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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一條波希米亞紅裙 (116)

(2016-08-24 00:56:50) 下一個

夜深了,寇辰菲穿著一件藍色的大衣,自己一個人沿著建國門寬敞的大街頂著風走著。兩個星期沒見到徐澤寧,她的心情很差,覺得很鬱悶,晚上睡不好覺,白天上班也無精打采。。

那天跟徐澤寧分手的時候,她的眼淚差點出來,但是還是忍住了。這兩個星期以來,她覺得很多事縷不清頭緒,心裏很不安和煩躁。跟徐澤寧分手之後,誌宏來找過她一次,請她吃過一次飯,說是替徐澤寧來看看她。上個星期老四給她打了一個電話,問了問她的工作和生活,隨後管她要了一個銀行賬戶,給她的賬戶裏打了一筆錢。這些日子以來,她跟徐澤寧的幽會都是在老四的私人會所裏,老四對她跟徐澤寧的關係一清二楚。她想老四一定知道了她跟徐澤寧分開的事兒。這筆錢,也許是徐澤寧要老四給她的,也許是老四自己想替徐澤寧給她的。她想給徐澤寧打個電話或者發個短信問問,但是想到徐澤寧說電話可能被監聽,於是控製住了自己的衝動。

寇辰菲漫無目的的在空曠的街上走著,讓清涼的空氣撫過麵頰。半輪碩大的月亮懸掛在前麵不遠的路燈上,周圍帶著一層淡淡的黃暈,把月亮的邊際染得模糊不清,像是鋸齒一樣。她跨過馬路,在建國門站的地鐵站口停了一下,聽見地下通道裏傳來一陣悠揚的小提琴聲,知道那個叫大維的小提琴手又在裏麵拉琴了。

她雙手插兜,背靠著站口的一顆大柳樹,望著黑藍的夜空裏的月亮發了一會兒呆。徐澤寧突然說不能見她了,讓她覺得很突然也很委屈,但是她能理解徐澤寧的決定。她有時覺得上天是在對她做著某種考驗,而命運可能早就注定了。 她過去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意誌堅強的女人,如今卻想在一個人的懷抱裏痛哭一場。

 

大維穿著一件黑色的大衣,站在冷風颼颼的地下通道裏,戴著一副露著手指的手套拉著琴,演奏著恩斯特的《夏日最後一朵玫瑰》。因為是冬天,而且夜又深了,地下通道裏幾乎沒有人,但是他還是很認真地演奏著。

這幾年北漂的生活,讓大維真正感受到了一個沒有名,沒有錢,沒有正兒八經的工作,沒有自己的住房,沒有關係的外地樂手在北京生活的不易。像別的樂手一樣,大維每個星期在夜總會演奏兩個晚上,周末到幾個孩子家裏去教小提琴,所得收入隻能勉強付得起房祖和吃飽肚子。想起自己已經三十出頭了,不但一事無成,而且生活也沒有什麽著落,也看不到什麽前途,大維有時覺得自己活得很窩囊。但是他知道,除了拉小提琴,他別的也做不了什麽。對他來說,音樂,隻有音樂,才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東西。能夠做自己喜歡的事,他覺得已經沒有什麽可以抱怨的了。

大維出門時在大衣裏麵穿上了自己的西裝和襯衫,打著領帶,腳上也穿著黑色的皮鞋。即使麵對無人的地下通道和通道兩側吹來的冷風,他也堅持穿上演出時的服裝,像是在台上演出一樣地認真拉琴。大維曾經看過電影《泰坦尼克》,為那幾個在船即將沉沒的時候依然在大廳裏身穿西裝麵對東倒西歪的桌椅演奏的音樂家感動。大維覺得那才是真正的音樂家。對一個真正的音樂家來說,無論是麵對座無虛席的音樂廳裏的聽眾,還是幾個在通道裏偶爾停下腳步來聽他演奏的路人,都應該竭盡全力認真的演奏。對大維來說,無論任何場合,無論任何曲子,音樂都是不能褻瀆的。

 

