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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一條波希米亞紅裙(三十五)

(2015-07-12 16:39:02) 下一個

三十五

舞廳頂上一隻纏著紫色和紅色彩帶的燈管斷斷續續閃了幾下,突然熄滅了,讓舞廳本來暗淡的燈光顯得更暗淡了一些。翩翩起舞的男生們和女生們的身影在霓虹的暗影下顯得有些模模糊糊的,出汗的臉上閃爍著紫色和紅色的微弱的光。施特勞斯的《春之聲》圓舞曲在舞廳空氣之中蕩漾,給室內帶來了一種春潮湧動的氣息。

齊靜被誌宏帶著在舞池裏旋轉著,像是陶醉在了春天明媚的陽光裏。誌宏的手臂放在齊靜的腰部上麵一點,左手托著齊靜的右手,兩個人的腹部相隔著一小段距離。齊靜的左手搭在誌宏的肩膀上,頭微微揚起,一眼不眨地看著誌宏。齊靜跟誌宏個頭相配,淺黃色的短裙襯托出了她的苗條的身材,半高跟棕色皮鞋輕盈地在地板上擦過,波浪式的蓬鬆的頭發下麵是帶著紅暈的臉龐。誌宏的白色襯衣熨得很平,銀灰色的領帶的尖恰到好處地露在腰間皮帶的下麵一點。他的藍色褲子上帶著一條筆直的褲線,皮鞋擦得錚亮,頭發梳理整齊,舞技熟練。他們精湛的舞蹈吸引了很多羨慕的目光。

看著誌宏跟齊靜在舞池裏翩翩起舞,她心裏才鬆下一口氣。今天在舞會上,誌宏的目光讓她頭一次感到有些異樣。剛才誌宏跟她跳舞時眼睛裏帶著的熱度,讓她有些恐慌和害怕。她不是一個很敏感的人,但是誌宏眼裏燃燒的火,讓她第一次意識到誌宏可能真的喜歡她。她並沒有因為誌宏喜歡她而感到興奮和激動,也並沒有陶醉,卻反而增添了一種苦惱和煩惱。她有些心亂。如果誌宏對她表白,她都不知道該怎麽拒絕誌宏,同時不傷誌宏的自尊心和麵子,也不知道該怎麽對明宵說。

她一直把誌宏當作一個有誌向的大哥和人生導師來看待,尊敬誌宏,欽佩誌宏,欣賞誌宏,甚至有些崇拜誌宏。她覺得誌宏閱曆廣,懂得很多。她喜歡聽誌宏講的故事,也喜歡了解誌宏。聽誌宏的故事就像是讀一本曆經磨難的勵誌小說。但是她知道,這些都不是愛。在感情上,她的心早已屬於明宵,隻能把誌宏當作兄長一般看待。她跟明宵,有一種欲望和吸引,她渴望親吻明宵,渴望擁抱明宵,渴望明宵愛撫她。但是誌宏,她從來沒有這種欲望。不是因為誌宏的年齡比她大很多,而是因為她跟誌宏好象是生活在兩個世界裏。何況,她剛收到明宵的信,也剛給明宵回了信,跟明宵正在熱戀之中,現在除了明宵之外對別的男生都沒有興趣。她希望誌宏能夠喜歡齊靜。在她的眼裏,齊靜跟誌宏年齡相配,一個人大研究生才子,一個中央芭蕾舞團的佳人,正好湊成一對。如果誌宏能夠跟齊靜好,將來她和明宵,誌宏和齊靜,該是多麽好的兩對戀人,可以在一起玩,一起吃飯一起毫無顧忌地聊天,那該多麽快樂啊。

