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的魚尾紋

美麗的魚尾紋

不知是哪位先祖，於何時，何地，何種狀況下，給眼角處所生出的皺紋，取了一個如此動聽又形象的名字“魚尾紋”。

但是在我的觀察中，這魚尾紋並非任何一個眼角處長了一些皺紋的人，都能稱的上“魚尾紋”。因為不是老到一定的程度，或者說眼角皺紋不是多到一定的密度和深度，那些皺紋充其量隻能看著像一把稀疏的掃帚。其美學度和觀賞度都遠不及真正的“魚尾”。

近些年，由於我也漸漸年長，當我和老年人講話時，我會有意無意地觀賞他們的皺紋。不難發現，“歲月”這個無形的雕塑家，會在每個人的臉部劃出你經過它的痕跡。就像你旅遊，去每一個景點，都要買票，都要留下你的記錄一樣。也像你上班打卡，卡打過了，記錄就在裏麵了。你走過了時間，時間就把你記錄下來。然後你的麵部就是一個公諸於世的記錄表。當然，如果你塗塗抹抹，或再做一些拉拉扯扯的針線活兒，那就另當別論。

不同的是，注意麵部保養的人，時間的溝壑稍微淺一些。不太注意的人，歲月的滄桑會深一些。但是，不管你是否情願，痕跡都在，記錄都在。

我見到過一個真正的，充滿魚尾紋的麵孔。那是一位剛到古稀之年的白人男子。當他說話時，我第一次看到“魚尾紋”在他的眼角處顯現的如此形象而動人。由於他講話時，並不注意聽者的反應，就給了我細細觀賞的機會。

他眼角的紋路除了有魚尾的尾部，還在魚尾前麵有一小小的菱形，就像魚尾部的魚鱗，在他不疾不徐地講他小時候的“table manner”時，窗外的陽光，從他背後射進來，那些紋路在那稍稍發亮的麵部皮膚上閃動，就像真正的魚尾在水裏漫遊。讓我歎為觀止。

還有一位中國阿姨。是我來美國後認識的一位忘年之交。她集聰明，美麗，財富和健康於一身。於九十五歲高齡，睡眠中辭世。她麵部一直保養的很好，眼角處的皺紋一直都是淡淡的。由於她思路清晰，講話時都會略有所思。同她講話，不能凝視端詳，隻有當她開懷大笑時，才能清楚地看到那兩尾美麗的“魚尾紋”在眼角處跳躍。使我感覺到老年人的美麗閃現著睿智。

每一個人在年輕時都曾美麗過。那是一種天然的，盛開的美麗。碳水化合物，加荷爾蒙，讓美麗展現的無一絲隱藏。如果那時我們沒有珍惜美麗，到了老年，我們一定要欣賞美麗。

有位攝影家曾告訴我，美麗無處不在。他可以用最普通的相機捕捉住最動人的景象。同樣，美麗無處不在，老年人也可以用帶花鏡的雙眼，欣賞包括自己“魚尾紋”在內的各種美麗。人生既然都會老，那麽就老他個心胸大度，銀發飄逸，魚尾跳躍，拐杖拓地有聲。

我用美麗的“魚尾紋”向世界宣告老年人的魅力。

 

 

 

 

[象牙塔好]

回複 'reader' 的評論 : 謝謝閱讀。好優雅而富有詩意的閱評。

[reader]

她臉上的皺紋是笑容留下的痕跡 - 馬克。吐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