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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一條波希米亞紅裙(五十六)

(2015-09-11 18:06:54) 下一個

五十六

 

她不知到自己是怎麽走回宿舍樓的。她推開宿舍的門,看見裏麵的燈已經關了,屋子裏一片漆黑,隻有月光淡淡地灑在窗台上,桌子上和地上。齊靜的鋪上傳來一陣輕微的鼾聲,她看見齊靜蓋著一條被單躺在床上,已經睡著了。她悄悄地關好了門,把門鎖上,插銷插上,躡手躡腳地來到自己的床邊。她拽著裙子的兩側,舉起雙臂,把綠色的裙子從頭上脫了下來,折疊好後搭在床邊的一把椅子背上。借助窗外灑進來的月光,她找到了自己平時睡覺時穿的寬鬆的內衣。她把把腳上的涼鞋脫了,把內衣套在身上,趴到了床上。

她把頭埋在枕頭裏,兩隻手抓著枕頭的一角,覺得既疲乏又難受。她閉著眼睛,眼前浮現出明宵帶著嘲笑的嘴角。“拜托,以後千萬別跟我再提徐澤寧了,我不愛聽,也不想聽他的任何事。我沒有想到你會跟別人好,會好到讓別人親你和去別人家裏見父母的程度。我一點也沒有想到。我真的看錯你了。你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天真純潔的小曦了。”她的腦海裏不斷地響著明宵說的這句話。她知道對不起明宵,知道明宵一定受到了很大的傷害,才會轉身離去。在明宵轉身果斷地離去的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羞恥得無地自容,無法把他叫回來。

他一定不愛我了,她傷心地想。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跟徐澤寧那樣。現在什麽都晚了,他以後再也不會愛我了。

想到此,她的眼淚流了出來。她用枕頭堵著自己的眼睛,嘴和鼻子,幾乎讓自己窒息過去。

 

夜裏她一直睡不好覺,頭暈暈沉沉的,時睡時醒。她的眼前時而顯示出明宵陽光帥氣的大男孩笑容,時而浮現出明宵帶著痛苦的嘲笑的嘴角。昨晚重新見到明宵,讓她更加認清了自己喜歡的就是明宵,而不是徐澤寧。但是當她認清了自己內心的感覺,準備對明宵加倍好的時候,明宵卻無法原諒她跟徐澤寧的交往而離開她了。她有些害怕,怕從此永遠失去了明宵,但是她並不後悔跟明宵坦白了自己的一切。她愛明宵,不想隱瞞或者欺騙明宵。

明天晚上還要演出,她知道自己此刻必須忘記這一切,必須睡一個好覺,才能保持充沛的精力在舞台上呈現出最美的舞蹈,但是她總是無法入眠。她側耳聽著樓道裏的動靜,希望能聽到那個熟悉的腳步聲。她睜開眼睛,看著窗外照進來的月亮,月光顯得那麽蒼白無力,那麽悲傷。月光一會兒消失,讓屋子陷入黑暗之中,一會兒又重新出現,淡淡地照著臨窗的桌麵和床鋪之間的地麵。她心裏想著明宵決絕的神態和轉身離去的背影,眼裏不禁又流下了悔恨的眼淚來。

第二天早上,她覺得頭腦發暈,額頭像是發高燒一樣難受,眼睛腫了一圈,眼皮上帶著黑暈,好像一夜之間憔悴了很多。齊靜看見她眼裏布滿的血絲,吃驚地問她怎麽了。她抽噎著把一切都告訴了齊靜。齊靜坐到她身邊來,伸出胳膊抱著她,歎息著,遺憾了一番,又勸慰了她一番,說沒準兒明宵今天會自己想通了,再來宿舍找她。

你真的這麽想嗎?她帶著一線希望問齊靜說。

明宵年輕,昨晚一生氣走了,想一晚上可能就想通了,齊靜拍著她的後背說。再說你跟徐澤寧也沒什麽啊,你也沒答應做徐澤寧的女朋友,也沒有跟徐澤寧有什麽實質性的接觸。要說,還不得怪明宵自己跑到國外去上學,他要是在北京守著你,不就沒這些事兒了嗎?