大維低著頭,全神貫注地拉著琴,沉浸在自己的樂聲裏,直到一曲完畢才注意到離他幾步遠的地方站著那個經常在通道裏停下腳步來聽他演奏的年輕女人。女人把手從藍色大衣兜裏抽出來,給他鼓了幾下掌。大維感激地點了點頭。地下通道的蒼白的頂燈照射下,他看見女人眉頭不展,麵容有些憔悴,像是有什麽煩惱。

站在大維對麵,看著大衣裏麵露出領帶和襯衫的認真拉琴的大維,寇辰菲心裏覺得很感慨。她從小練習鋼琴,中學時一直在校樂隊,也跟著父母去過許多次音樂廳,聽過許多小提琴演奏,但是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小提琴手能像麵前的這個小提琴手演奏得這樣好聽,這樣精彩。

看著依然站在麵前的寇辰菲,大維沒有說話,繼續把琴弓放在琴弦上,拉起了帕格尼尼的《我心惆悵》。他的雙手非常靈巧,右臂揮動得很有力,琴弓上下起伏,讓人眼花繚亂。他演奏時低著頭,眼睛注視著琴弓,好像完全沉浸在了音樂裏,顯得專注而迷人。寇辰菲以前聽過這首帕格尼尼的《我心惆悵》,覺得眼前的這個樂手好像讀懂了她的心思,特意挑了這首曲子演奏給她。很久以前,她曾經跟眼前這個小提琴手聊過幾句,知道他叫大維,以前是樂團的專業小提琴手。她給他留過自己的名片,但是這個小提琴手從來沒找過她,也沒有叫過她的名字,也許根本不記得她叫什麽了。

 

一曲終了,大維停下琴弓,長出了一口氣,手臂很自然地垂下來。寇辰菲從手包裏掏出一張五元的鈔票,彎腰放在了大維腳前的琴盒裏。

拉得真好,寇辰菲說。非常動人,謝謝你。

謝謝,大維感激地低頭致意說。

我記得你以前說過,曾經在一個樂團拉過琴,寇辰菲說,能問一下在哪個樂團嗎?

深圳樂團,大維說。

怎麽不在那裏拉了呢?寇辰菲說。多可惜啊。

因為看不慣一些事情,就辭職了,大維說。當時也是年輕,感情衝動,也不知道珍惜。

 

大維把琴弓夾在胳膊肘裏,彎腰拿起靠牆放著的一瓶水,擰開蓋,想喝一口,發現水已經都凍成了冰,隻好把水瓶放下。

你有簡曆嗎?要是有的話給我一份兒,寇辰菲說。我最近認識了幾個朋友,回頭我幫你推薦一下,看看有沒有人能幫上忙。

那太好了,大維說。正好我昨天去一家夜總會申請工作,打印了幾份兒簡曆。

大維放下琴弓,蹲下身,把牆邊放著的一個書包拿過來,在裏麵翻了一下,翻出了兩張紙。他站起來,把紙交給了寇辰菲。

不錯,寇辰菲看了一眼簡曆說。科班出身,又在樂團工作過幾年,難怪拉得這麽好。這裏太委屈你的才華了,我去問問朋友,有消息我給你打電話。

謝謝,大維說。

不客氣,不過你別太指望哦,也不一定能行,寇辰菲說。我住在這附近不遠,要回去了。這麽冷的天兒,這裏也沒什麽人,你也早些回去吧,別在這裏凍著。

我知道,大維說。一會兒就回去。

晚安,寇辰菲揮手說。有消息我給你打電話,Bye ---

寇辰菲向著通道的南麵走去,走到一半時,聽見身後傳來了《平安夜》的琴聲。她回頭看了一眼,看見大維正站在通道中央,麵對著她拉著小提琴。她笑了笑,對大維揮揮手,回身繼續向著通道口走去,感覺心情比剛才好多了。

 

明宵坐在寓所桌前的台燈下,手裏拿著一支筆,讀著手中的一個劇本。從開羅回來後,他一直在閱讀劇本,琢磨下一部拍什麽片子。前兩天他見到了小魯,小魯給他送來了一個劇本,是描寫六四的。他一開始感覺這個題材不太好拍,畢竟是在美國,場地,人員都受限製,怕拍不出當時的氣氛來。但是看了劇本之後,他覺得有些意思,想再仔細琢磨琢磨。

