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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於藍色的浮冰 第四章(1)

(2013-12-01 14:18:41) 下一個


小的時候我以為我愛上了一個女孩,她就是我的鄰居小萍。但是那時我其實根本不懂得什麽是愛情。高中的時候我跟小萍分析說,青梅竹馬的人不可能相愛,因為太熟悉了,沒有了陌生的心跳和刺激。那時我開始懂得了愛情,卻找不到愛。現在我以為在海邊的小鎮找到了自己的愛情,卻不得不離開小鎮。

有些時候我覺得,生命有三個如影如隨的伴侶,一個叫不懂,一個叫尋找,一個叫遺憾。當你不懂的時候,你以為你懂。當你懂了的時候,你開始尋找。當你尋找的時候,你找不到。等你找到的時候,你卻不得不離開。

從小我對女人的身體就有一種好奇,一直到現在我依然如此,好奇那些衣服下麵隱藏的部位是什麽樣子。雖然我知道那些隱藏的部位大同小異,但是依然覺得有些神秘。其實我很小的時候就見過女人的那些隱藏起來的部位,我從小被姐姐帶大,她無論去哪裏都帶著我。我剛有記憶的時候,就記得她抱著我在街上行走,我啃著她的肩膀,把她的肩膀啃得通紅。她怕我丟了,無論到哪裏都抱著我或者領著我。即使她在街上去公共衛生間的時候,也領著我進去,讓我在衛生間的一頭站著。衛生間裏經常有女人問她為何把一個男孩帶到女衛生間來,她說她不能把我放在門外,怕我丟了。好多男生直到高中還沒有親眼見過的女人身體的部位,我在三歲的時候就已經見過了。雖然那時,我對那些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想法,覺得那些部位與女人露在外麵的胳膊和手沒什麽不同,甚至覺得有些難看。直到後來我才明白,隻有當一個女人喜歡你的時候,她才會讓你看到和接觸她的隱秘的部位,而那種觸摸,也讓兩個人的關係更加親密起來,並且帶來戀愛中的興奮和刺激感。跟直子的相戀,讓我明白另外一個道理,當一個女人真正愛上你的時候,她不但會把自己的身體完全為你敞開,而且會為了你去做她不喜歡的事,隻要你快樂。

從小鎮回來,我重新回到了我以前的世界:畫藍色的浮冰,讀《過於喧囂的孤獨》,也在做一些下學期開學的準備:注冊課程,在學校的書店裏購買教科書,把自己用過的不需要的教科書賣掉。學校的遊泳池整修後重新開放了,我繼續回去做救生員。開學之前的最後兩個星期,白天我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後院裏或者房間裏畫畫,晚飯時分聽哲學博士在廚房講講哲學,吃完飯後幫著房東把垃圾裝到白色的朔料口袋裏放到外麵的垃圾桶裏,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裏看書或者看電視。有時我會下樓到客廳裏,跟房東老太太聊聊她兒子,或者一起看看電視。我想把自己的時間都塞滿,因為我發現隻要一有了空閑,就會想念直子,就會想起跟直子在一起的許多情景,就會很想很想她,就會覺得很難受。無論我是跟房東老太太在客廳聊天,或是聽哲學博士在廚房裏講他的哲學高論,或是在後院的草地上畫畫,無論我做什麽,無論坐著,躺著,走路,做救生員,看書,或者幹什麽,直子隨時就會進到我的腦子裏來,然後我會忘掉了自己手裏在做什麽,停下來想她。有一次在廚房裏炒菜的時候,我把油倒進炒菜鍋裏,不知怎麽又想起了直子,直到油冒了煙著了起來才慌手慌腳的把火關上。

 

