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誰共舞 -- （九十七）

 


    第二天一早，媚就趕到爺爺家裏麵，將婷婷接走了。婷婷本來是不願意去的，當表姐小英在晚上和婷婷道：你去聽你媽媽怎麽解釋給你，為什麽不見呢。有些話你當麵問她好了，讓她給你一個答案。我聽說真的是你媽媽當時沒有要你，是你爸爸和你姨媽她們讓你留下來的。這婷婷這幾天來的心已經被傷的很痛了，聽了小英一會一個聽說來的話，對自己的身世更是不解。她想好了，如果母親不能夠給她一個解釋，她將永遠離開母親。她現在寧願看到父親，她知道父親才是真愛她的人。所以，她才和媚一起來到媚住的飯店。

 

媚看到婷婷那腫著的眼睛，她心疼地道：婷婷，媽媽不是個好媽媽。我以為我的過去的事情不會影響我們的母女感情，更有我不希望你知道我的過去。

 

可是，我現在知道了，我已經不是孩子了，我當然有權力知道我應該知道的事情。你告訴我你的那個朋友是不是月月阿姨，這就是你為什麽常常帶我去台灣的理由吧。

 

不是的，婷婷。月月阿姨是媽媽愛過的人，但我和你爸爸結婚前已經分開了。我和月月一直是好朋友。

 

什麽好朋友，我的同學有交男朋友的，他們分開後，就不再是朋友了。聽說你根本是不能夠忘記她，無論我爸爸怎樣對你好，你都沒有感動過。是不是。

 

媚不知道婷婷都聽說了什麽，聽著婷婷的一句句的接著提問，她明白了，婷婷大概知道了全部。但婷婷不知道的是，當林建國真的離開媚時，媚才知道自己已然愛上了林建國。她真想告訴婷婷，她是愛林建國的，但已經有了萍在中間。可是，當她想說出來時，她馬上意識到這無意於告訴婷婷，萍真的是第三者了。媚不能夠這樣做，更不能夠將她其實愛婷婷的爸爸的事情說出來。媚隻能道：是的，當時你的爸爸對媽媽很好，是媽媽自己走不出過去的感情來。

 

那你既然不愛我爸爸，為什麽要生我。聽說當初你還想不要我，後來是大姨她們說你，還有就是你知道懷了我時已經晚了。所以，才讓我出生的。是爸爸把我養大，我三歲多時，你同意將我送到爺爺奶奶家。

 

婷婷這些都是你爸爸告訴你的嗎？媚震驚了，現在不光是她的過去事情，連她和林建國之間的事情，婷婷也知道了。更有她當初不想要婷婷的事情，媚真的沒有想到事情被這樣一點點從頭揭開了。而這些都是林老太太講給女兒聽時，被表姐聽到後，又說與婷婷。婷婷對媚的愛在這些事情一點點進入她的腦海裏時，變了質。她不再愛媚了，僅僅幾天之間，婷婷將對母親的愛變成了怨恨。她恨自己為什麽是這樣的命運，從出生到現在，從父母到爺爺奶奶。他們所有人誰真的愛過她，母親當初不希望生她，生後都是父親照顧著她，爺爺奶奶的嚴格管教，及父親的新太太對她的無視，高中後被母親找借口送回父親這裏。婷婷認定自己就是大家的包袱，表姐表哥雖然和爺爺奶奶生活在一起，但他們有一個完整的家在中國，那裏有他們的父母。而她婷婷有兩個家，一個是媽媽的家，一個是父親的家。可是媽媽家讓她感到孤獨，而父親的家裏有一個不永遠都不歡迎她的萍。婷婷也是在這幾天之內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更感到母親的可恨。今天和媚到飯店來，就是要證實所有她聽說的事情，這樣心裏決定的是和母親斷絕關係。她已經長大了，她不需要媚再這樣假心假意地照顧她。聽說母親好像有男朋友了，那更不需要婷婷了，就像爸爸一樣，有了萍姨有了家後，就離開了她。婷婷的逆反心理一旦形成，真的是誰也不能夠說動了。她步步緊逼著媚承認她提出的所有質問，母親的每個回答都直刺她的心，婷婷激動起來。她對媚大聲哭喊道：你不要告訴我是不是爸爸告訴我的，就告訴我我問的問題是不真實的就好。我要問你，那你為什麽要生我？你為什麽不去找你所謂的愛去？你為什麽讓我爸爸那樣痛苦？

