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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一條波希米亞紅裙 (137)

(2017-01-29 22:21:33) 下一個

臨近中午的寬闊的長安街上,行人和車輛熙熙攘攘。遠處駛來的三輛警車,打頭的一輛警車頂上閃耀著藍紅色的光,發出淒厲的響聲。拉著響嘀的警車後麵跟著一輛警用吉普車,裏麵坐著幾個手持衝鋒槍,身穿防彈衣的麵容嚴肅的特警。街上行駛的車輛紛紛往邊上靠,讓警車通行。路邊的行人們停下腳步,帶著好奇的目光注視著警車在身邊呼嘯而過,消失在前麵的車流裏。

警車閃著警燈拐進了一處居民小區,在一座灰色的油漆斑駁的舊樓房前停下。一個穿著黑色大衣的便衣從樓門口走出來,快步走到警車前。第一輛警車車門打開了,走下來一個麵容嚴肅的帶槍的警官。

人在裏麵嗎?警官問便衣說。

我剛才上去看了一下,人在,便衣說。正拉提琴呢。

警官點點頭,轉過身去,衝後麵的警用吉普車做了一個手勢。吉普車門開了,五六個頭戴鋼盔手持衝鋒槍的特警跳下車來。

你帶路,警官對便衣說。

便衣轉身帶著警官和特警們走進樓房門。幾個路過的小區居民停止腳步,站在一邊驚異地看著警車和走進樓房的全副武裝的特警們,有幾個人在嘰嘰喳喳地議論著,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樓上的一間窄小擁擠的房間裏,大維正對著窗口聚精會神地拉著舒伯特的《小夜曲》。一隻小貓慵懶地躺在床上,耳朵豎立著,眯著眼像是在享受著琴聲。帶著淡淡的憂傷的樂曲在房間的空氣裏回蕩,仿佛有一個低沉的男聲,滿懷惆悵地用歌聲對著遠方的愛人傾訴著:

我的歌聲傳過深夜

向你輕輕飛去

在這幽靜的小樹林裏

愛人我等待你

皎潔月光照耀大地

樹梢在耳語

沒有人來打擾我們

親愛的別顧慮

親愛的別顧慮

你可聽見夜鶯歌唱

他在向你懇請

他要用那甜蜜歌聲

訴說我的愛情。。。

 

小提琴曲聲悠揚,帶著真摯而又綿長的感情。大維的手臂揮動著,弓弦在琴上翻飛著,時而充滿著幸福愉快,時而帶著心靈的顫動,時而帶著失落和惆悵。他拉著提琴,想起了那些幸福的時光,那些失去的幸福時光,心裏感到無比痛苦,但是依然帶著一線希望。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樂曲帶來的快樂和悲傷之中,一點也沒有聽到樓道裏的動靜。

門砰地巨響了一下,整個門板被撞開,倒在地上。

不許動,一個特警把槍對準了大維喊。

床上的小貓嚇了一跳,喵嗚著嗖地一下跳下床,躲進床底下。大維驚異地轉過身,握著琴弓的手臂停留在半空。特警把衝鋒槍的黑洞洞的槍口指向他,喝令他放下琴。刹那間,大維像是一下明白了什麽。麵對著四五個衝進門的特警和警官,他楞了一下後,繼續拉著琴。小提琴的聲音逐漸弱下來,好像歌聲和呼喚,消失在帶著月光的森林裏。

 

特警衝上前來,揮起衝鋒槍托對著大維的肩膀擊打了一下。大維的身子晃動了一下,隨後站直了,繼續把最後一個音符拉完。另外兩個特警走上前來,扭住大維的胳膊,把大維頭朝下按倒在床上。小提琴跌落在床邊的地上,琴弓摔落在一邊,被一隻腳踏上,踩得變了形。

你們幹什麽?大維扭動著身子,掙紮著問。

警官走到大維身後,掏出一副錚亮的手銬來把大維的雙手從身後銬住。

我犯了什麽法?大維因為氣憤而滿臉漲紅地問道。

搜查,警官扭頭對特警們下命令說。

 

特警們把衝鋒槍背在身上,翻箱倒櫃地搜了起來。一個特警把床掀倒,床底下的小貓嚇得叫了一聲,一瘸一拐地向著門外躥去。一個特警彎腰從地上拾起一把黑色的手槍,交給了警官。

犯了什麽法?警官用手掂量著手槍說。你私藏槍支,知道不知道這是違法的?