劇本的結構和人物有些像是《悲慘世界》:裏麵有一個像是冉阿讓一樣的老好人,反右運動中因為一句話而被錯定為右派,在文革中又被勞改多年,出獄後找不到工作,去了深圳,靠走私發了大財,後來因為走私被追查,成為被通緝的走私犯,不得不化妝潛逃,輾轉幾座城市後,最後在北京圓明園附近的一處小院裏過著隱姓埋名的生活。劇本中也有一個像沙威警長一樣的大公無私的刑警,在深圳調查走私案件,要抓捕這個走私犯。在走私犯潛逃後,刑警在各地追緝老走私犯,後來調到北京公安部,在偵查別的案件的同時也沒有忘記老走私犯。

劇本中有一個年輕美麗善良的姑娘,她是老走私犯領養的女兒,在北京一家護校學習,隨後在一家醫院做實習護士。隱姓埋名的老走私犯每天帶著護士女兒在住家附近的荒蕪的圓明園散步,姑娘在裏麵邂逅了一個經常在圓明園的廢墟上看書的男大學生。他們雖然並不認識,但是在偷偷一瞥中相互吸引和喜愛。不久,北京爆發學潮,刑警因為追蹤在圓明園開會的學生領袖而無意中發現了在圓明園散步的老走私犯。老走私犯不得不搬家,再也不能帶女兒去圓明園散步了。姑娘因無法見到自己的心上人而苦惱。男大學生參加了學潮,在絕食中昏倒,被送去了一家醫院,與護士姑娘重逢。他們在醫院裏雙雙墜入愛河。不久北京開始戒嚴,男大學生離開了醫院,重返校園去參與堵截軍車。

六四的前夜,山雨欲來風滿樓,荷槍實彈的士兵們坐著裝甲車和軍車準備進城占領天安門廣場,男大學生帶著一隊糾察隊去了長安街堵截軍車。姑娘擔心男大學生的安危,天黑後冒著危險偷偷溜出家去天安門廣場找男大學生,滯留在天安門廣場上。刑警為了執行公安部的任務化妝混入長安街上攔截軍車的市民中,老走私犯為了尋找自己的女兒也來到了長安街。快到午夜的時候,被市民和學生堵截在長安街西麵的軍隊開始開槍,站在糾察隊前列的男大學生中彈負傷。老走私犯在混亂中把受傷的男大學生拖到了街邊,站在街邊看得目瞪口呆的刑警和老走私犯一起把男大學生抬到了醫院。在醫院急診室外麵,從醫生口裏得知男大學生沒有生命危險後,老走私犯伸出手臂,等著刑警把自己銬走。目睹了軍隊開槍,中彈而倒的學生以及老走私犯的救人行為,刑警沒有拿出手銬,而是放走了自己從深圳到北京一直追緝的老走私犯。

劇本最後是老走私犯蹣跚在布滿亂石碎瓦和彈痕累累的街頭,在一隊舉著殘破的校旗從天安門廣場撤退下來的學生隊伍裏找到了女兒。麵容疲憊而悲憤的女兒與父親在硝煙重重的街頭重逢,得知了男大學生依然活著的消息後,悲喜交集。

 

晚上明宵一直讀劇本,讀到了深夜才把劇本讀完。他放下劇本,從桌上拿起一盒煙和打火機,站起身,披上一件外衣,拉開陽台門,走到陽台上去抽煙。雖然是午夜時分,腳下的時代廣場依然燈火通明,不斷有人和車在街上穿梭來往,對麵高樓的側壁閃爍著可口可樂的巨幅廣告牌。

明宵點上煙,深吸了一口,看著頭上澄明的夜空,半輪明月被高樓頂上的天線遮住了一部分,像是缺了一個角。也許是月亮和地麵的燈火太耀眼,天空上幾乎看不到星星,隻有一顆很小的星星,懸掛在天邊,在夜空裏散發著微弱的光。

