：“ look ，我們是鄰居，將來很可能互有需求。我同你們一樣喜愛樹，但離新房僅 25 尺的大樹的確太危險，這是我們要砍掉的主因。您要選擇，我給您一些選擇。選擇一：我們將你們的那半樹買下來，給你們￥ 2 ， 000 補償，外加兩棵櫻花樹，請專業植樹公司種植在你們指定的地方。選擇二：我盡量請 contractor 小心砍 #125 和建擋土牆，但我不能保證他們能絕對做到，我們都 take risk ，若幹年後，萬一 #126 死了，我們再砍，費用一人一半。作為鄰居，我請求你們接受“選擇一”，為我們創造個安全的居住環境。男主人看得出動心了，但他說要同女主人商量以後才能給非爸回話。兩人之間氣氛友好，臨別時還他甚至還禮節性地問我們感恩節有什麽節目。非爸滿心歡喜，向非媽匯報說：“看來大功告成，有戲了！”。但一個禮拜過去了，沒有他們的音訊。非爸致電兩次，女主人才姍姍來電，說這幾天他們太忙，還沒有時間看報告。又過了幾天，還是沒有消息。非爸非媽預感到女主人要為難我們了。
遺憾的是，鄰居太太最終來電否決了我們的建議。非爸最後問她“您是否無論如何也不同意我們動 #126 ？”，她堅定地回答是的。雖然協商以破裂而告終，但非爸在電話裏仍謝謝她多日的考慮，也同意這不是個“ easy decision" ，有道是“君子絕交，不出惡言”。
看來協商一方如果總盯著自己的利益不肯有丁點退讓，談判注定是要破裂的。反正我們是盡力了，樹砍了，捫心自問也無愧了。非爸自以為能說服他們，但結果是沒有。而鄰居太太大概自認她們占盡道理，卻不知法律並不全傾向她們。整個事件讓非爸感慨： 人總比你自認的要更自以為是！
Life goes on so as our construction project: 地基挖得很大了，房子輪廓出現了。
對了，有如此多額外的工程，contractor是不是要額外收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