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終 於 明 白 了 活 著 的 理 由

我 終 於 明 白 了 活 著 的 理 由 ======================== 加 拿 大 的 綁 匪 也 很 土 氣 , 隻 收 加 幣 . 那 二 十 八 萬 從 銀 行 換 來 的 二 十 元 紙 幣 拎 在 手 裏 很 沉 . 我 在 心 裏 覺 得 這 有 點 象 兩 顆 人 頭 的 分 量 . 不 過 他 們 還 是 很 大 氣 , 沒 有 象 在 銀 行 一 樣 點 錢 . "這 是 銀 行 的 提 款 單 收 據 . 不 用 懷 疑 了 ." "好 樣 的 ."他 們 老 大 笑 了 , 給 小 六 子 鬆 了 綁 . 我 回 頭 說 了 句 話 :"我 隻 是 個 打 工 的 . 你 應 該 給 我 點 小 費 . 今 天 油 價 是 每 升 1.3加 幣. 你 們 加 拿 大 不 產 油 嗎 ? 比 美 國 還 貴 ." 那 個 老 大 大 笑 , 退 回 來 兩 千 五 . ========================== 我 先 帶 小 六 子 去 那 家 成 都 人 開 的自 主 火 鍋 館 吃 飯 . "幾 天 了?" 我 看 著 小 六 子 那 狼 狽 的 樣 子 想 笑 . "關 了 五 天 . 餓 了 三 天 .水 還 是 給 我 喝 ." "荷 , 挺 專 業 的 . 人 不 斷 水 , 十 天 都 不 會 死 ." 我 瞪 著 眼 看他 , "說 吧 . 怎 麽 上 的 他 們 的 套 ? " "我把 師 傅 教 的 21點 功 略 賣 給 他 們 老 大 , 賣 了 五 萬 . 不 知 道 怎 麽 搞 的 , 我 在 網 絡 上 試 驗 了 千 百 次 的 算 法 到 賭 場 上 不 靈 了 . 讓 他 們 老 大 輸 得 幹 幹 盡 盡 . 他 們 在 網 絡 上 玩 真 錢 也 不 靈 了 .同 樣 的 算 法 , 你 怎 麽 就 賺 大 錢 ?" 我 笑 得 沒 辦 法 再 開 車 . 停 在 路 旁 邊 . "你 學 藝 不 精 , 還 敢 到 處 賣 弄 賺 黑 錢 . 綁 你 活 該 !" "四 哥 , 你 給 我 分 析 吧 . " "我 早 已 經 改 行 搞 計 算 機 了 , 不 再關 心 江 湖 的 事 情 ." 小 六 子 想 騙 我 多 說 話 , 然 後 再 等 我 一 高 興 了 就 套 出 點 東 西 . "海 倫 肚 子 裏 的 種 是 你 播 的 ? 她 說 你 是 好 人 . 你 和 美 國 那 個 美 女 打 過 肉 搏 戰 了 ?你 現 在 是 老 婆 情 人 都 漂 亮 善 良 . " 被 他 戳 到 心 痛 處 , 大 怒 : "不 吃 了 . 老 子 沒 錢 了 . 回 去 吃 方 便 麵 ." 在 街 道 上 一 個 U型 調 頭 . =============================== 海 倫 不 願 做 飯 . 小 六 子 不 會 做 . 還 得 我 這 個 客 人 自 己 下 廚 . 簡 單 , 炒 麵 , 加 點 雞 蛋 ,午 餐 肉 . 海 倫 沒 有對 小 六 子 一 句 話 . 吃 了 就 回 裏 屋 睡 了 . 我 準 備 回 美 國 . 臨 行 前 對 小 六 子 說 : "上 次 你 拿 著 我 那 個 不 成 熟 的頻 譜 分 析 法 去 玩 百 家 樂 , 輸 了 ? 我 忘 了 告 訴 你 , 我 們 說 的 各 態 曆 經 性 條 件 得 不 到 滿 足 ." 