 

整整一天,她都在鬱悶,焦慮,悔恨和自責中渡過。她悶坐在宿舍裏,心神不定地等著明宵來看她,或者來電話。中飯她沒有去食堂買飯。齊靜幫她買了她平時愛吃的魚香肉絲回宿舍來,她也沒有胃口吃一口。

你總得吃點兒東西才行,齊靜看著她心疼地說。要不晚上演出時,你餓暈了怎麽辦?

我現在一點也沒有胃口吃,她說。吃不下去。

你這個樣子可怎麽辦呢?要不你給明宵打個電話,齊靜給她出主意說。他不來電話,你不會給他打啊?打個電話跟明宵再好好解釋一下,他可能就想通了。

她聽從了齊靜的主意,用宿舍裏樓道裏的公用電話給明宵家裏打了一個電話。當電話那邊傳出明宵的聲音“喂?”時,她的心跳加劇了起來。

我是小曦,她對著電話怯怯地說。你今天有時間嗎?我想跟你好好談談---

明宵沒有說話,直接把電話掛了。她楞楞地聽著電話裏傳出來的嘟嘟的聲音,幾乎無法相信明宵掛了她的電話。自從跟明宵好以來,他們從來沒有發生過口角,從來沒有鬧過別扭,從來沒有因為任何事爭吵過。她喜歡的一切,明宵都喜歡。她也喜歡他的一切。過去明宵看她的時候,眼睛裏總是閃耀著光芒,昨晚他的眼神卻變得冷冰冰,像是個陌生人,讓她幾乎都認不出來了。他怎麽能扭頭就走掉呢?他怎麽能不再來找自己呢?他怎麽能掛掉自己的電話呢?他怎麽能這麽冷淡地對待她?難道他不知道,她也是同樣的傷心嗎?

她掛上電話,慢慢走回宿舍,坐在床上發呆。齊靜安慰她說:

你已經認了錯了,向他屈服了,他還不能原諒你,那就是明宵的不對了。既然這樣,那就算了吧,有什麽了不起的,沒有了誰咱也能活下去,對吧?

 

晚上演出時,她有些神不守舍,連續出了好幾處差錯,其中一次旋轉時站立不穩,幾乎摔倒在地上。她甚至想要是從舞台上掉下去就好了,她就會躺在醫院裏,明宵聽說了一定會來醫院看她,那樣她就有機會能跟明宵重修於好了。

雖然在帷幕落下時,觀眾依然熱情地給她鼓掌,但是掌聲沒有以前的熱烈了。幾乎所有人都看出了她的神態和表演的異常。中芭的姑娘們在後台交頭接耳嘰嘰喳喳的小聲議論著什麽,不時撇她一眼。她可以感覺地出來,有人同情她,有人在幸災樂禍。

演出完畢後,靳凡和秦老師都來到後台化妝間看她。秦老師安慰了她幾句,說即使最好的芭蕾舞演員跳舞時也會出差錯,讓她別往心裏去。靳凡像是猜到了發生了什麽,但是當著別的姑娘的麵什麽都沒說,隻是叮囑她回去好好睡覺好好休息。

 

後麵的一個星期是痛苦的一個星期。明宵消失了,既沒有來找她,也沒有給她來電話。她的精神狀態一直不佳,演出時雖然強打精神,但是總是出差錯。秦老師對她失去了耐心,直接批評了她幾次。靳凡雖然沒有說她什麽,但是她知道靳凡對演出的效果也不滿意。她找醫務室要了安眠藥,每天晚上靠安眠藥才能睡個完整的覺,但是在演出時依然精力無法集中,跳著跳著有時就會走神。

人生第一次,她感到一種巨大的失落,情緒也變得很消沉和低落。隨著時間一天一天過去,明宵一直沒有出現,她的希望越來越渺茫了。她不知道是否還能跟明宵重歸於好。如果明宵不愛她了,不跟她好了,那她該怎麽辦呢?是繼續等著明宵回心轉意,還是答應做徐澤寧的女朋友,跟明宵永遠分手,把過去一刀割斷?

