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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一條波希米亞紅裙(四十三)

(2015-07-29 23:12:22) 下一個

四十三

他們在舞蹈學院門口上了一輛電車。電車人不多,他們在後麵找到了兩個前後挨著的單座。她坐在前麵的座位上,他坐在後麵。她把小旅行包放在座位下麵,眼睛看著窗外。青白色的路燈光在窗玻璃上不斷跳來跳去,遠處的樓房裏的燈火像是繁星一樣閃耀。一片貝殼形狀的薄雲飄在月亮下麵,散發著淺黃色的柔和的光澤。

因為他們的座位是一前一後,說話不方便,在車上徐澤寧一直沒有說話。她對坐在後麵的這個男人很好奇。她既好奇他的身世,也好奇他是個什麽樣的人。她回頭看了一眼,看見徐澤寧穿著一件黑色風衣,黑色的長褲和黑色的皮鞋,一隻手揣在兜裏,一隻手放在腿上。風衣的毛料看上去很好,樣式也很潮,領子很長,肩膀看著很平,像是有墊肩,讓徐澤寧顯得個子高了一些和帥氣了一些。她看見他的眼睛在看著她。她不敢跟他的目光交視,隻好把頭扭回來,扭向窗口。夜風從窗戶裏擠進來,雖然是五月初了,今晚的空氣依然有些涼。她身上隻穿著一件綠色的連衣裙,上麵套著一件蕾絲針織衣。在車廂裏流動的涼空氣裏,她覺得有點冷,於是把胳膊夾緊身子,兩隻手交叉著抱在胸前。

 

冷嗎?徐澤寧注意到了她的動作,在後麵湊到她的耳邊問她說。

有一點,她回頭看了他一眼說。

徐澤寧欠身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把自己的黑色風衣脫下來。車在一個站牌停下,他的身子搖晃了一下,有些站立不穩。他坐回到座位上,舉起風衣,要給她從後麵披上。她看見他裏麵穿的一件單薄的白襯衣,趕緊擺手說:沒事兒,不用給我,沒那麽冷。

不能把你凍著,徐澤寧不由分說地把風衣從後麵給她披到身上說。《吉賽爾》要公演了,你們一定又要開始緊張的訓練了。你要是感冒了,就沒法兒演出了,千萬不能大意。

可是你會凍著的,她扭頭看著他說。你看你裏麵隻穿了一件襯衫 ---

我結實著呢,徐澤寧把兩隻胳膊繃緊,讓肌肉在袖子裏顯示出來說。在陝北插隊時,我曾經冒著雨走過一天一夜,渾身都濕透了,也沒有病倒。

謝謝你,你對我真好。她看著他的堅決的勁兒,隻好由著他說。

 

一路上,他們除了聊了幾句晚上舞蹈比賽之外,沒有繼續說話。快十一點的時候,他們終於到了中芭附近的車站。下車後,她和徐澤寧沿著馬路邊上的林蔭路走著,聽著牆角下蟋蟀的叫聲此起彼伏。月光淡淡地照過來,空氣裏像是懸浮著一層黃色的霧。馬路兩邊的建築和院牆在黑夜裏凝固不動,路燈把她和徐澤寧的影子打在地上。他們的影子帶著一種棕色,在灰色的人行道上不斷地伸長和縮短。她的右手有些緊張地拽著小旅行包的帶子,看著月光雪花一樣地融化在有些坑窪的路麵上。

他們沿著馬路在月光下靜靜地走著。路邊的樹枝在夜風裏悄悄地搖晃著,斑駁的樹影落在他們的身上和腳下。她能感覺出徐澤寧的眼光在注視著她,好像在想知道她想什麽,或者有什麽話要跟她說。她不知怎麽覺得有些心跳和惶恐,有些不敢看徐澤寧。想著徐澤寧要去西藏了,以後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徐澤寧,她心裏有一種舍不得他離開的感覺。

自從徐澤寧在天橋劇場看她的《天鵝之死》,給她獻花,並請她去舞蹈學院輔導學生以來,幾乎每個星期她都能看見徐澤寧一兩次。她能感覺出來徐澤寧喜歡她,也知道徐澤寧經常在想辦法找機會跟她在一起。她有時覺得這樣很不好,因為畢竟自己喜歡的是明宵,但是她並不反感徐澤寧。相反,每次見到徐澤寧,她都能感到一種發自內心的愉快和喜悅。徐澤寧對她的幫助,雖然她覺得有些異乎尋常,但是她知道徐澤寧是真心為了她好,也能坦然的接受。現在徐澤寧要去西藏了,她突然感到了一種失落。明宵在美國,誌宏跟齊靜好了,徐澤寧又要遠走,她覺得有些傷感。

你們這裏晚上真安靜,徐澤寧開口說。平時也是這樣嗎?

