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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國初記(12)

(2010-07-12 22:10:43) 下一個
(十二)
晚上十一點多鍾,我感覺餓了,下樓去廚房打算煮些牛奶,吃點麵包。這時,有位大嫂正在炒菜。她見我手裏拿著個碗來到廚房,關切地問道:“你還沒吃晚飯啊?”話語十分和藹親切。我和她丈夫聊了一會兒。他們從哈利法克斯來,丈夫剛獲得碩士學位,要去溫哥華UBC 讀博士。白天他們帶了四歲多點的女兒冒著風雪去觀賞尼亞加拉大瀑布,明天一早就要離開多倫多。他們聽我講了這兩天的波折和困難,那位大嫂嗟呀歎息著說:“出來讀書真是很苦的。”語氣神態滿是真誠的關心、體貼、同情和理解,帶著女性的善良、溫柔和慈愛。我頓覺心弦顫動,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我再下樓的時候,看到那位大嫂給我留下了一碗飯菜和一些作料。因為時間太晚,他們已經息燈休息了,我最終也沒能當麵感謝他們。這些東西對常人也許是微不足道的。但在我最孤苦艱難的時候,他們所給予我的精神安慰和物質幫助,真好比雪中送炭,讓我感激不盡,永生難忘。在此,我衷心的祝福他們:好人一生平安!

星期三,雪停風止,天晴日麗。早餐時,看著手中的麵包和杯中的牛奶,我不禁想起電影《列寧在一九一八》中瓦西裏對他妻子說的那幾句在七、八十年代婦孺皆知的話:“麵包會有的!牛奶也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是啊,雨雪過後,就是陽光燦爛的晴天,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打算去地學係見我的導師鮑恩教授。地上、枝頭還有不少積雪,在陽光的照射下,晶瑩剔透,明亮耀眼。溫暖的冬日陽光,也減去了我心中的悲苦,使我振作起來。我先到留學生中心向陳小姐借用電話與鮑恩教授聯係。一開始他沒有反應過來我是誰,等弄明白我是從中國來的海津後,連說“是的,是的”。因他上午沒空,約我下午兩點去他辦公室見麵,並讓我先到係裏去見主管學生事務的阿爾帕夫人。他半開玩笑地囑咐我:“見阿爾帕夫人比見我本人還重要”。鮑恩教授還告訴我係裏有好幾名中國留學生,叫我盡快與他們聯係,可以得到許多幫助。最後,他誇我一句:“你英語說得很好”。

說起英語,這得感謝當年在研究生院的強化教學。研究生院位於京西的玉泉路,校園甚是簡陋。除了兩幢三層小樓,其餘都是簡易平房。就各門專業學科而言,不管是師資力量,還是課程設置,可能都沒法與國內的幾所名校相比。唯有外語教學可以說是首屈一指。外語部主任李佩教授是位極有能力和魄力的老太太。她聘用了許多外籍教師,引進了不少一流的教學裝備。我的英語老師是一位名叫鄧潔貞的美籍華人,當時還在美國的一所大學讀博士。鄧老師二十五、六歲年紀,長得很漂亮。但她總是穿著一身牛仔服,完全不注意打扮。她也非常隨和,與同學們的關係十分融洽。我們的聽力和口語課大多是在語言實驗室進行的。印象最深的一是聽寫數字。到後來,不管鄧老師念出多大的數字,也不管她念得多快,我都能正確無誤地記錄下來。另一項是替代練習。鄧老師先念一句話讓我們複述,然後說出不同的主、謂、賓讓我們作替代。她常說的一句話是“替代練習是不能替代的”。這樣的練習,極大地提高了我們的語感、發音和流利程度。

走在去往地學樓的路上,成群的鴿子在路旁沒被積雪覆蓋的草坪上覓食,對過往行人沒有絲毫害怕。小鬆鼠在樹間跳來跳去,爬上爬下,為撿到一顆小果子而興奮不已。迎麵來人都是麵帶笑容,說聲“嗨”。加拿大,真是一個美麗、和平、友好的國家。

地學樓位於聖喬治街100號,是以多倫多大學第七任校長悉尼史密斯命名的一幢現代建築。站在樓前,我深吸一口氣,雙手用力推開大門,邁步進去,從此正式開始了我的留學生涯,揭開了人生嶄新的一頁。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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