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見性 - 美國華人家庭悲歡離合 （四十四）

1985年的新年 -- 雅青帶她的學生在明昊家在過新年

雅青這年春節是在北京過的，她教的幾個在北京讀書的學生聽到她要來北京過年。都同自己的父母請了假來陪她在北京過年。年三十她們一起來到明昊的家，她們正在包著餃子和看著電視。

雅青：孩子們，一會吃完餃子，你們每個人要演個節目。我們不能光看電視裏的。

學生甲：當然可以了，但老師您得先給我們來一段京劇。

學生乙：我可以拉二胡的。

大家在說著話，聽到有人在敲門。大寶去開門，他開門看到一位中年人站在門外。他問到：您找誰？

來人說：明昊兄在家嗎？

大寶看著來人，他知道是誰了。隻聽到他大喊著：您快進來。叔叔是您。爸爸，你看是誰來了。您知道我們都念著您呢。

明昊聽著大寶這樣說，他已經猜到幾分，他拉著雅青和他的妻子一起跑了出來。大家都特別地激動。

明昊：文濤，你怎麽來了。小妹今年也在這裏過年，我真是太高興了。你怎麽也不打個電話告訴我一下。

文濤：嫂子好，青妹你也在。

明昊：快進屋，外麵冷。先吃餃子。

文濤：等一等，小李，你把東西放下就快回去吧。明天早上九點半，你去我那裏接我好了。

明昊：你這是幹什麽，帶回家吃去。你今天晚上就不回去了，我們兄弟倆這麽多年都沒有在一起說話了。

文濤：行，反正我是一個人。那小李，你明天來這裏接我。回去開車小心些。

小李走了。他們進了屋。文濤看到這麽多年輕的麵孔，他以為都是雅青的孩子。他問道：青妹，聽明昊說，你就有三個孩子，這幾個是？

雅青：文濤哥，這幾個都是我的學生。他們陪我在這裏過年的。健健現在在英國留學，小薇和小弟你都沒有見過，她們現在還都在美國上學。聽哥說，部裏把調了回來，我還以為，你要在節後才能回來呢。

文濤：本來是計劃節後回來的，但那裏的領導和同事們太熱情了。這家要請我，那家也要請我。我一想不去誰家都不合適，還是回這裏來吧。不知道有沒有擾了你們的興致。

明昊：行了，在下麵幹了幾年領導，說出的話都那麽有領導水平了。

雅青：文濤哥快坐下來，喝些熱茶，我們的第一鍋餃子馬上出來了。

文濤哥：那我來幫忙些什麽，不能來了就吃現成的。我來包好了。

雅青：你會包餃子？

文濤哥：你不知道自從我被下放後，我真是什麽都學會了。我媽都說沒有想到能吃到自己兒子親手做的飯。

雅青：文濤哥你一定吃了不少的苦。你有沒有文冰的消息呢？

文濤哥：文革時，我們兄弟反目後，就沒有聯係。隻知道他身體不是很好，他的大女兒現在在國外。那還是幾個月前聽別人說的。

明昊：他那裏好意思來見我們。文革時，他說的事情，讓人家調查我們那麽久。沒有想到他會有那麽強的報複心理。他自己最後不是也沒有逃過被發配的命運。

文濤哥：是啊，沒有他，我媽媽還能夠多活上幾年。也不會跑到外地去了。

雅青：你們看我，提的話題不對。今天要高興才對，我們又相聚在一起了，應該高興才對。來，孩子們，先把酒菜放上來。我們要來慶祝今天的重逢。

明昊：對對，不提了。寶寶把茅台酒拿來。

文濤哥：我也代來茅台酒了，拿我的。

明昊：什麽你的，我的。我們兄弟還分這些嗎。

文濤哥：那我隻有客隨主便了，請。

大家在一起吃著，聊著。在他們四人又回到了年輕時代。後來，他們一起和孩子們唱歌，他們也給孩子們表演了京劇，而雅青和文濤一起表演了一段蕭和古箏。看到他們這個樣子，明昊同他的妻子悄悄地說：青妹真是沒有福氣，你看他們才應該是一對。

他的妻子：是啊。

雅青和孩子們要趕回去了，再晚就沒有車了。文濤也送他們到大門口，他對雅青說：青妹，我真不知道你在這裏，你什麽時候回美國，我那裏有一些中國的工藝品。你可以帶回去送給外國人。

大家都用異樣的眼光回頭看著文濤，而明昊則輕輕地拉了他胳膊一下。文濤似乎明白了什麽。

隻聽雅青說：文濤哥，你給我留著好了。我在北京還有三天的時間，我們再找時間聚好了。

文濤：我這兩天會很忙，要去各領導家走一走。我明天把時間看一看，再告訴你好嗎？

雅青：你先忙你的事情，反正我們離的不遠，我也會常來北京的。你自己多保重。你們大家快回去吧。

明昊：你們要是沒有趕上車子，就回來，這裏有地方的。文濤，走我們兄弟接著聊去。

他們進來後，文濤忙問雅青的事情：青妹是不是有什麽事情了，為什麽你們大家都這樣看我？

明昊：小妹和儒明離了，儒明在美國有了別的女人。

文濤：他怎麽能夠這樣對待青妹，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你怎麽從沒有告訴我。

明昊：我知道你對小妹的心，但一來，你太忙了，你每次哪裏有時間聽我同你聊家常。你一來電話就是讓我幫你辦事，我這裏已經是你在北京的辦事處了。二來，小妹她自己也不想去美國，加上她也不太喜歡我們提到這件事的。三來，她也不可能同你怎麽樣的。你是知道她也是一根筋的。到現在她從沒有說過那人的一個不是。她還沒有從她的過去裏麵出來。四來，你是從沒有結過婚的人，她跟你，我認為委屈了你。

文濤：你想的多了，我沒有結婚，你是明白的。有青妹的原因，但也不是全部。我是一直沒有遇到合適的，加上那場運動。可是，她有這樣大的變化，你怎能不告訴我一聲呢。我想，青妹的心一定很痛的，不知道她是怎麽闖過來的。

明昊：你看告訴你，你就為她擔心起來了。她已經是三個孩子的母親了，讓她自己去處理吧。你怎麽樣，這次上調回來，是不是要大幹一場。你知道，運動過去這麽多年了，但許多事情要調整過來好難。你身上的擔子會很重的。

文濤：是啊，我們一晃都老了。工作反而多了起來。你說，青妹還在教書？

明昊：你啊！也是一根筋。說著他們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