都已經快十一點了,她看了一眼腕子上的表說。平時也是這樣,我晚上都不敢出來。今天幸虧你送我回來,不然每次走這段路,都有些害怕,怕哪裏突然冒出一個壞人來。

 

怎麽想起來要去西藏呢,是厭倦了北京了嗎?她低頭看著路麵,盡量用一種無所謂的口氣問徐澤寧說。

沒有,我喜歡北京,徐澤寧搖頭說。這裏有我的父母,有我的朋友,有你,還有我喜歡的一切。北京是一個很有文化的城市,比較起來,西藏更像是一片文化沙漠。我從大學畢業後,一直在中央工作,雖然過去在農村插隊過,但是那都算不上地方的工作經驗。像我們這樣想在仕途上發展的,總在中央單位是不行的,必須要有地方工作經驗。恰好這次拉薩有個副市長的空缺,而且團中央在號召支援西藏和邊疆,我想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所以決定去西藏。我爸媽很支持我,西藏那邊也歡迎我去,團中央的王兆國也覺得很好,支持我去,所以就這麽定下來了。

哦,副市長,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大的官呢,她有些敬佩地說。都得仰望了。

這算不了什麽。西藏艱苦,一般人去西藏都會官升一級或者兩級,徐澤寧笑了笑說。我認識的人裏麵,跟我年齡相當,家境相似的已經有幾位升到副市長一級了,再有幾年,他們中就會有人升到省部級。這就像是一場長跑比賽,如果我不努力的話,就會被甩在後麵,最後就追不上了。要論官來說,副市長還真算不了什麽。我走之前帶你去見見我爸吧,見了他之後,你就知道國家領導人也跟普通人沒什麽區別。

我可不敢去,她趕緊搖頭說。見了那樣的大人物,要嚇死了,到時都不敢亂說話了。

那有什麽,徐澤寧說。我媽最喜歡我帶個女孩回家,她說我年齡大了,該找個對象結婚,安個家了。

澤寧哥,你是不是經常帶女孩回家啊,她揚起秀氣的眉毛說。我聽舞蹈學院的女孩子們講,她們都特別喜歡你。

沒有這樣的事兒,徐澤寧不好意思地說。要是經常帶女孩回去,我媽就不操心了。你也別聽舞蹈學院的那些女孩們瞎講,她們都是開玩笑。說真的,周末時我帶你去見見我爸媽吧,他們都喜歡熱鬧,總希望家裏有一大家子人。你去了,他們肯定會歡迎的。

不行不行,她擺手說。我又不是你的女朋友,去了會引起誤解的。澤寧哥,你要非帶我去,到時我可要弄假成真,一輩子賴上你了,你後悔都來不及了。

那樣的話,我媽要樂死了,徐澤寧說。我敢保證我媽會喜歡你,她最喜歡簡單淳樸的女孩,討厭那些精明的和打扮得花狸狐哨的。

 

她側頭看了一眼徐澤寧,看見他的粗壯的身體像是鐵塔一樣結實,黑色的襯衫下凸現著臂膀和胸脯上的有力的肌肉。空氣裏彌漫著春天特有的花香,夾雜著模糊不清的人聲和車聲。一捋短發從耳朵後麵披散到臉頰上來,她伸手去把短發捋到耳後,看見自己的瘦瘦的胳膊在月光下閃著柔和的光澤。月亮下麵的那片貝殼狀的雲彩早已經被風吹散,變成了一片近似於樹葉的形狀,像是一隻蘸了淡淡的黃色的畫筆在藍色的夜幕上隨便抹了一筆。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走到了中芭大門附近。中芭的紅磚牆辦公大樓在視線裏顯現出來,在月光裏靜止不動,裏麵有幾個窗口亮著桔黃色的燈光。

徐澤寧腳步停了下來,在路邊的樹影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她跟著停住了腳步,被徐澤寧看得不好意思了起來,臉覺得有些發燒,心也有些跳。她看了一眼四周,單位沒有人進出。她有點兒擔心,怕單位裏的人看見,更怕靳凡下班晚,這時走出來。她想趕緊跟徐澤寧再見,回宿舍去。

