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魂１

在我念初二暑假時，家裏突然從北京來了客人，是我五爺一家。他是我爺爺的弟弟，所以他的太太，蘇州人，我們稱她五奶奶，看得出年輕時是美人。他兒女就是我的小叔和小姑。小姑當時隻有２２歲，高高瘦瘦的，長得非常漂亮，皮膚白得透明，頭發和眼珠都出奇地黑，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她的眼白是淡藍色的，就像清澈見底的湖水。說我第一眼看到她有種驚豔的感覺是一點也不誇張。她向我伸出手，幽幽地說＂你是XX吧，這麽大了，長得真好！＂我的臉一下就紅了，握握她的手，很冰，不知小姑是不病了，大熱天穿著大衣，手還這樣冰。我發現她的大眼睛完全沒看我，好象對著空氣在講話。心裏雖有疑惑，卻還是很開心見到這家大城市裏來的親戚，心裏充滿了崇敬。大家到了我們那最高極的餐館，我還記得那中間是天井，種著天堂鳥，和飯廳隔著玻璃。我挨著小姑坐，小姑對所有人都彬彬有禮。工作人員遞上毛巾，換碟子，她都輕輕地說謝謝，我也趕緊學著。大家問她話，她也回答得簡潔清楚，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總之她給我的印象是完美的。
第二天他們全家就回鄉下去了。我問媽媽為什麽急著去鄉下。媽媽才告訴我他們這回來的目的就是替小姑招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