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資料
正文

那些早已辜負了的雲淡風輕(七)

(2014-09-27 20:14:28) 下一個


陳欣茹在浴室裏扶著白色的陶瓷洗手池站著,眼睛看著鏡子裏的煞白的臉頰。剛才不知怎麽回事兒,她衝著衝著淋浴,突然覺得一陣頭暈目眩,隨後就失去了知覺,身子順著淋浴間的貼滿小方格瓷磚的牆壁滑下,坐到了流著水的陶瓷地上。蓮蓬頭噴出的溫水不斷地淋在她的腿上,像是雨水一樣澆灌著她的身體。過了不知多久,陳欣茹才清醒過來,睜開眼抬起頭。她隻記得剛才突然感覺一種惡心要吐的感覺,隨後眼前冒著灰色的星星,再以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看著淋浴間的模糊的毛玻璃門,陳欣茹抬起手摸索到了水龍頭,把水關了。她扶著牆壁站起來,依然有些暈眩地走出淋浴間,從旁邊的橫杆上拽過來一條深綠色的大浴巾,把頭發上和身體上的水珠擦幹。她換了一條幹的大浴巾圍在胸前,走到洗手池前,看著鏡子。鏡子上是一片白色的霧氣,什麽也看不清。她伸出手,用掌心把霧氣擦出了一塊地方,看見鏡子裏的臉色和嘴唇十分蒼白,像是失去了血壓一樣。

陳欣茹扶著牆壁慢慢地走回臥室的床上,躺倒在床上,把浴巾蓋在身上,眼睛凝視著房頂上布滿一個個灰色隔音小顆粒的天花板。她想起來幾年以前在紐約的時候,也曾經發生過這樣一次暈眩。那一年新年之後不久,那個在新年倒計時的時候在時代廣場上親吻了她的男生,帶她到了宿舍裏,跟她在沙發上親熱。當那個男生把手伸進她的衣服裏,解開了她的乳罩,去撫弄她的硬起來的乳頭的時候,她突然暈倒了。那個男生嚇呆了,以為她休克了,正要打電話叫急救車的時候,她醒了過來。她感覺很難受,覺得房間裏的空氣像是要窒息一樣地壓迫著她。她穿好了衣服,推開那個不知所措的男生的手,在紛紛揚揚的雪中逃離了男生的宿舍。

她不知道那次是怎麽暈倒的,也許是那時熬夜過多,生活不規律,身體不好,得了低血壓?或者也許是一種心理作用?因為她從小就覺得性是醜陋的難看的,即使身體有需要,也是在壓抑著自己。她以後再也沒有去過那個男生的宿舍,不久之後,就跟那個男生分手了。那個男生在背後說跟別人說她性冷淡,她雖然氣憤,但是也沒有辯解。這種事情是沒法兒解釋的,會越塗越黑。再說,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心理障礙,因為她從來不曾渴望過讓一個男生的東西進入到自己的身體裏來。那種膨大的硬起來的東西,她一想起來就覺得有些可怕。她不知道那個男生在背後還說了她什麽,在後來的日子裏,男同學見了她,都帶著異樣的眼光看她,也沒有男生去跟她主動示好,倒是有幾個女生跟她有時會曖昧一下。她想,可能是那次暈倒,把那個小男生給嚇壞了,後來她又幾次拒絕了那個男生的欲望,那個男生可能很惱火,也許背後在傳她是同性戀呢。她不想跟任何人解釋什麽,因為她知道自己不是那個男生說得樣子。她之所以拒絕了那個男生的要求,是因為她覺得並沒有愛上那個男生。她是不會去跟一個不愛的男生做愛的。

 

但是今天為何又暈倒了呢?陳欣茹躺在床上想不明白。也許是因為不斷地上夜班,睡不好覺?也許是因為最近工作太忙太累,又陪著堂姐在北京轉,身體疲勞過度?也許是因為今早太興奮了,劉東送她回到寓所之後,她淩晨七點才合眼睡著,十一點就被走廊裏的一陣聲音吵醒了,睡得時間太短?

陳欣茹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表,現在是上午十一點半。她伸手從床頭櫃上拿過手機來,給電台打了個電話,找到了節目組值班的一個助理。她問了問助理今天有什麽重要事情沒有。助理說上午一直都很清淨,隻有幾個人打電話來買劉東的CD,除此之外就沒別的事兒了。助理問今晚的節目放什麽歌。她想了想,跟助理說,把昨天沒來得及放的七夕的歌曲放在今天播放。

今天身體有些不太舒服,要好好睡一覺,下午不去電台了,陳欣茹告訴助理說。要有什麽重要的事情,直接打我手機好了。

沒問題,助理說。最近你太累了,好好注意休息,這裏你就放心好了。

 

陳欣茹繼續睡了一覺,睡得很香甜,一直睡到下午兩點才醒。醒了之後,她感覺好多了,頭也不暈了,身體也覺得有力氣了,還覺得肚子有些餓。她從床上爬起來,圍著大浴巾到廚房衝了一碗麥片粥喝了,又削了一個蘋果吃。之後,陳欣茹走進浴室裏,透過鏡子看了看自己的臉。臉不再煞白了,而是恢複了往常的血色。她把淋浴間的水溫調好,走進去又衝了個澡。這次她感覺好多了,沒有再暈眩。