 

媚沒有想到揭開她的過去的事情後，引來的竟然是一連串的反應。當她匆匆趕過來時，本以為將她的過去事情給婷婷解釋明白就好了，但沒有想到婷婷會知道了更多的事情。她心裏麵怨著林建國為什麽告訴婷婷這麽多的事情，她不知道婷婷後來聽到的種種事情，都是從奶奶那裏傳出來的。麵對婷婷的再次發問，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對婷婷道：是媽媽不好，當時的媽媽的確沒有考慮到你。可是你知道，當我將你從中國接回來，媽媽就沒有在離開婷婷啊。

 

可是，你為了什麽要送我過來上高中，你好像根本沒有在法國呆一年對吧。你是不是又找了女人或者男人，是我在防礙你吧。你明明知道爸爸的太太不喜歡我，可是你又為了你自己的理由，將我送走了。婷婷也是這兩天裏麵把自己的事情想明白了，她毫不留情地說著她認為是理由，看著媽媽根本回答不出她的問題，婷婷更加堅信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婷婷真的不是這樣的，你聽媽媽慢慢和你說。我

 

不要聽了，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不想再聽了，媽，我現在最不想見的是你。我現在道很可憐我爸爸，這世間可能隻有爸爸是真愛我的。婷婷現在說的句句話都像利劍，劍劍都直刺在媚的心上。媚感到自己的心痛極了，現在她不知道怎樣讓婷婷平靜下來，也更不知道從什麽地方給婷婷一個答案。對法國的事情，她不能夠說，愛上林建國的事情不能夠說。她現在隻能忍耐著婷婷的無端的猜疑了。媚看著婷婷艱難地說道：婷婷，媽媽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媽媽愛婷婷。隻是當初媽媽還沒有明白過來，不知道婷婷對媽媽是多麽重要。

 

你明白了是因為爸爸受不了了，要離開你。你才想到我這個女兒，對不對。

 

婷婷，你···。媚沒有想到婷婷是這樣解讀了她當初接婷婷回來的事情，她說不出來話了。的確，婷婷這樣說也應該是對的，當初沒有三姐在北京看到婷婷，說婷婷在爺爺那裏過的不開心，那媚會去接孩子嗎？媚才知道自己當時是多麽自私的一個人，聽婷婷這樣說，她真的無語了。

 

又被我說對了是嗎？媽，那你告訴我，你真的愛我嗎？真的不是為了和爸爸賭氣，才讓我留在你的身邊。這樣說你是個合格的媽媽，你很愛你的女兒，盡管將她放在北京，對她不聞不問也是愛她，對嗎？媽，你不要跟我說你是愛我的。這樣的愛我不要，你回去吧。過你自己的日子，我不會去打擾你的，你也不要來找我。我不能夠接受我的母親是個同性戀人，不管那是她的過去事情，還有我不想再看到不想要我的媽媽，至少我現在不想見你。我已經快滿十八歲了，我會開始我自己的生活。不要你來管我。說完婷婷向門走去，聽著婷婷說話的媚，一直流著眼淚，她明白孩子的心被傷透了。無論她想怎樣為自己辯解，都能夠被婷婷往反方向去誤解。看著婷婷要離開的樣子，媚忙過去拉住婷婷的胳膊，但被婷婷狠狠地甩開了，媚差點倒了，在她踉蹌地站穩時，婷婷已經離開的房間，媚忙追了出來，在大廳裏麵，媚追到了婷婷，她對婷婷說道：婷婷，你應該讓我說完。

 

