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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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臘古甕頌 - 2

(2010-06-19 11:30:37) 下一個
希臘古甕頌
Ode on a Grecian Urn

作者 濟慈



I.Thou still unravish'd bride of quietness,
Thou foster-child of Silence and slow Time,
Sylvan historian, who canst thus express
A flowery tale more sweetly than our rhyme:
What leaf-fringed legend haunts about thy shape
Of deities or mortals, or of both,
In Tempe or the dales of Arcady?
What men or gods are these? What maidens loth?
What mad pursuit? What struggle to escape?
What pipes and timbrels? What wild ecstasy?

你委身“寂靜”的、完美的處子,
受過了“沉默”和“悠久”的撫育,
嗬,田園的史家,你竟能鋪敘
一個如花的故事,比詩還瑰麗:
在你的形體上,豈非繚繞著
古老的傳說,以綠葉為其邊緣;
講著人,或神,敦陂或阿卡狄?
嗬,是怎樣的人,或神!在舞樂前
多熱烈的追求!少女怎樣地逃躲!
怎樣的風笛和鼓謠!怎樣的狂喜!(查良錚 譯)

你 --“寧靜”的保持著童貞的新娘,
“沉默”和 “漫長”的時間領養的少女
山林的曆史家, 你如此美妙的敘講
如花的故事, 勝過我們的詩句:
綠葉鑲邊的傳說在你身上纏,
講的可是神, 或人,或神人在一道,
活躍在滕陂, 或阿卡狄穀地?
什麽人, 什麽神?什麽樣姑娘不情願?
怎樣瘋狂的追求? 竭力的逃脫?
什麽笛, 鈴鼓?怎樣忘情的狂喜?(屠岸 譯)

假定,藝術的作用是描述那些具體的,觀眾不熟悉故事。“古甕”缺乏身份,但詩人相信,在這個故事結束時,他就會知道“古甕”的身份。詩的一開始是詩人允許他所形容的寧靜“新娘”開口,這“新娘”便是詩人筆下的甕。該甕是個“沉默和慢長的時間培養出的孩子”,因為它是藝術家不通過語言溝通,用手工和石頭創造出的藝術品。時間讓石頭老化是一個收效甚微的過程,對古甕而言,衰老是一個緩慢的過程。它是一件永恒的藝術品。對後人而言, 古甕被創製時的故事隻有通過“西爾萬曆史學家”美麗的故事才可以做到的 (第1-2行)。詩的第3-10行提出了許多含糊不清的疑問,讓讀者了解甕上麵的圖畫敘述的故事發生在什麽地方,都有那些人?它在揭示一個具有強烈的性內容的追求。詩的第二節的音樂和旋律加強了這種伴隨著的追求。

II.
Heard melodies are sweet, but those unheard
Are sweeter; therefore, ye soft pipes, play on;
Not to the sensual ear, but, more endear'd,
Pipe to the spirit ditties of no tone:
Fair youth, beneath the trees, thou canst not leave
Thy song, nor ever can those trees be bare;
Bold Lover, never, never canst thou kiss,
Though winning near the goal - yet, do not grieve;
She cannot fade, though thou hast not thy bliss,
For ever wilt thou love, and she be fair!

聽見的樂聲雖好,但若聽不見
卻更美;所以,吹吧,柔情的風笛;
不是奏給耳朵聽,而是更甜,
它給靈魂奏出無聲的樂曲;
樹下的美少年嗬,你無法中斷
你的歌,那樹木也落不了葉子;
鹵莽的戀人,你永遠、永遠吻不上,
雖然夠接近了-但不必心酸;
她不會老,雖然你不能如願以償,
你將永遠愛下去,她也永遠秀麗!(查良錚 譯)

聽見的樂曲是悅耳, 聽不見的旋律
更甜美;風笛啊, 你該繼續吹奏;
不是對耳朵, 而是對心靈奏出
無聲的樂曲,送上更多的溫柔:
樹下的美少年,你永遠不停止歌唱,
那些樹木也永遠不可能凋枯;
大膽的情郎,你永遠得不到一吻,
雖然接近了目標---你可別悲傷。
她永遠不衰老, 盡管摘不到幸福,
你永遠在愛著, 她永遠美麗動人! (屠岸 譯)