蓮蓬頭上的熱水不斷地流下來,衝著陳欣茹頭發上的香波和塗了沐浴液的肌膚。她一邊讓熱水衝著身子,一邊想著一會兒見劉東的時候該怎樣打扮,穿什麽衣服才好。今天是第一次跟劉東單獨出去吃飯,也是幾年來自己第一次跟一個男生出去吃飯。她不知道劉東是真的就為了感謝她而請她吃飯呢,還是利用這個機會來跟她約會。不管怎麽樣,她想給劉東留下一個難忘的印象。她知道劉東掙錢不多,所以不想帶劉東到貴的餐館去。雖然她可以自己付錢,但是她想劉東買單會讓劉東感覺好一些,也會讓這次吃飯更像一次約會。她已經想好了一個去處,離這裏不遠,地方幽靜,價格便宜,吃得也好。她不想讓劉東感覺她是一個富家女,花錢大手大腳。她想讓劉東感覺她是一個很會過日子的人。畢竟,如果劉東今後不能成為名歌星,他們要是能在一起,靠自己的收入隻能過一個普通的工薪階層的生活。以後還要去偷偷學學烹飪,她想。陳欣茹從小沒有下過廚房,在美國上學和在後來北京工作,她基本都是靠快餐和餐館解決吃飯問題。以後,她要學學自己怎麽做飯,而且一定要學會做一手好菜。

但是一會兒穿什麽去見劉東呢?陳欣茹揚起頭來,一邊讓熱水敷著臉部,一邊想著。是打扮得性感一些好?還是隨便一點兒好?是華麗一些好?還是古典一些好?是淑女一些好?還是可愛一些好?她想把自己打扮得性感一些,化一個驚豔的妝,但是又怕劉東感覺她太刻意打扮了。但是陳欣茹也不想打扮得太隨便了,那樣自己的感覺也不好,即使 不是約會,她也不願意隨便就出門。想了一會兒之後,陳欣茹決定隻化一個淡妝,但是要穿一身比較性感的裙子,還要好好弄弄頭發,讓頭發顯得性感可愛一些。

洗完澡之後,已經是下午三點了。陳欣茹圍著一條白色的浴巾走到臥室的衣櫥前,拉開衣櫥的門挑出門要穿的裙子。這些年來,陳欣茹的錢基本都花在衣服上了,臥室的衣櫥裏掛滿了她的各式各樣的裙子,有紐約名牌店裏買得很貴的裙子,也有北京的各個市場上買來的很便宜的裙子。她決定放過那些名牌裙子,因為她覺得劉東可能會穿得很普通,她不想讓他們站在一起顯得不協調。她的眼睛掃過那些非名牌的裙子,裙子有好幾種顏色:白色的,綠色的,藍色的,花格的。她想不好該穿哪件好。她從衣櫥裏拿出幾套裙子來,在臥室的穿衣鏡前一件一件地試,尋找著最佳的感覺。

陳欣茹最後決定穿一件深綠色的吊帶花格短裙。這款裙子設計簡單大方,顏色也配她的偏白的皮膚,而且不是名牌,好看而不會讓人感覺奢華,大方美麗而又看上去很低調。陳欣茹覺得這款裙子是今晚的最佳選擇,但是唯一的問題是吊帶短裙讓肩膀和腿露得太多。雖然她很自信自己的肩膀和腿都很漂亮,露出來會給自己加分,但是在北京街頭,會讓人感覺有些太性感了。這裏畢竟不是紐約和倫敦,更不是巴黎。陳欣茹決定在吊帶短裙裏麵配上一件能遮住肩膀的短衫,腿上再穿一條長到膝蓋以上的黑絲襪。她把別的裙子都放回衣櫥,隻留下了那條深綠色的吊帶花格短裙放在床上。陳欣茹站在衣櫥前,重新把掛著的衣服掃視了一遍之後,把目光停留在一件黑色的珍珠領蕾絲開衫上。她伸手把這件有點兒開口但是並不低胸的開衫從衣架上挑出,回到穿衣鏡前,穿在身上,然後重新把吊帶短裙套在身上,看是否般配。深綠色的吊帶短裙和黑色的珍珠領蕾絲開衫配合得很完美,顯得古典,淑女,清純可愛,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下午四點的時候,陳欣茹坐在臥室的梳妝台鏡子前,仔細地弄著頭發。剛用香波洗過的頭發柔軟地閃著光澤,一絲絲地垂下來,發梢落在肩膀上。她把太陽穴上方的頭發左右撩起兩束來,扭轉著向上,讓兩束頭發在頭頂的正中間交匯,用一個黑色發卡固定住。隨後,她從腦後又撩起一綹頭發,讓頭發向上扭轉,也用黑色發卡固定住。她把撩起的三綹頭發匯總在一起,從梳妝台上拿起一把排狀的發攏,向著後麵梳理著,讓頭發變得蓬鬆。她一隻手用發攏固定著頭發,一隻手蘸了一點兒纖維發蠟,把梳理過的發梢打亂,把發蠟揉搓進發梢,讓頭發顯得更加蓬鬆。她在鏡子裏看了一眼頭發,感覺蓬鬆著的頭發既立體,又俏美可愛。她最後把一個黑色的蝴蝶結佩戴到頭頂靠左的部位,看似漫不經心,但卻透露出一種帶著古典味道的清爽和甜蜜。