 

回到北京之後的這一個星期,對明宵而言也是痛苦的一個星期。他滿懷著期望回到北京,卻驚愕地發現,自己深愛的她跟徐澤寧開始了交往,而且交往還不是一般的深。他有一種被背叛了感覺,感覺自尊心和自信心都受到了很大的打擊。他不能理解,也無法相信,他以為她會一心一意地等著他,但是現實卻粉碎了他對她的夢想。他無法原諒她。他感到很絕望。他對她的愛轉變成了一種憎恨和厭惡。當她第二天給他打來電話時,他不想再跟她談什麽,直接把電話給掛了。他生氣,傷心,惱怒,既不想見她,也不想跟她說話。

明宵去了人大找到了誌宏,詢問靳曦是怎麽跟徐澤寧開始交往的。誌宏把他帶到學校附近的一家小餐館裏,要了幾瓶啤酒和小菜,一邊喝酒,一邊把自己知道的情況都告訴了他。誌宏勸他放棄靳曦。誌宏說他根本沒法兒跟徐澤寧競爭。誌宏說無論家世,才幹,地位,成熟,前景,他都無法跟徐澤寧匹敵。誌宏說徐澤寧在太子黨裏是一個少見的誌向遠大,為政清廉和正直可靠的人,而且是真心真意喜歡靳曦。誌宏說靳曦跟徐澤寧在一起會更幸福。誌宏說早就知道了徐澤寧追靳曦,但是沒有告訴他,因為覺得這樣的事情由靳曦本人告訴他最好。

明宵,咱們是哥倆兒,話我就直說了,說得不對你別往心裏去,誌宏最後有些醉意朦朧地說。我跟你說啊,小曦已經不是過去的小曦了,人現在是走紅的芭蕾舞演員,早就不是當初的那個學生了。你看看報刊雜誌去,到處都是《吉賽爾》和她的報道。你呢,還是個學生,身在國外,將來也不知道能怎麽樣。你想讓小曦等你五六年嗎?你憑什麽能讓她一直保持對你的愛?她年輕漂亮,正處在人生最美好的青春時光,即使她想等你,讓五六年的青春時光在等待中過去,也會是她人生裏的一個遺憾不是?

明宵看著眼前的酒杯沉默著,不知道該怎麽說。也許誌宏分析的是對的,他想。

你們現在分手也不錯,免得耽誤了對方,誌宏繼續說。女人都是喜歡男的比自己強,現在小曦的條件比你好了許多,你跟小曦已經不相配了。徐澤寧現在已經是副市長了,將來至少是副總理一級的人物,小曦跟了他,一定會享盡榮華富貴。說實話,我和齊靜都覺得小曦跟徐澤寧是最好的。小曦一直沒有忘記你,看見你回來了,她的高興勁兒我們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從這點來說,小曦對你已經很不錯了。她自己把徐澤寧的事兒跟你坦白了,說明她對你還是很坦誠的,沒有想隱瞞什麽。

不是我胳膊肘往外拐,為了小曦今後的幸福,你還是跟她斷了吧,誌宏最後對他說。

 

從誌宏那裏出來,明宵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逛了很久。他沿著人大校園前的林蔭路一直往南走,在夜色裏走了很長時間,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裏。自從遇到靳曦後,他以為自己今後的一生隻需要做兩件主要的事,一件事是拍好電影,一件事是好好愛靳曦。現在他不知道是否還能很深地愛她了。他感覺跟她之間出現了一條裂縫,一條即使表麵修補好了,以後也會看得出來的裂縫。雖然她最後跟他坦白了,但是她跟徐澤寧交往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她並沒有在信裏告訴他,這點讓他覺得非常難受,也讓他覺得不可接受。

