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見性 - 美國華人家庭悲歡離合 （二十七）

1982.8雅青去美國前

雅青在和健健說話：我們明天就走了，這裏的房子媽已經讓劉老師幫忙照看，你就不用擔心了。還有，媽媽班上有三個孩子的家庭經濟非常困難，但是，他們的學習成績很好，他們是有能力考上大學的，但是他們的午飯吃的太少了。媽在時常常給他們一些飯票，我不在了，最後一年又是這樣地關鍵，我買了一些飯票在這裏，這是他們的地址，你每月幫我寄給他們。我若給他們錢，怕他們又舍不得去買飯吃了。另外，還有一件事要托付你的是我們的小黑。你把它帶到北京，放在舅舅家。如果我回來我就接它回來。如果我一時不回來，它在那裏也算有個家，那它就不會變成野貓了。

健健：媽，你放心，我會辦好這件事的。至於小黑它已經好老了，它能呆在舅舅家嗎。我怕換了環境它更不會適應。反而跑了。

雅青：它不會的，它一定能明白那裏也是我們的家。你也不常在這裏。你看它見了你，還不是好親。

健健：媽，我是怕它真的有什麽事，您該傷心了。我會把它送到舅舅家的。

雅青：它也是老太太的年紀了。平時它總是陪在我的身邊的，分擔了多少寂寞和孤單。我要是能帶上它就好了。

健健：媽，是我不好，我應該守在您身邊的。我···

雅青：媽沒有怪你呀，你這樣有出息，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我隻是感歎生命罷了，如果我們還在這裏，它不會突然沒有了家。你也是一樣的，我們去和你爸爸團聚。你呢，真的在同他賭氣。你難道就真的不想去美國嗎？他在那裏多少能夠幫你。你們畢竟是父子。

健健：媽，我不是在同他賭氣，我真的認為我是可以靠自己的能力來實現我的理想。我現在在國內讀研究生，我覺得非常好，像他說的，隻有美國的文憑才是好的，那這裏的中國人就不要學什麽了。他不過才生活在那裏沒有多久，人到不像中國人了。媽，您看他寫給您的信。您沒有按他說的去學習英文，到那裏他又要羅嗦了。他要是讓您不愉快，您就回來。

雅青：傻孩子，這些年來的風風雨雨媽都和你爸一起走過來了。我們還能怎樣。你放心吧，我們的年齡一晃也快做爺爺奶奶了。我們像你這樣的年紀已經是做父母了。你和夏玉怎麽樣，是不是要結婚。

健健：媽，她明天就趕來送你們，她說不知道幾年才能看到你們。我們想等她畢業，我們就結婚。加上連房子也沒有。

雅青：你們將來是要在北京工作的。聽你舅舅講，我們在北京的房子或許能夠要回來，你現在在北京上學，如果能夠要回那個小院子，就當你們的家好了。我想你爸是不會回來的。

健健：是呀，舅舅他們已經搬回去了。他說我們家的也會很快能要回來的。因為住那裏的是政府的人，所以要回來容易點，我們要是結婚還希望媽在這裏。媽，您去了做什麽，他信裏講，您去幫他照看餐館。媽，您喜歡做嗎？

雅青：你知道，媽這輩子就喜歡教書，我也不知道除了教書，我還能做什麽。說心裏話，媽是不想去的，對這裏的生活我還是滿滿足的。我現在最想的是小弟，四年多沒有見他了。

健健：他一定是個大男孩了，記得他總是跟著我，那時也煩過他。他得到爸的寵愛太多，和他比起來，我真的感到自己不是爸親生的。

雅青：你們都是我的孩子，媽是愛著你們每個孩子，你們每人都有優點。但你們的本性是純善的，你們都是能夠愛別人也能夠為人付出。這是讓媽媽感到驕傲的地方。

健健：媽，您休息吧，我去接小薇回來，她玩的都忘了時間。

雅青：你出去時看一看小黑，它一天都沒有回來了，中午放的食，根本沒有動過。

健健：說不定，他在也去找朋友去話別呢。

雅青：去，胡說。那它該成仙了。

健健：我去找小黑和小薇。

雅青：快去快回，小心點。你帶上點手電，樓道裏黑。

健健和小薇回家在路上

健健把小薇從朋友家接回來，在路上，他對小薇說：妹，你這次一去我們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見麵，你要多照顧媽媽。