兩個月的外出旅行,讓明宵從一種突然喪失了生命的意義的狀態中恢複了過來,開始重新專注於電影。回到紐約的一個月裏,他讀了中介推薦過來的幾十部電影劇本,尋找下一部電影的題材。他直覺上覺得小魯推薦過來的劇本不錯,動蕩的年代和生離死別的愛情總是讓人感動。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拍好這樣一部片子,能不能在電影裏真實的再現當時的場麵,特別是那些聲勢浩大的遊行,他沒有把握。他覺得需要請教請教好萊塢的幾個老導演和電影特技師,看看能不能通過電影特技來再現當時幾十萬人大遊行的場景。

想起旅行,明宵就想起了在開羅遇到的簡妮。那天他們從酒吧出來後,沿街散步到了簡妮的旅館。他跟簡妮在旅館門前分手,回到了自己的旅館。第二天早上簡妮去了埃及南部看神廟,他直接飛回了紐約。

從開羅回來後,簡妮從台北給他來過電話,說來不了紐約了。簡妮說經過仔細考慮之後,覺得需要跟孩子一起住在台北,舍不得離開孩子。簡妮說很懷戀過去在紐約的時光,也很遺憾不能重回紐約。簡妮說如果不是因為孩子,她很希望能回紐約做時裝和化妝品。明宵知道簡妮的意思。放下電話後,明宵有一種釋然的感覺。因為他不知道簡妮來紐約後,跟簡妮最後能怎麽樣,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真正放棄過去。簡妮一直對他非常了解,他想簡妮也一定猜出了他的內心想法。

 

三月中的北京,已經是早春時刻。雖然空氣依然幹冷,但是路邊的草已經開始變綠,街頭花圃中栽種的黃色的迎春花含苞欲放,路邊的柳樹的樹枝上也開始鑽出嫩綠的新芽。

寇辰菲站在寓所的窗前,手裏捏著一張早早孕試紙,眯著眼睛看著上麵的藍色的線條。在窗外透進來的陽光照射下,試紙上的線條非常清晰:對照線和檢測線都顯色,而且檢測線顯色強於對照線。其實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懷孕了:例假過了三個星期還沒有來,而且自己早上有異常反應,跟以前懷孕的征兆一樣。

她走到廚房,從冰箱裏拿出一盒牛奶倒了一滿玻璃杯,又拿出兩個雞蛋,一塊奶油和一盒白蘑菇。她把雞蛋打進一個小碗裏,撒入鹽和胡椒粉,用叉子攪和均勻,放在一邊。她把蘑菇切碎,把一個平底鍋放在煤氣火上,點上火,放上一小勺橄欖油。她把蘑菇放入鍋內,在蘑菇上撒上一些鹽和胡椒粉,用一個木鏟翻動著,直到蘑菇變得金黃。她蘑菇盛放在一個小蝶裏,把火擰小,在鍋裏放入一小塊奶油,等奶油融化起泡後,把雞蛋倒入,搖動平底鍋,讓雞蛋沿著鍋邊晃動,變成一層均勻的漿。等到雞蛋下麵凝固好但是上麵還沒有完全凝固時,撒上一層碎奶酪,把碗裏的蘑菇倒入雞蛋上麵的一側。她把木鏟沿著鍋邊伸到雞蛋底下,把沒有蘑菇的一側翻過來,讓雞蛋形成一個半月形的餅。等到雞蛋也變得金黃的時候,她把火關了,端著平底鍋把雞蛋餅滑入一個盤子裏。

她端著盤子走到窗前的桌子邊坐下,用刀子和叉子吃著嫩軟的雞蛋餅,看著窗外一顆正在長出新芽的粗大的老柳樹。陽光透過窗玻璃撒入室內,照在桌子的盤子裏和手上,給她一種暖洋洋的感覺。她想去醫院看一看,化驗一下,但是又覺得沒有必要。那天跟徐澤寧最後在一起,她隱瞞了自己不在安全期,讓徐澤寧射在了裏麵。她知道自己如果不采取保護的話,很容易懷孕。現在果然懷孕了。

她知道徐澤寧一直很謹慎,每次隻要不是安全期都采取保險,怕得就是她懷孕。如果告訴徐澤寧,她可以想象得到,徐澤寧一定會很生氣,覺得她隱瞞了他,毫無疑問會讓她去醫院把孩子做掉,今後可能也不會再理她了。畢竟,徐澤寧是有家的人,而且是重要的政治人物。她跟徐澤寧的地下情一旦曝光,一定會給徐澤寧帶來嚴重的後果。但是如果不告訴徐澤寧,自己一個人,怎麽能把孩子人不知鬼不覺地生下來呢?

