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夢
還自己一點浪漫的心情，做一些美麗的夢。
突然，他身邊傳來一聲喊，陳非凡，是陳非凡嗎？他心裏一驚，轉身望向發出喊聲的地方。
一個上了年紀的大姐看向他，非凡隻看了一眼，他就知道是李姐，那個對他和葉薇特別好的李姐。他忙道：李姐，真的太巧了，怎麽會在這裏看到您。
我就說看到你從我身邊走過，總感覺眼熟像你，就試著喊一聲，結果還真的是啊。你真的隻是老了點，還是帥帥的。這人群中你還是那麽紮眼。李姐笑道。
李姐，您怎麽會在園裏，您好不好，姐夫好不好。非凡問道。
都好都好，你忘了，我家就住附近，原來是平房後來蓋了樓房，又回遷了回來。你不是還幫我搬過家嗎。忘了嗎？我這不早就退了休，每天早上有空就進來公園走走，和一些老姐妹們一起打打球跳跳舞。也就是今天，我們要搞個舞蹈比賽，大家多練了會，這不也快到中午了，一般這個時間我早回家了。看來我們真的是有緣呢，你等我一下，我和她們說一聲，讓她們別等我了。說著，李姐快步走向在不遠的地方站在那裏等她的人。一會李姐又小跑步地回到非凡身邊。
李姐，您就是胖了點，好像也沒有變。非凡道。
真的，我都是做奶奶的人了。你怎麽樣，這麽多年來，沒有你的消息。李姐就如同當年的管家婆一樣，快言快語地問著非凡，她一直拿非凡當弟弟。
我還好，一直定居加拿大，有兩個孩子，小的明年就上大學。我這次回來看看我媽，也剛好她的生日。非凡回道。
兩個孩子？真好真好，男孩女孩子？
一男一女。
真好真好。李姐笑著道。那你呆幾天，你愛人和你一起回來了嗎。要不然這樣，你去裏麵走走，一會你去我家坐坐，我給你做飯吃。我這出了公園就買點熟菜去，很近。去我哪裏。我們回家聊去。
不用了，我這次是自己回來的，我就在這園子裏走走，一會還要去琉璃廠買些東西，過兩天就回去了。您給我您的電話，我們就可以聯係了。下次我回來再去家中拜訪吧。非凡道。
真的很方便的，你反正中午要吃飯的，都在家門口了。李姐還如過去一樣古道熱腸地邀請著非凡。
這也讓非凡猛然想到當年他和葉薇曾經去李姐家吃飯，也是他們逛完公園後跑去她家的。非凡心裏一動。他道：姐，我這次真的不去了，您這一早上就出來運動，也累了，下次我回來一定先通知您，讓您坐在家裏麵等著我。
那好吧。看到你真的好高興，哪裏這麽巧的，這裏天南海北多少人來人往，我還能夠認出你來。李姐感歎著。
是的是的。非凡也感歎道。兩人交換了電話後準備分開時，非凡還是忍不住問道：姐，您知道她還好嗎？
誰？你問誰？李姐問話時的眼睛突然睜得很大，她疑惑地看向非凡。
葉薇。非凡感覺到李姐的表情，但他隻以為是大家的最正常的反應，都分開那麽多年了，怎麽還是放不下。
你難道從來不知道她的情況嗎？李姐艱難地問。
什麽情況？離婚後，我們從來沒有聯係過，這些年我就是回來也是可數的幾次，也沒有和你們任何人聯係過。非凡道。
李姐這時的眼裏有了淚花道：她都沒了有十多年了，你真的不知道嗎？
非凡再怎麽想也沒有想過葉薇已經不在人間了，他突然感覺心髒跳的太快，他幾乎沒有辦法呼吸了。他的嘴巴微張開，眼淚早已經流下來。李姐見狀忙扶住非凡的胳膊，拉著他走到旁邊的一個長椅上坐下來。她關切地問非凡：小陳，你怎麽樣，沒有哪裏不舒服吧，你的臉很白，你是不是心髒有問題，有沒有藥在身上。李姐的先生是有心髒病的，所以她很快感覺到非凡的不對勁。
非凡此時的心髒跳的平穩了些道：我的心髒是有些問題，剛做過搭橋。現在沒有事了。他看向李姐慌忙問道。她怎麽會走了，她身體向來就很好啊，她得了什麽病嗎。問這話時，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流個不停。