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響了。陳欣茹從梳妝鏡前站起來,匆忙走到床邊,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堂姐打來的。

姐,他有約我今晚出去哎,陳欣茹接起手機後迫不及待地告訴堂姐說。

誰?堂姐在電話裏問。

劉東啊。陳欣茹小心翼翼地側身坐在床上,小心著不讓裙子壓出褶子說。

哦,是他啊,看你高興的,堂姐笑著說。正想問問你,上次他說把CD帶來,你拿到他的CD了嗎?

拿到了,他上我們節目的時候帶來了一箱子,有好多呢。什麽時候交給你?

今天晚上有功夫嗎?

八點之後可以,陳欣茹微笑著說。劉東八點鍾要在酒吧演唱,今天是七夕,人多,他必須得按時回去。我們說好七點半吃完飯,他回酒吧,我回家。八點之後我帶上他的CD去你的酒店吧。

好的,堂姐說。小妹,姐能感覺出來你在喜歡他。可是他知道嗎?今天他是跟你約會呢,還是隻是隨便吃次飯呢?

他沒有明說,我覺得是約會,陳欣茹想了一下說。七夕一起吃飯,就我們兩個,不是約會還是什麽呢?七夕都是情人們在一起吃飯啊,你不覺得嗎?他要是沒想法,就不會今天請我吃飯了吧。你說呢?

你確定他沒有女朋友什麽的吧?堂姐關心地問。

當然沒有了,他要是有女朋友,今天能跟我一起出來吃飯嗎?再說,我們做完節目一起去吃的夜宵,聊了很長時間。我沒直接問他,我隻是說是不是有女孩喜歡他,他自己坦白說以前有個女朋友,但那是五年以前了。

這五年他都沒有再找女朋友嗎?堂姐想了一下問。奇怪啊,歌手都是很風流的,大多都是不斷的換女朋友,不斷的劈腿,不斷地吸毒,他怎麽是個白烏鴉呢?

可能上次受傷太深吧,陳欣茹說。他說那次他都快結婚了,最後女方家長嫌他沒有正式工作,硬逼著女的跟他分手了。我聽了都覺得很傷心哎,你想,都好到那份兒上了,最後硬被分開了,那得多難過啊。所以我覺得他那些歌有些陰鬱,是有原因的,肯定是感情上受過很深的挫折,才會有那些憂傷。他肯定沒有再愛上別人,所以他走不出來。

昨晚他在你的七夕節目表現怎麽樣呢?

非常好,陳欣茹欣喜地說。聽眾反映很熱烈,現場得到很多正麵的反饋,還當場賣出去了三百多張CD呢。

三百張。。。很多嗎?

已經很不錯了哎,陳欣茹說。樸樹上節目的那次,才現場賣出去了一千張。姐,我們晚上再仔細聊吧,他馬上就快來了,我還得準備一下。

好的,那晚上八點半見吧,堂姐說。到時你到酒店直接上來找我好了。

 

陳欣茹放下手機,看了一眼牆上的表。已經四點半了,再過半個小時劉東就會來了。好在澡已經洗了,晚上要穿的衣服已經挑好了,頭發也已經整理好了,隻剩下最後化個自己喜歡的淡妝了。陳欣茹回到梳妝台前坐下,拿出眼線筆來,用筆把眼睛下麵畫上了一道淺淺的眼線。她用睫毛刷把睫毛刷得卷翹了一些起來,讓睫毛顯得更黑,而且根根分明。用粉撲在臉上掠過似地撲了一點兒粉底之後,她用折疊起的粉撲把鼻翼部位小心地塗抹勻,隨後用粉撲的折角把眼周圍容易堆積的地方塗抹勻。陳欣茹把粉撲放回化妝盒裏去,拿出一瓶指甲油來,小心地把手指甲和腳趾甲都塗成了帶著迷幻色彩的薔薇色,又拿出唇膏來,把嘴唇塗得更鮮豔,濕潤和光亮一些。

五點鍾就要到了。陳欣茹在穿衣鏡前最後看了一眼自己。帶著立體感的頭發,黑色的蝴蝶結發飾,深綠色的吊帶花格短裙,黑色的珍珠領蕾絲開衫,黑色的過膝絲襪,一雙與綠色短裙搭配的綠色半高跟涼鞋,斜挎在身上的白色鏈條包,還有脖子上垂下來的一串白色的珍珠項鏈。白色的珍珠項鏈在深綠色的短裙和黑色的蕾絲開衫的襯托下顯得很別致優雅。陳欣茹看著鏡子裏的高挑的身段,覺得自己顯得古典,可愛,清秀,還帶著一股帥氣。

