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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如冬雪 (43) 月下的思念

(2020-05-11 19:49:45) 下一個

星期日一早,安紅開車帶著母親和露露去了文明博物館。她們在裏麵的兒童博物館待了兩個小時,之後逛了一圈印第安人的展覽和參觀了曆史館。出來後看見天氣好,又在河邊照了幾張相,然後去了唐人街吃飯。

在一家越南河粉店吃了河粉和春卷後,安紅開車帶著母親和露露去了娟子和男人在威靈頓街上開的貓咖啡店。露露一直能夠想要隻貓,今天正好有功夫,去給露露領養一隻貓。

因為以前去過幾次,店已經變得熟門熟路了。安紅把車停在店門旁邊的街道上,領著露露和母親去咖啡店。

進到店門裏麵,安紅看見裏麵的顧客很多,桌子幾乎都坐滿了,還有人在排隊買奶茶和咖啡。兩個女招待在櫃台後麵做奶茶和咖啡。娟子老公正在收拾一張桌子,抬頭看見安紅,笑著招呼道:

有一段沒見了,今天怎麽有時間過來啊?

想給我們家露露領隻貓,就帶我媽和露露來看看,安紅說。

阿姨您好,又見麵了,男人跟母親熱情地打招呼說。您身體還好吧?

很好很好,母親點頭說。你這個店真不錯,生意看著真好。

原來這個店生意很冷清,娟子來了之後,出了好多注意,把店弄得紅火了起來,男人說。阿姨,上次跟娟子去您家,您包的手工餃子太好吃了。過了好幾周,娟子還跟我說,從來就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餃子。

下去再上我們家玩去,我還給你們包,母親笑著說。

你們家露露真cute,男人彎下腰看著露露說。你看這水靈靈的大眼睛,這雙眼皮,這秀氣的眉毛和臉龐,真像媽媽,長大了一定是個又俊又聰穎的姑娘。

你可真會誇人啊,怪不得娟子被你迷得神魂顛倒的,一天到晚光開心了,安紅笑著說。

娟子今天沒過來,男人說。她來了就閑不住,什麽都要親手做,就不會在旁邊好好坐一會兒。怕她累著,也怕貓給胎兒傳染上病菌什麽的,這些日子就不讓她來了。

聽娟子說了,你想得很周到,安紅點頭說。

露露跟我來看貓吧,好多隻呢,都在旁邊的那個屋子裏,男人伸手牽著露露的手說。你喜歡哪一隻,就把哪隻抱走。

真的嗎?太好了,露露欣喜地說。

我有幾隻特別喜歡的,別人要是要,我都舍不得給,男人一邊帶著露露往旁邊的屋子裏走,一邊說。但是露露想要那個,我都舍得給。

為什麽啊?露露好奇地抬頭問。

因為你媽媽說了,露露是個特別乖的孩子,特別好的孩子啊,男人低頭對露露說。學習好,滑冰好,孝順媽媽和姥姥,這樣的好孩子,要什麽大人都會舍得啊。

等你的孩子生下來,肯定會被你寵得沒邊了啊,安紅在後麵笑著說。

 

***

媽咪媽咪,我最喜歡這隻。

露露撫摸著一隻躺在沙發上睡懶覺的狸貓身上的毛,扭過頭對安紅說。

這隻啊,是個小可憐,當初被人送到這裏來時,渾身髒兮兮的,餓得特別瘦,男人站在露露背後說。不過你看才一個多月,它已經長胖了很多。它的性格特別好,愛粘人。你摸摸它,它就呼嚕呼嚕的高興。

我們可以領養這隻嗎?安紅問道。

當然了,剛才不是說好了嗎,露露喜歡哪隻,就抱走哪隻,男人說。這隻貓植入了一個微芯片,以後要是丟了,隻要被送回到動物收養所或者獸醫那裏,一掃描就可以找到貓的主人。

太好了,安紅說。

露露,你要收養這隻貓,就要對它好,還要答應我幾件事,男人蹲下來對露露說。

什麽事兒?露露問道。

第一要給貓喂吃的,第二要給貓換貓砂,男人說。露露是大姑娘了,大姑娘就要懂得負責任,自己的貓要自己照顧好,不要讓媽咪和姥姥替你操心啊。還有,你既然領養了它,就要一輩子對它好,不可以嫌棄它,也不能不喜歡它,最重要的,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要把它丟給別人。你能做到嗎?