這不是真槍,是仿真槍,大維說。什麽法律說不可以買仿真槍了?

警官和特警們都愣住了。警官狐疑地看著手裏的槍,拔下彈夾,看見裏麵的白色的小圓粒BB彈。一個特警走上前來,手裏端著一個盒子,盒子上寫著仿真玩具手槍。

處長,是仿真的,隻是做得太像了,特警說。

持有仿真槍也違法,警官把手槍扔給端著盒子的特警說。把槍收好做證據,把人帶走。

 

老四的私人會所內,琵琶姑娘穿著一件白色的連衣裙,戰戰兢兢地站在老四麵前,害怕地看著臉色陰沉的老四。

你是不是跟那個小子一起,合夥蒙騙我?老四的目光向著姑娘狠狠地掃過來。

沒有啊,姑娘撅著嘴說。您不是說讓我把什麽情況都報告給您嗎?我把看見的都報告給您了。他是有把槍藏在床底下。

那是把仿真槍,老四說。

我哪裏知道啊,姑娘委屈地說。我又不懂,當時也沒敢仔細看,光看見是一把手槍了。

他去了射擊場六個月了,你也一點不知道嗎?老四盯著姑娘的眼睛問。

我真的一點也不知道,姑娘垂下眼睛說。他沒告訴過我。

你要是敢騙了,我殺了你你信不信?老四說。

姑娘身子哆嗦了一下,像是嚇住了,沒敢回話。

你是不是在騙我?老四問姑娘說。

沒有,真的沒有,姑娘認真地搖頭說。我哪裏敢騙您呢?我真的是按照您的囑咐做的。

那你走吧,老四說。以後不用來見我了。

說好的幫我養著的貓呢?姑娘小聲問老四說:

丟了,它自己跑了,老四皺眉說。真沒用,白在你身上花了這麽多錢和時間。

既然不是真槍,那您打算怎麽處置他?姑娘猶豫著問道。

就當那小子持有真槍判,老四說。算他倒黴。

您不能這樣啊,姑娘一下急了說。您不能這樣冤枉好人啊。

他是好人?好人去練槍,還買仿真槍?老四說。他不定盤算什麽呢。

那也不能當他有真槍判啊,姑娘著急地說。再說,法官就看不出那是假搶嗎?

我說那小子持有真槍,他就持有真槍,老四笑了一聲說。你太天真了,你以為證據就必須都是真的啊?假搶就不能換成真槍嗎?這種事情算個事兒嗎?

您不能這樣,姑娘挺起身子來看著老四說。您要是這樣,我就去做證人,證明是假搶。

好啊,你想跟那小子一頭是不是?還想跟我作對?

老四伸手抓住姑娘的頭發,把姑娘的頭往下按,按在茶幾上。姑娘又疼又委屈,眼淚一下迸發了出來。老四一隻手按著姑娘的腦袋,把姑娘麵朝下按在茶幾上,另一隻手掀開姑娘的裙子,把姑娘的內褲扯到腿上。冰涼的玻璃茶幾麵緊貼著姑娘的臉頰,姑娘的上身緊貼著厚厚的茶幾玻璃,兩隻手扶著玻璃麵,怕玻璃被壓碎了。她夾緊自己的兩腿,但是被老四的膝蓋頂開。姑娘看不見老四的臉,慌亂中,她把渾身的肌肉緊縮,掙紮著,但是老四的胳膊很有力,按著她的頭讓她動彈不得。姑娘隻覺得下麵刀插一樣的疼了一下,老四的東西硬插了進來。姑娘咬著嘴唇,手指甲摳著玻璃麵,強忍著下麵的灼燒一樣疼痛,眼淚不斷地流了上來,心裏湧上一種被硬行脫光了衣服強暴的感覺,充滿了恥辱和悔恨。

