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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早已辜負了的雲淡風輕(五)

(2014-09-22 20:25:49) 下一個


劉東是從初中開始喜歡上吉他的。在他十四歲的生日,他的一個在大學裏教音樂的叔叔送給了他一個特殊的生日禮物: 一把吉他和一本厚厚的樂譜。叔叔手把手地教給了他一些基本的指法。那年暑假,從來沒有玩過任何樂器的劉東,懷著濃厚的興趣,一直在照著那本厚厚的樂譜彈著吉他。他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不停地彈,不久就把樂譜都彈完了。暑假結束的時候,叔叔來他家,問他彈得怎麽樣了。他說把一本樂譜都彈完了。叔叔以為他在開玩笑,就從樂譜上隨機挑了幾首曲子來考他。他很輕鬆地就彈了出來。叔叔很吃驚,沒想到他彈得這麽快。叔叔跟劉東的爸爸說,這孩子音樂有天分。這本樂譜,一般人彈一年還未必能彈得下來,他一點兒基礎沒有,兩個月就彈完了。叔叔說,給他找個老師教教吧。

劉東的父親和母親一開始有些猶豫,怕彈吉他太耽誤劉東的學習,而且他們也不想讓劉東以後成為一個音樂家,他們覺得劉東最好是以後成為一個醫生。但是叔叔說服了他父母,說吉他彈得好可以進音樂學院,畢業以後可以進中央樂團這樣的單位,或者到大學裏去教音樂課。劉東的父母是工薪階層,掙錢不多,但是為了兒子的前途,給劉東請了一個很好的吉他老師來教劉東彈。劉東是個愛動腦子的人,他上課用心聽,下課後仔細琢磨老師教給的技巧,一有時間就練習,在老師的輔導下進步很快。不久劉東就在學校裏暫露頭角,成為校樂隊的成員,經常下課後跑到一個房子裏和其他樂隊成員一起排練節目。高中的時候,劉東在學校裏認識了一個女孩,女孩很喜歡看劉東彈吉他,說劉東那樣最帥。於是劉東不斷地彈不斷地彈,總是給女孩彈唱一些新的歌。高考的時候,劉東如願以償地考進了中央音樂學院,而女孩去了外地的一所高校。因為異地,他們最終沒能在一起。但是劉東很感激那個女孩,要是沒有那個女孩的鼓勵,劉東可能沒有那麽多的信心,也就不會順利考進中央音樂學院深造了。

中央音樂學院有最好的教師和頂尖的學生。考進中央音樂學院的學生幾乎都個個身懷絕技。劉東在學校裏和幾個同學一起組成了樂隊,在周末的時候經常去酒吧演唱。從那時起,劉東認識了這家酒吧的老板。老板不懂音樂,但是知道劉東是從中央音樂學院的來的,不是那些業餘的自學成才的酒吧歌手, 所以從來不幹涉他唱什麽,隻要他每天晚上來唱就行了。劉東靠酒吧掙的錢能夠維持一份兒基本的生活,同時有自己彈唱的自由。這也是在畢業後,原來的樂隊的同學們都紛紛離開,去了穩定的大樂團後,劉東為何還在這個小酒吧駐唱的原因。劉東知道,在中央樂團裏這樣的大樂團裏,他隻能做個小提琴手,拉拉別人的的曲子。而在這個小酒吧,他可以彈唱自己的歌,想彈什麽就彈什麽,想唱什麽唱什麽。劉東知道自己想做什麽。劉東知道怎樣做。劉東並不去研究理論,他隻是用筆一個字一個音符地去寫著自己的歌曲,每天在酒吧裏彈唱著自己的歌。隻要生活能過得去,劉東從不在掙錢上浪費自己的時間和精力,而是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創作和演唱他自己喜歡的歌曲上來。劉東很努力。劉東很真實。劉東有誌向。從一開始,劉東就和三裏屯街上的其他歌手不一樣。

 