詩的第二部分,描述了風笛(音樂),愛好者和藝術的作用,這三者將愛,美和藝術統一在一個理想化的世界,而共同努力的藝術代表了觀眾的感情。詩的第11-14行存在著一種矛盾的暗示,放縱與欲望, 感官與心靈上的滿足。音樂是理想, 需要健全的靈魂去接受它。詩的第17-20行在加強有關性內容的追求和希望。濟慈認為有聲的詩產生動機 - 必要的自我衰竭和自我性欲延續。願望和渴望,可能是藝術創作的源泉。

III.
Ah, happy, happy boughs! that cannot shed
Your leaves, nor ever bid the Spring adieu;
And, happy melodist, unwearied,
For ever piping songs for ever new;
More happy love! more happy, happy love!
For ever warm and still to be enjoy'd,
For ever panting, and for ever young;
All breathing human passion far above,
That leaves a heart high-sorrowful and cloy'd,
A burning forehead, and a parching tongue. 

嗬,幸福的樹木!你的枝葉  
不會剝落,從不曾離開春天;  
幸福的吹笛人也不會停歇,  
他的歌曲永遠是那麽新鮮;  
嗬,更為幸福的、幸福的愛!  
永遠熱烈,正等待情人宴饗,  
永遠熱情地心跳,永遠年輕;  
幸福的是這一切超凡的情態:  
它不會使心靈饜足和悲傷,  
沒有熾熱的頭腦,焦渴的嘴唇。(查良錚 譯)

嗬,幸福的樹枝!你永遠不掉下
你的綠葉, 永不向春光告別;
幸福的樂手, 你永遠不知道疲乏,
永遠吹奏出永遠新鮮的音樂;
幸福的愛情, 更加幸福的愛情!
永遠熱烈,永遠等待著享受,
永遠悸動著, 永遠是青春年少,
這一切情態, 都這樣超凡入聖,
永遠不會讓心靈饜足, 發愁,
不會讓額頭發燒, 舌敝唇焦。(屠岸 譯)

第三節,詩人把一棵樹同春天連在一起,它將永遠保持它的葉子,永遠不會與春天說再見。生命的矛盾與蒼白超出了情人和淑女,並以此為線索延伸至幾個“永遠”, 這種超越“All breathing human passion”的愛情的狂熱,會導致這對戀人心靈饜足, 額頭發燒, 舌敝唇焦。(27-30行)。然而, 在查良錚和屠岸的翻譯中,不知何故,譯成了另外一種完全相反的詩意。甕包含兩個自相矛盾的性表現:心愛的情人和追逐他的心愛的戀人。這種矛盾揭示濟慈的信念,一般這樣的愛是無法實現的,而真正的對手--甕,愛的體驗不是滿意,是滅絕。

IV.
Who are these coming to the sacrifice? To what green altar,
O mysterious priest, Lead'st thou that heifer lowing at the skies,
And all her silken flanks with garlands drest?
What little town by river or sea-shore,
Or mountain-built with peaceful citadel,
Is emptied of its folk, this pious morn?
And, little town, thy streets for evermore
Will silent be; and not a soul, to tell
Why thou art desolate, can e'er return.

這些人是誰嗬,都去趕祭祀?  
這作犧牲的小牛,對天鳴叫,  
你要牽它到哪兒,神秘的祭司?  
花環綴滿著它光滑的身腰。  
是從哪個傍河傍海的小鎮,  
或哪個靜靜的堡寨山村,  
來了這些人,在這敬神的清早?  
嗬,小鎮,你的街道永遠恬靜;  
再也不可能回來一個靈魂  
告訴人你何以是這麽寂寥。(查良錚 譯)

這些前來祭祀的都是什麽人?
神秘的祭司, 你的牛向上天哀喚,
讓花環掛滿在她那光柔的腰身,
你要牽它去那一座青蔥的祭壇?
這是哪一座小城, 河邊的, 海邊的,
還是靠山的, 築一座護衛的城砦---
居民們傾城而出, 趕清早去敬神?
小城鎮啊, 你的大街小巷將永遠地
寂靜無聲, 沒一個靈魂會回來
說明你何以從此變成了蕪城。(屠岸 譯)