嗯,我能,露露點頭說。我會把它養到老的。

好露露,男人說。那跟我來吧,我們填個表,就可以把貓領走了。

男人把貓抱在胳膊上,帶著安紅,母親和露露來到櫃台後麵的一個屋子。他把貓放進一個籠子裏,把一張表和一杆筆遞給安紅,讓安紅填寫了地址電話郵箱和一些信息。男人轉身從一個壁櫥裏拿出一大包子貓食和兩袋treats,遞給安紅說:

送你一包貓食和兩袋treats,都是這隻貓愛吃的。

謝謝,安紅接過來說。

它會不會生小貓啊?母親問道。

不會的,阿姨,這隻貓已經做了絕育手術,也打了各種疫苗,男人說。我們這裏每個月底都有獸醫來檢查一下貓咪的健康狀況。你們要是想讓貓咪做個檢查,月底送到店裏來就行了,檢查完我給你們送回去。

那太好了,謝謝,母親說。

我們沒養過貓,平時需要注意些什麽嗎?安紅問道。

貓很好養的,男人說。貓一般都不會生病,也能自己照顧好自己,而且貓愛清潔,經常舔自己的毛,所以平時也不需要給它洗澡。貓拉屎會自己去砂盆裏拉,也不需要出去遛,比狗好照顧多了。需要的就是給貓準備好吃的和水,換貓砂,還有貓指甲每隔一段時間要剪一下,去寵物商店買個專門給貓剪指甲的指甲刀,自己就可以剪。另外,不要讓貓吃得太胖,貓太胖了容易心髒有問題。別的就沒什麽需要注意的了。

回頭我去給貓買個指甲刀,安紅說。

寵物店有那種激光筆,可以給貓買一個,男人說。貓很喜歡追激光點,也不貴,幾塊錢一個。

好,安紅點頭說。

男人提起貓籠子,看了一眼裏麵的貓說:

走吧,我給你放到車上去。貓路上會害怕,會叫,到家就好了。

太感謝了,安紅說。露露,謝謝叔叔。

謝謝叔叔,叔叔真好,露露仰頭說。

不客氣,以後跟媽咪和姥姥到我們家裏來玩,你娟子阿姨可喜歡你了,老想讓你到家裏來玩。

再過幾個月就要做爸爸了,特激動吧?安紅問道。

是啊是啊,過去都沒想到還有一天能當爸爸,男人點頭說。娟子給我帶來的幸福和快樂太多了。

看見你們這麽相親相愛,我真替你們高興啊,安紅說。

娟子性格好,人也好,對我特別好,男人說。每天晚上,等店關門了,我到家都午夜了,她都熱好了飯菜等著我。過去從來沒有人這麽關心過我,我覺得遇到娟子,是我一生最大的幸運。

遇到你,也是娟子的幸運啊,安紅說。

男人笑笑,點點頭,提著貓籠子向著門口走去。安紅抱著貓食跟在後麵。露露牽著姥姥的手,蹦蹦跳跳地走出了店門。

 

***

貓咪貓咪不害怕,咱們一會兒就到家啦。

回家的路上,露露坐在後座上,手撫摸著關著貓的籠子,不斷地安慰在裏麵變得焦躁不安的貓咪。

娟子的老公真帥啊,像是個韓劇明星,母親說。人還這麽好,嘴也甜,娟子真是有福氣啊。

是啊,娟子等了好久才等到,安紅說。她前一段交了個男朋友,叫候鳥,是個大學生,三年級。娟子覺得候鳥太年輕了,不靠譜,就跟候鳥分手了。那時,我還挺為娟子遺憾的,怕娟子以後找不到好的了,沒想到後麵遇上了這個帥哥,真讓娟子等到了,比前麵的候鳥好多了。

是啊,有時就是命啊,母親說。

露露今天高興了吧,咱們跟姥姥去了文明博物館,還領養了貓咪,安紅對露露說。

還去了兒童博物館,露露說。我可喜歡了。

露露,你還想要什麽,媽咪給你買,安紅說。露露想去哪兒玩,媽咪帶你去。

媽咪,我們可以去看流星雨嗎?露露問道。

流星雨?什麽流星雨啊?母親問道。

我們老師說流星雨又要來了,露露說。上次媽咪去看流星雨,爹地和奶奶不讓我去看,說怕我凍著,現在天氣暖和了,我可以去看嗎?

聽到流星雨,安紅心頭一動,想起了那一場無法忘記的流星雨。拖著長長的藍色尾巴的流星,夜空中劃出的一道道弧線,轉瞬即逝的耀眼而美麗的光芒,被點燃的清澈的夜空。纜車,燈光,歌聲,還有子哲。美麗卻讓人心痛不已的記憶。

露露想看,就讓媽咪帶咱們去看,母親說。什麽時候有啊?

我去查查,看看哪天流星雨來,安紅說。我知道一個看流星雨的好地方,以前去過,在山頂上,風景很漂亮,也沒有燈火,看星星最真。到時我們可以定個旅館,去那裏住一晚上回來,連看流星雨帶玩。

媽咪媽咪你真好,露露說。我最愛媽咪和姥姥了。

露露真是個好孩子啊,母親感歎一聲說。你看咱們老少三口在一起,每天說說笑笑的多開心的,你要是再能找個合適的人就更好了。

媽,我以後不想再結婚了,安紅說。好不容易擺脫了過去,我想以後就看著露露長大,看著您變老,不想再嫁人了。

那怎麽行,我還想再有個孫子呢,母親說。回頭我去老年會說說,看看誰家有合適的,給你介紹介紹。

媽,求求您,別讓我丟人了,安紅說。這又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兒,千萬別跟別人講。

 

