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望決定命運

有朋友說老應這輩子玩過的東西不少嘛。

我說那是命裏注定的。

小時候，父母問我：“長大做什麽？”我說：“收破爛的。”為的是收破爛走街串巷，見識許多，又能拿出桂花糖來哄小孩。大了，知道收破爛上不了台麵，改為做木匠，為了有本領能做出點好玩的東西來。

初中時，見我表姐讀荷馬的史詩，也借來看。對爭風吃醋整出這麽大動靜來的特洛伊戰爭迷迷糊糊，對大英雄阿喀琉斯出生時有命運的選擇一事卻大為上心。他母親海神之女忒提斯問，你有兩種命運：“短暫而輝煌，或長久而平庸。”他選擇了做英雄。

我拿這個問題問了些人，中學的很多朋友，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做英雄。輪到我時，卻頗費思量：平庸是太無趣些，輝煌卻要以短暫作為代價也太難為人了，最好有個中間之項。似錦一般的世界，人必須活著體驗才有趣。

日夜思量就夢見了神人，許我一個願望。這給許願題可比希臘的選擇題親切的多了！

我慌忙想說：“好的都來！” 猛地記起三個願望的故事。一人也得神的眷顧許以三個願望，第一是：“什麽都來。”黃金，美女，馬桶，惡狼紛紛而來。趕緊拋出第二個：“所有都去。”刷地一下，被拋入虛空，烏黑一片。忙喊：“把我留下。” 白白浪費了大好機會。有準備的人可不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

我說：“讓我經曆豐富，享受人生！”

神人微笑答應。 醒來又覺得有點不安。拜倫不是說過：“幸福的人們都一樣，不幸的卻各有各的不同。” 我經曆這麽一“豐富”，恐怕就不會那麽單純地快樂著。甜酸苦辣怕是都要嚐一嚐了。好在有“享受人生”頂著，不致於一味辛苦。

從此我興趣廣泛，做什麽都沒長性。考大學時我喜歡的是化學，第一誌願是中國醫科大學，單報一個藥物化學專業，其餘兩欄空著，因為實在想不起上醫學院還願意學什麽。考試時感覺還良好，數理化所有附加題都做了，還有超水平的發揮，每門沒有120 也有110。發榜時，被送去不知填了第幾誌願的農學院。文革時才知道還是因為係裏想要一個畢業設計能出彩的人，才多收了我，不至於名落孫山。這不，命運對我還是不薄的。

以後學了機械，學電機，玩液壓，報研究所隻因還沒學過那些內容。到美國念書有搞數學的兩位同學伴讀，不把數學係的主課都修過就太浪費資源了。玩電腦是剛好趕上PC浪潮。回國再玩新的，開的研究課題是都是現學的。按照我母親的話來說叫：什麽都會，樣樣稀鬆。
 
看了一本小說《血色浪漫》，有一種人生哲學叫“在路上”。說是人生不是一種目標而是一個過程，享受人生不是取得成就後眾人的欽羨，而是在追求過程之中的奮鬥。

我算是明白了，這就是神許給我願望的命運。

[77]

成功者說，願望決定命運。失敗者說，天意難違。其他人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娓娓]

人生從容即是好，長短都在先天的健康和後天的造化了。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