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見性 - 美國華人家庭悲歡離合 （二十八）

在新疆的家裏

其實當健健去找小薇去的時候，雅青自己也在問自己，是不是儒銘有什麽難言之隱。他的來信總有些在暗示什麽。健健這孩子也是這樣的敏感。幾年的分別夫妻間好像有了距離，尤其是儒銘，最近的幾封信都是講那邊的困難，這是以前的信裏沒有的話語。但雅青又不敢繼續想下去。她是真心地想著儒銘和小弟。這時健健他們回來了，小薇一進來就問：媽，我們回來了，小黑回來了嗎？

雅青：沒有啊，或許一會就回來了。你和朋友們玩的好不好，手裏拿著什麽東西，是不是她們送你的禮物。我不是告訴你不要她們的禮物，她們哪裏來的錢。

小薇：是她們把我們一起的相片放在一起，做了一個紀念冊。媽，您看。好別致，我要帶它去美國。

雅青：真是好有意義，這些都是麗麗的爸爸給你們照的。

小薇：是呀，王叔叔不愧是記者。他還幫她們編輯呢。媽，要不要我和哥再去找一找小黑。

雅青：小黑就先不管它了。該回來就會回來了。小薇，紀念冊要保存好，將來大家再見時。再拿出來一定很有趣。去洗一洗，早些休息了。健健你也去休息吧。

星期六，雅青她們一行四人去了車站，雅青她們要先去上海，然後轉飛機去美國。健健和夏玉還要幫忙把家裏整理一下。雅青對健健和夏玉說了一些叮嚀的話。他們都流下了眼淚。

美國機場

這邊，儒銘和小弟去機場接雅青她們。儒銘心裏已經有些害怕見雅青，這四年多的分別，如果沒有夢蘭的出現，今天的他或許會非常地高興，但夢蘭的年輕和在這裏生活的能力都比雅青強。他在腦海裏現在常常把這倆個女人放在一起比較。夢蘭現在就可以幫著他管理餐館，這樣他可以做一些他自己想做的事情。而雅青至少在三四年裏是不能指望的。看到小弟高興的樣子，他也有些心裏不安。

小弟：爸爸，一會見到媽和姐，我要給她們每人一個大擁抱。你說，我媽她們會不會接受不了。

儒銘：我們中國人沒有這習慣。

小弟：爸爸，可是我看你不是也常和人擁抱。

儒銘：我，什麽時候，和誰。

小弟：和來餐廳的美國人就不說了。我看你和夢蘭姐不是也擁抱嗎？

儒銘心裏一驚：什麽時候？

小弟：送婷姐走的時候。

儒銘：那是她感謝我教她開車，你人小，心眼真的不少。幹嘛，幫你媽看著你爸。

小弟：她怎能和我媽比，爸也不會看上她的。我感覺她總是在討好我，其實我更喜歡婷姐。

儒銘：別胡說，人家為什麽要討好你。她有能力自己生活，是一個不錯的女孩子。

小弟：她一直會在你那裏做嗎？

儒銘：我想她會吧。你又有什麽意見了。

小弟：沒有，我媽她們來了就好了。

其實小弟有一次去餐館找儒銘時，無意聽到他們在說他爸和夢蘭的事情。他雖然沒有太明白，但他感到爸爸對夢蘭非常地好。從請她們住進來，教車和她們搬走，爸爸一直在幫忙她。特別是他的一些同學都是單親家庭，開始他沒有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但他的好朋友的父母離婚後，他才真正的了解離婚是什麽意思。但他畢竟隻是個男孩子，想一想也就過去了。但經他怎麽一問，儒銘心裏也有些打起鼓來。他問小弟：現在媽媽她們來了，他是否要回來同他們一起住，還是繼續同姨婆婆住。

