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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林昭十四萬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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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讀林昭十四萬言書

作者: 傅國湧(杭州) 2008-04-30 15:23:00 來源:

對自由、政治與生活,林昭都有自己完整的一套看法,她的思想是從哪裏來的呢?

 

    林昭(1932.12.16-1968.4.29),原名彭令昭,蘇州人。在1957年的反右運動中因公開支持北大學生張元勳的大字報而被劃為右派。1960年起以“反革命罪”被長期關押在上海提籃橋監獄。1968年被秘密槍決。


  1968年4月29日,不到36周歲的北大學生右派林昭在上海被秘密槍殺。兩天後,公安上門向她母親索取5分錢子彈費。1980年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重新判決她無罪。1981年,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宣布給她平反。
    40年後,麵對林昭的犧牲,世人不僅佩服她的勇氣、壯烈和決絕,更驚訝她的思想。在整個民族幾乎都陷入盲從、迷信和狂熱的時代,她沒有停止獨立思考,在獄中沒有紙和筆的情況下,她以血為墨,以白床單為紙,寫下了大量血書。現在,我們隻能看到極不完整的一部分。


超越時代的思索
    筆者有幸,讀到了林昭在1963年寫給《人民日報》編輯部的長達14萬言的信(現保存於林昭親友手中,未刊稿)。她在其中提出的觀點,她對時代和中國命運的思考,她使用的語言,都超越了同時代的人。她拋棄了當時無所不在的彌漫著火藥味的鬥爭話語,找到了自己的話語方式,用自己的語言概括了那個時代。
    她的批判不是破壞性的,而是建設性的。她的同伴黃政回憶,1962年林昭在談到廣大農村餓死人時,就說人民公社不合國情、不合情理,應當及早解散,在農村實行耕者有其田;對於“割資本主義尾巴”,她提出應當允許私人開業經營,主張私人辦廠是她的罪名之一;她說要改變閉關鎖國的政策,加強與世界的聯係,包括引進外資,借外債加速經濟和科技的發展。她還提出了地方自治等設想。這些今天有些已變成現實的想法,在當時的中國無疑是空穀足音。
    她最終擺脫了簡單的仇恨意識和你死我活的敵對思維:“我們反對什麽,那是很清楚的,可是我們到底要建立什麽呢?要把自由的概念化為藍圖而具體地按照它去建設生活,可不是一件簡單輕易的事情,特別是要在這樣一個廣大分散痼疾深沉的國家裏來建設它,就更其複雜艱巨!……隻要生活中還有人被奴役,則除了被奴役者不得自由,那奴役他人者同樣不得自由!然則身受著暴政奴役切膚之痛、再也不願意作奴隸了的我們,是不是還要無視如此悲慘的教訓,而把自己鬥爭的目的貶低到隻是企望去作另一種形式的奴隸主呢?奴役,這是可以有時甚至還必需以暴力去摧毀的,但自由的性質決定了它不能夠以暴力去建立,甚至都不能夠以權力去建立!”
    她在觀念上找到了新的出路,對自由、生活、政治都有了全新的認識。她說:“高尚的目的根本不需要、更加不可能用卑鄙的方法去達成,隻有卑鄙的目的才能夠與卑鄙的方法相得益彰地‘配套成龍’。”