***

貓咖啡館裏,男人手裏拿著一張卡片和一個圖釘,來到靠窗的牆邊。每當有一隻貓被領養走,男人都要給貓做一張卡片,寫上貓的名字,種類,年齡,性別,脾性,以及一點趣事,做個紀念。

一年多來,牆上已經貼滿了各種五顏六色的卡片,每一個上麵都記載著一個被領養走的貓。

靠窗的小桌邊,坐著兩個三四十歲的中國女人,正在一邊喝咖啡一邊聊天。兩個女人像是聊到了開心的地方,其中有一個大嗓門,說話半個屋子都能聽見,一點也不顧忌咖啡館裏其餘的人。

男人嘴唇動了一下,想提醒聊天的女人說話小聲點兒,免得打攪別人,但是躊躇了一下,還是閉上了嘴。

男人左手把卡片貼在牆上,右手拿著圖釘去按。牆有些硬,圖釘用力一按,彎了,卡片順著牆掉了下來。男人彎下腰去撿卡片,旁邊桌上的女人的大嗓門傳到了他耳朵裏:

簡妮前一段從蒙特利爾回來,賣房子,到我家裏來坐了坐。她這麽能幹的一個女人,自己在蒙特利爾做醫生,經常連軸工作四十八個小時,為了家,一個人在蒙特利爾那裏工作,累得什麽似的,結果老公還趁她不在這裏,跟人出軌了。

啊?怎麽會呢?她老公,不是那個叫子哲什麽的嗎,我見過,看著人很好很老實的啊。

我跟你說啊,知人知麵不知心,那個子哲,看著老實,其實蔫兒壞。趁著簡妮不在身邊,勾搭上了一個年輕漂亮女的,簡妮說還是咱們這裏的一個什麽唱歌的名人,也是有夫之婦,真是一對渣男賤女。結果呢,遭報應了。

啊?出事兒了嗎?

可不,中了人的圈套了,差點兒被訛走一大筆錢,還幾乎喪命。。。要不是簡妮,就死定了。我跟簡妮說,這樣的老公還救他幹嘛,早點兒死了得了,免得分財產。簡妮說,畢竟是孩子的爸爸,她願意原諒他,隻要他能回心轉意就好。我說子哲就是一個渣男,這樣的人死了活該。簡妮說子哲不是,都是那個女的誘惑他們家子哲,是那個女的賤。你說都到這地步了,簡妮還沒認清子哲的麵目,還向著子哲。我說,簡妮,你工作好,收入高,人也利索能幹,年紀也不大,幹嘛非在一個渣男身上吊死?結果你猜怎麽著?

簡妮跟你翻了。

還真讓你猜對了。她跟我躥了,跟我絕交了,我簡直不敢相信 --- 我們這麽多年,我是她最好的閨蜜,就因為說了實話,她不愛聽 ---

你啊,你那叫找討厭 ---

我是找討厭,可是要不是這麽好的關係,我說那些招人嫌的話幹嘛 ---

男人直其腰來,麵對著牆繼續把卡片往牆上按,耳朵一字不拉地聽著桌邊女人的談話。

 

***

晚上七點,合唱團租了一個大禮堂,請了一個著名作曲家來搞講座。當地各個文藝社團的負責人都慕名前來捧場,許多愛好音樂的人也都趕來參加。

下午把貓帶到家後,安紅又帶露露去上滑冰課,下課後順路去了寵物店給貓買了指甲刀和激光筆還有幾個玩具。到家時,發現貓還是怕生,從進門後就一直蜷縮在床底下藏著。安紅和露露用吃的,激光筆和玩具,想盡辦法想把貓引誘出來,但是貓膽子特別小,一直躲在床底下看著,就是不肯出來。一直耗到晚飯時分,人餓了,貓也餓了,貓才終於小心翼翼地從床底下走出來,到貓食盆邊一邊吃幹糧一邊警惕地看著露露。露露看見貓出來,高興得不得了,給貓在地上倒了一大堆treats,讓貓吃,還拿激光筆和各種玩具逗貓玩。

因為一直陪著露露逗貓玩,安紅出門比平時晚了一些。她來到禮堂時,看見門口的大廳裏已經空無一人,所有人都已經進到禮堂裏麵去了。

她悄悄走進禮堂的紅色大門,看見二百多人的大禮堂已經座無虛席。因為人太多,座位不夠,禮堂兩側和後麵還臨時添加了幾十張椅子。

柳華坐在最後一排左側的一把椅子上,扭頭看見安紅進來,就向著安紅招手,示意身邊有一個空座位。安紅悄悄走了過去,彎腰在柳華身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你來的正好,關老師剛講完話,現在該萍姐做介紹了,柳華悄悄說。

安紅點點頭,抬頭向著台上看去,隻見禮堂前麵正中間擺放著一條鋪著紅布的長桌子,桌子上放著兩瓶礦泉水和一籃子鮮花,一個身穿黑色西服的身材發福的中年人坐在桌子後麵,目光炯炯有神地看著側麵的主持台。主持台後,萍姐身穿一款紫色旗袍,手裏拿著一頁講稿,正開始給作曲家做介紹:

今天,我們合唱團懷著萬分榮幸和欣喜的心情,迎來了享譽世界的著名作曲家XXX老師,做客本團,給我們回顧中國音樂的發展變化,以及分享對他對藝術的執著追求和體會。大家知道,X老師,不,正確的應該說是X大師,多次擔任國內重大文藝演出的音樂總監及比賽的評委,代表國家多次參加國際音樂節、流行歌曲比賽的評委工作及文化交流活動,還在意大利和美國獲得過作曲家大獎,他為中國音樂的發展作出了卓越的貢獻並享譽世界。X大師作品數量宏大、題材廣泛、形式多樣,既有氣勢恢宏的作品,也有極具地方民族文化特色,帶有濃厚生活氣息、泥土芬香的作品。X大師多年來能不斷創作出許多膾炙人口的佳作是因為他擁有一顆永不滿足的心,敢於否定自己,不斷探索追尋新的領域。這也是一個音樂創造者不息的動力!

下麵我們請X大師給我們開始精彩的講座,請大家鼓掌歡迎!萍姐的聲音拔高了幾度說。

觀眾席上響起了一片如雷轟鳴的掌聲,不少人舉起了手機和Ipad 拍照。坐在主席台長桌子後麵的中年人含笑頻頻點頭,也用手跟著拍了幾下。掌聲平息下來之後,中年人開口說道:

感謝小萍精彩的介紹,首先澄清一點,我不是什麽大師,跟在座的各位一樣,隻是一個音樂愛好者。能來到這裏做演講,跟喜歡音樂的朋友們交流一下感受,分享一下心得,我感到非常非常榮幸和高興。因為孩子在這裏的緣故,我經常來這座城市,也經常在這裏住著,跟這座城市結緣了有十幾年了。這是一個很安靜的城市,冬天又長,很適合悶在家裏安心搞創作,在這裏我寫出了兩部歌劇,也是很有收獲。

我聽過你們合唱團的音樂會,剛才又聽了幾個團員演唱的我的歌曲,中年人繼續說。關老師是我的前輩,她讓我點評一下,我就冒味的發一點議論,你們唱得非常好,唱出了我創作時想要表達的感情,而且音準很不錯。如果說有什麽問題的話,我覺得二部稍有些弱,男生稍弱,但是低聲部比較難唱,這個也很正常,以後可以多花時間分聲部練習,這樣合在一起就能站得穩而不會受其他聲部的影響。

在這座城市裏,雖然華人不多,但是已經有好幾個合唱團了,中年人繼續說。最近這十年,是合唱最為蓬勃發展的時期,海外各個城市的華人們自發地組織起合唱團,國內各地也是這樣。從數量來說,現在國內就有三萬多合唱團,從兒童到老年,具有廣泛的群眾性。這是因為人們的整體生活水平和文化素質普遍提高了。一個好的合唱團,需要有好的指導老師,好的歌手,和嚴格的訓練。我覺得唱好合唱的有兩個要素,第一是要音準,第二是要和諧。整個合唱團是一個聲音,要講究諧和,平和,不一定要特別大聲,統一諧和的聲音才是合唱需要的。。。

中年人在台上盡興地幽默地演講著,台下的聽眾們認真地虔誠地聽著,不時爆發出一陣掌聲和歡笑聲。

 

***

一個多小時後,安紅看見萍姐向著禮堂出口走來,就拉了柳華一下,悄悄起身走出了禮堂門,來到入口處的大廳。

萍姐萍姐,安紅在後麵叫住萍姐說。昨天晚上回去,跟姐夫 --- 沒事兒吧?

你看我像是有事兒的嗎?萍姐轉身問道。

那姐夫那邊,是怎麽回事兒啊? 安紅問道。

我白天問他了,萍姐說。他說國內大院裏裏的一個鄰居,帶著孩子來國外讀高中,孩子收到了幾個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不知道選哪個好,他過去幫著給孩子分析一下。

這樣啊,安紅說。那瞞著你幹什麽?

這裏有個原因,萍姐說。因為那個女的一家跟我老公一家曾經是很要好的同事,曾經有意思讓兩個人結親,兩個人青梅竹馬時好像也有那麽一點兒意思,但是後來我老公去了北京上大學,女的在南京上大學,兩個人沒機會在一起。這事兒我跟老公談戀愛時就知道,後來那個女的結婚了,又因為家暴離婚了,自己帶著個孩子,一直沒再嫁人。在國內時我就特反感老公跟那個女的任何來往。沒想到,那個女的轉了一圈兒,山不轉水轉,居然又轉到這裏帶孩子上學了,跟我們又到了一個城市。我要是知道,肯定不願意讓我老公去幫那個女的忙的,所以他在瞞著我。我老公說,就是幫個忙,別的沒什麽。他們來國外時間短,對這邊大學什麽的都不了解,他就是過去幫著孩子解答一下問題,幫著出出主意。

哦。。。聽起來,那可能真沒什麽事兒啊,安紅說。

怎麽沒事兒啊,那女的就是追到這裏來了,萍姐說。你想她到國外配孩子讀書,到哪裏不行?非到咱們這個城市,那司馬昭之心誰不知道啊?