我不要聽了。婷婷繼續往門外走去。這時，林建國進來了，他看到媚和婷婷在大廳裏麵拉扯著，忙過來道：怎麽了，兩人在這裏做什麽？看到媚和婷婷兩人臉上的眼淚，林建國明白她們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麽，他忙道：還是回房間去說吧。

 

爸，我和我媽把話都說完了，我要回去了，你送我回爺爺家。然後我得回學校去。

 

林建國忙對媚道：那我送她回去。你先回去休息，一會我再過來。媚看到林建國時，她真想拉住林建國問明白，為什麽要讓婷婷知道所有的事情。但聽到婷婷要回學校，她隻能讓他們離開。

 

林建國在車上問婷婷道：和媽媽談的好不好。是不是讓她傷心了？

 

爸，你真的愛我媽嗎？

 

怎麽了？林建國不解的問道。

 

你好像太關心她了，難怪馬克的媽媽會和你鬧。不過，我覺得爸爸你真的好可憐。

 

說什麽呢？誰可憐了。林建國想將婷婷往高興方麵引。

 

你，我媽不愛你。你知道了，還愛她。這樣一想，馬克的媽媽好像真的愛你。婷婷現在說話就像個大人，他們父女兩人還真沒有過這樣的對話。看到女兒經過這事後一下子長大了，這林建國的心裏麵真不知道是喜是憂。他看著婷婷沒有再說什麽，放下婷婷後，他忙著趕回去看媚，他不知道婷婷和媚之間發生了什麽，但他能夠感到媚的眼睛裏麵有著悲傷的神情。當他來到媚的房間時，媚已經在收拾行李，她打算去機場換早班的飛機飛回去了。她明白婷婷既然說了不想見她，那就不能夠再去打擾婷婷，給孩子一些時間去想明白。更有她發現婷婷經過這次事情，終於知道林建國是有多麽愛婷婷。這不是也是她最希望看到的嗎？雖然代價是這樣的慘痛，但讓他們父女兩人親近起來，是她離開前最大的心願。

 

林建國進來看到媚的行李，很是驚訝，他道：你不是晚上的飛機嗎？怎麽現在就走？

 

和婷婷應該是該說的都說了，她現在不想見我。那我就早些飛回去，你知道我還有工作在等著我回去呢。媚輕聲說道。

 

婷婷跟你都說了什麽？

 

林先，你能夠告訴我，為什麽婷婷知道所有的事情？不是說她隻知道我是同性戀人的事情嗎？

 

是啊？萍就告訴她，你是愛女人的人。那···。林建國突然明白了什麽，難道是父母告訴婷婷什麽了。

 

婷婷說她都知道什麽了？

 

全部。我不要生她等等，我們之間的所有事情。你難道和萍都說過嗎？

 

我沒有，我曾告訴我父母。可能是那兩天我沒有回來，婷婷問他們時知道的。林建國感到特別對不起媚，他當時告訴父母也是和萍鬧別扭時，在父母的追問下，和盤托出的。他怎麽能夠料到有今天呢，想到這裏他又開始怨起萍來。但萍已經和他道歉了，林建國雖然沒有睡到他們的房間來，可是，他知道他和萍的婚姻隻能繼續下去了。他本來一早就要過來，但公司裏麵有點事情等他處理，他早晨起來吃過萍給他準備的早餐後，才去了公司。然後，忙著來找她們母女。現在看來這件事情真的不像想象的那樣簡單了，這也是為什麽婷婷能夠將自己關到房間裏麵兩天，本來要和萍努力過下去的心，又動搖了。

 

我回去後，你就多關心婷婷好了，她現在跟你最親了。

 

我會的，我相信婷婷一定會想你的。

 

她的大學事情，可能又得你多操心了。一些費用我也可以負擔，我們一起分擔好了。

 

不急，等到時再說好了。婷婷說她也會打工的。

 

嗯。費心了。我叫到的車子應該到了，走吧。媚的神情很淒涼地對林建國道。

 

我送你去機場好了。

 