李姐看著非凡道：車禍，別人撞上她的車，她的父母應該是你們離婚後的兩三年間都走了，她後來被調去了上海的分公司做了負責人。我是不知道你們是什麽情況，你和她離婚之前，我已經被調去部裏麵了，後來我也想調她進部裏。但她不想去機關工作，還是留在了公司，我隻知道她第一次簽證沒有通過。我的新工作很忙，和小葉聯係很少了。直到後來，我知道她第二次也沒有過，知道她心情一定不好，就沒有去打擾她，加上我也是每天很忙。就忘了日子，一次和她在電話裏麵聊到你時，她說你們離婚都一年了。她說她簽證兩次都沒有通過。你是不可能學成回來，她的父母的身體都不是很好，她不可能長期留在國外，她的兩個哥哥誰也指望不上，二哥回來也隻能呆很短的時間，她大哥好像是因為在上海養了一個小老婆，被她大嫂知道了，結果，還鬧到她父母那裏，給她父母氣壞了，不讓他大哥回家看他們，她那個大哥真的是一點忙也幫不了，隻要回北京，她大嫂就是一天十幾個電話追著打給小葉。所以，小葉就求她大哥不要回來，真有事情再讓他回來。所以，她的父母都是她一個人照顧和送走的。
非凡道：她從來沒有和我說過這些事情，我是知道她父母身體不是很好，特別是她父親。但我走時，她父親還是很好的，我在外麵等她的近兩年時間，她從來沒有說過她父母的情況，我也常問他們的情況，但她從來都說他們都很好，我一直以為，她兩個哥哥也是會幫忙照顧父母的。
李姐道：她的心太好了，誰都照顧到了。就是沒有想著照顧她自己。她父母都走後，她心情不是很好。所以，公司讓她去上海公司做個負責人，也換換心情。她在那邊因為工作很忙，人的心情也好了很多。本來她應該在發生車禍的第二周末要回北京，我還讓她給我從上海帶點東西。誰知她那天晚上好像做完事情有些晚了，回家路上遇到一個酒駕，怎麽那麽巧就撞上了她的車子，她在醫院搶救了十多天的樣子，我也過去看過她，希望她能夠有求生意誌，堅強地活下去的意願，她兩個哥哥和嫂子後來都趕過了。她撐著十多天還是走了，想到她，我這心裏就難受。多好的人啊，說沒了就沒了。李姐說著用手擦著流下來的淚水道，我不能夠提她不能夠提她。她要是知道你過的這麽好，她也安心了。
非凡道：她難道沒有再找人嗎？
找誰？你還不了解她，她的條件多好，是有人追她。但她要照顧父母，沒有心情不說，我是覺得你們的離婚也是她不得已而離的，她說過，你母親給她的壓力太大了，她的情況是不可能和你長期留在國外，你母親明明知道她父親的病情，但你母親從來不過問。倒是給小葉找了教英文的老師，開始時是在你父母家請老師過來教小葉，小葉是全程在你父母的眼皮底下學習著英文，當時，她的父親的情況還是不錯，她當然也想和你在一起，也是聽你母親的話，但小葉的父親的病時好時壞，她不可能每個周末都回去，你母親就很不開心，她認為小葉應該把學好英文當做第一件事，她的父親還有兒子，不能夠全靠女兒。小葉已經告訴你母親，兩個哥哥都指望不上，隻是你母親根本不聽她說什麽。
非凡聽著李姐的話，他心疼著葉薇，他能夠想象出母親是用什麽樣的態度對小薇說話的，做為她的兒子可以忍耐和原諒自己的母親，但小薇是兒媳婦，她自己的父母對她都是寵愛有加，她在任何人麵前都沒有一點使著小性子的時候，在單位大家都喜歡她。他一直以為母親也會喜歡這樣溫順和禮貌的葉薇。他離開中國後，葉薇在電話上關心的是他的起居和保暖，不要惦記她，在中國她有家人和朋友，隻擔心他一人在外生活狀況。她從來沒有抱怨過他的母親一句，就是說的學英文的事情，她也是輕描淡寫地說著，婆婆很是上心，怕她出去會感覺不適應，她更沒有提她的父母的情況，全部是讓他安心學業，照顧好自己。
