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Human 下

西安，省政%府小區鄔宅 一個麵容帶疲態，穿著警服的四十多歲男人敲開了大門，一個三十多歲，穿著一身淡藍色碎花睡衣的男人把他讓進了房間，到了客廳，看到位頭發花白的老人正在客廳背著手，欣賞牆上的掛畫，兩個人恭恭敬敬的站在身後，聽那老人說到： “劉%文西老師的畫，的確有那麽種意境，形未準而色%生，氣未準而韻生。小麻，有時間也欣賞一下國畫的好。” “是，鄔局長說的是。” “嗬嗬什麽鄔局長，還是像你當年剛進部隊那會，叫老師吧。”鄔老轉過身來，“哎坐坐，說了多少次了，到我這兒就跟到家裏一樣，不好意思你們年輕人過個聖誕節，我這老頭子也不知趣的把你叫來。崇朝，快給麻科長沏茶。” “是。”那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應了一聲，退了下去，老人坐到客廳正中的太師椅上，稅利的眼睛在麻副科長的臉上掃了一遍，壓低聲音說： “聽說你對那個案子撤下來很不滿啊？” “啊，沒有，其實是……”麻副科長忙站起來解釋道，“我手下有個年輕的警官，不明白上麵的意思，自己擅自查那個案子，年底那會又有位記者失蹤……” “你是說那個叫小童吧，嗬嗬，很有幹勁的年輕警官呢，咱們共和國就需要這種有拚勁的警察。噢，坐，坐，別客氣”老鄔點著一支煙，“檢察院那邊是我建議不要繼續查下去的，這個案子有些複雜，以市局的力量有些吃力，要察還是從下麵慢慢挖比較好，不過聽說你們局長也無意調查此案，看來省廳那邊也有他們的想法的。哎，老啦，退休的人了，按說不該多插手這些事情了。” “哪裏，您老是老驥伏櫪。”麻副科長滿頭是汗的應著，眼睛絲毫不敢鬆懈的盯著老鄔的臉，想從他的表情裏找到這個老狐狸肚子裏賣的什麽藥。 “嗬嗬，什麽老驥伏櫪，我還是擔心五年前的那件事啊。你們的師叔，那個不爭氣的老遲，在上海呆久了，接受資本主義的侵蝕多了，腦袋也腐%敗了。竟然貪%汙巨款叛逃，他是死有餘辜，可惜那三張記憶卡……” “您老是說……” “嗬嗬，小麻啊，你也學會跟我賣關子了！”老鄔的口氣忽然變得嚴厲起來。 “啊不是不是，其實我也有點那種感覺，自從那個疑犯的屍體被發現之後，我就覺得可能跟記憶卡有關係。隻不過不敢確定，聽您老一說這才恍然大悟。” “嗬嗬，”老鄔又微微笑了一下，“撤案子，一個是不想打草驚蛇，一個也是這件事牽扯國家機密，不能讓太多沒關係的人知道。今天聽說上麵來人了，還不清楚什麽級別，看來他們也耐不住了。這麽多年一直讓你窩在底下，委屈你了，不過這也就是為了那三張卡，你放手動吧，經費盡管在崇朝的公司支。小童不用擔心，她是你師兄小周帶出來的，要是做得好，可以用嘛！隻是不管怎麽樣，一定要……”老鄔的表情嚴肅起來，手在空中用力的一攥。 “是，請鄔老師放心，我一定把這件事查清楚，把記憶卡找出來。” “不僅要找出來，而且要搶在省廳那些人前麵找出來！”老鄔把煙頭狠狠的撚滅在煙灰缸中。 省公%安廳，廳長辦公室 一進這個門，周檢察官就感到一股異樣的氣氛。他疑惑的看了看周圍，除了自己，被半夜叫到這裏開會的還有另外三個人，離自己最近的，是一位三十多歲的警官，老周認識，是市局的，叫趙磐青，在市裏是一個重炮級人物，年紀輕輕已經混到正處級，左手邊靠牆坐著的是省廳的，老周隻記得姓黃，是省裏第一把狙。靠窗的一個女同誌，三十一二歲，雖然第一次見麵，但還是一眼就能認出，是大名鼎鼎的姚丹，雁塔分局的刑警出身，年輕時就因是一屆女子卻屢破重案在市裏名傳百裏。後來調到省廳做後勤，這幾年很少聽到她的動靜了。 “嗬嗬不好意思，大過節的，還緊急把大家叫來開會，”廳長還沒進門，爽朗的聲音已經傳進辦公室。四個人都忙站起來。 “好了好了，大家先坐下，”廳長走進來，身後跟了兩個穿西裝的男人。