夜空像是藍寶石一樣透徹清涼,月亮像是一麵帶著花紋的鏡子,明晃晃地懸掛在藍寶石上。我從一家常去的酒吧裏搖搖晃晃地走出來,心裏覺得很沮喪。通常我在酒吧裏能夠得到心靈的平靜,那些嘈雜的聲音,啤酒的泡沫,端著酒杯四處走動的男人和女人,高腳凳上和小圓桌子邊的竊竊私語,空氣中漂浮的香水味,在我眼裏和耳裏就像是漂浮在音樂廳裏的交響樂的樂符一樣的和諧。但是現在我發覺在酒吧裏隻做了一件事,就是撫摸著眼前的啤酒杯想直子,然後開始喝酒。我酒量很小,兩杯啤酒就暈,在我想她的時候我忘記了自己喝了幾杯,直到喝得想吐才停止。我走到洗手間,進到殘疾人用的大隔斷裏,坐在馬桶旁邊的瓷磚地上,把頭對著馬桶翻江倒海地吐了幾次,直到把肚子裏所有的東西都吐了出來才感覺好受一些。在洗手池清洗嘔吐的殘餘物的時候,我看了一眼自己的模模糊糊的麵容,看見臉色通紅,像是發高燒了一樣。

我倚靠著酒吧外麵的一個鐵柵欄,讓柵欄支撐住自己的身體,從兜裏掏出煙來,點上煙來醒酒。剛把煙點上抽了幾口,一個穿著紅色短裙的短頭發女孩從酒吧旁邊站著聊天的一群人裏走出來,到我跟前說:對不起你有多餘的煙能勻給我一隻嗎?我的煙忘帶了,我發誓我真的把煙給拉在車裏了。我掏出煙盒,從裏麵彈出一根煙來遞給她。謝謝你謝謝你。她接過煙,用手比劃著打火機說:能再借我打火機用用嗎?我用打火機給她點上煙,她吸了一口,笑眯眯地眨眼謝了我一下,繼續回到她的聊天的一群人裏麵去了。

午夜的時候站在街角上抽煙,你可以看到人生百態和青春的活力。多數的人這時候已經在家裏入眠,街頭上多是酒吧裏出來的男男女女。喝的半醉的男人和女人互相扶持著走過,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坐在地上伸手要零錢,警察在街上巡邏,出租車頂上閃著黃燈等著載人,時不時有穿著短裙高跟鞋的女人從酒吧或者舞廳裏走出來,站到街邊揮手去攔出租車。W城的女人在夜裏顯得更加嫵媚,她們成幫結夥的在街上喧嘩著走過,即使冬天的寒冷天氣裏,她們也愛穿著露著大腿的裙子和長筒靴,神采飛揚,旁若無人。她們從來不穿哪種長到膝蓋的長羽絨服,她們總是穿著短到腰際的皮夾克或短羽絨衣。她們走過後,空氣中就留下了她們身上的脂粉香和笑聲。離我站的街道不遠的一條街上有一個年老的乞丐,他常年坐在一個商店門口的台階上,問過往的人:你身上有沒有零錢可以給我一點兒?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也是這樣的問我。我搖搖頭,說沒有。他又問,那你能不能給我一隻煙?我掏煙的時候,在兜裏發現有一些硬幣,就都掏出來給了他。他謝了我。我又掏出煙盒,想給他一隻煙,他連連搖手說,不用了,你給了我錢就不用給煙了。我覺得他是一個很實誠的人,所以每次出去酒吧喝酒,走過他身邊的時候,不是給他一些零錢,就是遞給他一隻煙。他每次見了我都是很熱情的打招呼,說謝謝,說晚安,說得很真誠。

我吸了幾根煙,依然覺得頭暈的厲害。跟紅色短裙女孩站在一起的那一群人裏走過來幾個男孩,他們每人手裏拿著一塊錢問我,能買你一隻煙嗎?我沒要他們的錢,把煙從煙盒裏掏出來分給了他們每人一隻,覺得自己跟在街上發煙卷的人似的。我看見那個賣給我大麻的家夥從一個舞廳裏走出來。他剃著一個平頭,身體強壯,臉上帶著一種讓人信任的微笑,一點兒也不像傳說中的形象萎縮的毒品販子。他看見了我,走到我跟前,很自然地笑了笑,把手揣在兜裏說:

嗨,是你啊。你還要點兒嗎?我這裏有藥片,還有新來的更強烈的東西,保準你會喜歡。

我看著他,一下想起了直子打海洛因。我知道他經常在這幾條街的各個酒吧和舞廳出沒,向認識的和不認識的學生兜售大麻和別的毒品。我想直子肯定也認識他,說不定直子打的海洛因就是從他這裏買來的。以前聊天的時候,他告訴過我他也是C大的學生,我們還可能一起上過一門公共課。想起直子的海洛因可能是從他這裏買的,我突然對他產生了一種厭惡,於是很粗暴地對他搖頭說:

走開,我不要。

嗨,你怎麽了?他不解地看著我,嘴裏嘟囔著。你他媽的醉了?