李姐接著道：你母親更是常常說你在外麵不容易，小葉出去不應該給你加負擔，而應該能夠幫到你。所以，她應該抓緊時間學習英文和過托福考試。小葉說有一次和你母親說道，如果你學成回來，在國內生活也說不定會很好。讓你母親當時就拉了臉，很生氣地教育了她很久，說他們含辛茹苦地送你出去，是希望你能夠留在加國，小葉不應該希望他兒子回來，講他們送你出去就是讓你能夠在加國生活下去，既然當初兒子非小葉不娶，小葉就應該知足，她是非凡要的人，那就應該和兒子齊心合力，為什麽小葉現在還說這樣的話。總之，小葉說那次之後，隻要回去你父母家都是她的負擔。從學習英文到催著考托福，尤其是第一次沒有簽證成功後，你母親給她的壓力更大了，希望小葉好好準備英文，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被拒，但第二次成功。所以，小葉又多了幾個月的時間，可以將英文搞得更好些，托福如果考的不好，讓小葉在這個幾個月裏麵再考一次，如果第二次成功，她過去就能夠馬上申請學校，還能夠和你比翼雙飛，有國外的文憑後，這樣兩個的以後的生活才會更好。
所有這些我一點不知道，我知道我媽的性格，她認定的事情，你是和她說不通的，葉薇不是她的女兒，和她生活的時間很短，我能夠感受到她受的委屈。說著，非凡的眼淚又不爭氣的流著，他感覺心裏很痛，繼續聽著李姐說。
小葉說，她明白你是不可能學成回來的，她已經問過你，是否有學完後回來的打算，你一直沒有給她一個肯定的回答。她明白你是否回來也不是你能夠說了算的，就是她告訴你一切，讓你決定也是難為你了，更何況你母親的態度，如果因為小葉你回來了，你真的以為你母親會接受你的決定嗎。小葉說，她也不能夠保證你回來一切順利，找到有很好發展的工作。到時候，不光是你，她和你們父母都會矛盾重重。她敢任性去賭你會因為她而回來，但她不敢用你來賭你父母，如果因為她，你和父母有了什麽問題，你父親的心髒不是很好，萬一有個好歹，她知道她擔負不起，更何況他們是你的父母。加上她父母的身體情況都不樂觀，她如果去，也隻能是和你呆上幾個星期，以解兩人的相思之苦，但解決不了你們的長遠的生活。特別是有一次她回到你父母那裏，你母親在飯桌上有意無意地提到誰誰的女兒出去讀書多年，老公也是辦了幾次沒有成功，結果兩人不得不分開。小葉多少認為是點她呢，因為那是在離第二次簽證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小葉也是在時候決定她先放開你，否則兩人都被困住。有些事情也是她走後，小孟和我說的。小孟你應該認識，你走前她已經來了。
我還記得她，是個很活潑的女孩子。跟著小薇後麵，小薇說小孟是她的跟屁蟲。
就是她，她後來找了一個華商的兒子，那個男孩子有車子，常常下班就來接小孟，小孟就總送小薇回家，他們好像很順路。後來隻要小薇回你家，小孟都會讓她男朋友接送小薇，有時她男朋友送不了，就讓他們公司的司機送小薇。小孟這丫頭很是有情有義，她就是喜歡葉薇，連帶著她男朋友都知道，討好女朋友就必須也討好葉薇。
那就是說，我母親和我說的常有好車來接送葉薇，那就是小孟的男朋友。
應該是，她和你分開並不是她喜歡上別人，就是她父母都離開後，我還問過她，哥哥們都不在這裏，要不要找個伴，自己也要往前走，她說還沒有想過，她要好好緩緩。我有時還在想，如果你在外邊多等她三四年，她那時已經沒有負擔，會不會她今天或許還在。唉。李姐道。
我真的不知道她會這樣走了，如果我知道她是因為她的父母的情況不能夠過來和我團聚，我一定會答應她學成就馬上回來或者等著她。我母親告訴我，常看到有人開好車接送她，我以為她真的不要我了。非凡哭著道。