小弟：上學時，還是繼續同姨婆婆住吧，等我媽能開車，我就讓我媽接送我，那時我就回來住。

儒銘：我想姨婆婆還是喜歡同我們一起的，但她又不喜歡太熱鬧。所以我們是不能同她住的太久。

小弟：姨婆婆一定會喜歡我媽媽的。但她有時也怪怪的。

儒銘：她年紀大了，所以就喜歡安靜。

小弟：爸，那你就不用住在姨婆婆那裏了。

儒銘：我還是要住那裏的。新房子就讓你媽和姐姐住，周末我們一起回去。我每天要忙餐館還要計劃著做些別的生意。

小弟：那媽她們可以嗎？

儒銘：現在你還在放假，你可以住在新房子。你媽她們會習慣的。

在機場，她們終於出來了。雅青穿著非常簡單的衣服，讓人一看就象大陸來的，而小薇還不錯，穿著他給寄回來的衣服，這孩子已經是一個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儒銘沒有想到他的女兒是這樣的漂亮。小弟已經跑過去一把抱住媽媽，大聲地叫著媽媽，姐姐。雅青真有些恍惚，四年前離開她時，小弟還是個男孩。如今在她眼前這個大男孩，都比她高出許多。而且是這樣的親近著媽媽。她知道在國內，許多同他一樣年紀的孩子是同父母沒有這樣地親了。而她這個老兒子竟還像個小孩子那樣親著媽媽。她真的好開心。盡情地享受著他的擁抱。

小弟：媽，我好想你。

儒銘抱了抱小薇：我的女兒已經是大姑娘了，而且是這樣地漂亮，你還真像你媽媽年輕的時候。想不想爸爸，聽你媽來信說，書讀的不錯。

小薇：爸爸，你知道，在機場時，都是我去問的路。

儒銘：像我女兒。

這時小弟對儒銘說：爸該你了。他把媽媽推到爸爸麵前。自己已經又去擁抱他的姐姐去了。倆人笑做一團。

儒銘：怎麽樣，是不是有些累了。說著他隻是從雅青的手裏接過書包，然後說：我的車停在外麵，我去開過來，你們在門口等著。

雅青感到他們之間好像有一些的陌生感，她是好高興看到他們，而儒銘好像不是很激動。但此時的她不願意多想什麽。可能真是分別的時間太久的緣故吧。猛一見都會感到有些生疏了。她望著他離開的背影，這時，小弟過來摟住她的肩膀說：媽，你和姐都累了，我們快回去吧。我來拿箱子。

雅青看著他說：小弟，媽好想你，可是你突然出現在我麵前時，我真不敢相信這是我的小弟。和半年前比，你是不是又長了許多。

小弟：媽，您要是說半年前的相片就不對的。我爸他照好後先放在那裏也有幾個月了。然後他才拿去洗的。加起來得有一年的時間。

雅青：他有這樣忙嗎。

小弟：不是了，一卷膠卷有三十多張。一次照不完的。

這時，儒銘開著車過來，小薇說要坐在前麵，上了車她是東摸摸西碰碰的。

儒銘：小薇，你學會開車後，爸把它給你怎樣。

小薇：真的，爸，那我怎麽學習開車呢。

小弟：姐，這你就不用擔心了。爸爸就是最好的教練，他教會餐館裏的夢蘭姐。你隻要考過筆試就行了。剩下的讓爸教就好了。

小薇：爸爸，你教我啊。

儒銘沒有想到小弟提夢蘭，這讓他不得不又想起夢蘭來。他從後視鏡裏看到雅青，她雖然沒有太多的變化，但她真的沒有讓他有激動的感覺。一年多前，他還是盼望她們來，那時買房子也是為了她們。但她們真來了，他感到並不是太高興。