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工作吧。媚本來想和林建國發火，問他為什麽要和婷婷講許多和同性戀沒有關係的事情出來。但聽林建國說道可能是他的父母說出來的，媚也隻能接受這個事實。想著女兒不要見她的話，媚心裏很灰。她不得不強打起精神和林建國一起出來，當她上了出租車後，看著站在車子外麵的林建國，媚心裏真的很難過。她不想再看到林建國了，這個男人在她的生活裏麵，給她帶來太多的變化，最後，又讓她回到了原點。失去女兒的愛後的媚，突然間發現自己的精神支柱倒了，她突然有一種萬念懼灰的感覺。

 

媚回去了，那段時間，隻能不停地飛過來，直到婷婷的高中畢業典禮結束時，媚過來參加婷婷的畢業典禮，婷婷才又開始和媚說話。但母女之間的感情已經嚴重被破壞了，婷婷和母親再沒有親熱過。媚能夠感覺到婷婷對她的嫌棄，和對林建國的親近。按以往的時候，婷婷暑期應該回來的，但今年是婷婷去大學的第一年，婷婷告訴媚，她在舊金山找了一份工作，她要打工。這樣婷婷就留在舊金山直到她去外州上大學，媚也隻能隨便婷婷自己的意願。隻要婷婷還願意和她說話，她就滿足了。

 

婷婷在外州上大學後，一到節假日時，她多是留在學校，隻有到感恩節的時候，她才回來看媚，這時間，她也是多找以前的朋友玩，或者去三姨和外婆那裏玩。而婷婷到她們那裏的真實目的是找尋她媽媽的過去的故事，當婷婷問起三姨關係媽媽的好朋友月月的事情時，三姐才覺察出婷婷和媚之間有了什麽事情，她拉住婷婷問出了原因後，她除了震驚就是是後悔，沒有當年她推的那把，就不會有今天的婷婷，也不會有今天的媚自己的孤獨的生活。她隻能告訴婷婷，那都是媽媽過去的事情，媽媽當時沒有關注道婷婷，是媽媽的不對。但當媽媽關注到婷婷時，婷婷是最幸福的孩子啊。

 

三姨，幸福的孩子是有爸爸和媽媽在一起的家。像哥哥和姐姐這樣有三姨和三姨夫的家才是。婷婷就用這一句話就將三姨極力為媚辯護給堵了回去，三姐真的不知道說什麽了，更為媚擔心起來。

 

當三姐將婷婷的事情告訴媚時，媚現在早已經平靜地看待婷婷的事情。媚讓三姐不要擔心，婷婷總有一天會理解她的。三姐此時也隻能搖頭了。

 

也就是婷婷上大學第三年時，婷婷的外婆在家中摔了一跤，近八十歲的老人這一跤真是摔斷了腿，老太太的生活不能夠自理了，媚將母親接到自己家中照看。她請假照顧母親，也隻有她有精力來照顧母親。三姐有店要照料，兒子準備結婚。而二姐嫁給老美後，對照顧母親的心也隨著入鄉隨俗的理念，行著美國人的做事方法，希望給母親找個專門照顧老人的療養院。送母親去那裏。而四姐更是說沒有時間照顧母親，她有一大家子要忙。大姐在台灣心急的要命，她不可能常在美國照顧母親，現在隻有媚了，媚的工作現在可以坐半班，還能夠在家裏上班。所以，母親在媚這裏是再合適不過的。媚雖然和母親的感情不深，但在美國的這些年來，媚還是感受的母親的愛，更有自己的經曆後，才更加明白當年母親的不容易。所以，她主動提出照看母親。這樣，母親從醫院回來後，就住進了媚的家中。自從母親來後，媚突然不在感到孤單和寂寞，她常常和母親聊聊天，聽母親講一講過去的事情。這母女兩人的關係變得親近起來，特別是婷婷躲著媚，讓媚體會到當年她就是這樣躲著母親。可是，現在她突然發現和母親在一起是多麽幸福的事情，也明白了為什麽大姐三姐這樣心疼母親。

與誰共舞 -- （九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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