我沒理他,把吸了一多半的煙卷仍在腳底下,用腳碾碎,甩下他,沿著喧鬧的街道走了下去。

 

我把車開上了通向機場的Bronson街去接小萍。小萍昨晚給我打了電話過來,告訴我她今天到W城的機場,要我去接她一趟。夜幕低垂,路兩邊的霓虹燈在車窗外閃爍,明亮的月亮被一層陰雲遮住,隻顯示出一個朦朧的輪廓。車裏的空氣很悶熱,我覺得身上有些出汗,就把窗戶搖下,夜風涼爽地從車裏穿過,像是一股清涼的水流從身上流過。Bronson路的盡頭就是直接通往機場的一條路,越往機場開道路越寂靜,快到機場的時候是一片空曠的空地,不斷有牌子在路邊指示著停車場的方向。

我從小就不是一個有很多朋友的人。實際上,在我的童年和少年,我隻有屈指可數的兩三個朋友。而小萍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她跟我住在一個院子裏,從小一起隨著歲月的流逝長大,走過美麗的童年和迷惘的少年時期。可以說,在院子裏,跟我最能玩到一起的就是小萍了。我們很小就一起玩過家家的遊戲,每次都是她扮演媽媽,我扮演爸爸。我跟她既使不說話也會心意相通,何況她知道我所有的秘密,我在她麵前就像是一個透明的人,從來沒有什麽隱瞞她的。我們是同一年出生的,但是她比我大半年,加上小時候女孩發育早,顯得比我成熟許多。

從我有記憶以來,小萍就留在了我的記憶中。她好像永遠是有著一雙明澈的黑眼睛,玫瑰色的嘴唇,別著一個蝴蝶樣式發卡的梳理的很整齊的頭發,細長的脖子,瘦瘦的胳膊和腿。那時我住在家裏屋頂上的一個小閣樓上,小萍幾乎每天都跟我在小閣樓上鬼混。我們家挨著大院裏麵的一個門道,小閣樓就橫搭在門道上麵,有一扇門通到我家屋子裏來。說是小閣樓,其實它的麵積有一間屋子大,隻不過中間高,兩邊矮,大人常常會被閣樓頂上的木椽子碰到頭,家裏沒人喜歡在上麵呆著,所以小閣樓就成了我自己的私有領地。小閣樓是我自己的天地,我不想讓它的安寧受到破壞,一直把小閣樓當作是一塊禁地。我把閣樓門關得死死的,不讓別的小孩進入到我這個私有的空間裏來。小閣樓就像我的內心的一個隱秘的空間,隻有小萍能夠在裏麵自由的進出,而我毫不在意跟小萍分享我的內心的任何想法,把小萍當作最可以信賴的人。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能夠完完全全地理解我,在任何情況下都會相信我,不會笑話我的任何幼稚和天真的想法,即使我被誤解和吐棄她也會堅決的跟我站在一邊。這個人就是小萍。小萍其實是一個挺清純和漂亮的女孩,隻是因為跟她從小一起長大的緣故,我覺不出她的美來,就好象放在屋子裏的花,過幾天就全然感受不到了一樣。

 

