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娃的果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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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愛情》57 徘徊在去與留之間(6)

(2010-02-10 09:35:45) 下一個

 
張允鑫不但頻頻寫信回來勸說夢醒去簽證,發誓改正錯誤,跟夢醒重新開始,還隔三差五地打電話回來,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似乎拿出當年追求她的勁頭,重新戀愛一次。

不僅如此,老家那邊,他的妹妹張美英也經常打電話過來,替自己的哥哥說好話,極力挽留。

夢醒的決心開始動搖,但是也不想放棄這邊勢頭良好的業務生涯。她不再提離婚,隻是說自己還想再幹一段時間,至於再幹多久,她又支支吾吾說不上來。

跟吳茗見麵的第二天,晚上收工,孫明峰早早放了駕駛員,自己開車載夢醒去喝茶。因為頭天晚上夢醒跟吳茗談過話,她基本上能猜出孫明峰想跟她談什麽。落了座,她不給他開口的機會,搶先說:“還是別把事情鬧得太僵。回家跟你老婆好好談談吧,她現在懷孕,很需要老公的關懷。”

孫明峰本來一肚子話,聽她這麽說,一時間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麽?”

夢醒隻得說:“孫明峰,你要做爸爸了。”

孫明峰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愣在那裏。

夢醒搖頭:“你跟你老婆多長時間沒交流了?夫妻之間沒有交流,再好的感情也要死掉。為了孩子,再做做努力吧。經曆了這麽一番風波,也許她不會像以前那樣不講道理。”

孫明峰立刻明白過來:“昨天你說你有約,就是跟吳茗?”

夢醒點點頭。

孫明峰沉默,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一肚子的話全部報廢。

夢醒又說:“這種情形,我再做下去也尷尬。進出口公司我也不能回去,跳槽去別的公司基本不可能,所以我還是決定要出國跟老公團聚。我打算在國慶節的時候參加新馬泰幾日遊,希望公司能夠準我幾天假。關於我要出國的事情,也希望你能幫我保密。”

孫明峰知道她這一去,天高海闊,他們再見的機會微乎其微。他錯過她一次,如今又要擦肩而過,他心有不甘。但是這種情形,他要挽留似乎也難以開口。

他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準備,不能說完全是為了眼前這個女人,更是為了自己今後的人生,可是,忽然間發現船上多了一個孩子,命運真會跟人開玩笑。

再說什麽都毫無意義。孫明峰半天呼出一口氣:“如果你需要我配合什麽,盡管開口。”

夢醒由衷地說:“謝謝。”她需要的很多文件,沒有公司高層的配合是絕對到不了手的。

孫明峰送夢醒回家,在她家樓下停下,看著她要走進樓洞的時候,忽然叫住她問:“夢醒,真的決定要去美國?”

夢醒停住,沒有回頭,低聲回答:“簽得出就去。”

夢醒走進樓洞,聽到外麵是倒車的聲音,隻一會兒,車就開走了。

無言的結局也許是最好的結局。

她剛進門,電話鈴響起,她跑過去接聽,是張允鑫。他在那頭說:“夢醒,我回去接你吧。我今天就訂飛機票,一放假就飛回來。”

夢醒沒說話。

張允鑫在那頭說:“喂,夢醒,你在聽嗎?房子錢,賠就賠啦,大不了我把手頭的積蓄都花光,從頭開始——跟房子比,當然是老婆重要。”

夢醒如夢初醒,連忙說:“你別胡鬧。我現在決定過去。我要把房子,因私護照全部搞定,可能不需要賠錢就能出來,但是時間上要長一點,我估計春節之前我可以飛美國。”

張允鑫很興奮:“真的嗎夢醒?你決定過來?好,好,我保證我再也不惹你生氣,我再也不跟你吵架。”

夢醒警告他說:“你如果再像以前那樣犯老毛病,我會跟人跑的,你要有思想準備。”

張允鑫連忙說:“不會的,隻要你過來,我絕對不會再犯老毛病的。夢醒,你不知道,這幾天我就在想,如果你實在不肯過來,我還是回國算了。出一趟國把老婆給丟了,那就太得不償失。”

夢醒說:“好了好了,我要洗澡睡覺了。你也要工作了吧?電話費那麽貴,不要瞎浪費,我們還是寫信吧。”

過了幾天,進出口公司那邊不再提夢醒調動的事,據說是吳茗找到公司領導,解釋說以前種種純屬誤會,對蘇夢醒表示歉意,要求公司不要再為難她。

傳說孫明峰跟老婆和好如初。他縮短加班時間,盡量早些回家陪老婆。

夢醒照舊正常上下班,隻不過她跟公司專門申請了一輛小型麵包車作為業務科專用車,每天晚上要等業務科的所有同事加完班把這些人一一送回家。夢醒通常會跟其中的一個同事一起加班,一起回家。

她盡量避免再搭孫明峰的車,甚至劉光明的車她也不輕易搭。她不想再給任何人機會,再製造出一個她跟劉光明的緋聞。

這件桃色新聞沒有掀起更大的風波來,自然有人非常失望。

夢醒周末回父母家吃飯,夢醒爸爸見女兒絕口不再提離婚的事,知道她又一次軟化,搖頭道:“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夢醒媽媽瞪丈夫一眼,說:“有你這麽當爸爸的嗎?哪家的爸爸希望自己的女兒離婚?”

夢醒爸爸辯解說:“有時候離婚並不是壞事。”

夢醒媽媽說:“你少把你文藝單位的那些作風帶到家裏來!你以為生活像你寫的電視劇劇本啊!”