也不一定吧,柳華說。咱們這裏城市小,房子便宜,公立學校不收錢,讓孩子在這裏讀高中,經濟上還是很劃算的,雖然就是太冷了一點兒。我覺得姐夫說得可能也是實情,他平時在家裏就怕你,肯定不敢跟你講啊,講了之後,你不讓他去,他敢去幫人家嗎?

我有這麽厲害嗎?把我說得母老虎似的,萍姐笑了說。嗨,不管有事兒沒事兒,我也想通了,都這個年齡了,他愛怎樣怎樣吧。我就當他們隻是純潔的友誼好了。當初是因為他人品好,才結婚。這麽多年了,我們也沒個孩子,兩個人也早已沒有了感覺,平時在一起也沒什麽可說的可聊的,生活也很枯燥。要是年輕時肯定不能接受,現在,他要是真喜歡那個女的,我就當不知道就是了。反正我們之間,日子照過,也不會有什麽改變。以後要是遇上手機丟了這種事兒,我也不去找了。嗨,有些事,知道了反而不好,自己給自己添堵。

到底是大姐,想得開,柳華對著萍姐伸出大拇哥說。看見你今天來主持演講了,就放心了。

其實我也是覺得那個女的蠻可憐的,萍姐說。當年錯過了我老公,後來結婚又因為家暴離了婚。這麽多年自己一個人帶著孩子,日子不知道是怎麽過來的 --- 想到這裏我就平衡了。我想等以後老了,幹脆讓他們娘兒倆搬過來一起住算了,我們家房子大,足夠住的,反正她還有個兒子,我就認個幹兒子,以後照顧我們三個,給我們一起養老。

你倒想得美,安紅笑了說。這邊的孩子,長大了就走了,誰會待在父母身邊?何況還得照顧不搭嘎的人 --- 以後還是我們一起住靠譜。

姐夫肯定願意, 終於可以過上一妻一妾一幹兒子的幸福美好生活了,柳華也笑了說。

 

***

演講會結束後,關老師請合唱團的人留了下來,說:

大家剛才都聽到了吧,創作歌曲,要感情真摯,我們演唱歌曲,也要把裏麵的感情表現出來,才能唱得好。人都說真善美真善美,裏麵的真是最重要的,動人的歌曲一定是真摯的。我們最近還有幾個演出,希望大家好好練習,拿出自己最好的水平來。

我有件事兒想跟大家說一下,萍姐說。關老師的愛人病了,動了一個大腸胃手術,現在住在醫院裏,每天都是關老師和女兒去病房看護。關老師年齡大了,女兒工作忙,還要照顧孩子,我想問問我們合唱團有沒有人能夠誌願去醫院幫著看護關老師愛人一下,如果有人願意,我可以給大家排一個班,去輪流守護一下,減輕關老師的壓力。

謝謝小萍,關老師說。醫院有護士照顧,打針吃藥吃飯都是護士負責了,其實也不是非需要人守護。我覺得現在我還行,可以自己去看護,女兒也可以幫忙,就不用麻煩大家了。如果以後真有需要,我再跟大家講吧。

關老師怕麻煩大家,不願意講,萍姐說。關老師的愛人本身有艾滋海默症,英文也不會講,我是有些擔心,怕他在醫院裏有事情無法及時跟護士溝通。有人看護一下,有事情幫著翻譯一下,總好得多。我是想我們人多,可以輪流去看,如果有幾個人報名的話,排好班,這樣免得關老師總往醫院跑,累病了。

大家知道,自從來到咱們團之後,關老師兢兢業業,一絲不苟,把咱們團的水平給提高了很多,萍姐繼續說。關老師也帶領我們搞了流星雨快閃和跟中央電影交響樂團同台演出,獲得了很大的成功和讚譽。今後,關老師還會帶領我們參加更多更好的精彩演出。關老師年齡大了,我們不能讓關老師累垮。如果有可能的話,希望大家能踴躍報名,幫助分擔一下關老師的負擔。

關老師,您就別客氣了,柳華說。雖說有護士,但是還是有人幫著看護著好。我們有錢出錢,有力出力。

我家裏沒孩子,沒負擔,白天工作,晚上可以去值班,萍姐說。我先報名,每周一三五晚上,我下班後去病房值班三個小時。

我也行,一個女團員說。我可以下班後去值班。

我白天晚上都行,另一個女團員說。我不上班,隨時都可以。

我報名,一個男團員說。我建議這事兒由男生包了,女生就不用參加了。

我建議男生值夜班,女生值白班,另一個男團員說。

我也報名,安紅說。作為領唱,關老師給了我好多一對一輔導,在我身上花了許多時間,我一定要去參加看護。

又有三十幾個合唱團員們相繼報了名。

感謝大家,感謝支持,萍姐說。大家這麽踴躍,太感動了。我把名字記下來,給大家排一下班,原則是男生負責值夜班,女生負責白班,回頭我在微信裏通知大家。

真的太感動和太感謝大家了,關老師說。我們合唱團的特點就是溫暖和幸福,像是一個大家庭一樣,互幫互助。我知道你們每個家庭都忙,有家有孩子有工作的,都不容易,所以不用值這麽多班,人家護士也會不高興,別的病人都沒人值班,我們這樣搞,顯得太特殊了。這樣吧,我跟小萍商量一下,每個人值班時間,每周隻值一天,不超過兩個小時 --- 希望別給大家添太多麻煩。