小葉？你沒有搞錯。那是小孟的老公，難怪葉薇走後，小孟還說過，她懷疑葉薇有意讓她婆婆感覺她怎麽樣了，還記得有一次，他們回去你們的小家取東西，本來小孟是跟著一起過去，但小葉說她最近坐車總有些頭暈，回婆婆家路有些長。今天能不能讓她坐前麵，她可能會好一些，這也是薇姐第一次提這樣的要求，小孟哪裏能夠不同意。到了之後，她先過來給你爸媽送了點水果什麽的，然後才去你們的小家。她男朋友幫忙搬了東西從你們的家裏出來，小孟的男朋友讓她在車子裏麵等，不用幫小葉搬東西，有他呢。這樣小孟就是一直坐在車上，加上她那天也趕上生理期，人也懶懶地不想動，就坐在車上等他們。你母親這時也過來了，看到小孟的男朋友，那也是一個很帥很陽光的大男孩子。你母親盯著人家看了很久，葉薇可能是因為要鎖門，剛好走在小孟的男朋友後麵，還笑著說著話。小孟在車子裏麵看的很明白，你媽媽和小葉說了什麽，小葉還給你媽介紹了一下小孟的男朋友，就是有意讓你媽誤會她了，再說給你。小陳，小葉要是真的有了男朋友。也不會跑到上海去不是。你還懷疑她？
李姐，我不知道當時的情況，但我母親總是提到這個事。我隻能這樣想了。何況第二次簽證還沒有去時，她就和我說，如果第二次失敗，她不會做第三次簽證，她就不想過來，我已經在那邊剛開始，我不可能馬上放棄，我的確沒有和她許諾學成會回來，我再想這是她不想和我在一起的借口，我也知道當時國內能夠有好車的人，都是非富既貴的人，她一定遇到了比我這個窮留學生要好的人，誰又不是很現實的。非凡道。
你傻啊，她是一根筋的主。你們倆那時的甜蜜我們都看得明白著呢，小葉是個一心一意的人。我今天和你這麽一說，我才明白小葉真的太讓人心疼了。她真的是為了你和你父母，不因為她的存在而為難了你。你說，她是多好的一個人。無論怎麽樣，你現在過得好，就好了。她也應該是完成了她自己的心願，將父母送走，自己也走的很幹淨。我了解的是她直到走的時候都沒有交往過男朋友。而且， 她走的時候也是堅持了很久，當時我們都說她是在等她的哥哥，但他們來後，她還是挺了幾天才走了。李姐說著看著非凡又道，隻有小孟和我說，她是在等你。我當時還說不可能，你們是沒有辦法在一起，為了對方都好才分開的。現在想想真的是苦了她一個人。
非凡的眼淚已經不停的流下來了，李姐忙著從口袋裏麵找麵巾紙給非凡，說道：你穩定點情緒，你心髒不好。還是要注意點。
李姐，她是那天走的。
九月十五號。
非凡心裏一驚，這個日子是兩人在這裏一吻定情的日子，也是兩人在這裏對天發願好好相守一生的日子。他再也忍不住了，哭出了聲來。李姐也陪著哭，但聽到非凡的聲音大了起來，從他們身邊走過的人們都看向他們。李姐輕拍非凡道：別哭了，你的心髒不好，不能夠太激動。唉。這樣看來，你一直都以為她不願意和你出去是有了人，你一直誤解了她。
聽著李姐的話，非凡隻能點頭了，他感覺心髒很是不舒服。他告訴李姐道：李姐，我心髒不是很舒服有些喘不上來氣。說著身體就靠向李姐。李姐急忙大喊旁邊人來幫忙，很快急救車進來將非凡送去天壇醫院，李姐一直跟著，到了急診室，非凡的情況穩定了下來，醫生說：他應該是突然被什麽傷心的事情刺激到了，休息一下會好的，留在醫院再觀察一下，他的搭橋也沒有問題，如果沒有事情，晚些時候就可以走了。以後要好好控製自己的情緒就好了，不可以太激動。這樣，李姐陪著非凡在醫院裏麵，她到外麵給非凡買了點午餐，她讓非凡休息會，她先回家，一會再來看他。
非凡千恩萬謝李姐，讓她別來了，他在這裏睡一會就好了。李姐走了，非凡的眼淚又流下來，當他知道葉薇離開的日子和李姐說她一直堅持到這個時候才走，他明白了，葉薇當時是在等他，那天也是他們離婚後幾年來他第一次在夢中真真實實地看到她的臉，她是笑盈盈地望向他，沒有說話，隻是笑著。後來她轉身走時，他大叫她。就是那次也是離婚多年來，第一次這樣看到她的臉，原來真的是她來夢中和他道別。也是那次夢中，被妻子真真切切地聽到他在喊葉薇的名字，之後妻子對他有了更多的關照。
***此故事純屬虛構，隻在文學城連載，請勿轉載！***
再回首 （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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