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見性 - 美國華人家庭悲歡離合 （十三）

1957 年孩子出生後

孩子出生後，五七年反右運動開始後，儒銘去香港的事情也就更無消息了。孩子滿月後，因為儒銘不喜歡每天都去雅青的母親家。他們請了一位阿姨幫忙照看著。而儒明自這個孩子生出來後，他自己在工作上和去香港的事情上都不太順利，他認為這個孩子根本沒有給他帶來什麽好運氣，所以，他對這個孩子沒有什麽過多的喜愛。這天是孩子身體檢查的日子，本來是他和雅青一起帶孩子去醫院的，但因為有政治學習，他不能夠請假，這樣，就雅青自己一個人帶孩子去了。雅青下午打電話告訴他，她去完醫院後，她就先回媽媽家，讓他下了班直接過來。他有些不情願地答應了。

這裏，雅青抱著孩子往媽媽家的路上走來，她突然聽到有人在後麵叫她。

文濤叫道：雅青。

雅青回過頭來，她看到了文濤，她笑著停下來等文濤走過來，她問道：文濤哥，你好嗎？

文濤道：好。真的是你，我從後麵看感覺是你。他看著雅青手裏抱的孩子說道：讓我來幫你抱孩子吧，儒銘呢？

雅青道：他還在上班，我剛帶孩子去做身體檢查。說著，雅青把孩子交給文濤並說道：文濤哥，謝謝你。我的胳膊還真有些累了。你今天沒有上班嗎？

文濤抱好孩子對雅青說道：我爸病了，我去幫他取藥的。

雅青忙拉住文濤的胳膊說道：伯父怎樣了？什麽病？你把孩子給我吧，快回去吧。

文濤笑道：青妹，不要緊張，老毛病。現在不礙事了，我先送你們回去吧。

雅青道：那就真的謝謝你了。說著他們一起往雅青的媽媽家的方向走去。

他們在一起的這一幕，被儒銘看到了。儒明一等到政治學習完了，就從單位裏溜了出來，他想讓雅青早點回去，所以，他就直接去了雅青的媽媽家。一進胡同，他就看到雅青和一個男人一起有說有笑地在前麵走著，他感到不自在了。他轉身要回去但又轉了回來，大聲地叫住了雅青。

儒銘叫道：雅青。

雅青和文濤同時回頭，雅青看到儒明後，高興地叫道：儒銘，你下班了。

儒銘走到他們跟前同文濤說道：文濤兄，好久不見了。來把孩子給我吧。

雅青在一旁忙道：多虧了文濤哥，我還真有些抱不動咱們的寶寶了。她又對文濤道：文濤哥，儒銘現在來了，你快回去吧。

文濤看著他們道：好吧，青妹，問你媽媽好，改天我再去看望她。儒銘，再見了。

儒明點頭道：再見。大家分了手。這邊儒明問雅青道：你們好像聊的好開心，從後麵看，好似一家人。

雅青在儒明身邊，她抬起頭看著儒明一下說道：孩子他爸，你是不是吃醋了。你呀，真能胡思亂想的，很久沒有看見文濤哥了。快走吧。

而那邊，文濤走出了很遠後才轉身望向他們的背影，眼裏流露出愁悵的神情來。

隨著反右運動的深入，儒銘在香港有親戚的事情也被人說出來了。他因此被打為右派。他的情緒變化很大。這時在新疆的建設兵團要求儒明工作的設計院裏派技術人員幫助建工場，院裏決定讓儒銘去。雅青也向院裏要求一起去，她可以在那裏教書。孩子就留給媽媽和哥哥照看。五八年的新年過後，他們辭別了家人和孩子去了新疆。

1963 接大兒子健健回來

新疆的家

雅青跟隨儒明來到新疆後，儒明因為技術上的過硬，能夠部隊的領導的另眼相待，雅青也在那裏的中學教起書來。這樣夫妻兩人在那裏的日子過的相對平靜。雅青想念在北京的大兒子健健，但由於在新疆沒有親人可以幫忙他們，再有就是儒明對這個孩子真的沒有感情，他內心深處還是怨著雅青為什麽堅持生下這個兒子。當六二年，雅青再次懷孕生下了一個女兒，儒銘的右派帽子也在這年被摘掉了。但他人是不能回北京了，加上和部隊一起工作，儒明在那裏還是感到相當自在。所以，他和雅青就安心在新疆生活下去了。儒明是非常喜歡這個女兒，他認為是這個孩子給他帶來了好運氣，對那個留在北京的大兒子真是沒有什麽可讓他想念的。

