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壺海外的川籍中醫師

西醫無效或西藥付反應太大時,針灸中藥便是一種選擇。針灸中藥,替補醫學。有其所能和所不能。誰告訴你中醫包治百病,一定是騙子。
中醫有其優勢病種不必高抬不必打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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釣魚

(2025-01-30 10:42:27) 下一個

                               釣魚

釣魚自古有之,薑太公無鉤垂釣,願者魚兒上釣。當年學習英國《新概念》英語教材,有一高鼻子老外獨獨享受呆坐小船,無所謂有魚否。文革時毛太祖欲拿下劉少奇,橫加罪過,其中一項就是釣魚,曰,釣魚者,吃小虧占大便宜也。

我打小就跟著父親釣魚。

記得那還是1967年前後,文革浪潮席卷全國,學校關門,全民挖防空洞,老人家指示,深挖洞,廣積糧,不稱霸,後來才曉得毛太祖跟老俄子弄翻翹了,那邊嚷著要給中國動核手術。老人家急百姓所急,才出了"深挖洞,廣積糧"一說,至於"不稱霸",我那時心想,不稱霸,是有霸而不稱,謙虛,承讓了,你打吧,我鑽洞,就連成都市中心的古蜀國皇城周邊的金水河禦河都說挖就挖了,那可是成都千年古跡。修建成防空洞,這禦河包括河上玉帶橋,從此悄無聲息,灰飛煙滅。千年禦河,被人毀棄了。我們這些學生娃,也加入了毀禦河下河挖淤泥的隊伍。

那時候年幼無知,跟太祖和太祖的國人一樣,沒有把這文物古跡當回事。

父親所在的冶金廳也準備戰時搬遷,在峨眉山高橋鎮建造了一棟四合院,空蕩蕩一院子,需要人看守,單位派人輪流駐紮,於是我和二哥隨父親單位兩人來到高橋,住進了這巨大的院子。院子坐落在一半山腰,清晨出門,抬頭就看見遠處的峨眉山頂,和那在陽光下習習生輝的金頂大廟。那時大廟還沒有失火,金黃色琉璃瓦反射出一片耀眼聖潔的光芒,十分壯觀,從山腳下仰望,遙遠卻清晰,令人向往。大院門前是山上流下來的一條小溪,溪流湍急,清涼爽口,每天清晨,溪邊蹲下,洗臉刷牙,燒水煮飯。同行的一位是廳裏大名鼎鼎的一級廚師,成天無事,隻打理我們4人的飯菜實在是大材小用大馬小車了,於是大師傅從高橋鎮上買來白麵菜油芝麻紅糖,紅案白案地擺開了。第一次見到用菜油調和白麵,千層酥餅,洗沙夾心餅就是那時候見到的。

峨眉山霧氣蒸騰,山溪條條,通常近中午時分,仍然薄霧籠罩,我倆兄弟跟著老爸,扛魚竿背魚簍,沿山溪而上,時時有小溪變寬敞平坦處,駐腳下鉤,起杆便是一條活蹦亂跳的小魚。山勢平坦處,溪水落入深潭,便有巴掌大的魚兒上鉤,山中魚兒多見通體無鱗,渾身光滑細膩,有點像北美寒冷河流中的紅鱒魚。也多見細小鱗甲,且密密紮紮的魚鱗發出五彩光芒,十分耀眼,與平原河流湖泊中的鯉魚花鰱不同。山溪裏魚兒多個小纖細,也許山水清淡,水溫較低,營養不足之故。

我們父子仨每天轉山,把高橋至報國寺往伏虎寺一帶的山溪都挨個走遍。那時候距離改開還有20年,農村裏基本是自然耕種,沒有農藥化肥,更沒有生長激素的爛用。山澗田野,溪流清澈,蹲下伸手,捧起喝下,頓感心脾舒坦。一天,我們來到了報國寺前麵的紅珠山招待所。老爸說,抗戰期間,蔣介石就住在這裏,這一號樓就是蔣公館,裏麵拐角牆八卦陣式的,據說是防刺客。這些歐美式別墅,並不像我在美加地區看到獨棟別墅,沒有大廳,沒有壁爐,感覺奇特。我們走進一號二號樓看稀奇,那是第一次看到別墅,非常新鮮。這裏沒有門衛沒有人管。我爸沒有說蔣公住這裏幹麻,是我,我也不會給孩子多說,曆史得自己去梳理。大成年人不可能教孩子反社會,特別是那時候的社會,吃牢飯是分分鍾的事。遇羅克就因為寫了"血統論"而被殺頭。那時我隻記得毛老人家說過,八年抗戰,蔣介石藏在峨眉山。抗戰勝利,老蔣下山摘桃子,於是毛主席寫了一篇雄文宏論<<桃子該由誰摘>>...。直到15多年前,才看到蔣公從南京遷都重慶,時居峨眉,堅持抗戰,指揮23場戰役,犧牲300萬軍隊,其中將軍270餘人,其中川軍60萬...。

一號樓麵前數步之遙,有一麵刀切斧削似的山坡,上百米深,斜坡平順,似人工所為。坡上長滿密密麻麻的巨大鬆樹,如今回想,此乃百年黑鬆林,樹高百尺,樹身挺拔,枝幹成90度角平行向四周探出,極像一排排巨人伸出巨臂,探向遠方。這裏的黑鬆林遮天蔽日,刹是壯觀。

多年後我時時想起這坡,這黑鬆林。也許蔣先生時時站立於這鬆林坡邊,極目遠眺,不知他能否看到日寇肆虐下中國的去向?

下到坡底,眼前是一汪湖泊,湖邊鬆林密布,難怪遠處看不見。老爸在湖邊散步,看著我哥倆落窩下杆,眼睛盯著浮漂,突然,浮漂嗖地一聲,沒入水中,我條件反射地猛一拉魚竿,哇,一條大魚躍出水麵,在空中一個跟鬥紮入水中,一道白光閃過,啪,我的魚竿斷了,此時,頭頂上啪啪一陣聲響,一群野雞拖著長長的尾巴飛入密林。老爸說,這湖裏有大魚,平時這裏屬於省級機關管轄,這些年文革正鬧騰得風生水起,人們忙著武鬥打砸搶,木有人顧得上這裏了。

離開了峨眉,我扛著魚竿釣過郫縣兩路口的小河,過巫峽釣長江,直到後來垂釣大西洋,在奧蘭多的海邊,身後圍了一圈海鳥鵜鶘,等著魚兒喂它們。也步遊馬裏蘭州北麵普陀米可河釣鱒魚。從安娜潑尼斯向東麵半小時車程的海灣釣大白鯽,領略過啥叫"過江之鯽": 每年開春,海灣河裏任何一條小河小溪裏麵,一半海水一半白鯽..。

那年老爸造訪米國,我們乘船出海,試試海釣。魚界行話: 魚打新手,他老人家手氣十足,力拔頭籌,釣到一條36磅重石斑魚,被老美船長授予頭獎,臨到回國前,如約收到地方釣協快遞送到手上的釣魚證書,起飛回家,給老媽媽遞上美國人頒發的證書,好生得意。

多年過了,老爸已經西去10年有多了,我仍然懷念那峨眉清溪,那山間漫步的日子。

人生苦短,卻有不少樂子,有些人有些事時時浮現,夢裏相約,心心相見。

12--21--2018,再寫於2025,春節。Annapolis M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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