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東南之 |火車 遐想

2013年四月 這次黔東南之行，鎮遠是我們最遠最靠東南的一站了。從貴陽出發300多公裏，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隻有坐火車。這條線路沒有動車，有K 打頭的特快車。我們訂的是一列早班出發的車，四個小時多一點就能到了。 順便說一下貴陽火車站，門口還是很亂，小商小販在車站口亂擺小吃攤，吃剩的食物就地倒在街邊。不過進了站就完全是另一個天低了。和其他火車站相比，貴陽站的進站手續是相當嚴格的，講究人，證，票一致才能進站。然後每個人還要通過象機場一樣的安檢才算完成。進來後的候車大廳看上去是新建的。自動扶梯，地麵也很幹淨，候車人很多，但很有秩序。除了有個高音喇叭一直不停地聲嘶力竭地喊著聽不清是什麽的話、讓人很有一些頭疼以外，整個車站候車室還是很有格調的。 到了站台，看到我們的火車，外觀比較舊，有點髒髒的，和從上海出發時乘坐的高鐵簡直無法相比。 上了火車，我倆的背包都很大，從過道裏擠進去，找到自己的座位，靠窗。略顯矮小的當地人，饒有趣味地看著大呼小叫的旅行者們，眼神裏滿是司空見慣。 列車準點出發，出了貴陽沒多久就開始在雲貴高原的峰巒和峽穀間行進穿梭。早起的疲憊很快被窗外的景色衝淡。四月的雲貴已經很有春天的味道了。翠綠潮濕的峽穀，可以看到河水緩緩奔流。天邊雲霧縈繞，大片的梯田從山頂鋪排到山腳。油菜花已經盛開，綠色的梯田裏夾雜著點點金黃。 忽然列車鑽進隧道，黑暗與陰涼瞬間包裹了車廂。稍傾片刻，刺眼的光線帶著另一幅畫麵又出現在眼前。 這一路風景壯闊詭異，場景不斷切換，拉近又推遠。本來我想讀小說的，但是被窗外濃濃的南方氣息給吸引了。自從被掌門擄到北方以後，已經很久沒有沉浸在南方味這麽濃的盎然春意之中了，於是索性合上了書本，一邊聽著火車咣當咣當的聲音和當地老鄉聊天嗑瓜子的嗡嗡聲，一邊很舒服地靠著掌門的肩膀專心地欣賞著窗外的風景變換，山穀連綿，村寨幽深，農田耕牛。感覺離現代文明越來越遠，心裏不免有點不安，不知前方等待我們的將是什麽。 看著看著，思緒竟然把我帶到了1966年的攀枝花（渡口）。那是老媽當年大學畢業響應黨和政府的號召，誌願去四川支援攀枝花鋼鐵釩鈦工業基地特區建設的地方。從資曆上來講，應該是共和國第一個特區。 那時候去到渡口，坐火車到了昆明後再坐三天的長途汽車，走昆明到成都的公路才能進去。 也是穿過崇山峻嶺，鑽過一個又一個的山洞。 想必當年的知識青年看著窗外相似的風景，想著漸漸遠去的大都市家鄉，心裏除了對革命工作的憧憬以外，也有一種惶恐的感覺吧。畢竟不象我們此次隻是一個短暫的旅行，老媽她們當年可算得上是移民，準備在那鳥不生蛋的山溝溝裏長期奮鬥的啊。 據老媽說，那時的渡口根本沒有一點城市的痕跡。所見之處，都是群山溝壑，被墾平的坡上並沒有街道，隻有泥濘不堪高低不平的土路，路邊盡是簡易而雜亂的工棚或平房群。自從1965年2月5號中共作出了成立攀枝花特區的決定後的數年間，從全國各地運了大量的不同行業的專業人士愣是憑空建了一個城市出來。名牌大學畢業意氣奮發的年輕的老媽也是其中一員。 想想那些知識青年真是不簡單啊！ 想著想著，不知不久中火車開進了鎮遠的車站，掌門把我從白日夢中拉了出來，到鎮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