差十分五點的時候,陳欣茹的手機響了。手機上是劉東發來的短信,說他已經到了門口了。臨出門下樓前,陳欣茹往脖子上,手腕上噴了一點兒NINA RICCI的紅蘋果香水,又戴上了一副寬大的墨鏡。紅莓的香調,焦糖的氣味,讓身上散發出一股迷人的童話一般的喜悅。

 
 

陳欣茹走出公寓樓的玻璃大門的時候,看見劉東正在公寓樓前的樹蔭下,兩條長腿交叉著,坐在山地自行車的後座上等她。劉東的長頭發有點兒亂,看不出來是故意這樣的還是被風吹的。他依舊穿著一件黑色的襯衫和一條洗得有些發白的牛仔褲,腳上是一雙黑襪子和黑麵白邊的短邊運動鞋,就像他在酒吧裏演唱時穿得一樣,顯得幹淨利索整潔瀟灑,還帶著一股歌手的帥氣。

你很準時啊,劉東笑眯眯地說。我以為要在這裏等半個小時你才會下來呢。

我怕晚了,吃不完飯你就得回酒吧去唱歌了,陳欣茹輕盈地走到劉東麵前說。

我們去哪裏吃飯呢?劉東看著陳欣茹問。你對這裏熟悉,你挑個地方吧。

你知道建國門地鐵站那邊有個古觀象台嗎?陳欣茹說。那下麵有個院子,裏麵有個小餐館,挺安靜挺好的,騎車也就幾分鍾就到了,我們去那裏好嗎?

好啊,上車吧。劉東站起來推起車,拍拍後車座,示意陳欣茹坐上後座說。

 

外麵的刺眼的陽光被墨鏡擋住,顯得柔和起來。陳欣茹像是淩晨時一樣,坐在劉東的自行車後麵,兩隻手鬆鬆地摟住劉東的腰。好在今天穿得是短裙,不用擔心裙子卷進車輪裏去,陳欣茹坐在後座上想。她和劉東挨得很近,能夠聞出劉東的衣服上有一種洗衣粉的味道,像是衣服剛洗好。上下班的時刻,街上的人熙熙攘攘,車水馬龍,小汽車,卡車,公交車,自行車,摩托車,三輪車混在一起,幾乎是車頭挨著車尾,不斷地聽到司機鳴喇叭的此起彼伏的聲音和人們的不滿的咒罵聲。來北京一段時間了,雖然過去也是台北長大,在紐約讀書,一直住在大城市裏,陳欣茹還是不太習慣北京這麽多的人和車。她坐在劉東的自行車後座上有些害怕,怕劉東的車跟別人的撞上,或者被汽車掛了。她小心翼翼地把腿盡量靠近劉東的車軲轆,免得被旁邊的車碰著。周圍有一些人在好奇地看著陳欣茹,因為她穿的深綠色的吊帶花格短裙和黑色的珍珠領蕾絲開衫在上下班的人群中很惹眼。也許人們在奇怪,打扮得這樣漂亮和有氣質的一個女生怎麽會坐在自行車後座上。陳欣茹覺得自己很大膽和新奇。從小就習慣了坐爺爺的副官開著的轎車去上下學,在美國讀書的時候也都是坐出租車或者地鐵,除了今天早上之外,陳欣茹還從來沒有坐過自行車。人都是缺什麽想要什麽,陳欣茹看著周圍的好奇的目光想。坐在自行車上的女孩想坐在寶馬車裏,而她這樣一個習慣了坐轎車的女孩,卻喜歡坐在自行車後座上。她覺得這樣坐著更溫馨,因為她可以跟劉東挨得很近,還可以雙手摟住他的腰部。如果她願意的話,她還可以把頭貼在劉東的寬闊的後背上,但是她現在還不想這樣。她不想讓劉東知道她心裏麵已經開始喜歡上他了。她喜歡這種感覺,像是愛情在心裏悄悄地滋長,宛如一顆常春藤的種子在牆角的石磚的夾縫裏發芽,悄悄鑽出土來,悄悄地生長,在不知不覺中爬滿了整座牆壁。看著周圍的人注視她的目光,聽見有人悄悄地說,這個女孩好漂亮,這個小夥子好福氣,陳欣茹心裏有些小得意,有些小興奮,有些小激動,臉也被太陽照得有些紅了起來。多浪漫啊,就這樣坐在自行車上,摟著自己喜歡的男生,陳欣茹想。