文藝複興時期的繪畫描繪了利斯特拉祭祀的景象。在古希臘的市場,一頭是個小祭壇,她的頭和用斧頭殺死她的跪著的男子;一隊人馬觀看祭祀的尊貴的姿態。其中一名男子在整理他衣服,而其他的人在交談;一支拐杖被遺棄在前台;在廣場的盡頭是愛馬仕的雕像。利斯特拉的拉斐爾的犧牲是一種新的矛盾,因為不朽的戀人正在經曆著生活中的死亡。為了克服這個矛盾,這首詩有新的變化: 描述了一個新的場景:一個處女牛的祭祀 (第31-40 行)。所有這些場景表現的是遊行,休息活動。祭壇和城市.作為外部藝術世界的一部分,說明藝術的局限性。因為沒有人知道,地點在哪裏。在詩的第五節, 詩人開始提醒人們,甕是一個永恒的一件藝術品:

V.
O Attic shape! fair attitude! with brede
Of marble men and maidens overwrought,
With forest branches and the trodden weed;
Thou, silent form! dost tease us out of thought
As doth eternity: Cold Pastoral!
When old age shall this generation waste,
Thou shalt remain, in midst of other woe
Than ours, a friend to man, to whom thou say'st,
'Beauty is truth, truth beauty,--that is all
Ye know on earth, and all ye need to know.'   

哦,希臘的形狀!唯美的觀照!  
上麵綴有石雕的男人和女人,  
還有林木,和踐踏過的青草;  
沉默的形體嗬,你象是“永恒”  
使人超越思想:嗬,冰冷的牧歌!  
等暮年使這一世代都凋落,  
隻有你如舊;在另外的一些  
憂傷中,你會撫慰後人說:  
“美即是真,真即是美,”這就包括  
你們所知道、和該知道的一切。 (查良錚 譯)

啊, 雅典的形狀! 美的儀態!
身上雕滿了大理石少女和男人,
樹林伸枝柯, 腳下倒伏著草萊;
你啊, 緘口的形體!你冷嘲如“永恒”
教我們超脫思慮。 冷色的牧歌!
等老年摧毀了我們這一代,
那時,你將仍然是人類的朋友,
並且會遇到另一些哀愁, 你會對人說:
“美即是真, 真即是美” - 這就是
你們在世上所知道, 該知道的一切。 (屠岸 譯)

第41-45行:觀眾是有限的。一個盛骨灰的,沉默的甕能夠與他們交談。甕講述的故事是寒冷和熱情; 甕能夠幫助人類。第46-50行,這首詩的結論有許多爭議:用一個甕的形象代表愛情,野心和詩歌。求愛的企圖,音樂,和宗教儀式: 這些圖案應該是美麗,甕本身也應該是現實的。甕描述人類的觀察者對這些圖案的看法。然而,敘述者(詩人)以類似於批評家的方式對待這首詩,產生了這首詩的最後兩行的一個“模糊甕”:“美即是真, 真即是美 - 這就是你們在世上所知道, 該知道的一切。”在對甕和它的和聲音缺乏明確的定義的情況下,讀者不明白誰是真正說這話的人。盡管,詩人在用模糊甕鼓勵讀者進行互動交流, 但作為一個符號,甕不能完全代表詩,它隻能作為藝術與人類關係的一個組成部分。比如,“夜鶯頌的夜鶯”是人類的一部分。作為一件藝術品甕,它則需要觀眾和不完整狀態的自己。這造成了甕與觀眾的互動:由“模糊甕”提出一個解釋,讓觀眾的想象力發揮自己的空間。甕的圖案的敘事提問和甕的沉默加強了讀者想象力。這種互動和想象的使用是一種傳統的詩人的藝術思考 - 它的本身就是一種藝術, 而敘述者的審美和模仿,是務虛藝術特色。



濟慈認為,觀眾之間與世界的關係,是造福或教育。敘事藝術的邊界在於,有多少藝術家能夠代表一甕? 除了各種欲望之間的矛盾,這首詩把甕作為一個寧靜“新娘”,這足以與別的頌歌相比。在甕的背後,情人的形象,激情和藝術美的關係。在“夜鶯頌”和“憂鬱頌”,濟慈介紹的美是暫時的。然而,甕始終是美麗的,藝術永恒的。甕作為新娘,是該甕對觀眾的需要的象征。查爾斯帕特森在1954年的文章中解釋說:“這是錯誤的假設,這隻是提示:自然的新娘擁有身體...這是自然的,他們不要。" 休肯納在1971年解釋說,濟慈”審問一個骨灰甕,並用它作為答案,最後回答有關美和真理,似乎幾乎有著難以忍受的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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