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壺海外的川籍中醫師

西醫無效或西藥付反應太大時,針灸中藥便是一種選擇。針灸中藥,替補醫學。有其所能和所不能。誰告訴你中醫包治百病,一定是騙子。
中醫有其優勢病種不必高抬不必打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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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不掉忘不了 -- 興趣何來

(2025-02-21 13:59:46) 下一個

                          愛好美術

興趣愛好的產生是一件說不清道不明的事。也許是深藏於基因中的遺傳物質起了作用。也不知道哪根神經搭上了,也不曉得是不是晚上睡覺左腳壓麻了右腳,反正是突然對某事某物發生了興趣,這興趣可以轉瞬即逝,也可以延綿終身。柏拉圖說,興趣是人最好的動力。此話超級有理。的確,興趣可以使人深陷其中難以自拔,比如染上毒癮(據說做事癡迷愛好執著之人,容易染上毒癮而難以戒除),或沉迷於麻將,或沒日沒夜地下圍棋相棋直至胃出血,或喜愛好美術或醉心於音樂,或沉醉於某愛好而成為契而不舍終生奮鬥苦心追求的目標。

我打小喜歡美術,至今依然。這事還得從崇州罨畫池說起。位於成都南麵的崇州市古名崇慶州,據說是唐代崇慶公主的冊封之地,市中心

那裏有陸遊祠,湖心亭,湖上有小橋橫渡。還在幼兒園時的我對美術的興趣就產生在那座三疊橋邊,多年過去了,記憶仍然十分清楚: 

那是個節假日,罨畫池所在的崇州公園熙熙攘攘,遊人如織,三疊橋邊有一中年男子在作畫,支一畫板,左右手揮舞著幾支水彩畫筆,對麵的湖光山色便耀然紙上...。現在知道,那是水彩畫,而非國畫山水。

回到家,院子裏歐教授家那位在家養病的大學生歐keJian,送我一幅他新畫的水彩畫金魚,大眼睛大肚子大尾巴的紅色金魚,活靈活現。

就這樣,幾張紙條一根鉛筆頭,我便開始了塗鴉瞎畫。我一堂兄比我大很多,是位專業美工,聽說我喜畫,扯一紙畫了一圓圈加一撇,問我像啥子。原來他是要考我,我左看右看,急得來抓腦殼,看不懂,他說我木有任何想像力,不具備繪畫才能。遭此打擊我半天開不到腔,心頭一片灰暗。不過好奇心作怪,鼓起勇氣問,這是啥?他說是馬的屁股。

我那年7歲。

興趣這家夥,打不跨,忘不了。家裏有一本黑白的花鳥魚蟲畫譜,記憶中屬於<<介子園畫譜>>,是那種馬糞紙土黃色粗紙張的印刷本,小學生寫毛筆字紙張筆墨都是現成的,我便臨摹起來,媽媽說,像。也許鼓勵為主吧。遇到問題自己解答不了,比如為啥鉛筆的硬度有多種?那種最適合畫麵部? 水彩畫如何起步?...於是開始著磨找老師。

成都名刹文殊院大門右側的白牆上有一塊正方形的鏤空石雕雙龍戲珠,十分精美。那時的成都,人口還木有膨脹,街上空蕩蕩,輕工廳研究所美工柴夫先生,瘦高個,文氣十足,支一畫架,攤一白紙,站那裏寫生。我知道他,我的幾個小朋友是他鄰居,小夥伴兒們對柴先生敬佩有加,他不認識我。此時我非常想開口,向一個陌生人自薦並且要求他接收我作學生跟他學畫,我在心裏說了無數次,話都憋到嘴邊,就是難以啟齒。那時候找老師學任何技能都是免費的,收費屬於資產階級行為。學畫也不可以收費,就像跟賴師學拳(見兒時二三事 N ),老師白教,學生白學,所以拜師就像是欠師父似的,孔老夫子收徒還要接受兩刀幹肉作為拜師禮。那年我12歲。

找老師難,無師自通談何容易,我想學畫畫,想得心累心跳,夜不成寐,輾轉難眠。

老爸知道我的興趣所在,一天他帶給去拜見他們廳裏的一位頗具藝術修養的科長。我乘興而去,敗興而歸--看了科長的畫,我失望之極,自認為他不如我,他畫靜物素描形不準。

 

話雖這麽說,走出科長家門,我心裏還是感激老爸的知遇之恩,至少老爸是盡心盡力了。再後來老爸告訴我,他年輕時曾經赴京趕考,想考取北京電影學院攝影專業,無功而返。我說,老爸,看看他們招什麽人你就清楚,搞不好早內定了。