小薇：哥，你是同爸爸賭氣還是真的不去，你知道多少人羨慕我們。

健健：我是真心不想過去，這些年來，為了我，媽媽和爸爸鬧了多少矛盾。我不在爸和媽就沒有矛盾。

小薇：不是啦，爸爸是不喜歡媽媽把家裏的東西隨便地送人，而你還幫著媽媽送。哥，你別想這麽多了。你也過來，我們全家也可以團聚了。再說爸爸在那邊已經把身份辦了下來，我們過去就可以繼續讀書，多好呀。

健健：我還沒有想好要不要出去，再說如果我走了，夏玉怎麽辦？我不希望讓她過像媽媽的日子。

小薇：我就說嗎，你是舍不得大嫂。你們準備什麽時候結婚呢？那我們都不在怎麽辦？

健健：明天夏玉就來送你們，我想我們一起吃頓飯就好了。以後你們在不在都沒有關係了。

小薇：哥，你可真行。沒有化錢就把大嫂娶回來了。

健健：我們認識這麽多年了，她也在上學。我們也沒有條件結婚。如果北京的房子要回來，媽說就給我結婚用。怎麽樣，那小院還不算小，連你以後結婚也可以住的。

小薇：行了吧，那院子還沒有影呢。我是不要回來的，小弟說爸買了房子，很大的。

健健：看看，人還沒有走呢，心已經過去了。你哥有那命呢，自然就會去的。你不要現在就講什麽都好，要了解以後再說。我最想去的地方是英國。

小薇：我知道，那個教英文節目follow me ，我們班裏許多人也是這樣向往能去英國。

健健：好了，對你，哥是放心的，不放心的是媽，她這樣的年紀過去，不知道能做什麽。你們都能出去學習，她每天呆在家裏，她會生病的。你上課回來後要陪她說說話。如果爸給媽氣受，你一定讓媽開心才好。

小薇：放心吧，爸媽的感情很好的。

健健：我不是說他們感情的事情，你看爸爸最近來的信。他給媽媽講了一些事情，什麽都是以他為主。要媽把英文學一學，說是他要做生意，但餐館要媽來照應。所以要媽有心理準備，來後要能適應才行。可是他以前來的信，不是這樣的口氣，我總感到他的話裏有話。

小薇：你是對爸爸有偏見，爸爸是一個有自己夢想和抱負的人。我想媽媽當時嫁給爸爸時，就是喜歡他是這樣有抱負的人。

健健：你們女兒家都是這樣想的嗎？難道光有抱負就行了？

小薇：對呀，誰都像你一樣，有爸爸在美國都不要出去，要去什麽英國。你連美國這麽容易去的地方都不要去。怎能說你有遠大的抱負呢？你才是兒女情長的人。

健健：你小丫頭懂什麽，你沒有用心愛過別人是不會懂的。對了，我看到你有信在家裏。是不是交了男朋友？

小薇：你是說那封信，是一位學長。他總是寫詩給我，那次還寫了一首藏頭詩給我。

健健：得，我知道那一定是我愛小薇。這是大家都玩的節目，但也要有一定水平的人才能寫的出來。看來是一個不錯的人。

小薇：我不喜歡他，再說我要出去的。他也不是我喜歡那種類型的人。

健健：你是不是喜歡那個熱買提，那家夥長的蠻帥的。

小薇：人家有了女朋友，他還帶他的女朋友來看我。

健健：他跑到天津去看你。

小薇：也不是的，他們去天津玩，他妹告訴他我在南開上學。他是在北京民族學院上學，周末到天津來玩，隨便看看我。

健健：我明白了，你喜歡人家，但人家沒有喜歡上你。我想我將來或許有一位美國的妹夫。因為你喜歡高鼻子深眼窩的人。

小薇笑著說：別胡說了。快走吧，媽該著急了。

健健：等等，媽說今天一天都沒有看到小黑了。讓我們回來時，在附近叫叫它。

小薇：真的，咪咪，咪咪，小黑。哥，它可能回家了。

健健：那我們先回去再說吧。

 

明心見性 - 美國華人家庭悲歡離合 （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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