 

分手是痛苦的。雖然跟她分開了,但是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起她來。明宵睡不好覺,吃飯沒有胃口,也沒有心思出去找同學朋友玩。

忘了她吧,明宵對自己說。她以後愛跟誰好就跟誰好,隻要不想她了,也就不會痛苦了。

但是他不僅沒能忘記她,反而更加想念她。他愛她,他恨她。他愛得越深,恨的越烈。他的痛苦不僅沒有減少,反而更增加了。她過去是他快樂的源泉,現在成了他痛苦的根源。他責備自己沒能多給她寫信,沒能多跟她交流自己的想法,也沒能及時察覺她的變化。沮喪和苦惱幾乎把他壓垮,他覺得在北京已經無法待下去了。他給機場打了一個電話,詢問能否改機票早些回舊金山去。機場說可以改,正好過幾天有一張票,可以把票給他,但是他要交一筆手續費。

  

 

高原的太陽暖洋洋地照在玻璃窗上。徐澤寧站在辦公室窗口看著遠處山峰上布達拉宮的白色的牆壁和閃著金光的屋簷,看著一群白鳥自窗外飛過,嘴角不禁微笑了一下。

這一個星期,徐澤寧心情很平靜。他有一種不戰而勝,穩操勝券的感覺。那天晚上跟老四一起看見她自己一個人回來的痛苦的樣子,他一下就猜到了小曦把跟自己的交往坦白給了明宵,也猜到了明宵的反應。他知道以明宵的年齡和閱曆,明宵一定不能理解也不能原諒小曦。明宵對小曦的任何責怪,都會把小曦進一步推到自己身邊來。

他在辦公室忙碌著,每天工作到夜裏十一點,即使周末也不休息,帶著司機和警衛到市區各個地方去轉悠,了解民情。對於交代給他的任務,他製定好計劃,一項一項地落實工作,隨時檢查部下的工作進度。雖然才來西藏不久,因為精明幹練和出色的組織才能,他已經贏得了從市長到下麵辦事員的所有人的尊敬,市政府裏每個人都知道這位新來的副市長來頭大,而且工作認真,是個工作狂。在工作時,沒有人敢給他打馬虎眼。對於他交代的事,下麵的人都認認真真地去做。他很快就打開了工作局麵,樹立了既實幹又親民的形象。他喜歡拉薩市這個能夠充分展現他的領導才能的平台。他對自己取得的成績很滿意,也為自己很自豪。

雖然她要他這個星期不打電話不送花,徐澤寧依然堅持每天打個電話過去,不談別的,隻是詢問身體好不好,覺睡得好不好,吃的怎樣,演出怎麽樣,然後寬慰她幾句,叮囑她好好休息。他打電話給花房,讓花房繼續給她送玫瑰花。他打電話給釣魚台賓館,讓他們每天給她送一砂鍋魚片粥去。徐澤寧相信這一切努力都不會白費,她總有一天會被他追到手,成為他的妻子。

是該給她打電話的時間了。徐澤寧看了一眼牆上的表,離開窗口走到門邊。他把門掩上,走回辦公桌前,坐在黑色的高背沙發轉椅上,抓起了辦公桌上的電話機,撥打了中央芭蕾舞團排練廳的電話號碼。接電話的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告訴他說靳曦不在排練廳,可能在宿舍裏。他謝了女人,掛上電話,撥打了靳曦宿舍樓的號碼。接電話的人讓他等一下,隨後他聽見電話裏傳來“靳曦,電話”的喊聲,然後聽見熟悉的腳步聲向著電話走來。

 

喂,哪位?她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

是我,徐澤寧對著話筒說。昨晚的演出怎麽樣?