太陽暖暖地斜照在身上,空氣在升溫,劉東的後背上有一點兒濕了,像是有汗水在背上冒出來。在紐約時,陳欣茹曾經很討厭坐在地鐵裏的人們身上散發出汗味兒。但是對劉東身上冒出來的輕微的汗味兒,陳欣茹並不討厭。她甚至有點兒喜歡和迷戀這微微的似有似無的汗味兒。這種汗味兒和她身上散發出的淡淡的紅蘋果的香水味兒混雜在一起,變得像是釀出的酒一樣讓人陶醉。她想起在酒吧裏第一次看見劉東抱著吉他坐在高腳凳上演奏,為劉東的歌曲感動。劉東的歌曲是纏綿而憂傷的,讓她想起了十幾歲時的少女的自戀,憂傷和心動。她想起了年少時曾經動心的那個男孩,那個高中時一直不知道她對他的喜歡的那個英俊的有著碧藍的眼睛少年。那些單純的日子雖然已經過去了,但是卻留在了心底。現在,她覺好像又回到了那個時光,重新體會到了那種迷戀和心砰砰地跳的感覺。與那時不一樣的是,高中那時她隻想跟喜歡的男孩牽牽手,擁抱一下,親吻一下。現在,她想要劉東把襯衣脫了,想看看他的汗流浹背的樣子。想到此陳欣茹覺得有些臉紅。她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害羞的女孩,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兒。

在車流洶湧的街上,坐在劉東的後車座上,陳欣茹覺得心中對於男生戒備森嚴的高牆上,一扇藍窗在悄悄地打開。她想起了在國外秋天去過的那些森林公園。要是跟劉東一起在裏麵騎著車,穿過像是被火染過的層林,看著綠草覆蓋的廣袤的田野和層林疊嶂的五彩斑斕的山林,在清澈的小溪邊坐下來休息,聽著潺潺的溪水如叮咚的音樂一般流下,看著靜謐的森林和跳躍的銀灰色的鬆鼠,那該多麽浪漫多麽美好。或者走過古色古香的木頭橋,在鋪滿玫瑰花和落葉的草地上,鋪上一條幹淨的被單,跪在他的身邊看著他,低下頭去吻他 --- 不要那些羞恥的赤裸得讓人無地自容的性愛,隻是僅僅是去吻他,輕輕的或是纏綿的,溫柔的或是甜蜜的,一觸即開的或是舌頭糾纏在一起的,在他的脖子上或者鎖骨上留下吻痕,然後把頭靠在他的胸前,傾聽他的心跳,充滿了愛戀和歡喜,那該是多麽的美啊。

 

他們去的餐館座落在古觀象台城牆下麵的一個僻靜的小院子裏,院子的門前有一棵百年的濃蔭的老槐樹和兩個石獅子,看上去古色古香,既優雅又安靜。陳欣茹以前和節目組的人一起來過這裏,對這家藏在城牆下麵的一個小院子裏,很少有人知道的小小餐館印象深刻。

從來不知道北京還有這麽清淨的地方。劉東坐在桌邊,看著布置得很優雅的餐廳感歎說。你怎麽發現這裏的?

我們電台有個美食節目,裏麵的人告訴我的,陳欣茹把墨鏡摘下來放在桌子上說。這裏地方偏僻,又在院子裏,所以很清淨,而且價格也便宜。

那怎麽賺錢啊?劉東好奇地問。

老板是個賺夠了錢的藝術家,不太怎麽在乎餐館賠賺,陳欣茹拿起菜單來仔細地看著說。這裏主要是老板用來招待他的那些落魄的藝術家小兄弟們的地方,讓那些藝術家們有個清淨的聊天和看書的地方。你看見哪家餐館裏有讀書的人嗎?沒有吧?隻有這裏有人讀書。這裏隻有很少的人知道,知道的人都約定俗成,不把這個餐館告訴別人,要是知道的人多了就沒意思了。你看見旁邊那個桌子上自己看書的那位了嗎?你知道他是誰嗎?

不知道,劉東看了一眼牆角桌子邊坐著的一個不修邊幅的男人。男人留著一頭長發,穿著一件寬大的黑色T恤,手裏拿著一本書在讀。

那是《美術》雜誌和《中國美術報》的編輯,策劃了很多先鋒藝術展的很好的一位藝術評論家,陳欣茹小聲說。我也不太熟悉他,但是聽我們美術台的主持人談起過他,也在電台裏見過他一次。美術台的主持人說,要是沒有他,中國很多有創意的年輕先鋒藝術家根本就不會被外界知道。他舉辦過《對傷害的迷戀》一類的藝術展,通過《美術》雜誌和《中國美術報》把圓明園,宋莊,798工廠的那些先鋒藝術家們的作品介紹給大眾。美術台的主持人告訴我說,他雖然隻是一個評論家和編輯,但是他對中回當代藝術的貢獻,絕對超過了任何一個藝術家,因為他把中國最好的藝術家給推了出來,讓人們知道他們和他們作品的存在。你喜歡看先鋒派的畫展嗎?

不是很喜歡,劉東坦率地說。沒怎麽看過國內的,但是看過一些國外的,有些看不懂,有些就根本不知道是什麽。侯孝賢曾經說過一句話,最好的電影應該是大家都能看懂,有的人可以看得很深。我覺得任何藝術都應該是這樣,就像我們唱的歌,你不能唱一些讓人不知所雲的歌詞,你得讓大多數人都聽得懂,然後其中一部分人會感受很深,這就是一首好歌。

請問可以點菜了嗎?女招待走到他們身邊,打斷他們的話說。

你點吧,我什麽都愛吃,劉東說。

上次吃過一次這裏的鬆鼠桂魚,覺得不錯,你愛吃嗎?陳欣茹征詢劉東意見說。

很好,愛吃。

再要一個蔬菜吧,幹煸四季豆你覺得怎樣?