最後一隻曲子終於結束了。在一片稀稀拉拉的鼓掌中,劉東從高腳凳上站起來,對著酒吧裏聽歌的人鞠了一躬。舞台頂上藍色的燈光熄滅了。失去了迷幻色彩的舞台,好像卸去了濃豔的妝和褪去了美麗衣袖的舞女,變得像是一個普通無比的平台。在燈光轉暗的時候,酒吧的派對就像是沒有不散的筵席一樣地結束了。狂歡結束後,寂寞像是彌漫的霧氣一樣充滿了酒吧的每一個角落,讓人無處躲藏。人們開始紛紛從座位上站起來,拖著不願離開的腳步向著門口走去。有的人還在酒吧裏站著,有的人在酒吧門口流連著,每個人都在期待著發生些什麽,但是什麽也不會發生。酒吧會在兩點關門,熄滅閃耀的霓虹燈,把最後的顧客像是垃圾一樣倒在街上。酒吧門口流連的醉鬼們也會互相道別,跌跌撞撞地走向不同方向,搭上不同的車,消失在這個城市的黑夜裏。淩晨三四點,喧鬧的霓虹閃耀的街道會重歸平靜和黑暗,隻留下碎了的啤酒瓶在馬路當中被車碾成綠色的粉末,和被人們隨手扔棄的廢紙片在牆角飛揚。

作為一名歌手,這些年來,劉東親身體會到了為什麽人生就像表演。他聲嘶力竭地演唱。他每天都在表演。他的人生就是表演。隻有在曲終人散時,寂寞和蒼涼才會襲來。在演唱的時候,劉東總是很high很激情,渾身像是充了電一樣充滿活力。每天晚上劉東從八點演唱到淩晨一點,中間除了兩次短暫的休息,剩下的時間幾乎都在不停地彈唱。每天散場之後,他都覺得很疲乏,口幹舌燥,渾身像是散了架一樣的疲累。七年來,他把自己的幾乎所有的時間都用了寫歌曲和表演上。他疲於奔命地演唱和寫歌曲,很少休息,也很少有娛樂。對他來說,音樂是最重要的,音樂重於一切,甚至重於生命。他隻有一個目標:要唱得更好,寫得更好。每當寫出一首好歌的時候,他都會很激動,盼著能寫出更好的歌來。而一首寫得不好的歌甚至很糟糕的歌,又會讓他很沮喪。他的生命,就是不斷循環在激動和沮喪之中。

 

在失去了豔麗和活力的舞台上,劉東疲累地把吉他從肩膀上摘下,放在牆角。鼓手從座位上站起來,舉起兩手挺胸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鼓手今晚敲得很賣力,給演唱添色不少。劉東走過去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舉起大拇指說,你小子今天很賣力氣啊。鼓手笑笑說,還不特麽是為了你,後麵有兩個女孩一直在看著你,我不能掃她們的興。

劉東跟鼓手是老搭檔了,他們在大學時就相識,這些年來一直在一起做搭檔,從來沒有更換過。劉東知道,舞台的聚光燈和人們的目光都集中在站在前麵的他的身上,但是沒有一個好的鼓手在身後,他的演唱就會遜色很多。

哥們兒,今天我點兒事,要早些回去,鼓手有些歉意地說。

趕緊走吧走吧,別管這裏了,劉東拍了鼓手肩膀一下說。我來收拾。

 

酒吧裏麵的人一大半都離開了。黯淡了的舞台上,劉東低頭拉著地上的電線。電線的一頭被舞台前麵的一個箱子絆住了,扯也扯不動。一雙手伸過來,把電線繞過箱子。劉東一抬頭,瞧見是剛才坐在後麵的那個小女生和跟她一起來的女人,正站在舞台邊上幫他把電線從箱子上扔過來。