挺好的,比前幾天好。她的聲音顯得遙遠而微弱,加雜著風一樣嘶啦的噪音。

你睡得好嗎?心情怎麽樣?

睡得不是特別好,吃了安眠藥還有時睡不著,她在電話裏抱怨說。心情也有些煩躁,覺得有種空空洞洞的感覺。

到我們拉薩來散散心吧,徐澤寧說。我帶你爬布達拉宮去。

那哪兒行啊,她說。根本請不下假來。

別擔心,過了這一段,心情慢慢就會好了,徐澤寧說。上次你說需要一個星期的時間安靜下來好好想一下。一個星期已經過去了,你考慮好了嗎?

考慮好了,她聲音平靜地說。澤寧哥,感謝你過去對我的一切幫助和對我的好,我都記得,也都不會忘記。明宵的事兒對我打擊挺大的,這些日子一直都特別難受。我現在有些心灰意冷,不想交男朋友了,想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用在芭蕾上。澤寧哥,很對不起,現在我隻想好好的跳芭蕾,不想做誰的女朋友了。

 

聽到她的話,徐澤寧有些驚訝。他本來以為經過這一周的思考,她會下決心回到他身邊,沒想到她會選擇放棄。他皺了一下眉頭,身子站了起來,把轉椅用腳蹬到後麵去,手裏拿著電話在桌前踱了幾下步。

小曦,愛情和事業是可以兼顧的,徐澤寧思索了一下說。兩個是不衝突的。不要因為明宵而灰心喪氣,明宵年輕氣盛脾氣大,他不知道該怎麽珍惜一個人。看見明宵,我就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那個時候也是不知道珍惜,傷了自己喜歡的人的心,到後來才知道後悔,但是已經晚了。昨天我給爸媽打電話,爸媽還提起了你,問你最近怎樣。我告訴他們你挺好的,他們說還想給你打電話,請你去我們家玩呢---

我以後不能再去你們家了,她打斷徐澤寧的話說。我不想給你爸媽造成誤解---

即使不是我的女朋友,也可以去啊,我爸媽也會喜歡的,徐澤寧說。我喜歡你,真心誠意地喜歡你。我覺得你跟我在一起會很快樂和幸福。你喜歡孩子嗎?我想結婚以後有個孩子---

可是我們跳芭蕾的不能有孩子,她說。有了孩子,體型就變了,就沒法兒跳芭蕾了。

那沒關係,等你功成名就之後我們再要孩子---

澤寧哥,我真的不能---我現在真的不想有男朋友了。過幾年再說吧,如果到時你還喜歡我的話。

如果你堅持你的想法,我會支持你,理解你,徐澤寧沉默了一下說。可是---你真的想好了嗎?

想好了,她說。這一個星期,我一直在想這件事兒。這一周《吉賽爾》都沒有跳好,總是出錯兒,靳主任專門找我談了話,說要我放棄個人情感,專注於芭蕾。我覺得也是,戀愛雖然甜蜜,但是也會傷人。我覺得這一次差點兒把自己給毀了,也差點兒把《吉賽爾》和中芭的名譽給毀了。我不想再來這麽一次了,至少現在不想。

那我等著你,徐澤寧重新坐回轉椅上說。什麽時候你改變了主意,我都等著你。我在西藏鍛煉兩年,就會回京,到時就可以多見到你了。無論將來你跟我在一起,或者不跟我在一起,我都會喜歡你,也會盡我的力量來幫助你,保護你。如果你不想談戀愛,我們就做個好朋友。如果你想談戀愛,我希望我就是那個幸運的人。無論怎樣我都等著你。我會把情況跟我爸媽講,讓他們二老也有個思想準備,上次他們真把你當兒媳婦看待了---