也不錯,我也愛吃。

好的,我們要一個鬆鼠桂魚,一個幹煸四季豆,還要兩碗米飯,陳欣茹對女招待說。

多點一些吧,我飯量很大的,劉東看著陳欣茹說。你可不要讓我餓著啊,要是我表演時餓暈了,你要負責的。

他們這裏的菜分量很多的,再點恐怕就要剩下了,陳欣茹說。要不再加一個蟹肉魚肚羹吧。

好的,劉東點頭說。哎,你是不是要給我省錢啊?還是以後要跟別人講我很摳門啊?

我最煩沒事兒點一桌子菜顯擺有錢的人了,陳欣茹扭頭把菜單交給女招待說。那多浪費啊。再來一碗蟹肉魚肚羹,要小的。

 

火紅的夕陽透過紗窗,斜斜地打在屋內,在地上留下了參差的影子。劉東看著對麵低頭夾著菜的陳欣茹,看見陽光像是溫暖的大手一樣,揉著她的蓬鬆的頭發。黑色的蝴蝶結歪在頭發側麵,顯得既調皮又可愛。陳欣茹的皮膚很白,在夕陽下呈現出一種半透明的淡黃色。黑色的蕾絲開襯的領口上,是一圈白色的細邊,看得出是一件做工很精致的開襯。劉東覺得很感歎。性感而不妖,清純而不俗,自然大方,美麗而不奢華,麵前的這個女孩跟他見過的所有女孩都不一樣。

看什麽呢?陳欣茹一抬頭,正看見劉東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你不是說自己飯量大嗎?趕緊使勁兒吃啊,不能剩下哦。

你真漂亮,劉東說。

陳欣茹偷偷地抿嘴笑了。這個劉東,寫起歌詞來一套一套的,當麵誇女孩,卻這麽簡單,一點兒也不會誇人,就知道說一句漂亮。這誇人的詞兒也太俗太老掉牙了,就不能具體點兒,誇誇裙子和衣服,誇誇長相氣質什麽的 ---那些歌詞這家夥都是怎麽編出來的啊?

 

來北京好久了,今天是最開心的一天。飯快吃完了的時候,陳欣茹看著劉東說。感謝你來我們節目組,給我們的聽眾帶來了這麽好聽的歌兒,也特別感謝你專門寫了《七夕的晚上》這首新歌給我們節目。

要說感謝,應該是我感謝你,劉東把雪白的餐巾布放在桌子上說。給我這麽好的一次機會演唱,把我介紹給這麽多聽眾。那些別的酒吧的歌手該羨慕嫉妒恨了。一開始還以為你是一個大三的學生呢,根本就沒想到你是電台的主持人。你的嗓音真好聽,非常甜美,太適合做主持人了。你有沒有去試著唱唱歌?

沒有,隻是灌過一張CD,陳欣茹歪著頭看著劉東說。是台裏的人幫我灌的,用得台裏的錄音設備。對了,我昨晚在聽你的CD,唱得很好,但是錄音的設備太差了,裏麵有雜音,你的音質也沒有能很好地發揮出來。一般的聽眾也許不會分辨出來,但是專業的人會分辨出來的。下次你去我們台裏吧,我找人幫你好好灌一張。

那自然好,但是怕太麻煩你了,劉東感激地說。也怕影響你的工作。你已經幫了我這麽多了。

沒事兒的,這裏大家都這樣,陳欣茹微笑了一下說。還記得上次去你們的酒吧裏聽歌的時候,跟我一起去的堂姐嗎?她還給你提了一些意見,沒把你給拍暈吧?

記得,怎麽會呢?劉東說。她提的意見很尖銳和中肯的,一聽就是很專業的人,她是不是哪個音樂雜誌的編輯啊?

你笑死我了,陳欣茹捂著嘴笑了起來說。她是編輯?她像編輯的樣子嗎?你什麽眼神啊?她是滾石唱片公司的人,閱過歌手無數,天天跟歌手打交道。今晚我八點半去見堂姐,會把你的CD交給她,她說要拿回去給羅大佑聽聽,看看羅大佑感覺如何 ---- 大佑是她的好朋友 ----如果大佑要是認為你唱得好的話,你就等著好運砸你頭上吧。堂姐說隻要大佑說好,就讓滾石跟你簽約,讓你做他們旗下的歌手。你看我堂姐好吧?

