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眼睛

記得兒子幾個星期的時候，我拎著籃子裏的他去公司＂現寶＂當時得到的最多的讚美是＂他有一副好漂亮的眼睛嗬！＂的確，他從一出生就是一副漂亮的雙眼皮大眼睛。
可是也許是我沒有給他一個好的基因。兒子上一年級的時候就收到了學校護士的通知告訴我們他的視力有問題。帶他去醫生那兒一檢查，１７５度。當時要給他配眼鏡，他說什麽都不肯。加上外婆說小孩子不要太早戴眼鏡，戴上了就摘不下來了等等。就沒有立即給他戴眼鏡。沒想到第二年，再去檢查已經是３００度了。嚇得我立即給他配了眼鏡。因為怕小男孩不懂得當心，一次就配了両副。他因為戴上眼鏡後不用再猜黑版上的字，也就很配合地戴上了眼鏡。可憐他小小的年紀就要終日戴著一副眼鏡把他那雙英俊的會說話的大眼睛擋住了。我心底真的是很難過也很內疚。他倒是反過來安慰我，說沒關係等我長大了我就可以去做lasik, 那時就沒事了。可我總是認為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給他一副好的眼睛，沒有照顧好他。於是我加倍地小心。買了無數盞新的燈加強照明，書房，臥室，鋼琴旁，反正他可能讀書得地方都加燈。另外監督他休息眼睛，隔一會兒就讓他去外麵看綠樹青草，加吃胡蘿卜，魚肝油，等等等等。他就這麽一副眼睛可是大意不得。
到了第二年去檢查拿到結果我都不敢相信我的眼睛。他的近視又翻了一翻，６００度。我真得是徹底崩潰了, 欲哭無淚。我怎樣才能止住他近視度數的增長呢？我突然想起曾經有朋友提到過的一種晚上戴的硬性隱形眼鏡。據說這種硬性隱形眼鏡可以減緩近視度數的增加。這種眼鏡是在晚上睡覺的時候戴，用物理方法對眼球進行壓迫使眼球的形狀發生變化，使成像正好落在視網膜上。有點像一個橡皮球，受了壓力之後會變形。壓力取消之後，變形會慢慢地恢複，但是要過一段是間才能完全恢複原形。而這段恢複的時間就是白天不用戴眼鏡的時間。當時我覺得兒子得年紀還小怕不能很好地配合。另外總覺得這容不得沙子得眼睛如何能容進一大片硬硬得眼鏡，所以沒有去嚐試。現在我是走投無路了。就開始考慮這種眼鏡得可能性了。我帶他谘詢了四家不同得眼科醫生。基本上都說他的近視度數太高已經不是最佳硬性隱形眼鏡的候選人了。也就是說，即使是配戴了這種硬性的隱形眼鏡，也不做不到完全脫離眼鏡，換句話說就是白天還是要加戴一副度數很淺的眼鏡。 雖然不是很理想，但是可以減緩近視的增長速度。我還是有點兒不死心，就又找到了一位在專長做兒童的眼科醫生。這個醫生開始也不是特別有把握，可是她很有耐心。詳細地告訴我們她的想法。她的目的是讓我兒子白天不再戴眼鏡。但是這會是一個共同的摸索實驗過程。我就決定選用這個醫生。
眼鏡很快就來了。下麵是如何把這硬硬的圓片片放到容不下一粒沙子的眼睛裏。在我想來，這是不可能的。這個小眼鏡片可有幾百幾千粒沙子那麽大啊！
第一天去醫生那兒試眼鏡是個星期五的下午，我和兒子一起學習。在那兒整整呆了兩個鍾頭。隻戴進去一隻。醫生說拿回家去慢慢地試吧。於是回家，晚上花了三個鍾頭，好不容易戴上了一片。他哭的讓我心痛。哭累了的他慢慢地睡著了。麻煩是在第二天早上。我無論如何也沒法把眼鏡取出來。他不配合，眼鏡也因此挪到了眼角。我是急的眼淚都要出來了。因為如果眼鏡不在眼睛裏，了不起就是不戴了，可是現在眼鏡在裏麵，而且滑到了眼角，萬一把眼睛磨壞了我可怎麽辦呢？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就帶他去了醫生那裏。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沒有戴，因為沒有時間和他＂搏鬥＂。到了星期五，又開始了艱難的嚐試。不記得戴了多久，反正是晚飯後溜完狗，就披掛上陣了，到了該睡覺的時候還沒戴進去。也不知道後來是怎麽戴進去的。第二天一早，故事重演，沒法拿出來。再去醫生那兒。。。醫生說這是她見過的最敏感的眼睛。因為別的小孩子，試著放兩次就都是自己放和拿了，可他偏偏是有人幫忙都不行。我們還專門花了兩個下午去training. 就這樣我們每個星期五都試，每個星期六都去醫生那兒請那兒的護士幫忙取出來。每次都像是在打仗，每個人都搞的疲憊不堪。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他的眼淚，就開始和醫生談放棄。醫生告訴我再試一個星期，如果還不行的話就放一放等到暑假再說。沒想到奇跡就在這下麵的一個星期出現了。就好象開關打開了一樣。突然間他就配合了。雖然每次還是要不短的時間，可總算是可以不用去醫生那兒了。而且他的矯正效果也很好，白天可以不用再戴任何眼鏡了。他嚐到了不用戴眼鏡的甜頭，就更加配合，良性循環所以很快放和取就不成問題了。
一年的時間匆匆而過，今年去複查的時候，他的近視沒有增加。我內心的喜悅真的是難以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