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愛？(六）

睡得太晚，第二天上班幾乎遲到，氣喘籲籲跑到公司，打完卡正好九點整。經過休息室
的時候，看到阿靜正在準備衝咖啡，但是飲水機已經沒水了，她衝著備用水桶發呆，好
像在猶豫要不要自己換水。我趕緊進去說：“我來幫你。”

她抬起頭，臉上沒有一絲疲倦和熬夜的跡象，笑著說：“謝謝你。”

我一邊換水，一邊隨口一問：“阿靜，你會跳舞嗎？”

“什麽？”她看著我，目光清澈。

“沒有，隨便問問。”我暫時不知道該怎麽說好。

阿靜笑著看了我一眼，轉身離去。

我懊喪的拍拍頭，跟著進了辦公室。剛坐下經理就把我叫了進去，問了一下調研的情
況，說明天上午有個報告會讓我和阿靜參加，主要給公司領導講一下調研的內容，先作
一個簡單的整體設計。他讓我好好準備一下，如果會上通過了，就要開始用下麵的一個
月的時間玩命開發了。

回到座位上我就開始構思整個項目，寫設計文檔，一直到下午5點屁股都沒從椅子上抬
起來過，午飯也是讓前台訂的盒飯。

把準備的差不多了的文檔又重新過了一邊，估計明天在報告會上沒什麽問題，我放鬆下
來，伸了一個懶腰，習慣性的斜眼看了看阿靜。她安安生生的坐在那裏，怎麽看身上也
沒有昨晚上那個跳舞女孩兒的影子。我肚子裏的問號又開始作怪。

在MSN上點出她的名字，敲出一行字：“晚上有空嗎？”

阿靜回頭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問：“什麽事？”

辦公室的人都往我這裏瞄，狼狽死了，好在我腦筋快：“需要你加加班了，項目上有些
問題得和你溝通一下。”

她點點頭：“好的。”

我飛快在MSN上敲下另一行字：“晚上我請你吃飯吧。”

她似乎在猶豫，我緊盯著她的手，終於她把手放到鍵盤上敲打起來，我的屏幕上蹦出一
行字：“謝謝你，不用麻煩了。”

“別客氣，讓你加班幫我的忙，很不好意思。”

消息發出去好久也不見回信，一直到下班都沒有任何動靜。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之後，我
走到阿靜旁邊，敲敲她的桌子：“嗨，餓了沒？吃飯去吧。”

阿靜答應了一聲，關上機器站了起來。我很高興她沒再推脫拒絕，不然都不知道該怎麽
下台了。我問她想去哪裏吃？阿靜搖搖頭，說隨便。我想了一下，她是川妹子，應該愛
吃辣的：“那我們去‘辣婆婆’吧，那兒的水煮魚很不錯。”

她猶豫了一下：“遠嗎？我們就到地下餐廳吃工作餐好了，別那麽麻煩。”

“怎麽會麻煩呢，吃飽了才有精神幹活啊。”平時公司裏幾個關係不錯的，經常結伴出
去轉悠尋摸吃食，附近的餐館我是了如指掌。

 

北京一年中有兩個季節是最美的，春末夏初和夏末秋初。

現在正是春末夏初的尾巴，夜色濃濃，空氣中隱隱彌漫著青草的味道，大廈的路兩旁種
著一排海棠樹，有一站地之多，現在花已經謝了，不過我似乎仍然聞到了淡淡的海棠香
味。

“海棠花應該都謝了吧。”我又開始沒話找話。

“啊？”阿靜好像不太明白。

“我好像聞到海棠花的香味了。”

“海棠花有香味嗎？”

“有啊，你沒聞到過嗎？那幾天花謝的時候，坐在辦公室都能聞見。”

“我從來不知道海棠花還有香味！”阿靜驚訝的眼睛都圓了，像小孩子一樣，沒想到無
意中一個話題引出她這麽可愛的表情，我覺得很開心。

“我記得花開的那些日子，早上上班走過這裏，能看到一地的粉白色的花瓣，我們每天
都是踩著花瓣上班，真是好奢侈。”她眼睛又彎了起來，真好看。

 “嗬嗬，我聞到辣椒的味道了，轉過彎就是‘辣婆婆’了。”這條路我早走熟了，閉
著眼也能摸進飯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