劉東昨晚演唱時就注意到了這個小女生,因為別人都是坐在那裏喝酒聊天,有一搭沒一搭地聽他唱歌,隻有她是在仔仔細細地聽,像是在思索著,在他唱得好的地方總是給他鼓掌加油。酒吧裏這麽些人,隻有她似乎聽懂了他唱的。昨晚那個小女生冒著蒙蒙細雨在街邊等出租車的時候,他拿著雨衣走到她的身後,曾設想著把雨衣撐起來,悄悄地舉在她的頭頂上,從後麵給她遮住雨。那個小女生也許會渾然不覺,也許會突然驚訝雨怎麽停了,也許會感到奇怪,為什麽周圍都是雨而自己的頭上的天空卻沒有雨。她也許會轉過頭來,驚訝地發現他站在她的身後,兩隻胳膊在舉著雨衣,給她擋住雨。但是他沒有來得及把雨衣舉起來,她就坐上出租車走了。昨晚劉東覺得很懊惱,但是今晚看見她又來了,劉東的心裏感覺好了許多。

 

謝謝你,劉東把電線纏繞起來說。

劉東把電線卷好,彎腰放在一個筐裏。抬起頭來時,他看見那個小女生和身邊的女人依然站在舞台邊上的麥克風前在看著他,像是有什麽話要跟他說似的。劉東覺得沒什麽好奇怪的,幾乎每天演唱結束後,總有幾個人過來跟他說幾句話。有的誇他幾句,有的閑聊幾句天。劉東走過來,一邊把麥克風頭從立杆上摘下來,一邊問小女生說:

昨晚看見你也在這裏來的,以前沒來過吧?

沒有,小女生說。昨天是很偶然的路過這裏,聽見了你的歌。我叫陳欣茹,欣喜的欣,草字頭的茹。這位是我的堂姐,今晚我拉著她一起來聽歌的。

你唱得很棒哦,堂姐露著優雅的笑容說。小妹跟我介紹說你唱得好,晚上特意來聽,果然不錯。

謝謝,劉東把麥克風收好說。很高興你們喜歡。欣茹,記住了,一個很好聽的名字。

你有自己的歌的CD嗎?我怕以後沒機會再來聽,想要盤CD拿回去好好聽,堂姐說。

啊。。。以前曾經錄過一盤,效果不太好,劉東把麥克風的立杆挪到一邊說。不過沒在這裏,在我家裏。如果你們以後再來的話,我可以帶兩盤來,交給你們。

交給我小妹吧,她會轉給我的,堂姐說。

 

有一件事想問你一下,陳欣茹躊躇了一下對劉東說。我是北京廣播電台的,在做一個淩晨音樂節目叫《失眠之夜》。七夕就快到了,我想請位歌手到我們的音樂節目上去演唱幾首歌,做一個訪談,你有興趣嗎?

你是主持人嗎?劉東好奇地問。

是啊,陳欣茹點頭說。

可你一點都不像,劉東仔細地看了一眼陳欣茹說。你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大三的學生。

這是誇我呢嗎?陳欣茹反問說。

小妹,人是誇你年輕哦,堂姐在旁邊笑著說。

沒有沒有,我就是這樣覺得啊,劉東辯解說。昨晚真的以為你是哪個學校跑來聽歌的學生,沒想到這麽年輕就做主持人了,太有才華了。

好吧,那就當是誇我吧,陳欣茹微笑著說。有人誇總是好的。你聽過《失眠之夜》節目嗎?

真不好意思,劉東麵露慚愧地說。很少有時間聽廣播。

也不是什麽特別流行的節目啦,就是個淩晨兩點到四點的音樂節目,陳欣茹自嘲說。主要播些歌曲啦,有時聊聊天,有時請人來做做訪談什麽的。聽眾基本都是年輕人,在校學生啊,上夜班的人啊,出租司機啊,還有那些晚上不睡白天不起的夜貓子,夜遊神,夢遊病患者。

我也是個夜貓子,劉東笑笑說。每天淩晨五六點才睡覺的人。聽著很不錯,當然願意去上電台了,我們唱歌的,誰都盼著能有更多的聽眾,你們要是央視就更好了。

 

那我們就這樣說定了,陳欣茹點頭說。七夕那天早上你來上節目,到時別給忘了就行。

可以問個問題嗎?劉東不解地說。這條街的歌手很多,你們怎麽會想到我?是有人向你們介紹過我嗎?