 

寇辰菲把盤子裏的煎蛋餅吃完,突然想起牛奶忘在了廚房裏,於是端著空盤子向著廚房走去。她把盤子放在廚房的桌子上,端起牛奶喝了起來。這些日子跟徐澤寧的交往,讓寇辰菲看到了一個真實的徐澤寧,而不是一個總是麵上帶著微笑的徐澤寧。徐澤寧給她講了一些過去的事情:文革時代的遭遇,上山下鄉的苦,官場裏的忍辱負重和虛與委蛇。徐澤寧聊了他的理想和他想做的事情。她出生在國外,對文革和上山下鄉那些曆史都不太了解,過去也沒有深刻感受。徐澤寧的經曆,讓她感覺像是一個傳奇。她一開始隻是被徐澤寧的家世背景和權利吸引,這一段的交往讓她更加欽佩徐澤寧,覺得徐澤寧具有一種使命感,與那些耍弄權術爭權奪利的人完全不一樣。

徐澤寧很忙,時間不多,每次跟她在老四的私人會所的幽會,都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即使徐澤寧能抽出時間來跟她吃頓飯和待一晚上,她也覺得時間過得飛快,一下就過去。每次徐澤寧離開的時候,她都有一種難舍難分的感覺。每次幽會之後,她都會重複的回想起跟徐澤寧在一起細節,記得特別清楚,好象一切都定格在那裏,腦海裏就象過照片一樣,一幅幅地掠過。

徐澤寧有時疲累,有時顯得憂心忡忡。每到這時,她都盡力讓徐澤寧高興起來,想要徐澤寧開心,快樂。她覺得徐澤寧比她重要得多。她希望徐澤寧像一個勇敢的鬥士一樣在權力場上角逐,讓徐澤寧的聰明和才華在對權力的角逐中充分展示出來。雖然徐澤寧上了年紀,在床上也不能像年輕男人一樣持久,但是她覺得徐澤寧成熟,考慮問題周到,對她體貼,有背景有權利有能力,很有魅力,也很迷人。

她沒有想到自己會對徐澤寧產生這樣的感情。有時她覺得這樣跟徐澤寧交往下去,不知會是怎樣的結果,心裏覺得很茫然。有幾次她想跟徐澤寧談談未來,但是話到口邊又沒有說。她不願意看到徐澤寧有壓力。如今自己果然懷孕了,而且是在徐澤寧仕途的關鍵時刻,她該怎麽辦呢?

現在隻有一條路,既能保全孩子又不會給徐澤寧惹來麻煩,她想。就是回英國,在倫敦悄悄地把孩子生下來,等以後再告訴徐澤寧。最糟糕的情況無非就是自己一個人把孩子在英國帶大,那裏的單身母親也不會受什麽歧視。

想到此,寇辰菲覺得豁然開朗起來,把杯子裏的牛奶一口喝幹。她希望肚子裏的是個男孩。將來,徐澤寧得意了,在中國掌權了,地位穩固了,一定會認自己的親骨肉的。那時也就不會有人敢說什麽了,或者敢借此來打擊徐澤寧了。現在,她需要回到英國,住到父母家,把孩子在倫敦好好生下來,養大,然後等待,耐心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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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擁抱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尤其開心USA' 的評論 :
謝謝 尤其開心。 可惜我的閱曆,筆力和時間都不夠,無法深刻的刻畫出那種時代的變化。
尤其開心USA 回複 悄悄話 近三十年的變化全在裏麵了,這種故事都要很用心的累積經曆哦
擁抱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HP67' 的評論 :

謝謝HP67。時代變遷,人物的命運也會此起彼伏。明宵最終感情的歸宿應該還是靳曦。
HP67 回複 悄悄話 有意思的聯係,小寇,大維,老徐,和孩子。擁抱哥把以前的六四作品也聯係起來了。明宵感情沒有著落,讀者的一顆心也都懸著, which needs clos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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