我勸老爸釋懷,老爸說他早放下了,看來老爸比我強,我至今還閣在心頭。

老爸家世代行醫,懸壺杏林。一家人開了成都市最早的照相館,那是1900年左右,屬於當年的高科技,且與藝術同源。也許我對畫畫的興趣便來自老爸的基因。

這說明,其一,方家基因遺傳美術,我的興趣並非無本之木,無源之水,我堂兄專業美工,專攻油畫。第二,我們倆爺子都與美術專業有緣無分。

那個年月農民自留地都必須按上級要求種植,不然就要割資本主義尾巴,這就是國家計劃經濟。

我的一中學老師付Jiarong每每周末從成都市區到郊外的龍泉鎮探望夫人,發現那裏賣的玻璃魚缸比成都街上賣的魚缸價錢便宜一元錢。不賺白不賺,於是每次回成都順便帶兩個魚缸,脫手就淨賺兩塊錢。那時月工資也才20快左右,何樂而不為,木有想到被揭發批判,罪名是投機倒把。

誰還敢教學生?即便是你敢教,你也不敢收費。

遠在涼山州文工團作美工的堂兄介紹了他在成都的同學與我為師,我穿梭於成都的市井小巷之中,好不容易找到了這麽一大家人,那老兄家大大小小4個孩子,家裏亂得來下不了腳,哪裏有閑心教一外人作畫。看這藝術家一家人生活如此困頓,隻好作罷。

從此我尋師求學的行動受挫,不得不敗下陣來。

羅曼羅蘭說,幸福的人幸福相似,不幸的人則各有不同的不幸。世間並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樣幾十年不走運。我一朋友劉Xin當年與我情形相似,萬幸的他找到一位成都國畫名家吳一峰先生,吳先生解放前入川作畫,走遍川內名山大川,畫有南北巴蜀百米長卷,自稱"大走客"。不想世事難料,當年他作畫川北藏區時,正逢川軍與紅軍打仗,解放後他那舊事被重提,川軍將領曾經在他作畫的途中給予他方便的事被揭發,吳老師隨即被扣上反革命分子的帽子,多年不得翻身。劉兄跟師學畫3年左右,即逢高考,萬人擠上獨木橋,考試過關,進入西南財大,財大者才大也,劉兄財大畢業,成為一經濟學家,實在是才大之人也。劉兄的國畫山水得名師指點,數十年功底深厚,下筆入神。有圖為證。

[圖片]

劉兄念俺可憐,新近提筆作畫,賜與本人,令我唏噓不已。

這大概是人生最佳狀態了: 年少時明師收留,得到真傳,手握畫筆,把興趣發展到極致; 高考過關,大學裏書海暢遊,學得安身立命的本事。可養家,可糊口,可怡情,可雅興,渾身上下都是本事,真是老天眷顧,上帝垂青,人生何求。

劉Xin兄命星兒滿滿(這裏需連起來讀,星字兒化),令我仰慕不已,羨慕之餘,些許遺憾,本人中運不濟,多年來在尋師之路上顛沛不定。

不過本人也木有閑著,除了自己畫素描,畫石膏以外,也畫了碳筆肖像,有圖為證。不過自學的水平也就停留在素描階段便止步不前了.

話說那年頭我繼續努力不懈地找老師,朋友們念我執著一根筋--喜歡藝術的人多是一根筋,張Xu和小羅苦苦哀求柴夫先生,柴先生答應收下我,此為第一個好消息。

經朋友夏Ping 介紹,輕工研究所版畫家鄭安全也答應收我,第二個好消息。我拿上自己的素描去他家上課,共兩次,我的學藝生涯嘎然而止-- 改變千百萬人命運和改變國家前途的1977年高考開始了,我顧了這頭就顧不得這頭,專心上學吧,沒有精力學畫了。

不敢考美院,聽說藝術院校招生比例是千分之一,而普通院校是百分之四,想讀書,不敢冒險,於是今生徹底與美術說拜拜了。

回望人生,像是冥冥中被安排,無論你咋個跳,跳不出命運手心。

得之,我幸.

不得,我命

如果倒回去40年還讓我選擇,我仍然選學醫,美術作為第二職業或第一愛好,也許還是最佳選擇,何況醫學與藝術有太多共同之處,把醫學當作藝術處理,你會發現醫學很美。

我相信美工堂兄的評語,我木有藝術天才。

到如今,一根筋的我還是不願放下,畫不成不可以寫字嗎?不是天才又如何?請看我的自體行書。

回望過去,人生不過如此而已,酸苦甘甜,五味雜陳,哈哈!

 

02-2025

與安娜波利斯 U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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