 

***

從禮堂出來,安紅開車回家時繞了一個彎,來到了中文學校附近的Tim Hortons。

她推開咖啡館的門,走了進去,坐到了以前子哲坐過的座位上。

這些日子以來,每周她都抽出一點時間,到這個咖啡館來坐一下。有時是送孩子去畫畫的間隙,有時是中文學校瑜伽課後,有時是在合唱團唱完歌之後。

她隻想在這裏安安靜靜地坐坐,想想子哲,再回家。

她拿出手機來,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九點四十五了。咖啡館人不多,顯得很安靜。窗外的停車場上停著十幾輛車,有幾盞的很高的路燈,散發著青白色的光,透過邊上的樹木照下來,把停車場的水泥地麵照得斑斑駁駁的。

一輪圓圓的明黃的月亮,浮在對麵的DQ冰淇淋店的頂上。月亮很迷人,四周帶著一圈淺黃色的光暈,再外麵是一層薄薄的透明的雲紗,也帶著深深淺淺的淡黃色,在黑藍清澈的夜穹中,顯得孤單,安靜,美麗。

安紅久久地看著月亮,感覺心裏冒出了一種飄渺的思念,從身體裏飄出來,向著圓圓的月亮升騰而去。

子哲,我現在坐在你曾經坐過的椅子,看著你看過的窗外的風景。那個圓圓的美麗的月亮,也曾經進入過你的眼簾吧?

現在我知道你為什麽喜歡坐在這裏了,這是一個噪雜但是又安靜的世界,孤單而又不孤單。

子哲,你的世界,我隻知道一小部分。你喜歡的卡布其諾,我上次喝了一次,沒有我的熱巧克力甜,裏麵帶著一點苦味。

冬天已經過去,春天來了,草地開始綠了,幹枯的枝杈上冒出了新枝椏。

過去我曾經很恐懼,從小一直有一種深刻的不安全感,結婚後更怕離婚,怕自己孤單,更怕給孩子造成負麵影響,想為了孩子而委曲求全。現在我明白了,如果我不快樂,孩子也會感受到,一個經常冷戰的家庭,對孩子是更大的傷害。而女人一旦傷透了心,幾頭牛也拉不回來。離婚之後才發現,其實真沒什麽可怕的,現在我跟孩子和母親三個人,每天過得更快樂。

現在我很自由,想做什麽做什麽。聽音樂唱歌,健身讀書,護膚護發護理身體,跟朋友聚會,睡懶覺,帶孩子滑冰畫畫彈鋼琴,跟孩子一起看電視看電影看電影,給孩子養貓,還準備等孩子放假了,帶著孩子和我媽去海邊旅遊一趟,看看礁石和燈塔,看看海水衝刷的紅沙灘,看看安妮住過的綠色小木屋。

現在我一切都很好,隻是見不到了你。雖然見不到了,但是我坐在這裏,卻能感受到你。

你還好嗎?我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見到你,但是你留給我的光,留下的記憶,已經足夠照亮我餘下的歲月,讓我能夠繼續走下去。

現在,就當是你也在這裏,陪著我看著寧靜的月亮,安安靜靜的守一會兒,好嗎?

她用手搓了一下臉,從手包裏掏出了一個水晶麒麟,兩隻手十指交叉,握在手心裏。

她對著玻璃窗裏映出的疊在一起的雙手的影子,微笑著。

 

***

今天咱們店裏生意可好了,奶茶賣得特火,好多人來排隊。

夜深了,男人坐在廚房的餐桌邊,用筷子夾了一塊魚肉說。

我就說引進奶茶好吧,娟子坐在邊上看著男人說。現在年輕的都愛喝奶茶,利潤也高。

真是啊,男人咽下嘴裏的飯說,都是你出的主意好。你今天過得開心嗎?

不開心,娟子噘嘴說。

怎麽了?

下午出門逛商場,手機掉地上,摔壞了,你看,娟子舉起手裏的手機給男人看。

男人看了一眼手機,果然手機屏幕上碎裂了幾道縫。

噢,這點兒小事還值得煩惱啊,男人笑了笑說。換個新的不就得啦?

這個手機我剛買了兩年,還挺新的,不想換,娟子說。

男人放下筷子,伸手拿起了放在餐桌上的自己的手機,在手機上按著。

你幹嘛?娟子問道。

下單給你買個最新的Iphone啊, 男人說。

可是我現在的這個還可以用啊,就是屏幕不好看了,回頭我自己去換個屏幕就行了,娟子說。買個新的,多浪費啊。

你喜歡什麽顏色的殼子?男人把手機上的幾個Iphone 圖像讓娟子挑。

這個銀灰色的。

好,那就要銀色的,男人說。

男人的手指繼續按了幾下手機,看了一下手機上顯示的什麽,隨後把手機放下說:

行了,訂單已經下好了,最新的Iphone,挑的最大的記憶存儲卡,後天就能快遞到家裏,到時我給你把手機上的卡摳下來,放到新手機上,就能用了。

訂單都下了?你做事真麻利啊,娟子說。

我每天從手機上給咱們店裏訂貨,這要是不麻利點兒,得多耽誤多少時間啊,男人拿起筷子繼續吃飯說。是不是想換個新手機,故意摔的?

