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粥的厚古薄今
流水前溪去不留，餘香駘蕩碧池頭。燕銜魚唼能相厚，泥汙苔遮各有由。委蛻大難求淨土，傷心最是近高樓。庇根枝葉從來重，長夏陰成且少休。
這個坑挖得很早，一直沒有完成。在Obama成為Obama總統之際，似乎這一篇東西更有了它的相關性。雖然不成形，為了這點兒實效性，湊和著發了吧。
常常有這樣的一些記憶的碎片忽然之間拚成了一個完整的圖片，讓我有所驚醒。今天就講幾個這樣的片段。
在Spike Lee導演，Danziel Washington主演的Malcolm X裏麵，X到哥倫比亞大學演講，嗬嗬，很諷刺的一個地方，Bill O’Reley稱之為左派的洗腦中心，可是當你瞻之在左的時候，丫絕對會忽焉在右。X在門口台階上被一個白人女生攔住，問他說，我很同情你們的處境，也很支持你們的鬥爭，你能不能告訴我，象我這樣一個善良的，沒有偏見的人，能做些什麽幫助你們呢？這時候X的反應很出乎我的意料，他及其冷淡的看著對方說，Nothing！然後轉身進了講堂。
這個片段，在我看過電影的很長時間裏，都成為困擾我的一個問題。問什麽一個黑人民權領袖會如此冷淡地拒絕一個潛在的同盟？在少數群體反抗壓迫的鬥爭中，如何對待那些來自主流群體的同情者？換言之，什麽樣的人，是可以成為“朋友”的？
當然，我們可以接受最容易找到的答案，即Malcolm X是一個極端的穆斯林分裂主義者，他的主張不正是黑人和白人的完全分離嗎？
但是，這個顯而易見的答案並不讓我心安理得。
另一個片段，在South Park（是啊，又是South Park）的一集裏麵，Stan的父親Randy上了Wheel of Fortune，就是那個給倆字母和一個詞意提示，自己拚出一個單詞來那個遊戲，拚出來就贏一百萬，美金啊。
給出的字母是n__gger，中間空一個字母，提示是讓你煩的人（people who annoy you）。Randy猶豫了好半天，內心掙紮著要不要說出那個政治不正確的字眼，眼看時間快到，顧不了那麽多，就是它了：
Niggers！
全場震驚，全國震驚。
答案揭曉，是Naggers。
回家的路上，Randy對兒子說，你一定要明白，我是因為覺得可以贏一百萬才會說出那個字的。
第二天，Stan試圖向學校裏唯一的黑人學生Token Black（嗬嗬，好名字）解釋他老爸其實不是一個種族主義者，Token拒不接受。同時Randy也試圖通過黑人領袖Jessie Jackson向黑人道歉，並親了Jessie Jackson的屁股，當天報紙頭版頭條大幅照片配以醒目標題：Jessie Jackson accepts apology！
Stan：我老爸都親了Jessie Jackson的屁股了哎，這下你可以不再生氣了吧。
Token：I’m still mad.
Stan：but Jessie Jackson…..
Token: Jessie Jackson is not the king of black people.