澤寧哥,謝謝你送我回來。她把披在身上的黑色風衣脫下來,遞給徐澤寧說。都十一點了,你趕緊回去吧,不想多耽誤你時間了。你走之前,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們叫上誌宏和齊靜跟你聚一次吧,給你送行。如果沒機會,見不到你了,就祝你一切順利,等你回北京。

徐澤寧接過風衣,把風衣穿上。他看著她,沒有說什麽。

那,我回宿舍去了,澤寧哥再見,她跟徐澤寧揮手說。

 

她左手挎著小旅行包,剛邁開腳步,向著中芭的大門走去,徐澤寧突然從後麵伸手抓住她的左胳膊。她嚇了一跳,回過身來,呆呆地站著看著徐澤寧,不知道徐澤寧要幹什麽。

小曦,我喜歡你,真的喜歡你,徐澤寧呼吸急促地小聲說。我知道年齡比你大很多,跟你接觸時間也不長,見麵機會不多,你對我也不是特別了解。但是這麽多年的曆練,讓我看人的眼光很準,跟人說十分鍾的話,就基本能判斷出一個人是怎樣的。小曦,你聰明可愛,溫柔美麗,清純秀氣,心底淳樸善良。我想告訴你,從第一眼看見你跳《天鵝之死》,就開始喜歡上了你。

今晚看你跳《卡門》,穿著那條紅裙,舞台上的你簡直美麗動人極了,徐澤寧繼續說。你可能會奇怪我為什麽到現在還是單身,沒有女朋友。這些年來,我一直覺得男人應該事業第一,也一直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事業上。另外,我身邊的圈子都是高幹子弟的圈子,說實話,我不喜歡那些高幹家庭出身的女孩,她們大多被溺愛壞了,而且個個都野心很大,強勢而不知足,好多人是看中了我的家世想跟我好,其實是想利用我和我爸來達到她們的目的。這樣的人將來都會很麻煩,你知道現在他們巴結領導,經常靠給領導的家裏人送禮來達到目的。我爸一生廉潔,也總是跟我說,為政一定要自身清白,自己不能收受賄賂,也不能讓家人這樣做。 比起那些高幹出身的人來,我更喜歡你這樣的普通家庭出身,冰清玉潔,心地善良純真,知足,能夠安安分分過日子,不會惹是生非的女孩。我想要你做我的女朋友。等我從西藏回來,你一到結婚年齡,我們就結婚---

 

徐澤寧的一番表白,讓她覺得很震驚。她的臉一下變得通紅,心跳也快了許多。她知道徐澤寧喜歡她,可是她並不知道徐澤寧這麽喜歡她。而且,她以為徐澤寧就像別的高幹子弟一樣,也就是看見她漂亮,跟她說說玩玩,不會認真。可是徐澤寧的發自肺腑一番話,讓她相信是真心話,相信徐澤寧是真的想跟她好。她本能地感到了一種快樂和欣喜,有這樣一個優秀的人喜歡她,追求她,跟她表白,她覺得很高興。但是這種感覺隻是一瞬間,她隨後就想起了明宵,覺得必須得跟徐澤寧說清楚。

澤寧哥,謝謝你這麽說,她紅著臉低頭說。可是,可是我已經有了男朋友了,他叫明宵,在跟我一般大,原來住在一幢樓裏,現在他去了美國留學---

我知道,誌宏跟我說起過,徐澤寧凝視著她的眼睛說。小曦,我知道你喜歡明宵,明宵也喜歡你。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明宵這麽年輕,他懂得愛嗎?他在美國,遠隔重洋,他對你的愛能堅持下去嗎?即使能堅持,他能堅持多久呢?