這天，雅青收到一份來自北京的電報：母病，速歸。雅青看後哭了出來，同事們忙幫她訂火車票。雅青打電話給儒銘，說媽媽病了，她馬上要回趟北京，讓他今天去接女兒。當他們回到家後，雅青忙著收拾回北京的東西。她和儒銘商量她走後，女兒的安排和回京後如果媽媽病情不好，她需要待多久。這次她想要把大兒子接回來，他們為此有了一點不愉快的對話。

雅青一邊收拾要帶的衣服一邊和儒明說道：儒銘，這次我回去，如果媽的情況不是很好，我或許要多待一段時間。你一個人要工作，還要照顧女兒，你行嗎：要不然，我把妹妹帶回去。

儒銘忙道：不行，妹妹會吃不消的。她還不到一歲，我的寶貝女兒怎能去受罪呢。你放心，我和女兒一定會沒事的。

雅青道：這次回去我想把健健接回來，他已經六歲了，該上小學了。孩子不能總是和我們分開，對他和對我們都不好。

儒銘聽到雅青提到健健後，他沒有馬上回答雅青，過了一會，儒明才說道：他在北京很好，還有他外婆和大舅的疼愛，他那裏需要我們。

雅青道：你呀，心眼也太小了。他從小在我媽家長大，對我們，他隻是從相片裏認識，他當然對我們感到陌生。再說他也隻是個小孩子。

儒銘道：俗話說，三歲看老。你媽把他打扮的像個上海小開，油頭粉麵的。那裏像個男生，還那麽會哭。

雅青道：我是喜歡我的兒子的，媽來信講，他已經認識許多的字了。畫也畫的不錯，上封信裏的畫，就是他畫的，畫的多好啊。

儒銘道：他不願意回來，你就讓他呆在北京吧，我是對他無所謂。

雅青看著儒明說道：儒明，你怎能這樣說呢。他畢竟是我們的兒子。

儒銘道：我現在是有女萬事足了，是我女兒給我帶來好的運氣。而他呢，自從有他開始，我就倒酶。我和他是的命理相克的。

雅青道：你真是胡說了，你那裏像父親，像·······

儒銘回道：像什麽？

雅青歎了一口氣道：不說了，我的心情不好。不知道媽媽到底怎樣，家裏的電話就是掛不通。對了，如果媽媽真的怎樣了，我要把蘭姨也帶回來。

儒銘不高興地說道：你幹脆把你們家人都帶來好了，你兒子一個人回來就可以了。帶什麽她回來，我說過我根本不喜歡她。我更沒有辦法和她一起生活，你決不可以讓她來。我跟你說過，無論這個社會怎樣變化，我從小受的教育，就從來沒有同家裏的保姆一起吃過飯的。

雅青也生氣了，她說道：儒明，你怎麽能這樣說話，我以前就告訴你，她像我的第二個母親。為她的養老送終都是我的事情。

儒銘問道：不是還有你哥嗎？

雅青回道：我哥是我哥，我想我哥他也不會讓蘭姨來這裏的。但如果我堅持，哥會讓我的，那蘭姨來與不來還要看她的意見。我現在這不是同你商量嗎？萬一媽真的不在了，蘭姨可以離開一些時間。她畢竟同我媽一起生活的時間太長了，她會睹物思人的，久了，我怕她也活不長的。

儒銘道：我還是那句話，這是我的家，我有喜歡不喜歡人的權力。你是我的妻子，就應該聽我的。

雅青道：夠了，我不想多說了。這也是我的家，我也有讓不讓人來的權力，我明天還要趕火車，我要休息了。這樣，兩人都不說話了，雅青心裏難過，為了媽媽，為了蘭姨還有她的兒子。她不明白為什麽和儒明在有些事情上難以合拍，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是誰的錯。而儒明也知道雅青生氣了，但他不想承認他有什麽錯。當初如果沒有孩子，他儒明會想別的偷渡去香港的辦法，然而他內心深處還是愛雅青的，為了這個愛和責任，他還是留在中國，並被發配到了新疆。他心裏自然也有不痛快的事情，對在北京的兒子和雅青的家人，讓他喜歡不起來。更加上為了兒子的事情，雅青的家人幾乎和他有了爭吵。所以，他想好了，這次他不會低下頭來請求雅青的。否則，雅青真能夠把那個蘭姨也從北京帶回來。這樣，第二天，雅青離開家時，心情不是很高興，而儒明也沒有服軟。

 

明心見性 - 美國華人家庭悲歡離合 （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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