不是啊,就是昨晚很偶然來到這裏,聽了你的歌,覺得不錯,陳欣茹說。被你的歌感動了,你的好幾首歌差點兒把我唱哭了哎。

小妹是個很懂行的人,堂姐對劉東說。她聽過無數的歌,對歌曲的鑒別力很高。她真心喜歡的感動的,一定是好歌。

原來是這樣啊,那給我提點兒意見吧,劉東說。好的就不用說了,我自己都知道。能不能幫我指出指出些毛病來,說說哪裏唱得不好吧。

你是不是想考我啊,陳欣茹笑著說。上來就出考題,以前是做老師的吧。我覺得呢,你唱得很有個性的。嗓音很好,歌詞和曲都是你自己做的吧,也都很感人。我很喜歡。真的很喜歡。因為做音樂節目,平時主要的工作就是聽歌,把好歌介紹給聽眾,所以聽過很多很多的歌。這麽說吧,每個歌手都有自己的風格,有自己的聽眾。我想你的歌很多人會喜歡的。意見麽。。。你中央音樂學院畢業的,又唱了這麽多年的歌,我哪裏敢在你麵前獻醜啊。要不讓我堂姐講講吧,她歌手見得多。姐,你能給他提點兒建議嗎?

 

第一次聽你的歌,隻聽了十來首吧,很難提出什麽建議,堂姐看著劉東說。不過既然你真想聽到一些反饋,那我說說今晚的感受吧,說得不對的地方,你盡可以忽略。小妹剛才已經說過了,你的歌很感人,與眾不同。我跟小妹的感覺是一樣的,覺得你的嗓音很好,歌詞和曲調都帶著一股淡淡的憂傷,適合小資口味。如果非要說問題呢,我覺得,你的歌裏缺乏一些深刻的思想。當然歌主要是表達感情了,不一定非要有思想,但是有思想的歌和沒思想的歌還是不一樣的。另外呢,我覺得你的歌經常重複,歌詞,曲調和內容都差不多,今晚我聽到的這十來首歌,基本都大同小異。雖然這樣有個好處,容易讓人識別出是你,風格很明顯,但是聽多了卻容易讓人喪失新鮮感。當然可能趕巧了,恰好我今晚聽到的都是你的同一類歌曲,要是這樣的話,就當我沒說好了。

你說得很對,劉東點頭說。我自己也發現了這個問題,最近一段時期寫得歌幾乎都比較相似。

不過你也不必太擔心哦,堂姐換了一種鼓勵的口吻說。不光你,別的歌手也是這樣,歌曲經常會重複自己。人在某一個特定時期和特定環境下,容易創作出相似的套路重複的作品,一旦環境變了心情變了,作品可能就會完全不同了。真的期待著以後能聽到你更多更好的不同路子的歌。

謝謝,劉東說。很榮幸認識你們兩位,也很感謝給我一些真實的反饋。那什麽,我怎麽去你們節目唱歌呢?訪談有什麽提綱嗎?需要事先準備什麽嗎?

你帶著你的吉他,七夕那天淩晨一點四十五到我們電台來就可以了,陳欣茹想了一下說。我已經準備好了幾首七夕的歌,中間會插播一下。你想好幾首歌,到時直接演唱就行了。訪談是聽眾直接打電話進來,我們沒有提綱,到時看你自己隨機應答吧,要看你的機智了哦。你知道我們的大樓在哪裏吧?建國門往南不遠,你到了那裏就看見大樓了,不會錯過的。還有你到時別忘記把CD帶上,我們還可以在節目裏介紹一下,想買CD的聽眾可以找我們節目組,順道兒幫你推銷一下CD

那樣行嗎?劉東有些不敢相信地問。不會違反你們電台的規定什麽的吧?