我哪裏舍得啊,娟子說。再說我的微信啊照片啊什麽的都在手機上,換個新的還得重新下載,還不夠麻煩的呢。

我知道,跟你開玩笑呢,男人說。對了,安紅今天來店裏了,給她們家露露領養了一隻狸貓。

真的啊,娟子高興地說。她們家露露早就想要隻貓了,原來她老公和婆婆總是不同意,她在家裏也做不了主,現在可好了,終於能自己做主了。

是啊,看著她也比以前漂亮了,顯得年輕了,男人說。跟重生了似的。

就是啊,安紅姐原來過得太憋屈了,娟子說。她前老公好幾年都沒碰過她,你說這種無性婚姻怎麽能忍?要是我一個月都忍不了。何況家裏還有那麽個強勢的事兒媽婆婆,加上一個牛氣得不得了的媽寶男,你說這日子過得,嘖嘖嘖,簡直了。所以後來安紅姐有了個情人,我特別為她高興,也特別讚同她離婚,我恨不得把你推薦給她。

你舍得?

舍得啊,我可以跟安紅姐分享,娟子說。你要是愛上安紅姐,我不會嫉妒的。

哇,人都說防賊防盜防閨蜜,都怕閨蜜搶自己的老公,真沒見過你這樣對閨蜜好的。

可惜我不是拉拉,不然我要跟安紅姐結婚住一起,娟子說。柳華說要造一排房子,四個鎮屋連在一起,到時我們四個一人住一幢,天天可以在一起聊天,我就盼著有那麽一天呢。

別人可能覺得你在瘋言癡語,可我覺得你人真是好,男人說。所以我沒看錯人。我也是希望你以後能跟你的幾個好閨蜜住在一起,互相照顧,那樣我也就放心了。

將來。。。再說將來的,現在跟你在一起,就覺得好開心,看著你吃飯,都覺得歡喜,娟子說。

我也是。

男人放下筷子,伸手抱了一下娟子。兩個人身體前傾著,抱了一會兒,才鬆開手。

對了,以前聽你說起過安紅的情人。那個人是叫子哲嗎?

是啊,名字特好記,娟子說。

我今天在店裏,聽見兩個女人在八卦,說子哲什麽的,男人拿起筷子繼續吃飯說。我當時覺得名字挺耳熟,後來一想,才想起來。就一邊幹活,一邊聽了幾耳朵。

啊?她們講得什麽?快告訴我。

我也沒有完全聽清楚,男人說。好像其中一個是子哲老婆的閨蜜,在跟另外一個八卦。好像是說子哲中了一個黑客的套兒,被人在計算機裏安了病毒軟件,把子哲的password什麽的都給弄走了,然後進了子哲的email 賬戶,還拿住了子哲什麽把柄,要挾子哲一大筆錢,要子哲二十四小時內用比特幣付款不然就 ---

什麽把柄?跟安紅姐有關嗎?

我也沒聽太清楚,男人說。好像跟安紅沒關。說是子哲家裏平時裝有防盜攝像頭,黑客攻入後,能夠遠程操作攝像頭,把子哲手淫什麽的一些不堪的場景給錄了下來。如果子哲不給錢,就要把那些東西放到網上,傳給家人,朋友,同學和單位同事老板什麽的,所有子哲email賬戶裏曾經出現過的名字都會得到鏈接,來羞辱子哲。子哲大概自己沒有黑客要的那麽多錢,或者也不想給黑客錢,也不想受辱,可能想一了百了了,就吃安眠藥了,穿得整整齊齊的躺在床上。然後好像又後悔了,不想死,從床上滾下來,往浴室爬,想吐出來,然後好像安眠藥勁兒就上來了。爬到浴室門口就失去知覺了。

啊?怎麽能這樣 --- 這也太不珍惜自己了啊 ---

然後好像是黑客遠程看到了,可能也沒想到,不想出人命,就趕緊通知了子哲老婆,老婆在蒙特利爾,馬上打電話找醫院讓救護車去救子哲,然後又連夜從蒙特利爾開車趕過來,把子哲給救了,然後帶回蒙特利爾去了。

啊。。。這劇情。。。簡直太狗血了,娟子說。怪不得,安紅姐說子哲突然失蹤了,一直也沒消息。安紅姐給子哲發微信詢問,是子哲老婆回的,說子哲差點兒死了,又被救了過來。

那就對上了,男人說。

這子哲真是臉皮薄,娟子皺眉說。黑客能錄什麽?不就是跟裸照似的,一個大男人,又不是女人,怕什麽啊,誰愛貼什麽就貼唄,至於輕生嗎?你輕生了,那安紅姐怎麽辦啊?