後來的演變真是峰回路轉，Randy所到之處，人們無不側目，他設立Randy黑人獎學金，去黑人表演talk show的酒吧體驗“黑人文化”，來爭取進一步諒解。但是始終被人嘲笑為“nigger guy”而無地自容。就連到小店買東西都被當作不受歡迎的人轟了出來，甚至被人追殺，幸好被一群有著同樣經曆的“nigger guys”搭救，加入了他們，並開始在國會遊說要求宣布“nigger guy”這個詞非法，任何時候使用nigger和guy這兩個字，中間必須相隔七個其它的字。國會聽證以六票通過一票反對通過了這一立法，聽證大廳外麵等候的人群開始狂歡慶祝這一盛事。
把Randy當作Nigger guy迫害的人們，追殺他的人，國會投讚成票的議員，國會外慶祝的人們，全都是白人。國會中唯一投反對票的，是黑人。
看著這一完全無厘頭的一幕，Stan感到非常迷惑，完全無法理解，並對旁邊的Kyle說，I don’t get it。但是忽然他醒悟道：yes，I don’t get it. 然後跑過去對Token說，現在我明白了，我不明白，我永遠都不會明白一個黑人聽到nigger這個詞的時候的感受。Token說，現在你終於明白了。
這正是那些有著人道主義情懷的，善良的，同情“弱者”的自由主義者們所滿懷期待地提出的問題：我這樣一個沒有偏見的“好人，” 能為你們這些鬥爭中的人們做些什麽呢？
而答案是，nothing！
有點兒象達摩祖師的回答：無功無德。
一個人政治正確，欣賞黑人文化，Kiss black ass，都不能證明這個人不是種族主義者，所以Token才會說，you don’t get it。bell hooks說美國人：熱愛黑人文化而仇視黑人（love black culture but hate black people），他們的熱愛，不過是將異類商品化之後的消費心理。
Malcolm X和Stan Marsh的故事的寓意，象是說：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什麽也不知道。在不理解的時候，坦然地承認不理解，並再次基礎上，自己思索自己的問題，而不是把問題投射到他者身上，試圖平息他者或感受他者的感受。
這時候一定會有人跳出來說，可是Obama呢，這樣一個偉大的民族，可以選一位黑人總統，這難道不足以證明什麽嗎？
怎麽樣，這回真的有點兒象梁武帝問達摩祖師的問題了吧：我修如許多的寺廟，那得積多少功德啊？
我說，nothing！
什麽也證明不了。
Obama的當選，是一個Party的一部分，人們一手爆米花一手可口可樂仿佛在看電影，或者酒吧裏喝著啤酒看著電視，如新年夜的時代廣場，等待狂歡的一刻。Obama的的當選，所有的含義，就在於它所成就的景觀。當選舉的第二天我遇到的每一個白人都在激動地訴說他們前一晚熱淚盈眶的經曆時，我深深地被那什麽了。這些在Obama當選之際激動地熱淚盈眶的開明白人們，也正是兩天前在我麵前分不清亞洲人和亞裔美國人的區別，認為亞裔美國人不算美國人的同一撥人。他們的存在和表演證實了周蕾說得那句話：there will always have niggers，如果黑人不受歧視和壓迫了，總會有人代替他們坐上那把電椅，他們甚至可以製造出White niggers，嗯，他們已經造出來了，叫做White trash。他們喜愛Obama就像是熱愛斷背山這部電影的homophobia，喜愛一部同性戀題材的電影成為他們標榜自己不是homophobic的一個最好牌照。
至於Obama其實和任何一個民主黨或共和黨的人沒有本質區別，根本沒有人在意。有區別嗎？那看看Obama挑選的那些各個權利位置上的人，完全就是“McCain總統”挑的人馬，難怪共和黨放心民主黨灰心。
根本原因在於，種族歧視，是一種邏輯，就算黑人不受歧視了，也會有別的“nigger”－譬如亞裔。同樣的為了Obama熱淚盈眶的白人，就座在我的對麵，對這滿屋子的白人說，我們這裏沒有colored people，等我們的黑人同學來了再討論種族問題吧。
和我同一個辦公室的一個同學對我說，你真幸運，沒有我的這種焦慮。
他的意思是，麵對少數族裔必須壓抑某些想法不能說出來又怕什麽時候說漏嘴的焦慮。
這就是所謂的liberal的問題。他們都應該嚴肅地看一看
答案總是很容易找到，關鍵是，你的問題是什麽？
有空接著寫吧：）
歧視，其實是人性裏的東西，人類的基因決定的吧，是一種最基本的勢利，媚上傲下隻是最淺層的表現。
奧巴瑪這個意象的成功當然有他膚色的功勞，就如希拉裏若是當選了，可以想象全世界女人的歡呼。
我悲觀地認為無論人類進化到何種程度，歧視是永遠無法消除的，也許它將以更隱蔽隱晦的方式出現，說到底，人就是需要某種優越感來支撐自己的信心。
那個坐在台階上的自稱善良，沒有偏見的女生，就是被隱晦的優越感支持著，可惜不是誰都會被忽悠，所以她得到隻能是NOTHING。
達摩看到的不是慈悲，而是慈悲的標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