自 認 為 數 學 好 的 小 六 子 瞪 大 了 眼 . "這 就 是 假 定 DEALER 不 出 老 千 換 牌 . " 他 還 是 不 服 氣 , 說 :"那 你 21點 算 法 好 象 也 不 靈 ." "還 是 那 句 話 . 你 就 是 個 書 呆 子 . 玩 真 錢 , 在 網 上 , 別 人 的 軟 件 不 會 設 置 保 護 程 序 ? 在 賭 場 玩 , 別 人 不 會 讓 幾 個 COOLER 來 你 的 桌 子 打 亂你 的 手 氣 ? 我 的 算 法 首 要 條 件 就 是 要 保 證 穩 定 的 發 牌 序 列 , 你 滿 足 了 嗎 ? 叫 你 別 玩 了 ! 你 早 晚 會 把 命 賠 進 去 !" 小 六 子 恍 然 大 悟 , 這 次 沒 有 講 二 話 , 主 動 要 求 洗 碗 . =================================== 分 手 時 , 我 對 小 六 子 說 : "這 是 八 萬 塊 . 不 是 給 你 的 . 你 還 欠 我 一 條 命 加 二 十 萬 ! 海 倫 如 果 母 子 平 安 , 你 把 這 五 萬 交 給 她 . 這 三 萬 是 我 那 塊 墓 地 最 後 一 期 的 按 結 . 我 希 望 那 塊 墓 地 不 是 給 你 買 的 , 也 不 是 給 海 倫 母 子 , 是 留 著 我 自 己 用 的 . " ===================================== 回 到 美 國 , 林 阿 姨 來 電 話 , 說 蕭 蕭 哭 了 三 天 , 頭 發 全 白 了 . "象 你 媽 . 這 是 遺 傳 基 因 . 當 年 她 吵 著 要 自 殺 , 頭 發 也 是 幾 天 之 內 全 白 了 . 我 才 給 她 動 的 手 術 , 提 前 給 你 接 的 生 ." 我 又 傷 了 一 個 好 姑 娘 . 我 來 到 這 個 世 界 真 的 錯 了 ? 我 活 著 的 理 由 是 什 麽 呢 ? 當 年 , 秋 燕和 我 的 孩 子 為 了 我 的 "遠 大 前 程 "犧 牲 了 . 我 欠 了 一 條 人 命 . 今 天 , 我 救 了 小 六 子 , 算 還 了 一 條 . 等 到 明 年 , 海 倫 的 小 孩 出 生 了 , 我 就 多 賺 了 一 條 . 被 海 倫 拋 棄 的國 內 的 那 位 , 還 不 知 道 別 人 會 幫 他 養 老 婆 兒 子 呢 . ======================================== 五 個 月 過 去 了 . 一 天 , 我 開 車 路 過 多 倫 多 的 時 候 , 遠 遠 看 見 , 小 六 子 抱 著 一 個 胖 胖 的 嬰 兒 . 海 倫 手 裏 卻 牽 著 一 條 大 大 的 白 色 牧 羊 犬 . 在 那 條 古 老 的 牧 羊 人 道 上 悠 悠 地 散 步 . 陽 光 那 麽 溫 馨 燦 爛 . 我 的 眼 睛 濕 潤 了 . 我 想 起 了 蕭 蕭 , 於 是 就 把 車 開 到 了 唐 人 街 上 , 尋 找 能 讓 頭 發 變 黑 的 保 健 藥 . ======================================== "能 叫 你 哥 哥 嗎 ? " 蕭 蕭 問 . 我 不 答 . "能 叫 你 朋 友 嗎 ? " 蕭 蕭 再 問 . 我 還 是 不 答 . "你 是 我 什 麽 人 ? 我 是 你 什 麽 人 ? " 她 神 誌 又 開 始 有 些 恍 忽 . "我 是 你 在 男 人 中 的 影 子 , 你 是 我 在 女 人 中 的 榜 樣 ." 我 終 於 明 白 了 活 著 的 理 由 (2005. 10. 完 稿 於 紐 約 )