我直接把車開進機場的臨時停車處,熄了火,向著機場的玻璃大門走去。這個機場我來過很多次了。第一次降落到這座小城的時候,已經是夜裏十點多,我無處可去,就在機場的一個無人的角落的沙發上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坐出租車去C大報道,把行李寄存到C大的新生報到處,我到處找房子,也沒找到合適的房子。在地圖上看到C大離機場不遠,出租車隻需要十幾分鍾,於是我在晚上回到機場,繼續在機場睡了一晚上。機場裏有的是空著的沙發,有洗手間,有吃飯的地方,還有保安,我一點兒也不擔心會出什麽問題。因為時差沒有倒過來,第二天淩晨五點就醒了,於是我去機場的寬敞的洗手間洗臉刷牙上廁所,然後出了機場的大門沿著機場旁邊的草地向C大的方向走去,我想一個小時怎麽也會走到C大了。我剛走了十幾分鍾,就有一個女人把車停在我前麵,很熱心的問我要不要搭車。我上了她的車,她把我一直送到C大,還告訴我說要是找不到房子可以去她那裏暫時住幾天。從到機場的第一天起我就對這座樸素的小城充滿了好感,就像是你對一個姑娘的第一印象一樣,這第一印象在腦海裏會一直存在下去。就像小萍,不管她化了妝,還是不化妝,是穿得整整齊齊還是懶懶散散,是穿著裙子還是穿著褲子,是淑女一樣的閉著嘴嚼食物還是咧著嘴大笑著,她永遠是那個從小留著鼻涕,跟我在小閣樓裏光著腳丫子一起玩牌的那個小萍。那個從小玩過家家的時候,我總當爸爸,她總當媽媽,在小板凳上並排放上七個小娃娃,然後拿泥土捏成饅頭的小萍。

小萍常常說一些不靠譜也不淑女的話。初一的一天,她在我的小閣樓上跟我一起看書,突然很認真地告訴我,看了《茶花女》之後,她想長大以後去做妓女。她的話讓我吃了一驚,等我被驚嚇的小心髒開始恢複正常後我問她說,既然你選擇了這麽一個崇高的事業,那麽可不可以從我這裏開始,練練手,積累點兒經驗,從現在開始打下一些基礎,免得在事業開始階段讓人看作生手低瞧了。呸,做夢去吧,小流氓,小萍把胸脯挺得高高的說,一下就把我的念頭給掐死在萌芽階段。其實我說的練練手,並不是想跟小萍做愛,那時我還不懂這些,我隻是想看看小萍的乳房和底下的私密部位,要是能摸摸就更好了。小萍私下管我叫小流氓,因為我跟她單獨在我住的小閣樓上的時候,總想看看她的乳房,摸摸她的乳房。她那時十三歲,乳房剛開始發育,讓我覺得很好奇。那時我正處在對女生有一種朦朧的好感和好奇,想跟女生好但是表麵上又會裝作漫不經心的那個時期,在學校裏跟女生幾乎都不說話。即使對自己最喜歡的女生,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也會目不斜視,不敢去說話或者去看著她。女生們也更是在男生麵前愛作出一副清高的樣子,她們愛紮堆自己玩,在講起我們班的那些男生的時候,說話裏帶著不屑,好像我們都是一群不懂事兒的小P孩兒,沒有一個入她們的眼的。隻是女生在身邊的時候,我們會把秋千蕩得很高,會吹口哨,會把旋轉椅轉得飛快,會在遊泳池邊上往下比賽著跳水,即使有時把腦袋戳到遊泳池的水泥底上也在所不惜。那時我還不懂得欣賞女人的胸部和臀部,甚至也不懂得欣賞女人的大腿和性感的嘴唇,那時我覺得美的女孩,是有著大大的眼睛,俊俏的麵容,帶著美麗的健康的笑容的女孩。那時像接吻這樣的行為想都沒有想過,要是誰接吻了,那肯定是流氓無疑。我們初一班裏最流氓的一個男生,最多也隻是偷拉過女生的手。但是私下裏我們會議論女生身體構造,雖然誰也搞不太清楚女人是怎麽生小孩的,甚至是從哪裏生出來的。我小時看了一本神話書,說小孩是從胳肢窩裏生出來的,就信以為真的去問小萍,遭到了小萍一陣恥笑。她好像比我在這方麵懂得多很多。當我從小萍那裏聽說小孩是從哪裏生出來的後,我覺得她在忽悠我,因為簡直難以想象一個孩子能從女孩的胯部裏鑽出來。