從右派到“反革命”
    林昭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她是在中國這塊土地上一步步走過來的,她也有過輕信、迷狂和個人崇拜,甚至不惜與家庭決裂。直到1957年之後,她才開始反省,開始追問,開始尋找,最終回歸了良心,回歸了人的本性,回歸了生活本身。
    1957年5月北大鳴放時,她並無右派言論,隻是在張元勳等人遭到圍攻時,挺身而出,說了幾句公道話。她也參加了學生刊物《紅樓》開除張元勳的簽名。但終未能幸免於右派的命運。她在寫給妹妹的信中說:“當我加冕成為‘右派’後,你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體會我的心情的,我認為我熱愛黨的程度是壓倒一切的,沒有任何事物可以與之相比擬。我不能忍受它對我的誤解,而且誤解得那樣深。”
    1958年7月,當右派同學劉發清痛苦得吃不下飯時,她開導說,自己一開始也是吃不下、睡不著,還自殺,現在想通了:“這不單是我個人的命運問題,北大劃了多少個右派?全國有多少?”“反右鬥爭還在全國進行,它的性質、它的意義、它的後果、它對我們國家、對曆史有什麽影響?對我們自己有什麽教訓?我現在還搞不清楚。但我要認真思考,找尋答案。”
    她不顧自己的處境,為大躍進等原因造成的大饑荒憂心如焚,和一些誌同道合的青年右派一起辦了油印刊物《星火》,堅持說出真相,並給領導人寫信,試圖以微弱的力量阻止悲劇的蔓延,終於以“反革命”罪被捕入獄。
    她通往1968年4月29日的路,就此開始。


“我是個人”
    自從1960年入獄,林昭就對自己的處境有著清醒的認識,她在這封長信中寫道:“我很知道反抗者在我們的製度下意味著什麽,而走反抗者的道路在我們的製度下又將遇到些什麽。”對於自己的結局,她早有預感,做好了心理準備。1966年,她對前來探監的張元勳說:“頂多也就是死!他們殺機已定,哀求之與痛斥之,其結果完全相同!”1968年,當她被折磨得隻剩下不到70磅,大咯血,最後一次被送進監獄醫院時,對她懷有同情的醫生悄悄說:“唉,你又何苦呢?”她則輕聲答以“寧為玉碎”。
    她熱愛生,但她隻能作為一個人活著。她有個說法,祖先已從猴子變成人,“我這不肖子孫無論如何,斷難再從人變為猴子”。
    她不願意任人擺布而苟全,也就是不願意變成人家手裏的一張牌。她曾對審訊者說過在獄中做的怪夢:“魔術家跳上跳下,不斷對我揮舞著魔棍,並指著一個木框子叫道:‘進去,進去!變成我的一張牌——我正缺一張黑桃皇後!’但我叫得比他更響:‘我是個人,知道吧?不是誰手裏的牌!黑桃皇後?!你就是讓我當金花菜老K,我也不幹!’”“我是個人”,這是她的底線,不容突破,不可妥協。她在忍無可忍、多少鐐銬加身的情況下,對獄警發出的最嚴厲的責問也隻是:“你們究竟是不是人!?是不是人生父母養的!?”
    她說自己的思想和方法等都逐漸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東西,但她同時說:“我不曾理性地去考慮和製訂它們:這與其說是由於政治上的幼稚和不成熟,毋寧說是由於青春時代剛毅熱烈的氣質!雖然這二者也許不可分開。過去對著人們我也不止一次坦然承認:這個青年反抗者所作的諸般戰鬥行動,大都源於直覺——感性,而不是源於理性。理性在我隻不過是或用以檢驗、反省以至理解感性的決定罷了。理性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加深感性,然而絕對無法代替感性!”
    這段自白是理解林昭最後的道路和抉擇的一把鑰匙。她從來無意於做政治家,也做不了那種政治家。她被秘密槍殺前,曾幾次在獄中自殺未遂,其中一次是1964年2月5日,因不堪淩辱,吞藥皂求死,急救過來,獄方責怪她:“你也是搞政治的,怎就沒有點兒政治家風度?”她回答:“可惜林昭不是政客”,“本來不懂啥子政治,到了被逼無奈闖進這灘不是人下的渾水,初誌仍不過是憑著書生本色的一領青衫一腔熱血。……要作個有‘風度’的‘政治家’,或者幹脆地說:作個專門玩兒利害的冷酷的政客,自認不僅完全不是料坯,更毫無培養前途!”