她掏出手絹來,擦了擦臉上的汗,用手絹快速地扇著,讓自己感覺涼爽一些。她有些口渴,但是環顧四周,似乎舞廳內沒有人賣飲料。食堂靠門口的一側有兩排刷碗的水管,但是她沒有杯子,也不想把嘴去對著龍頭喝水,覺得那樣很不雅觀。她坐在椅子上剛休息了一下,卻發現自己處於另外一種煩惱之中:總是不斷有男生來請她跳舞。她婉言拒絕了頭兩個男生,但是對第三個男生,她覺得無法拒絕。不是因為這個男生帥氣或者有什麽打動她的地方 --- 她雖然身在舞廳,腦子裏卻一直在想著明宵 --- 而是因為請她跳舞的這個男生眼裏帶著一種乞求的可憐的眼神。她熟悉這種眼神。在她因為出身不好被看作狗崽子的童年,她也曾經用這種眼神乞求過別人。她知道,如果她拒絕這樣的眼神,會深深地刺痛對方的心。她隻好重新回到舞池,被男生帶著在舞池裏旋轉。她跳完一隻曲子,剛走下舞池坐在椅子上,馬上就又有別的男生來邀請她跳舞。

幾隻曲子下來,她覺得自己已經開始出汗,覺得有些吃不消了。她想到門口去涼快一會兒,於是趁著舞曲換曲的間歇,走出了舞廳大門。夜幕已經完全籠罩了校園,校園裏人不多,不遠處的幾幢教學樓的窗口裏亮著通明的燈火。月光透過樹枝照了下來,映照在校園的寂靜的小徑上。從空氣汙濁的舞廳出來,站在門口呼吸帶著涼氣的新鮮的空氣,她覺得像是喝了一瓶冰鎮北冰洋橘子汽水一樣的舒服,心情也好了許多。梳著馬尾頭的賣票小姑娘坐在廣告牌旁邊的一把椅子上,正在無聊地看著從舞場走出來的人。她覺得肚子又有點兒不舒服,於是走過去跟小姑娘打了個招呼,詢問哪裏有女廁所。小姑娘用手指了指了前麵不遠處的一幢教學樓,告訴她裏麵一層有廁所。

她謝了小姑娘,沿著撒著月光的校園小徑走進了對麵的教學樓。教學樓裏燈火通明,幾間大教室裏坐著一些周末依然在用功看書的學生。她沿著水泥走廊走到樓道的盡頭,找到了女洗手間。洗手間的門上刷了一層淺黃色的油漆,靠近門把手的地方已經破了,露出了裏麵的木質三合板。她推開門走了進去,裏麵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

她在洗手間裏磨蹭了一會兒才出來。她不想很快回去。舞廳裏喧鬧的樂曲已經完全在她的腦海裏消失了。她不太喜歡那些嘈雜的聲音,也不著急回舞廳去,因為她知道此刻齊靜正在跟誌宏跳舞,她想多給他們一些時間。她沿著靜悄悄的樓道,一邊走一邊看著兩邊的教室。看見那些周末依然埋頭在教室裏複習功課的學生,她就覺得很羨慕和欽佩。她也想去一所大學讀書,在學校裏度過四年美好的時光。她還記得靳凡說會送她去舞蹈學院進修時的欣喜。雖然留在芭蕾舞團更好,她心裏還是因為沒能去舞蹈學院而有些遺憾。

她好奇地一間一間教室看過去。教室有大有小,大教室裏坐得學生比較多,小教室裏學生比較少,有的小教室裏隻有一兩對情侶一樣的學生在並排坐著看書。在樓道的另一頭,她看見一間無人的小教室,就推開門走了進去。小教室的屋頂上有六盞管燈,燈光散射下來,把教室籠罩在一片青白色的光裏。教室裏有一排排固定的長桌子,桌麵上刻著或寫著模糊不清的字跡,像是月光透過樹枝留下的斑駁的影子。長桌子後麵是一條條長長的木椅子。她在木質椅子上坐了坐,手放在桌子上,幻想著聽課時的情景。她想象著自己坐在木椅子上,從身邊的書包裏掏出鉛筆盒,筆記本和零食,還有一本小說。