從機場的停車場出來,沿著停著幾輛出租車的人行道,我向著機場航班到達的門口走去,一邊走一邊看著玻璃窗裏麵。還沒走到入口的旋轉門的時候,我看見小萍悠閑地坐在機場的大落地窗前的一個棕色的雙座皮沙發上,身邊的一個行李車上立著兩個紅色的大行李箱。從玻璃窗外向裏望去,空曠的機場樓裏燈火通明,幾個下了飛機的人疲憊地站在一個大轉盤前在等行李,偶爾有人推著行李車從寬大的旋轉玻璃門走出。一個藍色的大屏幕上不斷顯示出起飛和下降飛機的航班和準點誤點信息,大屏幕旁邊是一個小瀑布,清涼的透明的水從一片大理石做成的假山崖上緩緩流下,垂落到一個長方形的底部落著一些零散的硬幣的池塘裏。在機場的空調吹出來的涼風的吹拂下,小萍的長發微微飄起,幾絲黑發在臉頰上飄過。

夏天悶熱的時候,有時我跟小萍會在夜晚偷偷爬上房頂,坐在房頂的最高處看月亮和星星。房頂上有微風吹過,比院子裏要涼爽一些,我們的腳下是一片一片灰色的瓦片,和一家一家窗戶裏透出來的點點燈火。有時有小飛蟲從我們的身邊飛過,小萍總是說,要是它們是螢火蟲就好了。那時我喜歡跟小萍安安靜靜地坐在一起的時刻,這種時候小萍會變得很溫柔。她說怕掉下去,總是喜歡抓著我的一隻手,或者拽著我的胳膊。我在房頂上坐著有時也有些害怕,但是我總跟她說沒事兒,因為我喜歡在她麵前裝著膽子很大,顯得胸有成竹的樣子,讓她覺得有安全和依靠感。我在房頂上給小萍講故事,那時我喜歡看各種各樣的書,經常把書上看來的故事講給小萍聽,她也總喜歡在房頂上聽我給她講故事。她說她覺得那樣特別浪漫,而且那些故事會讓她暫時忘掉坐在房頂上的恐懼。

小萍暑假到我的小閣樓上來玩的時候穿的很少,經常就是一個小短褲和一個小背心,小小的鼓起的胸脯老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讓我總想伸手去摸一下。不過那時我也隻是好奇而已,對女孩的乳房我那時還不懂得欣賞,也不覺得怎麽美,就是純粹覺得好奇。有一次她跟我在小閣樓上玩耍的時候,我冷不丁的掀開她的背心看了一眼,這一眼讓我大失所望,其實就是一對還沒有發育成熟的小鼓包,一點兒也不美也不性感。當然那時我還不理解性感這個詞的含義。作為報複,小萍把我按在床上,騎在我身上把我胖揍了一頓,她那時個子比我高,胳膊比我粗,力氣也比我大。從那一刻我也下定決心,小萍這樣的隻能做朋友,不能做媳婦,不然以後還不被她欺負死了,我可不想長大了被媳婦一不高興就騎著家暴一頓,那還不窩囊死了。

那時我剛開始長喉結,說話也剛開始變音。在小閣樓上的時候,小萍喜歡摸我的喉結,喜歡讓我咽吐液,因為一咽吐液喉結就會上下移動,她一邊摸著上下移動的喉結,一邊嘻嘻的笑。我說那有什麽可摸的。她一邊拿手反反複複的摸著我的喉結,一邊說這個好玩,她沒有。我說我還有一樣你沒有的,要不要摸。她罵了我一句小流氓,然後說你敢脫我就敢摸。我想了想沒敢脫,因為雖然小萍說我是小流氓,我肯定是屬於小流氓裏膽小害羞的那種,一碰真格的我就打退堂鼓了。比如說那次小萍坐在我對麵看書,她把腿翹在椅子把手上,兩腿叉開,正對著我,姿勢很不雅,一點兒也不淑女,我都能看見她的小短褲裏麵露出她的私密地方的一小部分。我每隔五分鍾就去看一眼她的短褲開口的地方,好像那裏麵有一塊磁石在吸引我的目光一樣。但是我不敢仔細盯著看,更不敢去湊近了看,從那開始我就認定了我注定是一個有賊心沒賊膽的人,或者像小萍說的,小流氓,覺得自己特沒出息。有一次學校裏幾個男生在爭論女孩的私部是什麽樣子,他們說了半天也沒說出個什麽樣子來。先是有個男生繪聲繪色的描述了一下,別的男孩子問他是從哪裏看見的,他吭哧了半天說是學校附近有個廁所,男女廁所隻有一牆之隔,底下有一個茅坑通著男女廁所兩邊,他是從茅坑底下的液體的反光裏看見女廁所蹲坑的人的。大家都恥笑了他一番,覺得他太流氓了。為了驗證他說的是否正確,我們逼著他帶我們到了那個廁所,讓大家失望的是,茅坑底部的液體的反光根本看不清上麵蹲坑的女人的那個,隻能看見黑乎乎的一個圓形臀部的形狀。我往茅坑裏不失時機地扔了塊從廁所牆邊找到的一塊磚頭,濺起的液體把對麵女廁所裏的女人給惹惱了,蹲坑的女人在牆的對麵尖聲大叫了起來,像是誰把她強奸了似的,威脅要抓住我們告派出所,把我們都給嚇得趁著她提褲子的時候一溜煙的從廁所蜂擁而出,逃回學校去了。