“我怎麽能認錯”
    她致死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她的不認錯,多位同學都提到,“反右以後,她死不認錯,她是北大惟一不認錯的”。入獄之後,“有人對她說:你隻要承認一句自己錯了,就可放你出去。她回答道:‘不,我沒有錯,決不向邪惡低頭。”她母親勸她“孩子,你就認個錯吧,不然,他們會殺死你的”。她回答:“我怎麽能認錯!我沒有錯!”
    她在信中自述:“林昭這份難移的該死的本性就是這樣!——遇到外來的侵犯鎮壓之類,首先想到的永遠隻是反抗而不是其他什麽!”“不怕你們把林昭磨成了粉,我的每一粒骨頭渣兒都還隻是一顆反抗的種子!”獄中人們都說她“有那麽股子勁兒”,她自稱這不過是“一股子書生氣”,也就是她自己說的“感性”,這是她全部的力量源泉之一,本也是人身上最可寶貴的東西之一。


“有理都是林昭的”
    1962年,林昭在保外就醫期間為什麽要給北大校長陸平寫信?她在獄中為什麽要一而再地給上海市長、給《人民日報》寫信?不是因為她幻想會有什麽結果,她解釋說:“我確知我的呼喊不會有任何回聲……然而林昭必須對自己的一切行為包括語言負責!有了這封給北大校長的信介於其中,將來編起文集來,從‘思想日記’到‘我們是無罪的!’,再到‘我呼籲,我控訴!’,這其間的一貫脈絡就極其分明而一望可知,而且這年輕人完全占著個‘理’字!……沒理都是你們的!有理都是林昭的。這個年輕反抗者不僅處在有利於占理的地位上,而且行事凡百皆先求得占理!理直則氣壯!三人抬不過‘理’字兒!有理且能打得太公,況其餘乎!”
    她對審訊者說:“利害可以商榷,是非斷難模糊!”“一切皆可引相對論,惟是與非斷斷不能二一添作五。”“是非之間絕無任何調和折衷的餘地”。所以她隻能選擇向死而生。她驕傲地宣稱自己作為反抗者所持的態度“相當光明磊落,甚至允稱俯仰無愧!——可對世人,可質天日!”


回歸人性
    在 1957年以後的11年中,她之所以一步步地能在觀念上攀得更高,走得更遠,甚至把同時代其他人都甩在後麵,關鍵還是因為她人性中最真實、最柔軟、最美好的一麵從來沒有被磨滅,反而在嚴酷的現實中被激活、被喚醒,她向往人的生活的願望,決定了不能苟且、不能屈從。加上她天性中就有的對自由的追求和她認死理的氣質,這些合在一起,決定了她的命運。
    她幾次說:“因為這一份該死的‘人性’,正是造成林昭本身之悲劇的根本原因!”“作為林昭的個人悲劇,那是也隻好歸咎於我所懷抱之這一份該死的人性了。”她的全部追求包括她的犧牲,歸根結底,可以說都根源於她的人性。
    不了解這一點,就無法理解她的寧為玉碎,她這樣選擇不是因為否定生活,恰恰相反,是因為她太珍視生活、太珍愛生活了。她之所以反抗到底,完全基於自己對生活的理解。她說自己反抗的全部根據隻是一條天人共許的鐵則:“被踐踏的公義必須得到伸張!這也就是我常愛提說的生活之價值觀的基本內容之一部分。”
    她憎惡與人的生活相對立的一切,她在送給一位同學的照片背麵題了8個字:“什麽是美?生活本身。”她理解的生活不是一個空洞的不著邊際的名詞,而是有著美好而充實的內容,在她的同學、友人的記憶中,她是一個很懂得生活並且會享受生活的人,一個有著豐富情感的人,她愛喝酒,愛吃,在獄中她給母親的信中還能一口氣開出幾十種不同吃法的食物來,她喜歡跳舞,會隨便采摘野花戴在頭上,她會自己動手裁剪衣服……她對生活一直保持著美好的感覺。