 

 

孩子們終於在床上睡著了。靳曦悄悄走出孩子的房間,把門小心翼翼地帶上。她走到客廳,跟正在看電視的爸爸和繼母小聲聊了一會兒天。爸爸和繼母回房間休息後,她走回自己的房間,換上練功服和芭蕾舞鞋,重新來到客廳,把燈光調暗,對著客廳牆上的大鏡子跳起了《吉賽爾》。她像是森林裏的精靈一樣地跳著,步履輕盈,舞姿飄逸。

練習了兩個小時之後,她覺得累了,走到牆邊的桌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她端著水走到窗戶前,掀開窗簾,看著對麵樓上的一個窗口透射出桔黃色的燈光。她微笑了一下,知道是明宵還在工作。她看了一會兒對麵的窗口,喝了半杯水,隨後坐到客廳的沙發上,把水杯放在茶幾上,拿起放在茶幾上的手機來,給明宵發了一個短信。

 

對麵樓上的靠窗的一張桌子前,明宵坐在計算機前,手輕快地敲著鍵盤。手機響了一聲,他拿起放在電腦旁的手機,看了一眼,是她來的短信。他用手指劃開手機,看見她的短信說:

這麽晚了,還沒睡啊?

明宵抬頭看了一眼對麵的亮著燈的窗戶。寬大的窗戶上遮擋著窗簾,但是依然透出桔黃色的燈光。每當他累了的時候,抬眼看一眼對麵的燈光,心裏就會感覺很溫馨。自從搬到倫敦來,每天晚上他總是要看對麵窗口許多次。雖然倫敦依然是冬天,但是對麵窗孔的燈光,總是給他帶來一種溫暖的感覺。有她在對麵,他覺得自己心裏很安靜也很踏實。

明宵敲著手機,快速地回了一個短信說:

在修改劇本和給製片人回email。你也還沒睡啊?

沒有,她的短信很快回了過來。剛練習了一會兒《吉賽爾》,有幾段舞蹈還不熟,需要多練習一下。

孩子們和你爸媽都休息了吧?明宵回短信問。

都睡了,她的短信說。你也早些休息吧,別太累著。

我知道,明宵微笑了一下回短信說。發完Email,我也就去睡了。現在有些不太敢熬夜了,不比年輕時了。《吉塞爾》什麽時候開始演出?很期待去劇場看你的演出,好久都沒有看到了。

還有一段時間,但是排練的都差不多了,她回短信說。我要去睡了,明天早上還要去芭蕾舞團排練。你也睡吧,晚安。

晚安。

 

明宵放下手機,站起身來,走到窗戶前。澄淨的夜空裏,一輪圓月散發著橙黃色的明亮的光澤,一片薄雲在月亮邊浮著,被月亮照得淡黃。腳下的倫敦鬧市,此刻已經萬籟俱靜,隻有高樓大廈窗口透出來的點點星火,與夜空裏的星火交相呼應著。對麵的大廈裏,一個窗口的燈熄滅了。他知道她回房間睡覺去了。明宵走到咖啡機前,倒了一杯咖啡,拿了兩塊巧克力,走到桌邊。咖啡味道已經變淡了,但是依然帶著一股苦味的香氣。他把巧克力的薄錫紙剝開,吃了一顆,喝了一口咖啡,繼續埋頭敲起電腦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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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抱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HP67' 的評論 :
謝謝HP67。大維孤兒出身,我覺得他是屬於那種外表謙和,內心倔強的人,加上沒有家庭負擔,他不會像一般人遇到權貴那樣“忍”和”認了“,而是會死磕。
HP67 回複 悄悄話 大維毀了,值得嗎?紅顏薄命,平安是福!
擁抱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忘憂草' 的評論 : 沒有了聯係之後,大維應該逐漸在靳曦的生活裏消失,靳曦也會慢慢走出來
忘憂草 回複 悄悄話 靳曦似乎忘卻了大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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