她沿著椅子旁邊的走廊走到了教室前麵,站在講台前。她把手扶著講台的兩側,像個老師一樣,從講台後麵用目光打量著教室。她的目光最後落在了黑板上。她走到黑板邊,伸出手撫摸著巨大而冰涼的板麵。她在黑板底部落滿粉灰的溝槽裏找了一根斷成兩截的粉筆。她拿起粉筆來,在黑板上寫了“明宵”兩個字。粉筆發出輕微的咯吱的響聲。她歪著頭端詳著自己的筆跡,覺得字寫得有些歪歪扭扭,不好看。她把粉筆放回溝槽裏,找到一個黑色板擦,把自己寫的粉筆字塗掉。板擦在黑板上留下了灰白色的痕跡,粉塵像是雪花一樣落了下來,落到了她的白色裙子上。她撿起溝槽裏的粉筆,重新在黑板上寫著明宵的名字。

 

誌宏推開舞廳的大門,走到門外,看著閃爍著點點星光的夜空。黑色的樹枝頂端和遠處的建築物的房頂似乎融化在夜空裏,空氣中漂浮著舞廳裏傳來的圓舞曲聲和輕微的人語聲。幾株老樹和幾從灌木躲在教學樓的陰影裏,一動不動顯得靜悄悄的。一盞神秘的路燈照著教學樓門口的玻璃門和青色的石階。路燈的微弱的光透射在教學樓的玻璃上,玻璃像是鏡子一樣反射著樓前的一尊黑色的銅質雕像。

誌宏用目光在黑暗裏搜尋著靳曦的影子。在和齊靜跳舞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靳曦自己一個人走出了舞廳。他有點兒擔心,不知道靳曦怎麽突然出門了。同時,他又感到有些慶幸。一直想找個機會跟靳曦單獨聊聊,現在機會來了。

今晚的舞會上,齊靜打扮得很迷人很漂亮,舞步也很嫻熟,像是舞會的皇後一樣領盡風騷。他帶著齊靜跳的時候,總能感覺到齊靜帶著喜悅的目光在脈脈含情地看著他。齊靜越是用溫柔的眼光看著他,他就越覺得羞愧,因為他喜歡的是靳曦,不是齊靜,但是又沒法兒直接告訴齊靜。跟齊靜跳了幾曲之後,他看見有幾個男研究生在盯著他,像是在等待他跟齊靜跳舞結束後好邀請齊靜跳一樣。一曲結束之後,趁著有人在舞池邊跟他招手的機會,他對齊靜說有人找他,離開了齊靜走到了舞池邊。他剛一離開齊靜身邊,就看見有男生向著齊靜走去,邀請齊靜跳舞。齊靜有些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隨後跟邀請她的男生跳了起來。他站在舞池邊上的人群裏,看了一會兒齊靜跳舞後,悄悄走了出來。

 

今天門票賣得怎樣?誌宏走到賣票的小姑娘麵前問。

賣出去了兩百多張票,小姑娘高興地說。這次你們研會該有錢搞活動了。

真不錯,誌宏說。謝謝你,今天晚上你辛苦了。現在估計也沒有人來了,不用再賣票了,誰來了就讓他們隨便進吧。你累了吧,到屋裏去休息休息去,或者去跳舞去吧。

都是坐著,一點兒也不累,小姑娘說。要是不用賣票了,我進屋裏去跳一會兒去。一直聽著樂曲響,也想跳跳去了。

趕緊去吧,誌宏點頭說。對了,剛才有一個穿白裙子的女生出來,你看見她去了哪裏了嗎?

那個特別年輕的女孩嗎?去對麵的教學樓找廁所去了,小姑娘說。有一會兒了。你認識她?