幼承庭訓
    從林昭的家世、成長曆程來看,她深受母親許憲民的影響,而她母親又深受她大舅許金元——一位在“四一二”事變中被殺的早期共產黨人的影響,她妹妹說她身上有“家傳的政治基因”。她多次講到自己幼承庭訓,其中之一“就是必須對自己的一切行為負責”,從來不怕擔負自己應負之責。她在讀中學時就參加了左傾的“大眾讀書會”和“大地圖書館”,類似中共的外圍組織,讀過馬列的書和毛澤東的《論聯合政府》、《新民主主義論》等手抄本。1948年暑假,她甚至做過三天地下黨員,隻是因為對秘密工作原則缺乏認識,失去了組織關係,為此懊悔多年。她滿懷希望地迎來1949年,一心上進,為此不去上大學,不惜跳窗從家裏出逃,還曾無中生有地揭發過母親。
    她的父親彭國彥,受過英國教育、“沾上了威斯敏斯特的民主氣息”,在國民黨時代有過從政經曆,一直清廉耿直、潔身自好。多年以來,父親在林昭心目中隻是一個“反動官僚”,直到她成為右派,回到家中後,才與父親有了更多的交流,她對父親產生了愧疚、親情和敬仰。林昭第一次入獄後,她父親選擇了自殺。1962年,同學羊華榮見到保釋中的她,發現她頭上戴了朵小白花,問她為誰戴孝,她說是父親。“我說:過去你不願提你的父親,現在怎麽成了孝女,她隻是笑笑。”父女之間的這些交流在她身上開始生根。她第二次入獄,到精神病院做鑒定,她對院長粟宗華說:“我父親曾對我講,利用青年人的純真熱情搞政治是最殘酷的。……曆史將宣告我無罪。”
    她讀過《揚州十日記》,深刻地覺察到民族的悲劇“仍不過是曆史之一貫性的延續”,“幾名清兵就可以趕著一大群中國人去宰殺,——像趕豬羊似地驅叱而行;到了地方喝令跪下便一齊跪下,聽待人家拿著刀從前排逐一殺起而竟俯首帖耳得沒有一個敢動!唉!中國人!中國人!!中國人啊!!!是故當讀著辛亥革命先驅者陳天華的《警世鍾》、《猛回頭》,秋瑾的遺詩以及林覺民《與妻書》等時,這個未失赤子之心的年青人(按:此為林昭自稱)不知多少熱淚如注、縱橫狂流沾濕篇幅!”她由衷地景仰這些殺身成仁的先行者,並自覺地接續他們的精神脈絡,這是她重要的精神源頭之一。但僅有這種資源,她隻能走向以暴易暴的反抗之路。


為了迷途重歸的良心
    林昭早年就讀的蘇州景海女中,是一所教會學校。可以說,是基督教給了她內心的光亮和力量,使她流自己的血,卻不想以血還血,而隻是以自我犧牲的方式守護她深愛的一切。即使對於向她直接施暴的人,她心中也沒有產生你死我活的念頭。
    1949年,她從景海女中畢業後,脫離了教會。1951年參加土改工作隊時,她曾以“中央的通知”名義警告牧師,凡進行土改的地區應停止一般宗教活動。打成右派後,她開始逐漸回歸,右派同學羊華榮跟她議論無神論和宗教等話題,“有次談到基督教時,她說:你不要貶低上帝,我信奉基督教。”
    她曾講過林肯救一頭陷入泥沼的豬的故事,有人稱讚林肯,有人說林肯做得不值,而林肯隻是回答:“我不是為那口豬,我為我自己的良心!”她稱自己所做的一切,也隻是為了“迷途重歸的基督徒的良心”。
    1958年到1959年,她在人民大學資料室監督勞動時,每個星期天,她幾乎都要帶朋友甘粹到北京王府井大教堂做禮拜,並給毫無宗教知識的甘粹講聖經故事。甘粹認為:“她從小信的是在上帝麵前人人平等,反右是不平等的,不公平的。為了這個不公平,她出來替他們說話。”
    她在獄中一度和基督徒俞以勒同室,成為好友。這大概是她在獄中最開心的時光。她自稱是“一個奉著十字架作戰的自由誌士”,在追思被刺殺的美國總統肯尼迪時,她說;“作為基督門徒,我們各人誠實的靈魂無論何時永遠共同呼吸、居住而活躍在基督的愛裏。”
    她自知有肺病,但不願治療,她說:“作為基督徒,我的生命屬於我的上帝——我的信仰,我的教會——我的神靈,從這個意義上說,我是願意甚至希望從自己中學時代的導師、帶領我受洗進教的美國傳道士那裏得到對於肺病的藥物治療的。”“既然我的生命屬於上帝,而且已經活過那麽些艱難困頓至於嚴峻地殘酷的日子,那麽,無論病軀怎麽衰弱,假如上帝要使用我而要我繼續活下去,我一定可以活得下去!……而假如上帝需要我成為一個自覺的殉道者,我也隻會發自衷心地感激施賜與我這樣一份光榮!”很顯然,她把自己當作一個殉道者,在信仰中獲得升華。