滾石唱片公司的分量,劉東知道得太清楚了。羅大佑和張艾嘉是滾石旗下最早的歌手,從那之後,那些當紅的港台歌星,一多半都是滾石旗下的人。從早期的李宗盛,陳升和齊豫,到後來的趙傳,伍佰,張震嶽,周華健,陳淑樺,林憶蓮這些歌手,還有張國榮,一直到任賢齊,劉若英,梁靜茹他們,都是在滾石旗下紅起來的。多少歌手都想投奔滾石旗下,滾石的財力和名聲,足以使一個默默無名的歌手變成一個紅得發紫的歌星。

劉東覺得很感歎。當你運氣糟糕的時候可以很糟糕,但是一旦時來運轉,好運氣擋都擋不住。眼前這個穿著一件綠蘋果色的裙子和黑色的蕾絲開衫的清純女孩,竟然是電台的主持人,而且不僅幫他打開了電台的大門,還能把他介紹給滾石。劉東告誡自己說,不要高興得太早,雖然他很自信,但是知道他的歌要通過羅大佑這樣的音樂行家的鑒別,要讓這些人說好,是很難的。

你堂姐是滾石的人啊?真沒想到,劉東說。真沒想到。

 

結帳的時候,劉東看了一眼賬單,果然像陳欣茹說的,一點也不貴,就像是成本價一樣。劉東從錢包裏拿出來現金,交給了女招待。過了一小會兒,女招待笑眯眯地端著兩份兒甜水走過來,身後跟著店裏的老板。

老板是個很有藝術家範兒的中年人,身材魁梧,神態灑脫。老板走到桌前,跟陳欣茹和劉東打了個招呼,臉上帶著一種很淡定的微笑。

二位好,好像以前在這裏沒見過你們,老板的目光掃著陳欣茹和劉東說。不是常客吧?好奇一下,二位是怎麽想到到這個小餐館裏來的?

我是前麵的北京廣播電台的,以前跟同事們來過,陳欣茹說。

啊,那我知道了,老板點頭說。這位是-----

劉東,陳欣茹介紹說。一位歌手。

幸會幸會,老板抱拳說。很歡迎您們兩位來,今後什麽時候想來都歡迎,隻是不要告訴別人好嗎?我想讓這個餐館保持安靜,人多了,就偏離了開這個餐館的本意了。

當然,劉東點頭說。怪不得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呢。

謝謝老板,陳欣茹說。今天來這裏有些冒昧,打攪了。

哪裏哪裏,老板客氣地說。這個餐館永遠對藝術家們開放,以後想來自管來。不打攪二位了,你們慢慢聊。

我們也該走了吧,劉東看了一眼時間說。喲,都不知不覺都七點多了。我先送你回去,然後去三裏屯唱歌去。

不用送我了,陳欣茹搖頭說。你趕緊上班去吧,我直接打車去堂姐那裏,然後去單位做節目 ---- 今天下午沒去上班,晚上要早些去單位做些準備。

走出小院的門,陳欣茹和劉東一起走到街口,在路邊截了一輛出租車。陳欣茹坐進車裏,把車門關上,在車窗裏微笑著跟劉東揮手再見。出租車駛上了古城牆前的新修的寬闊的馬路,陳欣茹扭過頭來,看見劉東在馬路上騎著山地自行車,向著另外一個方向騎去,突然覺得很失落。

劉東在道別時,沒有約她下一次出來。陳欣茹不知道劉東是怎麽想的。劉東既沒有表示出他喜歡她,也沒有任何親昵的舉動。兩個小時在一起,劉東一點親昵的舉動也沒有。他既沒有牽她的手,分手時甚至也沒有一個擁抱。她本來想問他,什麽時候再一起出去,但是覺得這樣的話還是該由劉東口裏說出來。她有些後悔,還不如讓劉東先把她送回住處去,那樣至少她會跟他多呆一些時間,還可以坐在他的自行車後麵。她會更緊一點兒摟住他的的腰部,讓他感覺到區別。但是自己居然很白癡地說可以自己打車走。但是現在什麽都晚了。

 

路上有些堵車,陳欣茹到了堂姐的酒店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多了。陳欣茹把CD交給堂姐,堂姐說要去參加京城第一名媛舉辦的一個沙龍去,問陳欣茹去不去。陳欣茹本來不太想去,但是覺得堂姐在北京時間不多,應該多陪陪堂姐,於是跟著上了來接堂姐的車,去了沙龍。陳欣茹在沙龍裏心不在焉,看著那些平素很著名的歌星們跟堂姐一起喝酒聊天,談著想要出的專輯,心裏在想著劉東。她頻頻地看著手機,想看看是否劉東來過短信,但是劉東一直沒有。

可能他正在忙著唱歌吧,今天是七夕,酒吧裏一定有很多人,他一定很忙,陳欣茹想。

 

淩晨四點零五分,陳欣茹結束了《失眠之夜》的播音之後,收到了劉東發來的一個短信。

剛在電台裏聽完你的節目,劉東在短信裏說。今天特別忙,一直在酒吧唱到淩晨三點才結束,中間也沒有休息,那些戀人們很瘋狂,不讓歌曲停下來,老板今天賺海了。可是苦了我們這些歌手。三點四十才回到家,本想馬上給你發個短信,可是剛才你在工作,沒敢打攪你,怕你分心。到家後什麽都沒做,一直在聽你的電台的節目。聽見你的聲音,就覺得好親切,好像又見到了你。今天過了一個很愉快的晚上,跟你在一起,好像又回到了大學的時光一樣。謝謝你。