不會啦,我們也好賺些錢好發獎金哦,陳欣茹說。到時我們利潤分成就是了。

太感謝了,劉東不知所措地搓著手說。太感謝了。今兒是什麽日子?我怎麽這麽好運連連的。

今天是你的Lucky Day。陳欣茹笑著說。那我們先走了,堂姐明天還有事兒要忙,我也得趕回去做節目。別忘了到時帶著CD去,我會讓節目組的人到門口傳達室等著你,帶你上樓。Bye ----

 

 

剛走出酒吧,陳欣茹就看見一輛出租車從街道北麵駛過來,頂上亮著耀眼的黃燈。陳欣茹揮著手跑到路邊,攔住了出租車。

到哪裏去?司機把車停在陳欣茹麵前,搖下窗戶問。

姐,先送你回旅館吧,陳欣茹問堂姐說。

不,還是先送你去單位好了,堂姐看著手表對陳欣茹說。不然你做節目可能來不及了。

那好吧,去北京廣播電台大樓,陳欣茹對司機說。

 

陳欣茹拉開後座門,讓堂姐先坐了進去,隨後自己也跟著進去坐在後座上,把門關上。司機按下計程表,紅色的數字開始蹦了起來。從三裏屯出來不久,出租車就開上了長安街,在寬闊的馬路上由西向東行駛著。路燈的一道道光柱掠過車內,隨後被拋在了後麵的街道上。兩邊的槐樹和建築不斷地閃過。夜色中的行人和車輛都不多,一路也沒有什麽紅燈,車子平穩地在街道上行駛著,發出車輪與地麵的沙沙的摩擦聲。出租車裏沒有開空調,顯得有些悶熱。陳欣茹把車窗按下一半,讓外麵的涼爽的夜風吹進來。

現在終於知道你為何要拉我來聽歌了,堂姐把頭靠在出租車後背上說。你個死妮子,原來你看上他了,要拉姐來給你出主意。你跟姐還有什麽隱瞞的,早知道你直接說啊,姐帶個放大鏡來。。。

其實還真不是,陳欣茹看著窗外閃過的燈火說。我昨天才第一次見到他。。。

然後一見鍾情,堂姐說。

沒有啦,陳欣茹趕緊辯解說。哪有這麽嚴重,就是有點兒小好感麽。。。

好啦好啦,姐知道了,這有什麽不好意思承認的,喜歡就是喜歡,一見鍾情也沒什麽不好。再說他挺帥氣的,也挺有才的,挺招女人喜歡的。

真的沒有那麽嚴重,陳欣茹臉紅了說。我不會輕易愛上一個人的。

 

陳欣茹喜歡劉東的歌,劉東在台上彈吉他的帥氣,也讓她心動。北京是一個熱鬧的城市,雖然陳欣茹嘴上說一個人挺好挺自由的,但是在喧嘩的城市裏,一旦安靜下來,陳欣茹還是想有人能跟自己在一起,看看書,聽聽音樂,看看電影,逛逛街。七夕快近了,想起情人們會在那一天跟心愛的人在一起,陳欣茹就覺得心裏有一種寂寞在生長。出身富家,看慣了周圍的紈絝子弟的風流和炫耀,陳欣茹從劉東的歌曲裏,聽到了一種真誠和渴望。從小被嬌生慣養,雖然這些年來在國外自己生活,已經習慣了獨立處理自己的事,但是陳欣茹的內心,還是希望有一個肩膀能夠讓自己靠一下,能夠遇到事情時有個依靠,能夠嚐到被人珍惜的滋味,能夠有被人捧在手上嬌寵的感覺,能夠有一個人總在自己身旁陪著免得形單影隻,能夠在開心時分享快樂,在悲傷時分享難受,能夠傾訴自己的心情,能夠把一切委屈都吐出來,能夠有一個人經常會摸摸自己的頭說,小傻瓜,別擔心,有我呢,我愛你,無論怎樣我都愛著你。

而劉東,會是這樣一個人嗎?