北大傳統
    我們同時不能忽略她的另一個思想資源,那就是北大傳統對她的影響。1954年,她以江蘇省總分第一的成績考入北大中文係新聞專業,深受古典文學教授遊國恩的賞識,建議她改為文學專業。因為她的文學才華,她成為北大校刊、《北大詩刊》和《紅樓》雜誌的編輯、編委,在北大度過了愉快的三年。她曾寫過一詩《沿著五四的道路》:“北大的老鍾,它曾在我們的時代的交響樂章裏,奏了一支烈焰狂飆般的激情奏鳴曲……生生不息,代代相傳。”
    蔡元培、李大釗這些北大先驅在她心目中有著沉甸甸的分量。她在成為右派、自殺獲救後,憤怒地質問:“當年蔡元培先生在北大任校長時,曾慨然向北洋軍閥政府去保釋‘五四’被捕的學生,現在他們卻把學生送進去,良知何在?天理何在?”她在1962年暫時出獄期間給北大校長陸平寫信,無非也是要重申北大傳統。
    在1957年的風暴來臨前,她在北大的《紅樓》雜誌第三期發表過一篇《種籽——革命先烈李大釗殉難三十周年祭》,其中引用了李大釗早年的幾段話:
    禁止思想是絕對不可能的,因為思想有超越一切的力量。監獄,刑罰,苦痛,貧困,乃至死殺,這些東西都不能鉗製思想,束縛思想,禁止思想。……你要禁止他,他的力量便跟著你的禁止越發強大,你怎麽禁止他、製抑他、絕滅他、摧殘他,他便怎樣生存、發展、傳播、滋榮……
    真正的解放,不是央求人家,“網開三麵”地把我們解放出來,是要靠自己的力量,抗拒衝決,使他們不得不任我們自己解放自己。不是仰賴那權威的恩典,給我們把身上的鐵鎖解開;是要靠自己的努力,把他打破,從那黑暗的牢獄中,打出一道光明來!
    這些話曾引起她深深的共鳴。這些思想資源也化入了林昭年輕的血液之中。後麵這一段,她成為右派後還曾抄在日記裏,從她最後的抉擇來看,她走的無疑也正是這樣一條自我解放之路。思想自由,正是北大最珍貴、最重要的傳統之一。林昭無疑也是屬於這個精神譜係的,她是這個鏈條上不可或缺的一個環節。
    1957年春天,在紀念李大釗殉難30周年時,林昭曾寫下這段話:
    魯迅先生說:路是人走出來的。但如果沒有第一個,也便沒有後來的,也仍然沒有路。而那第一個遵著遙遠的火光,走進沒有路的地方去,直到倒下去,還以自己的鮮血為後來者劃出了道路的人,將永遠、永遠為我們所崇敬。隻要這條路存在一日,走在路上的後來者,便再也不會忘記他的姓名!
    整整40年後,我們同樣可以用這番話來紀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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