反正這事兒不知是真是假,就是兩個女人喝咖啡八卦,一麵之詞,裏麵可能有歪曲啊誇張啊什麽的,男人說。不過我倒是能理解子哲為什麽想輕生,估計也是心裏挺絕望的吧,我有是還想死了得了呢,有時一個人就是真的會覺得窩囊著活著沒什麽意思吧。說起黑客的要挾,我覺得吧,男人手淫什麽的很正常,特別是身邊沒女人,生理需求總要解決。我過去就經常做,有時會一邊看成人網站一邊手動,或者拿個女人內褲啊什麽的幫助自己興奮。但是,要是真被錄下來,公開出來,這可比女人裸照被流露出來丟人多了,沒準兒別人還會覺得是變態。如果被家人,同學,朋友什麽的都看到,也真是沒臉活了,有點兒自尊的人都會覺得還不如死了算了。

肯定是那個建明幹的,娟子說。他過去就說過讓子哲見血 ---

也不一定吧,男人放下筷子用餐巾紙擦了一下嘴說。有的黑客就是為了錢,敲詐勒索。幹這一行是需要很大本事的,一般人玩不了,因為大家現在都警惕性很高,不會隨便點擊陌生人的釣魚郵件什麽的。

建明應該有這個條件的,因為子哲肯定會信任安紅姐的,娟子想了一下說。如果安紅姐給子哲發個微信或者email, 子哲一定會毫不懷疑地點進去看。建明可以拿安紅姐的手機或者用安紅姐的email,假裝安紅姐給子哲發釣魚郵件,然後刪掉,人不知鬼不覺的就能讓子哲中套兒。

有道理,男人把桌上的碗碟收拾了一下說。不過這事兒,我覺得你知道就行了,別告訴安紅了。

為什麽?

因為子哲被救了過來,男人把空了的碗和筷子放進洗碗機裏說。這種吃安眠藥自殺,隻要搶救及時,一般不會有什麽後遺症。這個黑客還算是有點兒良心,圖財但是不害命。你要是把這件事告訴安紅,也是白增加安紅的心理負擔。就像你一樣,她也會猜測這件事跟建明有關,那樣就會心裏很難受和自責。再說,經曆這件事之後,命被老婆救了,子哲大概會重歸家庭吧,對子哲,子哲老婆和孩子都不是一件壞事兒。安紅離婚了,過了這一段兒,以後還會再遇見一個合適的,那樣比拆散一個家庭來重組另一個家庭好,你說是不是呢?

假如這事兒真是建明幹的,那樣不就放過了壞人了嗎?娟子問道。

安紅就是知道了又能怎麽樣?男人擰開洗碗機反問道。首先這又不是什麽大案要案,人也沒死,警察會管嗎?他們有這個能力去破案嗎?能玩這手活的肯定已經把把證據銷毀了,而且建明不是已經回國了嗎?你就是拿到證據是建明幹的,他要是不回來,你也沒辦法拿他歸案吧?其次,建明畢竟是露露的爸爸,他進監獄,也未必是安紅願意看到的。

你說得不對,娟子說。差點兒出人命的事兒,怎麽能就這樣過去?你有沒有正義感?

我覺得即使安紅知道了,也未必能怎麽樣,男人用抹布擦著桌子說。這樣反而會增加安紅的心理負擔,還不如就讓它過去,安紅以後也許還能會再見到子哲,那時子哲會自己告訴她,安紅就會知道的。那時一切恩怨可能都已經隨著時間過去,好多東西可能就不重要了。

我發覺你這個人看著一臉單純,天真無邪的帥哥樣子,內心城府還是蠻深的哎,娟子說。

因為好多事兒我都比別人看得穿,男人把抹布在水池子裏清洗著說。對我來說,世間的一切煩惱,比起生死來,都不算什麽大事兒。

嗯,娟子點點頭說。我現在真是徹底服了你了。

噢,對了,子哲大概回不來了,男人說。

為什麽啊?

那個八卦的女人說,子哲老婆把房子給賣了,家裏東西都處理了,男人說。我想子哲是回不來了。

啊?這女人太厲害了一點兒了吧,娟子說。把人帶走,房子給賣了,不留下任何隱患,讓子哲斷了回來的念想。。。我的媽,我真為安紅姐難受。

今天累死了,不說這些了,我們睡覺去吧,男人把抹布擰幹,放在台麵上說。

哎呀,我現在讓你的八卦給氣的腰疼,走不動了,娟子扶著腰站在旁邊說。勞駕你抱我上樓吧。

幸虧吃了飯有力氣了,不然要抱兩個人上樓,要累死了,男人說。

現在還好,以後就會更沉了啊,娟子說。你先鍛煉鍛煉,免得一下抱不動。

哎呀,真是會欺負人啊,這以後日子可怎麽過啊。

有人欺負是很快樂的,娟子說。現在不欺負,以後想欺負也欺負不成了。

真不講理。

男人口頭抱怨著,伸手抄起娟子,抱著娟子上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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