看見劉東的短信,陳欣茹一直擔著的心終於放下來了。果然他在忙,沒時間給自己發短信。

陳欣茹突然覺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濕潤。她把耳機放下來,耳朵裏還在響著節目結束時播放的範瑋琪的《黑白配》:曾經有人這樣唱過/白天它不懂夜的黑/你卻懂得我的美/你有時會說 我們不配/隻要能依偎/真的真的我什麽都無所謂/誰說不能黑白配/世界上沒有什麽事/能夠如此的絕對/在這個彩色的世界/有你我才會存在。

我也過得很開心,陳欣茹低頭回了一個短信說。晚上你這麽忙,一定嗓子都唱啞了吧,很心疼。不要寫歌詞了,趕緊好好休息,做個好夢。

今天還能再見到你嗎?劉東的短信馬上回了過來。

不是昨晚剛見過了嗎?陳欣茹回複說。這麽快就想再見到嗎?

從酒吧騎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想著你,劉東的短信過了幾秒鍾傳過來。我也說不出來,就是很想很想再見到你。我覺得有一種東西在心裏生長,好久好久沒有的一種感覺了,好像很開心,很快樂,有些激動,有些忐忑,還有一些很癢的感覺,好像心裏有一個蟲子在爬,不斷地爬,讓我無法安心做事。晚上一邊唱歌一邊在想你,中間好幾次都唱走調了。到了家裏,突然覺得很失落,好像失去了什麽似的。所以特別想再一次見到你。

陳欣茹看著短信,眼淚流了下來。他一定是也喜歡自己,不然不會馬上約她第二次出去的,也不會是這樣的感覺的。愛情就是這個樣子的嗎?她不知道。

我也是,陳欣茹回複說。我也想再見到你。我白天有時間,你先好好睡覺,等你睡醒了,給我打個電話。你來吧,我等著你。

[ 打印 ]
閱讀 ()評論 (11)
評論
頤和園 回複 悄悄話 回複金碧輝煌的評論:

如果您讀了這個係列的評論,就會發現,我也不禁問了同樣的問題。擁抱哥說了,他是百分百的直男。我特別喜歡他筆下的文青,不裝,純潔,向上,特別喜歡擁抱哥筆下的一個個多姿多彩的畫麵。擁抱哥的歌詞寫得也像首詩喲!
擁抱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金碧輝煌' 的評論 :

真的對不起,最近事情有些多,隻好把這個放了一放。
金碧輝煌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擁抱哥' 的評論 : 等了又等,還不見更。禁不住問:不會這樣就結束了吧?
擁抱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無名小綠草' 的評論 :
謝謝小草。戀愛的人,眼裏看見的一草一木也都是美的,等到失戀的時候,一草一木都是破敗蕭疏的了。
無名小綠草 回複 悄悄話 “她想起了在國外秋天去過的那些森林公園。要是跟劉東一起在裏麵騎著車,穿過像是被火染過的層林,看著綠草覆蓋的廣袤的田野和層林疊嶂的五彩斑斕的山林,在清澈的小溪邊坐下來休息,聽著潺潺的溪水如叮咚的音樂一般流下,看著靜謐的森林和跳躍的銀灰色的鬆鼠,那該多麽浪漫多麽美好。或者走過古色古香的木頭橋,在鋪滿玫瑰花和落葉的草地上。。”
抱哥你筆下的世界多美呀,真羨慕你能把那麽美的世界描繪出來。。
擁抱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金碧輝煌' 的評論 :
沒事兒沒事兒,從《六月街火》到《過於藍色的浮冰》到《海邊小鎮上的咖啡屋和小木屋》,不斷有人這樣猜。。。我都習慣了。
金碧輝煌 回複 悄悄話 雖然你是“擁抱哥”,但我強烈懷疑你是“擁抱姐”。不但對女性的心理活動描寫得絲絲入扣,還有陳欣茹做頭發、化淡妝:

她把太陽穴上方的頭發左右撩起兩束來,扭轉著向上,讓兩束頭發在頭頂的正中間交匯,用一個黑色發卡固定住。隨後,她從腦後又撩起一綹頭發,讓頭發向上扭轉,也用黑色發卡固定住。她把撩起的三綹頭發匯總在一起,從梳妝台上拿起一把排狀的發攏,向著後麵梳理著,讓頭發變得蓬鬆。她一隻手用發攏固定著頭發,一隻手蘸了一點兒纖維發蠟,把梳理過的發梢打亂,把發蠟揉搓進發梢,讓頭發顯得更加蓬鬆。

用粉撲在臉上掠過似地撲了一點兒粉底之後,她用折疊起的粉撲把鼻翼部位小心地塗抹勻,隨後用粉撲的折角把眼周圍容易堆積的地方塗抹勻。

謝謝你的美文。期待陳欣茹和劉東的下一次見麵。
擁抱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臘臘' 的評論 :
謝謝蠟蠟!
臘臘 回複 悄悄話 又看了看,下筆如有神啊!
擁抱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blueflame' 的評論 :
謝謝藍框!
blueflame 回複 悄悄話 好文! 心理描寫細膩!!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