澤寧哥,你對我真好,她感動的說。可是現在我真的不想談戀愛了。澤寧哥,你是好人,一直都對我這麽好,這麽理解,這麽耐心,我都覺得太辜負你了。

不能光給我發好人卡,徐澤寧說。什麽時候你恢複過來了,想談戀愛了,可要把我排在第一個,中間不許別人加塞兒進來。

好的,一言為定,她說。

 

跟徐澤寧通完電話之後,她去了靳凡的辦公室,把情況跟靳凡講了。

很好,靳凡看著坐在桌子對麵的她說。這些日子,看著你比過去瘦了憔悴了,真為你擔心。現在你知道了吧,戀愛是一把雙刃劍,它能給你帶來幸福,也能給你帶來痛苦。你才十八歲,談戀愛太早,還是專注於芭蕾藝術最好。明宵也好,徐澤寧也好,他們也都是事業為重的人。明宵不會因為你而放棄國外的學習,徐澤寧也不會因為你從西藏回來。你是為芭蕾而生的,現在的你需要的不是愛情,而是對事業的專注和執著。芭蕾不會拋棄你。芭蕾不會欺騙你。你對芭蕾好,芭蕾就會對你好。你愛芭蕾,芭蕾就會愛你。你給芭蕾多少,芭蕾就會回報你多少。把這些想通了,你就能振作起來,重新好好跳你的芭蕾了。

我也是這麽想,她點頭讚同說。以後我就把芭蕾當作自己的愛情了。

說實在的,看見你最近的狀態,我和秦老師都很擔心,有些想把《吉賽爾》的演出給取消了,靳凡用手摸了一下額頭說。因為你心不在焉,作為這麽重要的一部芭蕾舞劇的主角,你的狀態不佳,不僅會給你個人帶來不好的影響,而且會給中芭帶來影響。現在我可以放心了。

我餓了,想去食堂吃點兒東西去,她站起來說。

小曦,聽我說,人生會有很多挫折和打擊,靳凡站起來送她到辦公室門口說。誰也避免不了挫折和打擊,但是最重要的,是不要被打倒了起不來,而是能繼續站起來。你看我,當初被關進監獄,打擊夠嚴重的了吧,我那時還以為一輩子就在監獄渡過了呢。現在,我不是又回到了中芭了嗎,不是也能繼續從事我喜歡的芭蕾了嗎?你媽就沒能經受打擊,過早地離開了。要是你媽能活到今天,看到你在台上表演,該多高興啊。你年輕,這麽多大好時光在前麵等待著你,即使跌倒了,也能再爬起來。別再想那些煩心的事兒了,明宵也好,徐澤寧也好,把他們都放在腦後。你需要的是好好吃點兒東西,回宿舍去好好睡一覺,把這些日子缺的覺補回來,晚上演出時表現出最好的水平來。今晚有紐約芭蕾舞團的人來,他們找我要了票,會在劇場看你表演。你可要表現出水平來,別讓美國人低瞧了咱們中國的芭蕾舞水平,小看了中芭。

我現在覺得好多了,她站在門口說。吃完了我就回宿舍去好好休息去,晚上一定會好好跳,絕不會再辜負您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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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擁抱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夏夢無痕' 的評論 :
謝謝夏夢。靳曦還是挺幸運的,那些男人對她都是一心一意的,不能跟她在一起的男人,後來也都是她的好朋友,對她的事業也都很支持和鼓勵。
夏夢無痕 回複 悄悄話 不管靳曦和誰在一起。希望她選擇的人都是真心對她。。愛護她。給她幸福。。

擁抱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bluespirit' 的評論 :
謝謝藍靈,我覺得也是,靳曦回絕了徐澤寧,是因為她還想等著明宵回心轉意
bluespirit 回複 悄悄話 好,這段經曆對於三個人的成長都有幫助。大多數年輕女孩子還是會選擇然自己有激情的感情。年紀大一些後,要成家安穩下來的或者比較世故的才會選擇徐,雖然他是個丈夫的好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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