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嗑瓜子 (zt)

(2010-12-22 09:19:32) 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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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出國留學之後第一次回國探親,朋友的男友好奇地問我美國人看電視時吃什麽零食,我回答說薯片、玉米片、堅果等。他驚詫莫名:“那不是一下就吃飽了嘛!”言下之意,是美國人的飲食文化太欠缺,隻求果腹而不能領悟國人嗑瓜子的情趣。

在吾鄉,除了普遍認可的南瓜子、西瓜子、香瓜子(即葵花子)這些大類之外,僅西瓜子一種就能分出奶油、玫瑰、甘草、話梅、五香之類的名堂。如今還有黃埭(音“代”)吊瓜子遐邇馳名:吊瓜, 學名栝(音“瓜”)樓, 屬葫蘆科植物,浙江省長興縣有特色良種“長興吊瓜”。八十年代初改革開放剛開始時,安徽蕪湖的年廣久靠“傻子瓜子”這個品牌掘得第一桶金,成為全國聞名的“先富起來的”典範,甚至名列《鄧小平文選》。

《儒林外史》中描寫,周進當初尚未中舉,在鄉間做個仰人鼻息的教書先生。一日王舉人路過,他的東家殷勤擺酒招待,他卻因為科舉不利而在席間大遭嘲諷。客人走後,他還掃了一早晨的“雞骨頭、鴨翅膀、魚刺、瓜子殼”。《金瓶梅》中也寫到,“院子裏的姑娘”討好恩客,總會給願意出錢的“冤大頭”送上一手帕的瓜子仁(按:不隻瓜子是用手剝還是用嘴嗑?)。而西門慶家的女眷元夜上街看燈,雖然是男女授受不親的年代,不安分的小妾潘金蓮在酒樓的包廂中卷簾看街景,一邊往樓下扔嗑過的瓜子皮,一邊和西門慶的女婿陳敬濟打情罵俏,嬉鬧無忌。有美國學者專門著文評點這一場景,認為“瓜子”在這裏還有某種曖昧的性暗示雲雲。

這是一家之言,信不信由你,但由此可見嗑瓜子確實是我們的國粹,古已有之。外國人不會嗑瓜子也是真的。我就曾見他們在中國參加茶話會,看著滿桌各色各樣的瓜子愁眉苦臉,不知所措。試想一下,美國人連帶殼的花生都常用來喂養鬆鼠禽鳥,更別說要求他們去對付技術難度更高的瓜子了。國人嗑瓜子則是休閑活動的一種,不求吃飽,隻為“點心”。讓嘴裏有點事做,舌尖添點滋味,消磨一下時間的同時,也可以為其他的業餘愛好伴奏: 下棋、 看書、看戲、看電視、閑聊等。

國人愛嗑瓜子,善嗑瓜子,基本是無論男女,不分老少的。看著他們興致勃勃地從事這項活動,我的心情卻有點複雜。不是不理解他們對閑適生活情趣的追求,而是不讚成由此帶來的後遺症。在公共場合嗑瓜子,製造噪音還罷了,多半還會留下一地空殼,隨風飄散。 瓜子皮輕而小,容易嵌入縫隙中,特別不容易清掃,所以客車司機對此稱得上深惡痛疾。躺在沙發上吃著薯片看電視固然有發展成“沙發土豆”(“couch potato”,美國形容不愛運動、體重超標的人群)的危險,在公共場所亂嗑瓜子實在也算不上是“素質高”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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