是我的朋友,她們是從中央芭蕾舞團來的,誌宏說。我過去看看,怕她人生地不熟的,萬一出什麽事兒。你一晚上幸苦了,趁著舞會還沒結束,趕緊去跳一會兒去吧。我在門口等她一會兒。

賣票的小姑娘進舞廳裏去了,誌宏在門口站著等著靳曦回來。對麵教學樓窗口射出來的燈光顯得靜悄悄的,樓門口偶爾有一兩個學生進出,身影都不像靳曦。誌宏等了一小會兒,還沒有看見靳曦從教學樓出來。已經半天了,不會是小曦走丟了吧?誌宏有些擔心地想。他回頭看了看舞廳,又看了看教學樓,最後決定去教學樓裏找靳曦。他沿著校園小徑向著對麵教學樓裏走去,心裏有些嗵嗵地跳。他覺得自己很可笑。二十九歲的人了,上過山下過鄉,在漆黑不見五指的夜晚聽著狼嚎走過陝北的貧瘠的山梁,從來沒有害怕過什麽,現在怎麽有些心慌?

 

 

她沉浸在小小的快樂裏,忘記了時間的流逝,忘記了回舞廳。她隻是用粉筆隨意地寫著“明宵”這兩個字,不知不覺已經把明宵的名字寫滿了黑板。小教室的門咯吱一聲開了。她扭過頭去,看見誌宏已經推門進來。她有些吃驚,身子哆嗦了一下,手上的粉筆頭掉了下來,落在了地上。

你怎麽沒在舞廳裏跳舞?她用驚訝的腔調問誌宏說。

看見你出舞廳了,到門外找你,賣票的小姑娘說你上這座教學樓來了,誌宏彎腰把粉筆撿起,遞到她手上說。等了你一會兒沒見你回來,就來找找你。

誌宏看了一眼黑板上寫得到處都是的“明宵“兩個字,又看了一眼她,沒有說什麽。她隨著誌宏的眼光看了一眼黑板上的字,覺得很不好意思。她用胳膊擦了一下鼻子,掩飾著心裏的不安。不知為什麽,單獨跟誌宏在一起,她覺得有些慌張,不知該做什麽好。教室裏很安靜,沒有人進來,樓道裏也沒有人走動。為什麽要慌張呢?她心裏問自己說。難道誌宏不是明宵的表哥嗎?他應該知道我是愛明宵的啊。想到此她鎮靜了下來,拿起板擦開始把黑板上的字擦掉。

齊靜呢?她一邊擦一遍問誌宏說。

還在舞廳,應該在跟別人跳舞,誌宏的聲音顯得很平靜地說。

你怎麽不跟齊靜多跳幾曲啊?她用板擦繼續擦著黑板上殘留的字跡說。

 

誌宏看著她,嘴唇蠕動了幾下,像是想說什麽又沒有說出來。整個晚上他都在等待這樣一個機會,跟她表白。現在機會終於來到了。在這個無人的教室裏,隻有他和她兩個人。他想跟她說,我喜歡你,小曦,你看不出來感覺不出來嗎?我不喜歡齊靜,我喜歡你。但是看著滿黑板的“明宵”兩個字,看著她的單純的目光,他把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他突然被她對明宵的感情感動了。

雖然誌宏自信以他的人生閱曆和手段,加上他在北京而明宵遠在美國,他一定能追上她,讓她喜歡上他。但是在看到黑板上的這些字之後,他突然明白了她跟明宵之間的感情遠比他想象的要深。這是個多麽單純和癡情的小姑娘啊,明宵真有福氣,有這麽一個癡心的女孩愛著他,誌宏心裏感歎說。他突然羨慕嫉妒起明宵來。本來準備好想跟靳曦說的那些表白的話,此刻麵對著她,在這個無人的小教室裏,他覺得一句也說不出來了。他看著她,深吸了一口氣,像是沒有聽見她的問話一樣,把話題叉開說:

你不是說有些鄧麗君的磁帶要交給我保存嗎?