可是,你怎麽知道你就能一直喜歡我呢?她揚起頭,眼睛看著徐澤寧問。

我敢說在我這個年齡,我已經懂得了什麽是愛,什麽是自己喜歡的和需要的,徐澤寧很自信地點了一下下巴說。如果我不是確信這一點,我也不會貿然跟你這樣說的。如果不是我相信你和我在一起會是最幸福的,我也不會這樣做。誌宏告訴我說,明宵喜歡電影,打算將來做導演。坦率的說,導演不是那麽好做的,你跟明宵在一起,將來你要操很多心,而且可能會跟他一起吃很多苦。你跟我在一起,完全不必為生活操心,我還能鼎力支持你的事業。無論從事業,還是從生活上看,你跟我在一起都比跟明宵在一起好多了---

我不知道,也說不清楚。她低下頭看著腳麵,有些猶豫地說。澤寧哥,你說得這些話,我聽了很感動,也很感激。我敬佩你的一切,但是很對不起,我已經有了明宵了 ,不能再跟別人好了。澤寧哥家庭條件這麽好,自身素質這麽強,馬上就要成為副市長,將來前途無量。澤寧哥一定能找到一個比我還好,比我更適合你的女孩。

小曦,跟我好吧,我會對你非常非常好的。徐澤寧抓住她的肩膀,讓她麵對著自己說。我是真心的,會一輩子都對你很好 --- 我不能放棄我的事業,因為我有一種責任感,但是除了事業之外,最重要的就是你。你不想跟我在一起,成為一個人人羨慕的,什麽都不用擔心和操心的,美麗賢惠的妻子?我喜歡你,我愛你,我也支持你的芭蕾事業,能在芭蕾藝術上幫助你。將來有一天,如果我能做到的話,我要給中國的芭蕾藝術蓋一座芭蕾舞大劇院,比莫斯科大劇院還壯觀的劇院,專門供芭蕾舞演出。你不覺得這一切都是很值得憧憬的嗎?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紅著臉掙脫徐澤寧的手說。我得好好想一想。現在我得回宿舍去了,再見。

 

她逃跑似的猛地甩開徐澤寧的手,挎著小旅行包,快步向著中芭大門走去。徐澤寧垂下了手,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沒有挪動腳步。她沒有回頭,一直走進了中芭大門。正在看報紙的值班室大爺看見她自己進來,放下手中的報紙跟她打了一聲招呼。她的臉依舊通紅著,沒有注意到值班室大爺,也沒有聽見大爺的說話。值班室大爺好奇地向外看去,看見大門外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正轉身向著汽車站方向走去。大爺笑了一笑,搖搖頭,繼續看報紙去了。

她邁上中芭辦公樓的台階,心裏依然在想著徐澤寧的話。“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明宵這麽年輕,他懂得愛嗎?他在美國,遠隔重洋,他對你的愛能堅持下去嗎?即使能堅持,他能堅持多久呢?”她推開厚重的大門,走進靜悄悄的大樓,心裏突然覺得有些沮喪。徐澤寧的話擊中了她心裏的脆弱的地方,雖然她相信明宵對她的愛,但是也一直有些擔心跟明宵這樣跨國相戀,不知將來會怎樣。徐澤寧回想在她的耳畔,“我敢說在我這個年齡,我已經懂得了什麽是愛,什麽是自己喜歡的和需要的。如果我不是確信這一點,我也不會貿然跟你這樣說的。如果不是我相信你和我在一起會是最幸福的,我也不會這樣做。”她承認徐澤寧說得有道理。徐澤寧馬上就會成為副市長了,而且才三十一歲。跟徐澤寧這樣的紅二代在一起,即使徐澤寧很清廉,她將來也能過上一種人人羨慕的生活,而且在事業別人也會因為徐澤寧而給她一路開綠燈。跟明宵呢?一切都不確定。

她恍惚地走著,不記得自己怎麽穿過辦公樓的走廊,走進了宿舍樓,走到了宿舍門口。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麽掏出鑰匙進了門,也不記得是怎麽去洗漱的。齊靜已經在床上睡著了。她聽見齊靜被她的腳步聲驚醒了,說了一句什麽,又睡去了。她躺在床上,心裏依然無法平靜。徐澤寧這樣跟她直接表白,既出乎她的意料,也讓她知道了徐澤寧對她的感情很深。她想要不是因為徐澤寧就要離開北京去西藏了,恐怕還不會這麽匆忙地跟她講這一番話。徐澤寧這樣一個紅二代喜歡她,追求她,讓她既感到苦惱,又感到幸福。“我喜歡你,我愛你,我也支持你的芭蕾事業,能在芭蕾藝術上幫助你。將來有一天,如果我能做到的話,我要給中國的芭蕾藝術蓋一座芭蕾舞大劇院,比莫斯科大劇院還壯觀的劇院,專門供芭蕾舞演出。”徐澤寧的這些話讓她感動。徐澤寧要是有一天真成了國家領導人,他是有能力做這些事的。如果沒有明宵,她想她會非常高興地立即答應做徐澤寧的女朋友,跟徐澤寧好。雖然她跟徐澤寧年齡相差很多,但是徐澤寧正是處在男人最有魅力的年齡段。可是現在她心裏已經有了明宵,她怎麽能忘記明宵,怎麽能放棄跟明宵的愛呢?