他沒有直接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後坐下，而是先把兩個人讓到沙發裏，然後轉過身來，衝著周檢他們說：“來我先介紹一下，這兩位是國家安%全部門的同誌，他們的姓名和級別就不便公布了，大家以後就叫他們老趙和老張吧。” 兩個穿西裝的人微微點了一下頭，廳長咳了一聲，廳長秘書推門進來，拿個一遝材料，分到幾個人手中，廳長做回自己的座位，說道： “你們四位在省裏的刑偵行當都算出了名的人物了，我也就不虛套子介紹了。現在國家安全部門的同誌來咱們省，希望和大家配合成立個專案組，主要的內容就是關於今年年初的器官連環盜竊案和前一陣的連環殺人碎屍案。去年在湖北省和廣東省境內也發生了類似的案子，現在懷疑是國際性的器官買賣組織所為，引起了國家領%導的高度重視，關於這幾起案子的詳細情況，都在卷宗裏，大家可以詳細看看，你們的資料我已經給兩位國家安%全部的同誌看過了，上級領導也很信任你們四位的辦案能力，重任在肩啊，希望你們不辜負黨和國家的希望。” “是。”周檢四個人應道。 “專案組今天就正式成立，由老張全權負責。”廳長指了一下那位穿灰色西裝，四十來歲，相貌凶惡的男人，“老趙負責聯絡。”另外那個稍微年輕點，看上去有幾分文人氣的黑色西裝點了點頭，廳長接著說“今晚大家主要閱讀一下材料，明天去各自單位辦理一下手續，後天到省廳三樓會議室開碰頭會，正式開始調查此案。大家還有問題嗎？” 四個坐在下麵的人互相看了看，都感到十分費解，按說髒器盜竊案，大家都有耳聞，這在刑事行業算不得大案子，包括連環殺人和碎屍案，一般也不需要省級共安廳插手，就算是牽扯到國際性的器官販賣組織，也不會這樣興師動眾的，由省廳跳過市級單位直接啟用幾位甚至早就不做刑偵的老人，而國家安%全部都插手此事，可見問題遠沒有這麽簡單。 “廳長……”周檢欲言又止，他知道其餘三個人和自己一樣疑惑，可是都沒有開口，的確不該知道的東西，還是不知道為好。 “怎麽了老周？有話就說嘛！” “哦，是這樣，如果是牽扯器官盜竊案，我想推薦兩個人進專案組。” “哪兩個人？” “一個是市局的刑警劉鬱童同誌，”老周頓了一下，看到廳長的臉色有點變化，“這位刑警雖然還是位年輕的女同誌，但是辦案能力很高，腦瓜聰明經驗豐富，隨機應變能力也很強。在市裏撤案子之前，她是這個案件的專案組成員，對案情也比較了解。” “我知道了，”廳長麵無表情地說，“這個同誌有些太衝動，為了怕打草驚蛇，省裏從去年十一月初就要求市裏撤案，她卻不遵照規定擅自追查，造成市裏一位知名記者失蹤。按說該給她處分的。不過她也的確查到了不少有用線索，年輕人嘛，有幹勁是值得表揚的！行，就批準她也進專案組，可以不參加碰頭會，由你直接帶領。” “是。”老周感到頭頂微微冒汗，廳長這一陰一晴，很顯然是說給自己聽的，可以進，但是不能參加碰頭會，就等於告訴自己，這個案子本來不是她劉鬱童能過問的，看在你的麵子上，用她跑跑腿，你自己也注意點少說話多做事吧 “老周，怎麽不說了？”廳長明知故問，“不是說兩個人嗎？” “哦，令一個是市局的老胡，也是原專案組的，但我後來又想老胡的業務不是很強，隻是熟悉案情，就……” “哦，既然這樣，就算了，今天就到這裏吧，散會。” 看到廳長聽到“老胡”兩個字，自信的麵孔瞬間變得驚奇，然後又恢複到毫不在意的一串細微表情，周檢察官懸著的心一下子放了下來。暗自慶幸，多虧沒有說出“麻副科長”這四個字。 嶽陽火車站 一聲長鳴，西去的列車緩緩開動。 髒亂的硬座車廂裏沒有一點過節的氣氛，成批成批的回鄉民工擠得車廂內如同悶罐般水泄不通。 車廂最尾端的靠窗座位上，坐著一個20歲出頭的年輕人，衣服髒兮兮的，戴一頂園頂小帽，一雙銳利的眼睛，在低低的帽簷之下，鷹一般的掃視著窗外站台上每個掠過車窗的人，直到列車駛出站台。 男人仰起頭靠在靠背上，輕輕舒了口氣：“哈~~又是一年聖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