誌醒突然說:“姐,你在這裏跟姐夫吵架,家裏人還能幫幫你,如果你真的去了美國,他再欺負你,那你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夢醒媽媽說:“小張經過這一年的國外獨立生活,應該懂事了。上次他給我電話的時候,拚命為以前的事做檢討——”

誌醒說:“他現在想讓我姐過去,當然這麽說。”

夢醒媽媽替女婿辯解:“他還想讓你姐過去,這說明這個人的本質並不壞,還算忠厚老實的。多少男人出國留學後要跟老婆離婚的,把女朋友蹬掉的!你北京大伯伯家的小穎的老公不就是那麽個人?剛把小穎辦出去就離婚,把她閃得無依無靠。”

頓了頓她又說:“夢夢,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如果你出去後小張還是表現那麽不好,你趕緊買張飛機票回來,別在那邊硬撐——還有,身邊一定要有自己的錢防身,別傻呼呼的都交給他。”

夢醒連忙說:“離走還有好長時間呢,我要先把這邊房子搞定才行,你們就別瞎操心了。”

夢醒跟孫明峰工作之間的接觸還是免不了的。她感覺他看她的眼神無奈而落寞。她聽過他的駕駛員在辦公室裏說他陪著老婆去購物,去吃飯的種種“事跡”。

同時他又開始采納她的建議增加內銷部,招聘內銷經理和設計人員,準備在省內的幾個大中型城市的百貨公司同時推出自己的品牌。

李映紅很遺憾地問夢醒:“轟轟烈烈的一段未遂戀情,就這麽胎死腹中?”

夢醒好笑地反問:“你還想怎麽樣?”

李映紅答非所問:“夢醒,你有沒有想過你們張允鑫的性格是怎麽形成的?”

夢醒說:“想過。一個是家庭影響,農村那種環境,打老婆罵老婆都是正常的,他爸爸的性格就比較嘮叨;二是他念書早,比同班同學小兩歲,智商和情商發展不平衡,沒有背景,全靠自己奮鬥,小心翼翼看領導老師同事眼色,一直有自卑感,壓抑感,所以會把種種不如意向老婆發泄,靠打壓我的自信來抬高自己的自信。”

李映紅說:“靠!你全明白還跟他過?說到底他這是雙重人格或者人格分裂。他在國內讀研究生還壓抑成這樣,到了國外,洋插隊,還不知道要怎麽壓抑,怎麽變態呢,你決定出國跟他團聚,我真為你擔憂。”

夢醒說:“他人並不壞。他很多事情都是無意識的。”

李映紅說:“無意識的才可怕——因為他根本就不會認為自己哪點做錯了。他們這些人,自己吃過苦,看見別人不吃苦就不舒服;他們自己的媽媽做牛做馬伺候男人,他們就覺得自己的老婆也該那麽做。他們覺得這些事情天經地義,你跟他的意見不一樣,你們就要吵架。”

夢醒沉吟著說:“現在應該不會了。他跟我保證說他不會再犯這些愚蠢的錯誤。”

李映紅把腳翹在沙發背上,頭朝下倒掛下來,頭發垂在地上,表示懷疑地說:“他現在想你過去,當然這麽說了,對結過婚的男人來講,沒有老婆的日子很難熬。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真的過去之後,他會不會露出以往猙獰的麵目,真的很難說。”

夢醒不響。她承認李映紅說的有道理。可是現在,在所有的選擇中,似乎出國跟張允鑫團聚,對她來說是最好的一個選擇。

何況張允鑫一再保證會對她好,不由得她不心軟。

李映紅忽然抬起身子,盤腿坐在沙發上,說:“如果保持在原來的樣子,還算好呢,就怕他到時候覺得你娘家人不在身邊,舉目無親,會變本加厲地欺負你。”

夢醒遲疑地說:“你不要嚇我。張允鑫這個人可能性格上有些什麽缺陷,但他真的不是壞人,不會那麽喪心病狂。”


(對了,以後每周五也上一集,爭取盡快貼完,免得大家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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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漢代蜜瓜 回複 悄悄話 回複pzhaofliu的評論:

俺覺得家庭教育有關係。你看現在的八0後和九0後,普遍自我中心主義,心就比較硬一些。
pzhaofliu 回複 悄悄話 回複漢代蜜瓜的評論:
心軟的人,比較能感受到幸福與不幸,比較替別人著想,因世間不幸永遠多於幸福,所以常常受傷。而心硬的人,因不願意或是沒能力體會幸福與不幸,不太在乎別人,受傷會少很多。
漢代蜜瓜 回複 悄悄話 回複baige的評論:

成大事者心都硬。心硬的人往往幸福。

NND,這世道就是欺負善良的人。
漢代蜜瓜 回複 悄悄話 回複zcw0的評論:

旁觀者清,底氣足者硬。
baige 回複 悄悄話 有時候人就得硬起心腸來才好,不能心太軟呀,否則自己吃虧。。。。
zcw0 回複 悄悄話 爸爸真是明白。
急人呐。到底會怎麽樣呢?
漢代蜜瓜 回複 悄悄話 回複pzhaofliu的評論:

4啊4啊,先天有優秀品質的人太少了。
pzhaofliu 回複 悄悄話 回複漢代蜜瓜的評論:
我感到很多人沒有能力認識到自己問題的本質,而少數能自我檢討的人又有大部分沒有能力改變或不願意改變。由此可見天生具備的優秀品質多麽重要。
漢代蜜瓜 回複 悄悄話 回複花雨101的評論:

如果蘇同學是心理學專家,就能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漢代蜜瓜 回複 悄悄話 回複pzhaofliu的評論:

是啊,特別是當對方沒有從內心深處認識到自己的問題,隻是為了實現“不離婚”的目的進行的表麵妥協。
花雨101 回複 悄悄話 當局者迷
pzhaofliu 回複 悄悄話 家庭帶來的性格缺陷難以改變,根深蒂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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