 

整整一晚上,她翻來覆去的想著,一點都沒能睡著,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開始睡去。齊靜早早地起了床,看她還在睡,就從食堂買了兩份早餐端回宿舍,把她叫起來一起吃。

你怎麽了?看見你顯得很疲乏的樣子,齊靜問她說。昨晚舞蹈學院的演出好嗎?

很好,《天鵝之死》得了第一名,她喝著齊靜端回來的粥說。

昨天秦老師通知說,今天早上九點在排練廳集合開會,齊靜說。我們吃完了早點兒過去吧,別遲到了,是關於《吉賽爾》排練的會。

 

吃完早點後,她去水房洗漱完了,跟齊靜一起去了二樓的排練廳。姑娘們都已經聚集在排練廳裏,在三五成群地聊著天。九點鍾過五分,秦老師手裏拿著幾張紙,匆匆走進排練廳。姑娘們看見秦老師麵容嚴肅的樣子,都安靜了下來,等著聽秦老師講話。

秦老師讓姑娘們圍在身邊,拿著紙大聲宣布說,第一,團裏已經決定,一個月後公演《吉賽爾》。第二,從今天起,每個人都不能請假,要開始重新排練《吉賽爾》,一定要把這出舞劇演好。第三,鑒於原來跳《吉賽爾》女主角的演員已經離開中芭,團裏研究決定,由靳曦出演《吉賽爾》的女主角。

秦老師宣布的最後一條決定在姑娘們中間引起了一陣喧嘩。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到她的身上來,有羨慕的,有嫉妒的,有不服氣的。她的臉頰通紅,頭一直是暈的,現在覺得更暈了。秦老師像是看出了姑娘們的想法,繼續大聲說:

靳曦擔任《吉賽爾》的女主,是我向演出部導演組推薦的。《吉賽爾》女主的舞蹈是難度最大,耗時最長,最重要的。這部舞劇能否成功,很大程度上依賴於女主角的舞蹈是否能表演到位和出色。我們隻有一個月的時間,這麽短的時間要熟悉和完成《吉賽爾》裏女主的所有舞蹈,這裏誰能做到?我看隻有靳曦有這種實力。

小曦是我們這裏最有天賦和潛力的,齊靜在後麵支持說。她的《天鵝之死》大家都看到了,表演得非常出色。小曦加油,你一定能跳好的,《吉賽爾》一定會成功的。

 

聽到秦老師和齊靜的話,她感動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她知道,秦老師這樣講,是免得大家猜疑是靳凡給她走了後門,安排她出演主角。她相信靳凡也一定給導演組說了她的好話。隻要靳凡和爺爺在,他們就會幫著她,也就會不可避免地引起一些人的議論。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憑借自己的實力和艱苦的訓練,把舞蹈排練好,讓這部舞劇在舞台上獲得巨大成功,隻有這樣才能讓大家心服。《吉賽爾》的演出成功,也會奠定她在中央芭蕾舞團裏的地位,讓她成為中芭裏最有前景的新秀,為今後的事業打下一個堅實的基礎。

她下定決心,先忘掉徐澤寧,這一段時間絕不讓別的事情打攪,一定要集中精力全力以赴地把《吉賽爾》排練好,絕不能辜負秦老師和劇團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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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擁抱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瓊峻' 的評論 :

謝謝瓊峻,猛一看還以為名字是瓊瑤呢
瓊峻 回複 悄悄話 一直在追讀你的大作,文筆太細膩了,讚!
擁抱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TypeMay08' 的評論 :
我知道,還不太習慣用,我都是在計算機上敲。
TypeMay08 回複 悄悄話 微信有語音轉文字功能。也許能幫你省點敲鍵盤的勁兒。哈哈
擁抱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TypeMay08' 的評論 :

謝謝 TypeMay08 ,我也是希望能快點兒更新,可是每天隻有不多的時間能用來碼字,實在沒有辦法。
TypeMay08 回複 悄悄話 小說很好看。就是等的有點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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