回到學校之後大家圍著那個男生說他吹牛,他隻好承認是自己也沒看清楚,隻是瞎編,為此他受到了所有人的鄙視。另外有幾個男孩也跟著吹了幾句說他們見過女人的那個,我在旁邊聽著,覺得他們說的都不對,顯然是都沒見過在那裏瞎吹,於是我插話說,你們說的都錯了,女人的那個是這個樣子的。我繪聲繪色的給他們描述了一遍,包誇一些細節,為了怕他們不明白,還給他們打了一些比喻。他們疑惑的目瞪口呆地看著我,最後問我怎麽知道的這麽詳細,是不是上女廁所偷窺了。我當然不能告訴他們我是從小萍那裏看見的,因為小萍跟我一個班,我要是說出去了我就死定了。於是我就跟他們撒謊說是從一本黃色小說裏看的。這樣我就一下撒了兩個謊,因為我根本不是從黃色小說裏看到的,而且那時我從來沒有看過黃色小說。這一謊言把那些小P孩子們給鎮住了,為此有兩天時間我成了他們的大哥大,他們都用敬仰的眼光看著我,儼然我是一個流氓頭一樣。當然這一謊言不久就被一個看過黃色小說的高年級的男生揭穿,因為我杜撰的一些細節根本驢唇不對馬嘴,而我的地位也從流氓頭子又降回到了普通一兵。

我曾經夢見在一個細雨蒙蒙的小巷子裏,小萍打著一把紅傘,穿著她的白色連衣裙和白涼鞋,跟我錯肩而過。我夢見小巷子的兩邊是一排排青色的房屋,屋門口掛著一盞盞橙色的燈,燈光在細雨裏搖晃著,巷子裏飄著青藍的霧氣。我夢見巷子裏沒有別人,隻有小萍在遠處看著我,像是期待著我。細雨飄在身上和臉上涼颼颼的,我的傘在雨中偏向一邊,雨珠順著傘上的骨梁滾下來,像是一串串垂下的透明的珍珠穿成的項鏈。我的腳步躊躇著,像是在等待著小萍走近。她向我走來,跟我的距離越來越近,伸出手來。但是在她走到我身邊的時候,我卻突然扭過頭去,像是不認識她一樣的從她身邊走過。

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夢。我想在我的潛意識裏,小萍隻能是我的一個好朋友,一個青梅竹馬的好朋友,而不能很親近。從高中以來我就覺得,小萍可以跟我做很好的知己,但是無法做愛人。小萍到W城來留學,讓我隱隱約約覺得是雙方父母在後麵的合謀的結果,他們總是希望結成親家,希望我跟小萍能夠結婚,因為在他們眼裏,我們門當戶對,青梅竹馬,知根知底,性格互補,是一對很般配的人。我不知道小萍是否有類似的想法,但是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特別是我已經跟直子相戀,無法再喜歡上另外一個人,而且我也絕不會去跟一個不愛的人邁入婚姻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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