儒銘：雅青，我不是給你也寄去衣服，你怎麽還穿成這樣。

雅青：那些衣服對我來說有些太鮮豔了。我給一些健健的女朋友。

儒銘：剩下的你又送人了，對不對。你永遠是這樣的，送別人的東西從不心疼。那小子是跟我對上了。我倒真要看看他有什麽能力自己出來。不要有一天來求我。

雅青：他現在讀研究生在北大，也是你的母校。

儒銘：那又怎樣，他是有機會不會用的人。也是你平時太護著他。

雅青：其實他許多地方更像你。

儒銘：我看更像他那個幹爹，一跟筋。

雅青：你怎麽這樣說他的幹爹呢。

儒銘沒有在說什麽，他知道他在找岔了。他們之間剛見麵，他就想挑起一場戰爭。

到了家後，小弟忙著帶媽媽和姐姐看房子，小薇非常地高興，她跑來拉著儒銘說：爸，我喜歡我的房間，那窗簾和家具都是我喜歡的。爸，謝謝你。

小弟：你呀，不用謝爸爸。這是王婷姐和夢蘭姐她們選的。

小薇：她們是誰。

儒銘：她們是這裏的房客，她們進來時，這兩間房子裏什麽都沒有，我就讓她們幫我挑些家具。這樣你們來時，也有的用了。

小薇：爸，那被子也是她們的？

小弟：那些都是我和爸爸去給你們新買的，不是她們的。怎麽樣，您老人家喜歡不喜歡。

小薇：你還是蠻會挑的，謝謝你，我的小弟。說著她的手就去拉他的鼻子。

小弟：姐，我帶你去樓下吃東西去。媽，你要不要來。

雅青：你們先去，我和爸爸馬上來。儒銘：你先讓她們洗個澡，然後在吃東西。

小薇：媽，你幫我把我的衣服找出來好嗎，我餓了，爸爸，我要先吃一點東西。

儒銘：好，我寶貝女兒餓了，當然要給吃的，走，爸給你拿去。

小弟：爸爸，還是我來帶姐去吧，你和媽說說話吧。

儒銘對雅青說：要不你也下去先吃些東西。他有些怕單獨對著雅青。

雅青：我還不餓，還是先洗一下吧。你們先去。

小弟：姐，走啊。他們倆人跑下樓了。

這時房子裏隻有了儒銘和雅青，雅青看著儒銘說：這幾年沒有見，你看上去怎麽一點沒有變，反而年輕了，我是不是像個老太婆了。說著，她靠向儒銘，她心裏在想，四年多沒有見的丈夫怎麽會有些害羞的樣子。怎麽，你不想我嗎？她說著時，自己的手已經去摟儒銘。儒銘不好推開她，但此時，他一點也沒有要抱她的想法。今天看到雅青後，他心裏再加明白，如果他想在這裏有什麽作為，現在的雅青是不能幫忙他的。他看著雅青而腦海裏卻總是夢蘭。看到雅青這樣對他，他也明白她是那麽地愛他。他現在隻想早些離開這個房間，他隻能回應著說：當然了，我也想念你。他隻能去輕輕地抱一下她說：你身上有味，去洗吧。

但是雅青並沒有鬆開他的意思並說他：你是不是閑我老了，記得在國內時，每次我出差回來了，你可是從沒有說我有味，難道出來了鼻子也變的敏感了。她邊說邊笑了。

儒銘：沒有了，這裏的習慣和國內不一樣的。所以比較敏感些吧。

雅青：這或許就是你信裏提到的文明生活方式。好吧，我先去洗洗。

儒銘：你洗完後把浴室牆上的水擦幹了，要不會有點留水印下來。我還要去餐館，你們早些休息吧，不必等我。小弟會給你們拿吃的東西。

雅青：我不累，我能等你回來。我還有許多話要和你說呢。

儒銘：不用了，我回來時要十一，二點了。明天再說好了。去洗吧。他走出了房間。下樓後，他看到一雙兒女那幸福的樣子，心裏也有些惆悵。出門後，他坐在車裏發了一會呆。才開走了。

明心見性 - 美國華人家庭悲歡離合 （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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