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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與和平》讀書筆記<五>庫圖佐夫篇

(2012-04-03 18:58:54) 下一個

庫圖佐夫是率領俄軍擊退拿破侖侵略的元帥。對於軍事我一竅不通,寫這一篇超出了個人能力。男人理性而女人感性實在是天生的,對於某個事件,男人關注宏觀場麵、數據分析和深遠意義,而女人看到的則是一個個鮮活的片段、人物以及事件對個人心靈的影響,這是龍應台寫“大江大海”的角度。勉強寫這篇,也是以女性的眼光來看戰爭,深度肯定是有限的。看在開篇就自我批評的份兒上,請各位壇友輕輕砸磚。

 

說到戰爭,就像兩個人打架,參戰雙方必定都擎著正義的大旗。隻是這旗子往往當時看著鮮亮,過一段時間就分辨不出它的本色。看來正義也有它的時效性和地域性:也許49年的正義到89年就不那麽正義;也許美國的正義到伊拉克就不那麽正義。如此這般變來變去的正義真是“比太陽還要光輝”?曆史無法重演,但如果可以重演,這所謂的正義能對人類有何裨益?對於這樣的問題,我沒有答案,因為我無法麵對一個又一個的質疑:如果別人欺負到你頭上,打到你家裏,甚至……

 

我隻知道——仇恨無法消除仇恨;唯有愛,可以化解仇恨。

 

回來說庫圖佐夫。觸動我寫他的原因隻有一點。當法軍沿著斯摩棱斯克大陸逃跑時,那些一直以來撤退避讓的俄軍將領們終於找到機會,可以在那頭奄奄一息的野獸前一逞威風了。他們紛紛要求進攻,截斷、俘虜和殲滅法國人。而庫圖佐夫一人全力反對進攻。

 

此時俄軍的狀態是,軍隊沒有靴子和皮衣,給養不足、沒有伏特加酒,一連數月夜間都露宿在零下十五度的嚴寒中。那時每分鍾都有凍死或餓死的可能,一個月時間軍隊要死去一半的人。

 

而對於那些將軍們,他們最感興趣的是這個或那個將軍所受的獎賞和他們所作的推斷;但是關於留在醫院和墳墓裏的五萬人的問題,則不屬於他們所研究的範圍。

 

當俄軍和法軍遭遇時,想出風頭,打運動戰,打垮、切斷敵人的這些願望都特別明顯地表現出來。

 

一將功成萬骨枯。有多少將軍願為體恤下情而放棄乘勝追擊,擴大戰果呢。但這是庫圖佐夫秉持的原則。麵對眾多的指責,他堅持放敵人一條生路,因為他的目的隻是要把敵人趕出國土。而且更重要的是,即使用十個法國人換一個俄國人,他都不願意。在談及戰爭的時候,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觀點。戰爭當中的犧牲是被普遍接受的,將領的責任隻是讓這種犧牲更具價值;尤其當犧牲被升華之後,犧牲者和家庭所遭受的痛苦和損失便自然而然地隱身,好像那痛苦和損失因為“死得其所”就消失無蹤。正因如此,作為元帥的庫圖佐夫更顯現出人性的高貴。

 

與此相反的是庫圖佐夫的對手拿破侖。在波羅底諾戰役結束以後,他巡視那遍布著死者和傷者的戰場,看著這些人,計算著多少俄國人抵一個法國人,由此他自欺欺人地找到了使他高興的理由:五個俄國人抵一個法國人。然後他在給巴黎的信中這樣寫道:戰爭的景象是壯麗的。

 

後來,當他被幽禁在聖赫勒拿島時,他利用閑暇時間記述他的豐功偉績:

 

“渡過維斯杜拉河的四十萬人中,有一半是奧地利人、普魯士人、撒克遜人、波蘭人、巴伐利亞人、符騰堡人、梅克倫堡灣人、西班牙人、意大利人和那不勒斯人。實際上,在帝國軍隊裏,有三分之一的荷蘭人、比利時人、萊茵河兩岸的居民、皮德蒙特人、瑞士人、日內瓦人、托斯卡納人、羅馬人、三十二師以及不來梅和漢堡等地的人;其中說法語的幾乎不滿十四萬人。對俄國的遠征,其實法國的損失不到五萬人;俄軍從維爾納撤退到莫斯科,以及在各次戰鬥中,損失比法軍多三倍;莫斯科的大火使十萬俄國人喪生,他們由於森林裏寒冷和物質匱乏而死亡;最後,在莫斯科至奧德河的進軍中,俄軍也受到嚴酷季節之苦;在抵達維爾納時,它隻剩下五萬人了,到了長什利,就不到一萬八千人了。”

 

這就是拿破侖遠征並引以自慰的戰果!以較少的法國人傷亡換取了更多的俄國人的傷亡。至於非法國人的傷亡,更可忽略不計。也許這是一個通行的計算方式,我們高中學曆史時,需要反複記憶的,就是某次戰役消滅了國民黨軍隊多少萬。當這個數字出現在課本上的時候,站在勝利者的角度的確令人心振奮。不過如果有時間去探究每一個數字背後的悲歡離合,聆聽每一個數字後麵的傷心哭泣,才知道多麽正義的戰爭到頭來不過是兄弟相殘。如此就再難為戰爭的豐功偉績歡呼相慶。

 

讀到拿破侖的時候,總會想到那位曾經主宰我們時代的偉人。無意評論這位偉人的是非功過,隻是每每想到他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情形,不免有戰栗之感。在他俯視之下的芸芸眾生,褪去了個人的需要、欲望、情感,變身為一級級階石,送他登上自己理想的巔峰。那山峰縱高千尺,引來萬人膜拜,於草民何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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