 

姐,你覺得他怎麽樣呢?出租車開過了王府井後,陳欣茹還是忍不住地問堂姐說。

你是說唱歌呢還是別的?堂姐借著窗戶透進來的一道道燈光,看著陳欣茹有點兒紅的臉龐說。

都想聽,陳欣茹的眼瞳在黑夜裏閃著光說。

他的歌唱得不錯,堂姐思索了一下說。看他演唱的時候就可以看得出來,他很有激情,也很真誠,看樣子是個很熱愛音樂的人,嗓子好,基本功也到家。他的歌的曲子譜寫得不錯,不過歌詞呢有些太文藝,還需要接地氣一些,你總不能指望聽歌的都是文青吧。我不知道主流市場能否接受他的歌。還有就像剛才跟他直接說的,他重複自己太厲害了,他的十幾首歌,我都搞混了,全串了,因為聽起來都差不多,一個味道兒。

 

那。。。別的方麵呢?陳欣茹繼續問堂姐說。

我覺得他是一個蠻有理智的人,堂姐說。看他說話和神態比較冷靜,頭腦也比較清醒。這樣的人有一個好處,就是做事比較認真負責,但是在戀愛裏可能是個慢熱型的。你不要指望他會很快喜歡上你。

我也不喜歡那種一下就愛上別人的,陳欣茹咬了一下嘴唇說。回頭要是見了別人也一見鍾情怎麽辦。

一個歌手要是很快就會愛上一個人,那倒讓人擔心了。

你覺得,他要是作為男朋友,可以嗎?

我不知道,堂姐看著陳欣茹說。對他不太了解,不好下結論。第一印象還是不錯。不過男人是會變的。我覺得伯父伯母可能不一定會喜歡他,可能會覺得門不當戶不對。他們從小一直寶貝著你,即使不嫁入豪門,也會希望你嫁給一個相當不錯的人家,免得以後受苦受累。你是真的很喜歡他嗎?

也說不好,陳欣茹有些猶豫地說。畢竟剛見過兩麵。可能也是一個人在北京待得沒意思吧,最近特別想找個男朋友,但是又沒有看到特別合適的。就他看著還算喜歡,幹淨,帥氣,有些思想,有些才華。大多數的男人都是,你知道,很沒意思的,也沒有什麽情趣和共同語言。我喜歡音樂,他也喜歡,至少有些共同語言吧。不過我看他好像沒什麽感覺,你覺得我是不是應該。。。

主動些?不能,千萬不要,堂姐搖頭說。女人絕對不能主動,也絕對不能讓男人輕易得到,不然他以後會看低你的。男人都是賤,你得讓他們費好大力氣追到手,他們才知道珍惜。

可是,要是他沒有感覺呢?那樣不就失去機會了嗎?

這就看你的手腕了。

可我不會耍什麽手腕啊。陳欣茹把車窗按上來,把頭依靠在車窗上說。我覺得喜歡一個人就真心的去喜歡,愛一個人就真心的去愛就是了。

 

所以你單純啊,堂姐歎息了一聲說。姐也曾經像你這樣單純過。你這樣的傻女孩,最容易上當受騙受傷了。不過呢,你跟劉東,成了姐祝福你們,姐會幫著他實現他的夢想的,讓你也會為他驕傲的,隻要他對你好。他要是成了流行歌手了,你就不會受苦受累了。如果成不了,姐幫你介紹個好的,人好家境也好的那種。不攀高枝,但也要門當戶對。劉東麽,實話說,姐其實沒怎麽看上他的才華,這世界上有才華的人多了去了。要論才華,他比大佑這樣的,還差著好幾個數量級呢。姐願意幫他,因為姐心疼你,姐沒有弟弟妹妹,你就是姐的親妹妹。姐怎麽樣也要護著自己的親妹妹不是?

姐,我知道,陳欣茹有些感動地說。除了父母,這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比姐對我更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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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擁抱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無名小綠草' 的評論 :
謝謝小草。我覺得也是,好人是會有好報的。
無名小綠草 回複 悄悄話 欣茹單純善良,她雖沒手腕,但她聰明,善解人意,有分辨力,她會得到真愛的。。
擁抱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頤和園' 的評論 :
一個很傻的女孩,和一個從默默無名變成流行歌星的歌手,他們要有很長的路要走。
頤和園 回複 悄悄話 我開始有點不安了,該不會劉東借勢成氣候後,拋棄欣茹?我咋覺著有點不對勁兒了。擁抱哥筆下留情。
擁抱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臘臘' 的評論 :
謝謝蠟蠟!
臘臘 回複 悄悄話 擁抱哥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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