哎呀,我都給忘了。她把板擦放在溝槽裏,拍拍手上的粉塵說。齊靜也忘了提醒我了,今天光想著來跳舞,把正經事兒都給忘了。

沒關係,誌宏笑笑說。回頭我騎車去你那裏拿一趟好了,也不是很遠,騎車用不了一個小時就到了。

太麻煩你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本來是應該我自己帶來的。

謝謝你和齊靜今天來給我捧場,誌宏說。你看,全舞場就你們兩個吸引目光,跟舞會女皇似的。你們跳得真好,人也漂亮,把我們人大的女生都比沒了。

哪裏啊,我都不怎麽會跳,她有些臉紅說。人大的女生多聰明啊,我們可比不上。

你們排練的《吉賽爾》什麽時候公演?誌宏問她說。到時我號召研究生們去看你們的演出去。

唉,公演給槍斃了,上頭說是反精神汙染,不好頂風作案。

太可惜了,誌宏歎息了一聲說。有點兒失望吧?

不是有點兒,是特別失望,她說。不光齊靜和我,所有的演員,還有帶我們訓練的老師也都很失望。排練了半年的作品,都已經彩排了,一句話就不讓公演了。

沒事兒,別擔心,一切都會過去,誌宏用鼓勵的眼光看著她說。好的東西都需要磨難,辛苦和努力是不會白費的。等這一段風頭過去了,《吉賽爾》就能演了。

誌宏哥,你真的這麽覺得嗎?

真的,誌宏很認真地點頭說。這場清除精神汙染運動一定不會持久,因為那些人反對的 --- 鄧麗君的歌啊,金庸的小說等等 --- 都是大家喜歡的。我們回舞廳去吧,齊靜該著急了。

好的。

 

她和誌宏一起走出小教室,沿著灰色的水泥走廊,走出教學樓,跨過樓前的小徑,走回了舞廳。回舞廳的路上,她的心情歡快了起來。誌宏的話給她添加了不少信心,她就像一個小學生相信老師一樣相信誌宏的話。她喜歡誌宏自信和樂觀的樣子,覺得這樣的人很有安全感。

進門之後,她看見齊靜正沿著舞池邊走著,眼光好像在四處搜尋著他們。看見他們一起進門後,齊靜匆匆走到他們身邊來。

誌宏哥,小曦,你們去哪裏了?齊靜有些不高興地看著他們說。剛才怎麽也找不到你們。

我去找廁所去了,她笑了一笑說。肚子不知怎麽有些不舒服,現在好了。

我看小曦好久沒回來,怕她對校園不熟,走丟了,就出去找了找她,一下就找到了,誌宏對齊靜說。

噢,是這樣,肚子特別疼嗎?齊靜關心地問她說。要不要現在送你回去?

不礙事兒的。她摸了一下肚子說。你們接著去跳舞吧,我在旁邊看著你們跳。誌宏哥,你得多陪齊靜跳幾曲,要是讓齊靜受委屈,我們以後就不來了。

我哪裏敢,誌宏笑著說。齊靜是整個舞場裏最受歡迎的了,請她跳舞的人要排長隊。你沒看見剛才我跟齊靜多跳了幾曲,周圍的男生們的眼睛裏都快冒出火來了,恨不得把我給宰了。不過我豁出去了,齊靜,我們再去跳一曲吧?

好啊,齊靜高興地說。今天算是領略了人大男生們的熱情了,簡直受寵若驚。誌宏哥,以後你們再開舞會,千萬要記著叫上我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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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藍靈。對方表達了,自己婉言謝絕了,以後繼續做朋友,這樣是最好的了。有的時候會出現一方不管另一方的拒絕而死追,這樣有時就讓人害怕了,最後朋友也做不成了。
bluespirit 回複 悄悄話 看完這篇,感覺好多了。心理描寫很生動,讓我想起曾經有結了婚的男士跟我表達時,我的震驚和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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